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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解析:仁义里的心狠手辣

 寻琴斋 2022-11-30 发布于广西


仁义里的心狠手辣

《白鹿原》整体在宣扬一种仁义的价值观,但不得不说,平日里披着仁义外衣的人,在关键时候做出的事情,只能用心狠手辣来形容。

鹿兆鹏是书中的一个正面人物,为了心中的理想和千秋大业,像大侠一样神出鬼没,活跃在白鹿原乃至整个陕西的地下,平时不见踪影,到了危急存亡的转折点或是最有利于革命的时机,他就出现了,并且往往是几天没有吃东西,浑身上下破衣烂衫,风尘仆仆,或是化妆成各种角色,或是冒认别人的亲戚,处在危险而艰苦的境地,但他本人却充满着乐观和睿智。读书的时候,我不止一次把他与墨子的形象联系在一起,把他看成白鹿原上的墨家弟子。

但是他做起事来,也很决绝而狠心。他娶了冷先生的大女儿,但不是他所追求的自由恋爱,是他父亲为了地位和利益而进行的势力联姻。对这桩婚姻,他是持反对态度的,所以坚决不入洞房。他在父亲、祖父的威迫之下,他还是与妻子发生了关系,在她的身上欢乐地颤抖,而之后再不与妻子同房,任由妻子生活在孤寂的活寡中。假如没有他占据她身子的颤抖,也不会引导她见到身体的另一番妙境,也不会需要以极大的自律来克制时时冒头的冲动。引导了她,却又弃之于不顾,仿佛脱离了一切关系,又不离婚,就是自以为高洁的残忍。

他的这件事,让我不禁想起了鲁迅先生。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朱安,却又弃置在一边,仿佛仇敌一样不闻不问,自己又找一房两情相悦的女人过着夫妻生活。虽然自己仿佛跳出了封建专制的牢笼,但却是以牺牲身边人为代价的。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鹿兆鹏不是没有本能的欲望,他见到白灵,立刻不顾对方是自己弟弟的女朋友,像一只野狼一样垂涎着送到嘴边的肉,并最终占有了她。书中为了维护白灵与鹿兆鹏的形象,并未对他们的新婚之夜做太多的描绘,但从第二天鹿兆鹏对白灵略有歉意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一二:可能是太粗暴了,把你弄疼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鹿兆鹏也并能一直做柳下惠。

同样,为了自己的革命事业,他关键时刻就抛下了怀有身孕的白灵,并做出了永不相见的准备。早知道无法相爱相守,当初又何必去招惹百灵,又把守寡、抚养孩子的重任全部抛给她呢?

所以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为了自己所谓的大业而毒死土匪的大拇指芒儿,就再正常不过了。

作为鹿兆鹏明媒正娶的妻子,冷大小姐长期守活寡,又遭受鹿子霖的非礼摧残,自然也想抛开礼法束缚去追求欲望的释放,但却遇到的是情场高手鹿子霖,因而受到了挫折。鹿子霖可以容忍自己的出格,却不能容忍女人的主动,用一把麦秸草迫疯了冷大小姐。

在这时,作为亲生父亲的冷先生的冷就表现出来了。在风言风语中,他并没有接女儿回家,而是任由她呆在是非之地,任由鹿家把她关在房间里,当作犯人一样囚禁。当他的药不起作用,治不住女儿的疯魔症时,他就用一副毒药要了女儿的性命。在他的眼中,事情的真相与是非曲直并不重要,自己女儿的性命也不重要,自己的面子才重要,与鹿子霖保持良好的关系才重要,这位白鹿原上医术最高明的医生,就这样轻轻松松地也要了一个女人的命。

医者仁心的表象下,往往有手起刀落的狠心与决绝。当老年的白嘉轩因为参加黑娃的审判大会,听到黑娃被处决的枪声而气血蒙目,晕倒在地,被送进了冷先生的医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一只眼睛已经被冷先生挖掉了。可以想象得出,冷先生在关键时刻,如何冷静沉着,拿出手术刀一刀下去,挖出来白嘉轩的眼球。过程冷静的就像是恐怖片。

同样具有狠心的是鹿三。这个心地善良,终日照顾牲口,与人为善的长工鹿三,见到了白孝文因为迷恋田小娥,变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毫无尊严、满脸无赖的样子,就萌生了杀人的念头。他拿着矛子,深夜潜入田小娥的窑洞里。当这个没有穿衣服、露出雪白的脊背的女人,一边恼羞着一边去找衣服的时候,鹿三将矛子刺进了她的后心。在杀人这一刻,鹿三毫不手软,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剥夺另一个鲜活的生命,没有看到田小娥身上作为人的光辉。电影更进一步去演绎,说田小娥此时已有身孕,身上已闪耀着母亲的光辉。

在女人中,鹿贺氏和白赵氏也是狠心的代表。鹿贺氏作为鹿子霖的老婆,在鹿子霖风光的时候有多隐忍,在他失势疯傻之后就有多绝情。鹿子霖疯掉之后,鹿贺氏每餐只给他一个馍和一碗汤,就把他推出门,任由他新屎旧尿拉在裤子上,进而在冬天冻成冰棍,任由他在柴房里痛苦哀嚎半年,最后凄惨的死去。

白赵氏作为白嘉轩的母亲,在得知自己的小孙子可能没有生育能力后,就果断的安排借种。在她的眼中,她的小孙媳妇不是一个有自由有权利的人,而是一个生育和传宗接代的工具,所以安排起借种的事她丝毫不含糊,甚至还在窗外听人笑语。

至于白孝文任吃香喝辣,由自己的结发妻子活活饿死,从一个精壮的女人变成蜷缩而干瘦的尸体,已经不算是人能干得出的事。何况是对他一日夫妻百日恩的结发妻子,何况她还在照顾着他的一双儿女。那狠心真是无以加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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