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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读书——《朱光潜谈读书》读后

 蓝雨飞逸 2022-12-01 发布于广东

《朱光潜谈读书》 朱光潜 著

中国青年出版社 2012年11月北京第1版 2018年4月北京第7次印刷

定价:29元

准确地说,这是一篇摘抄,说是读书笔记有点不恰当。

这些文章都是朱光潜先生几十年前写的,他像是一位知识广博又诚恳和蔼的长者,坐在你对面,把自己关于读书、作文以及修养和生活的见解,慢慢地跟你聊。

如他自己所说,他擅长说理,一个个道理都说得透彻明白,我要是再复述,像是画蛇添足。不如一字一句敲录下来,或许能理解得更深刻。

学习一种理念或方法,如果不能学以致用,不能使之融入自己的思想和生活,那它是它你是你,其实跟你没什么关系。所以,最好的笔记是,把那些有所触动和启发的,都用起来。

以下都是原文摘录。

《谈读书(一)》

(选自《给青年的十二封信》,1929年,开明书店出版)

关于读书方法,我不能多说,只有两点须在此约略提起。

第一,凡值得读的书至少须读两遍。

第一遍须快读,着眼在醒豁全篇大旨与特色;

第二遍须慢读,须以批评态度衡量书的内容。

第二,读过一本书,须笔记纲要、精彩的地方和你自己的意见。

记笔记不仅可以帮助你记忆,而且可以逼得你仔细,刺激你思考。

记着这两点,其他琐细方法便用不着说。

各人天资习惯不同,你用哪种方法收效较大,我用哪种方法收效较大,不是一概论的。

你自己终究会找到你自己的方法,别人决不能给你一个方单,使你可以“依法炮制”。

《谈读书(二)》

(选自《谈修养》,1943年,中周出版社出版)

读书并不在多,最重要的是选得精,读得彻底。

与其读十部无关轻重的书,不如以读十部书的时间和精力去读一部真正值得读的书;

与其十部书都只能泛览一遍,不如取一部书精读十遍。

“好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这两句诗值得每个读书人悬为座右铭。

读书原为自己受用,多读不能算是荣誉,少读也不能算是羞耻。

少读如果彻底,必能养成深思熟虑的习惯,涵泳优游,以至于变化气质;

多读而不求甚解,则如驰骋十里洋场,虽珍奇满目,徒惹得心花意乱,空手而归……这在治学方面是自欺欺人,在做人方面是趣味低劣。

《谈学问》

(选自《谈修养》,1943年,中周出版社出版)

生活对于有生之伦是唯一的要务,学问是为生活。

这两点本是天经地义。

不过现代中国人的错误在把“生活”只堪称口腹之养,“谋生活”与“谋衣食”在流行语中是同一意义。

这实在是错误得可怜可笑。

人有肉体,有心灵。肉体有它的生活,心灵也应有它的生活。

学校教育,在我想,只有两个重要的功用:第一是启发兴趣,其次就是指点门径。

现在一般学校不在这两方面努力,只尽量灌输死板的知识。

这种教育对于学问不仅无裨益而且是障碍!

《如何把“死”知识变“活”》

(原题《知识的有机化》,载《中学生杂志》第57期,1944年5月)

看过一部书,我喜欢就那部书做篇文章;

研究一个问题,我喜欢就那问题做篇文章;

心里偶然想到一点道理,也就马上把它写出。

我发现这是整理知识与整理思想的最好方法。

比如看一部书,自以为懂了,可是到要拿笔撮要或加以批评时,就会发现对于那部书的知识还是模糊隐约,对于那部书的见解还是不甚公平正确,一提笔写,就逼得你把它看仔细一点,认清楚一点……

再比如思索一个问题,尽管四面八方俱到,而思想总是游离不定的,条理层次不很谨严的,等到把它写下来,才会发现原来以为说得通的话说不通,原来似乎相融洽的见解实在冲突,原来像的井井有条的思路实在还很紊乱错杂,总之,破绽百出。

绽在心里常被幻觉迷惑住了,写在纸上就瞒过自己瞒不过别人,我们必须费比较谨慎地思考与衡量,并且也必须把所有的意思加以选择、整理,安排成为一种有生命的有机体。

《文章出苦心》

(原题《作文与运思》,选自《谈文学》,1946年,开明书店出版)

一件作品如果有毛病——无论是在命意布局或是在造句用字——仔细穷究,病源都在思想。

思想不清楚的人做出来的文章决不会清楚。

思想的毛病除了精神失常以外,都起于懒惰,遇着应该分析时不仔细分析,应该斟酌时不仔细斟酌,只图模糊敷衍,囫囵吞枣混将过去。

练习写作第一件要事就是克服这种心理的懒怠,随时彻底认真,一字不苟,肯朝深处想,肯向难处做。

如果他养成了这种谨严的思想习惯,始终不懈,他决不会做不出好的文章。

《谈升学与选课》

(选自《给青年的十二封信》,1929年,开明书店出版)

我时常想,做学问,做事业,在人生中都只能算是第二桩事。

人生第一桩事是生活。

我所谓“生活”是“享受”,是“领略”,是“培养生机”。

假若为学问为事业而忘却生活,那种学问事业在人生中便失去其真正意义与价值。

我把生活看做人生第一桩要事,所以不赞成早谈专门;

早谈专门便是早走狭路,而早走狭路的人对于生活常不能见其面面俱到。

我并非反对职业教育,却深深地感觉到职业教育应该有宽大自由教育做根底。

倘若先没有多方面的宽大自由教育做根底,则职业教育的流弊,在个人方面,常使生活单调乏味;在社会方面,常使文化肤浅偏狭。

《谈学文艺的甘苦》

(选自《我与文学及其他》,1943年,开明书店出版)

我对于做人和做学问,都走过许多弯路。

现在回想,也并不十分追悔。

每个人的路都要由他自己摸索出来。

错路的教训有时比任何教训都更加深切……

纵使上帝允许我“从头再做好汉”,我也还得要走错路。

只要肯摸索,到头总可以找出一条路来。

世间只有生来就不肯摸索的人才会堕落在迷坑里,永远遇不着救星。

我也学过科学,但是我的冷静的客观的头脑不是从科学得来的,而是从文艺得来的。

凡是不能持冷静的客观的态度的人,毛病都在把“我”看得太大。

他们从“我”这一副着色的望远镜里看世界,一切事物于是都失去它们本来的面目。

所谓冷静的客观的态度,就是丢开这副望远镜,让“我”跳到圈子以外,不当作世界里有“我”而去看世界,而是把“我”与类似“我”的一切东西同样看待。

这是文艺的观世法,这也是我所学得的观世法。

《从我怎样学国文说起》

(选自《我与文学及其他》,1943年,开明书店出版)

文学是人格的流露。

一个文人先须是一个人,须有学问和经验所逐渐铸造的丰富的精神生活。

有了这个基础,他让所见所闻所感所触藉文字很本色地流露出来,不装腔,不作势,水到渠成,他就成就了他的独到的风格,世间也只有这种文字才算是上品文字。

除着这个基点以外,如果还另有什么资禀使文人成为文人的话,依我想,那就只有两种敏感。

一种是对于人生世相的敏感……

其次是对于语言文字的敏感……

人生世相的敏感和语言文字的敏感都大半是天生的,人力也可培养几分。

我在这两方面得之于天的异常稀薄,然而我对于人生世相有相当的了悟,运用语言文字也有相当的把握。

虽然是自己达不到的境界,我有时也能欣赏,这大半是辛苦训练的结果……

我能感伤也能冷静,能认真也能超脱。

能应俗随时,也能潜藏非尘世的丘壑。

文艺的珍贵的雨露侵润到我的灵魂至深处,我是一个再造过的人,创造主就是我自己。

《学艺四境》

(原题《精进的程序》,选自《谈文学》,1946年,开明书店出版)

文学是一种很艰难的艺术,从初学到成家,中间须经过若干步骤,学者必须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

作文有如写字。

在初学时,笔拿不稳,手腕运用不能自如,所以结体不能端正匀称,用笔不能平实遒劲,字常是歪的,笔锋常是笨拙扭曲的。

这可以说是“疵境”……

如果他略有天资,用力勤,多看碑帖笔迹,他对于结体用笔,分行布白,可以学得一些规模法度,手腕运用的比较灵活了,就可以写出无大毛病、看得过去的字。

这可以说是“稳境”……

如果想再进一步,就须再加揣摩,真草隶篆各体都须尝试一下,各时代的碑版帖札须多读多临,然后荟萃各家各体的长处,造成自家所特有的风格,写成的字可以算得艺术作品,或奇或正,或瘦或肥,都可以说得上“美”。

这可以说是“醇境”……

最高的是“化境”,不但字的艺术成熟了,而且胸襟学问的修养也成熟了……

悲欢离合的情调,山川风云的姿态,哲学宗教的蕴藉,都可以在无形中流露于字里行间,增加字的韵味。

《故事与诗》

(原题《谈读诗与趣味的培养》,选自《我与文学及其他》,1943年,开明书店出版)

一个人不欢喜诗,何以文学趣味就低下呢?

因为一切纯文学都要有诗的特质。

一部好小说或是一部好戏剧都要当作一首诗看。

诗比别类文学较谨严,较纯粹,较精致。

如果对于诗没有兴趣,对于小说戏剧散文学等等的佳妙处也终不免有些隔膜。

真正的文学教育不在读过多少书和知道一些文学上的理论和史实,而在培养出纯正的趣味……

文艺上的纯正的趣味必定是广博的趣味;

不能同时欣赏许多派别诗的佳妙,就不能充分地真确地欣赏任何一派诗的佳妙。

趣味很少生来就广博,将比开疆辟土,要不厌弃荒原瘠壤,一分一寸地逐渐向外伸张。

诗是培养趣味的最好的媒介,能欣赏诗的人们不但对于其他种种文学可有真确的了解,而且也决不会觉得人生是一件干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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