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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俯首拜阳明  也许，这一辈子我最恨的是：浙江大学的束景南先生。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读到了他的《朱子大传》，便对朱熹的阅读与研究一发而不可收拾，便接着细心批读了福建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朱熹文集编年评注》十三册。 就是在束先生的推动下，我又进一步阅读了他的《朱熹年谱长篇》。因为至今读过三百来本传记，因为想接着尝试从浩如烟海的王阳明传记中跳出来，写一本属于自己独立思考的传记，我便购买了束先生的《王阳明年谱长篇》。可是，正当初稿待定时，我又读到了束先生撰写的《阳明大传：“心”的救赎之路》，于是，放弃了成书的考虑，毕竟萤光亮于皓月之下。  也许，这一辈子我最自豪的是：学理工的儿子，竟然有文科的业余嗜好。 那是2013年，我刚从江西到达北京儿子的新家时，竟从他的书柜里发现了一批哲学著作，瞬间又看到了一套《王阳明全集》。或许，就是这样又一次触动了我进一步研究王阳明的动念。有趣的是，有一年，我过生日，儿子竟特意送给我一本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理想国》。或许，“福楼拜的星期天”，又将出现在我们的家里。  也许，这一辈子我最庆幸的是：在自己执教的大学校园里，伫立着王阳明的塑像。 原来，这尊塑像是校友捐赠的。原来，他本来就是王阳明研究专家；原来，他竟然学的是物理学专业；原来，他已经写出了专著《良知正道王阳明：心学新说》；原来，他已经用实践在书中告诉我们：王阳明良知心学，可以帮助我们勘破功利；赢得功利，跳出功利，掌控功利…  王守仁，号阳明，他出生在绍兴余姚，却与江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的妻子是南昌人。 他平定过江西，他经过丰城，到过吉安，还在袁州聚集各府县士兵，征调军粮，制造兵械船只。 他到过江西很多的地方…… 最感人的是：他丧过江西境内，军民麻衣相送。 作为祖籍丰城的我，作为工作地的宜春人，我没有理由不记住他。  他是思想家，文学家，哲学家，如果不是更深入的研究，看着他那体格，我完全无法相信他是一位军事家。 他是陆王心学的集大成者，他精通儒、道、佛。 之前只记得这样一幅对联： 郑虔三绝诗书画，坡老一生儒佛仙。  现在才知道：王阳明也是一个地道的“五毒俱全”者。他与孔子、孟子、朱熹并称为“孔孟朱王”。 一位是儒学创始人。 一位是儒学集大成者。 一位是理学集大成者。 一位是心学集大成者。 他是明代影响最大的哲学家，立德、立言于一身，成就冠盖有明一代。其文章博大昌达，行墨间有俊爽之气。  他生而不凡。 他出身于浙江余姚一个显赫的家庭，天生特质。母亲怀孕超过十个月才分娩。诞生之前，祖母梦见天神衣绯玉，云中鼓吹，抱一赤子，从天而降。祖父遂为之取名“云”，居住地便名“瑞云楼”。出生后，五岁仍然不会说话，却早已默记祖父所读过的书。因为高僧过其家，因为有“好个孩儿，可惜道破”之言，祖父遂据《论语·卫灵公》所云：“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改名为守仁，随后便开口说话。 在他的心中，“科举并非第一等要紧事”，最要紧的是读书做一个圣贤的人。 十七岁，他便来到南昌与诸养和之女成婚。可在结婚的当天，大家竟找不到他。原来这天他闲逛中遇见了一道士在那里打坐，便向道士请教，之后便与道士相对，静坐忘归。 十八岁，返回余姚，立闻娄谅所讲授的“格物致知”之学，之后遍读朱熹的著作，思考着宋儒的“物有表里精粗，一草一木皆具至理”之说。  他功绩卓著。 正德十三年，恩威并施，平定为患江西数十年的民变祸乱。 正德十四年，在鄱阳湖中仿效赤壁之战，平定洪都的宁王朱宸濠之乱。 嘉靖七年，平定西南部的思恩、田州土瑶叛乱和断藤峡盗贼。  他才高思睿。 或许，你不曾注意《古文观止》中收录了他的名篇《瘗旅文》《教条示龙场诸生》； 或许，你不曾知晓他在书法上的造诣，他以行草为主，将心学融入书法，丰富了中国的书法理论。 他已成为一门学问——阳明学（心学）。 他继承陆九渊的“心即是理”的思想。 他反对程朱一派“格物致知”的方法。 他提倡“致良知”，从自己内心去寻找“理”，“理”全在“心”。强调知，更重行，知中有行，行中寓知，“知行合一”。  他备受称誉。 朱载垕赞之曰：“两肩正气，一代伟人，具拨乱反正之才，展救世安民之略。” 在徐渭看来，王羲之“以书掩其人“，王守仁则“以人掩其书。” 朱彝尊认为：“诗笔清婉，书法尤通神，足为临池模范。” 张岱盛赞：“阳明先生创良知之说，为暗室一炬。” 黄宗羲以八字檃栝其影响：“震霆启寐烈耀破迷。” 他的确是魏禧所说的：“以道德之事功，为三百年一人。” 王士祯亦有同感：“王文成公为明代第一流人物，立德、立功、立言，皆居绝顶。” 纪昀的评价更为全面而具体：“守仁勋业气节，卓然见诸施行，而为文博大昌达，诗迹秀逸有致，不独事功可称，其文章自足传世也。” 梁启超的比喻更加形象逼真：“他在近代学术界中，极具伟大，军事上、政治上，多有很大的勋业。阳明是一位豪杰之士，他的学术像打药针一般令人兴奋，所以能做五百年道学结束，吐很大光芒。” 胡哲敷通过对比说：“五百年来，能把学问在事业上表现出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为，明朝的王守仁，一则清朝的曾国藩。” 因为，王守仁的杰出，我唯有用日本名将东乡平八郎的一句话表达仰慕之情：“一生俯首拜阳明”。 因为，阳明的烛照，我只想再次开启束景南先生的《阳明大传：“心”的救赎之路》阅读之旅，在救赎中前行，在前行中救赎。 2022年11月12日于碧桂园抱朴行藏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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