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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龙评价“贺小龙”:烧火棍到了他手上,也能当机关枪使

 兵说 2022-12-01 发布于云南
作者:爱军
积雪初融,大地复苏,在湖北渔洋河一带的渔洋关、松木坪、江家湾等地,有一位身体瘦弱、衣衫褴褛、可怜巴巴的少年,跟随一位面黄肌瘦的兄长,走街串巷,为人打铁器,换一些食物维持生命。少年无论走到哪里,头一件事就是打听村里有没有驻红军。
这个少年就是贺炳炎。他16参加红军,在枪林弹雨中南征北战21年,11次负伤,身上留下16处伤疤,失去右臂,舍生忘死,屡建奇功,从一个放牛娃、小铁匠成长为大军区司令员,是我军唯一仅以副兵团级授予上将军衔的开国将军,被人们尊称为“打出来的上将!”
贺炳炎,1913年出生,父亲贺学文是个靠帮工、背煤为生的穷苦人。贺炳炎的出生给贺家又平添了一分忧愁,全家5张嘴,全靠父亲背煤的微薄收入维持生活。贺炳炎6岁时母亲病故,姐姐被迫送人做了童养媳,哥哥过继给他人。
贺炳炎9岁时就随着父亲在江家湾、郑家垴煤矿背煤,当上了“煤黑子”。稚嫩的双肩过早承担了生活的重担。因年少体弱,力不能支,他常常被煤筐压得爬不起来。父亲心疼得时常暗自落泪,见儿子实在受不了,就带他转到郑家城煤矿学挖煤。在石头缝里抠煤,虽人小可以直起腰,但膀不圆、力不足,一镐下去只能刨个小窝窝。贺学文无奈,只得托人说情,让儿子到松木坪一个地主家放牛。
革命的洪流席卷而来时,贺学文积极参加农民运动,当了农民协会会员。大革命失败后,到处白色恐怖,贺学文被迫背井离乡,四处躲藏。1929年春,贺龙率红军第4军来到澧县、宜都边境一带活动,贺学文将孩子托付给亲戚,毅然参加了红军。
不久,贺学文跟随部队打游击回到家乡。父子相见,贺炳炎恳求父亲带他去当红军。贺学文觉得他太小,让他先跟内兄学好打铁手艺,以后再来接他当红军。
那时,贺炳炎还不到16岁,因长年营养不良,个头只和十二三岁的孩子一样高,他只好挑起担子,跟着内兄走乡串户去打铁。贺炳炎虽说打铁学艺,但心一直挂记着当红军的事。
一天,他打听到附近有红军部队,于是深夜里趁内兄睡熟,悄悄出门去追赶红军。
说也巧,这支部队就是贺学文所在部队。贺学文看着儿子依然瘦小的身体,摇了摇头:“你娃子个子太低!”
“个子低怕啥?我力气大,不信咱俩掰个手腕子看看,要是我赢了你,你就得答应我参加红军!”
“这个我信,打了多半年铁,又多吃了半年饭,还能一点劲不长。可你连枪尖都够不着……。”
贺学文要撵儿子回去,儿子犟着脖子就是不走。正在你拉他拽的时候,恰巧,贺龙军长来了。贺炳炎一看来了一位大首长,便往地上一躺,哭得更是伤心。
贺龙问明情况后,大手一挥说:“收下,收下,发到宣传部去提糨糊桶子吧!”
贺炳炎“腾”地一下站起来,学着红军的样子向贺龙敬了个军礼。可能是兴奋,也可能是紧张,举起的竟然是左手,一时把小院里的红军将士们惹得哈哈大笑。
当时,贺龙等人初创湘鄂边革命根据地,蒋军企图将革命扼杀在摇篮之中,双方战斗十分频繁,每天都在行军打仗。几年的劳工和铁匠经历,不仅使贺炳炎长了力气,也磨炼了他钢铁般的意志,一到部队,他就如鱼得水,成长很快。
1930年7月下旬的一天,红军要在潜江渊博子口同白军作战。大清早,枪炮就轰轰隆隆地响起来,顿时硝烟遮天蔽日。战至中午时分,双方的激战达到白热化程度。为了决战胜利,贺龙总指挥决定在白军精疲力竭的时候把红6军预备队红6师拿上去,从侧后再给白军狠狠揍上一拳。决心一下,贺龙冲着贺炳炎喊道:“小鬼,快,传达我的命令,让红6师上!”
此时的贺炳炎已经担任了贺龙的警卫班长。“是,保证完成任务!”未等话说完,贺炳炎已窜出去十几米。红6师投入战斗,白军腹背受击,丢尸弃械,抱头鼠窜。
然而,战斗结束后许久,没见贺炳炎回来。贺龙接到报告后,命令警卫连长:“快,多派几个人到战场上,顺着红6师攻击的路线去找!这小鬼想打仗都想疯了,可能跑到战斗部队里去了。”
果然。贺炳炎送罢信途经红6师阵地时,看到战友们打得正起劲,心里就痒得慌,顺手就从地上捡起一颗手榴弹,参加了战斗。
红6师的冲锋号响了,红军战士猛虎下山般地冲入敌群。贺炳炎看得直眼红,想随部队冲上去,但自己传达完命令必须回去保卫首长。于是,无可奈何地再捡两颗手榴弹别到腰里,提着驳壳枪抄小路往回赶。
贺炳炎刚跑下一个土坡,就差点叫出声来,几十名漏网的白军正在逃跑,和他正面相遇。他一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好在白军只顾落命,没人发现他,还是你争我抢地朝贺炳炎身后的芦苇荡里窜。
决不能让白军钻进芦苇荡,贺炳炎来不及多想,急中生智,一纵身从树后跳出,挡住了白军的去路。他一手紧扣驳壳枪,一手高举手榴弹,怒目圆睁,高喊一声:“缴枪不杀,红军优待俘虏!”
溜出包围圈的敌人,本来早就吓得掉了魂似的,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一下全都愣住了。
贺炳炎不等敌人清醒过来,指着前面干涸的水塘,大声命令:“把枪都放到塘埂上,人都进塘里去,谁也不许乱跑,快,快,别回头!”
俘虏中有一个当官的,故意磨磨蹭蹭,用贼眼四下张望,发现面前的红军只有一个半大孩子,便突然举枪朝贺炳炎射击。
贺炳炎毕竟当过大半年红军了,特别是跟着贺龙当警卫员这阵子,练就了一手好枪法。他眼疾手快,“砰”地一枪,撂倒了这个图谋反抗的军官。
枪一响,几个想逃的白军士兵乘乱撒腿便跑。“奶奶的,我叫你跑!”贺炳炎乘势掷出一颗手榴弹,“轰隆”一声,三四个逃跑的敌人倒在烟雾中。余下的听到爆炸声,赶忙卧倒,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起来,都给我滚进塘里去!快!”贺炳炎又从腰间拔出一颗手榴弹,拉出引线,趁着敌人慌乱,厉声吆喝道:“再不老实,老子也送你们上西天!”
“我们投降!我们缴枪!”剩下的敌人乖乖地放下武器,举起双手,耷拉着脑袋,挤进枯水塘,听从这位还带有奶气的小红军的指挥。

贺炳炎用双眼扫了一下干塘里的白军,点了点数,一共47人。难题又来了,怎么能把这么多的俘虏押回部队呢?他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红军走动,只能全靠自己押解了。
正急得抓耳挠腮时,忽然想起老战士瓦解敌人的做法,于是扯起嗓子学着贺总指挥作报告的架势,用手指着白军:
“蒋军兄弟们!你们有许多人和我一样是穷苦人,家里也是穷得揭不开锅。你们大都是被迫当的兵,只不过是走错了队伍。现在,你们要服从我的命令,跟我到前面红军队伍中。愿留下的可以当红军,愿回家的发给路费。红军保证优待俘虏,绝对不打骂你们。你们要是再跑,我的手榴弹可不是摆设,到时候你老爹老娘哭瞎了眼不说,还落个坏名声。”
简单的道理,朴素的话语,句句拨动着俘虏的心坎。他们顺从地按照贺炳炎的指挥,三人一排地站好队,朝红军驻地走去。
“贺炳炎回来了!还押着几十号白军呢!”红军驻地一下子传开了。贺龙听到后,急忙放下手中的地图跑了出来,赞叹道:“这娃子糨糊桶看来是不用提了,该提提枪了。”
红军从洪湖拉出来后,边走边打,一路风霜地来到大小洪山地区。为了摸清大小洪山地区的敌情,贺龙对贺炳炎说:“小鬼,给你一个任务,一天之内抓个'舌头’来,条件是管作战的军官。”
贺炳炎有了上次的经历,心里便有点底,肯定地回答:“贺老总,你就等着吧。”
贺炳炎化装成一个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小叫花子,哪里有白军他就往哪里钻。
也该贺炳炎走运,路上,他遇到几名白军军官拿着枪、图袋、望远镜在看地形。他悄悄地趴在草丛里仔细观察白军的动静。
突然,他发现敌正前方有一只兔子,于是悄悄地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白军军官见窜出一只兔子,早把察看地形的事抛到脑后去了,纷纷提着枪追赶。
一个又肥又胖的军官追赶时,帽子被树枝刮掉了,发觉后连忙返回来捡。贺炳炎看准机会,像只猎豹“蹭”地从草丛里蹿出来,顺手从地上抓起两把灰土,“叭叭”两声,敌军官一双眼睛被糊了个一片黑。接着,贺炳炎将一截树根朝敌军官腰上一顶,小声命令:“别嚷,嚷一嚷就要你小子的狗命!”
“啊,啊,长官,我不嚷,只要你饶我一条小命。”
掌灯时分,贺龙叼着大烟斗,来回踱着步子,等待着贺炳炎的到来。不一会儿,贺炳炎押着敌军官回来了。
贺龙抬眼看了看俘虏,嗬,好大的块头!足足抵得上两个贺炳炎。俘虏被解下围着眼睛的黑布,才发现眼前的“长官”竟然如此瘦小,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
1932年春,贺炳炎调到湘鄂西军校当区队长。6月初,红3军主力部队转移到外线作战,根据地中心只有一个警卫团和少量地方武装。
附近的川军乘机兵分三路向洪湖苏区奔袭。川军21军范绍增仗着人多势众、装备优越,大摇大摆地向湘鄂西中央分局及苏区革命军事委员会所在地陈砣子压过来。贺龙急令段德昌率领红9师2个团不分昼夜赶回,同时命令军校学员参加阻敌作战。
贺炳炎见参战的学员人多枪少,就主动把自己的枪让给身边的学员小高,自己跑到炊事班操起一把菜刀,在空中用力一挥:“学员们,跟我上!”
战斗中,贺炳炎学着当年贺老总两把菜刀闹革命的样子,突入敌阵,左砍右劈,使得靠近他的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成了刀下鬼。贺炳炎顺势捡起敌人的枪,勇猛地向敌人射击。
军校学员跟着区队长,越战越猛,锐不可当。川军没料到碰了个硬钉子,只好丢盔弃甲夺路回窜。
战斗结束,贺炳炎的英雄举动轰动了军校。学校嘉奖他,学员们称赞他是“贺小龙”。贺炳炎却一脸严肃地说:“我是贺炳炎,怎敢与贺老总比。以后大家不要再说了。”
此后,贺炳炎的进步加快,1933年,年仅20岁的他已经是红军团长了,他英勇顽强,身先士卒,在贺龙、任弼时的指挥下屡立战功,粉碎了敌人对根据地的多次围剿。贺龙对他的评价是:烧火棍到贺炳炎手上也能当机关枪使。他从不怕死,永远是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同年春,他的父亲贺学文在转战鹤峰时,不幸牺牲。
1935年11月,红2、红6军团在贺龙等人的指挥下,从桑植县刘家坪、轿子垭地区出发,开始了长征。
贺炳炎任红5师师长。他带着部队沿雪峰山西侧,经花园市直奔云南瓦屋塘,拟由此翻山越岭进入贵州。担任前卫的红5师第15团在翻越瓦屋塘东山时,遭遇敌人的强击,双方激战,乱弹如雨。为了打垮敌人,保障红军主力通过,贺炳炎命令机枪掩护,提枪高喊:“同志们,跟我冲!”指战员们见师长冲锋在前,勇猛地跃出简易战壕,向强敌压了过去。
不幸的是,战斗中贺炳炎又一次负伤。在此之前他已经5次负伤了。过去负伤,他每次都是简单包扎一下就像没事一样,这次他的右臂被炸成肉泥状,动弹不得。开始,贺炳炎还神志清醒,踉踉跄跄,挣扎着想去找人包扎,但没走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昏厥过去。
随队的王军医跑过去帮他止血。结果,急救包打开一个又一个,绷带缠了一条又一条,可血还是止不住。无奈,他大喊:“快,担架!”
“不,我不能下去!”贺炳炎醒过来,想从担架上爬起来,但未等坐起又晕了过去。
“快送卫生部,找贺彪部长!”王军医催促着。
贺龙随总部机关离开瓦屋塘,正向西疾进,听说贺炳炎身负重伤,急忙策马折回,来到瓦屋塘战地临时救护所。
这时,贺炳炎在贺彪部长的抢救下,伤口不再流血,人也渐渐地清醒了。看到贺总指挥,他强忍剧痛硬挤出一丝微笑:“贺老总,没……什么关系,……挂了……点花,我的血好,不碍事……。”
“很严重,右臂的骨头全打碎了。”贺彪背着贺炳炎悄悄地对贺龙说,“是汤姆子弹打的,弹头在右臂大骨处炸开的,只剩下几根筋连着。”
“能不能保守治疗?”贺龙仍抱着一线希望问。
“不能,必须截肢!如果不立即截肢,还会有生命危险。”
“手术需要多少时间?”
“大概要3个小时。”
贺龙转身对通信员说:“传达我的命令,命令部队监视正面的敌人,坚守3个小时,保证给贺师长做手术的时间。”
不巧的是,当时仅有的一点医疗器械已驮运转移了,一时半会儿运不回来。救护医生当即让人从老乡那里找来一把锯木头的锯子,决定用它来锯掉贺炳炎受了重伤的右臂。
但医务人员将药箱翻遍,竟然也找不到半点麻醉药。怎么办?焦急时,有人提出用吗啡,并说多吃一些吗啡可以起麻醉作用。贺龙听后,问医生:“吃吗啡,有没有其他副作用?”
医生回答:“吃少了不管用,吃多了可能对大脑有损伤,再一个很可能上瘾。”
这话被从昏迷中醒来的贺炳炎听见了,他坚定地说:“吗啡,我不吃。关云长还能刮骨疗毒,何况我是红军!”
医生找来4名力大体魁的战士,要他们按住贺炳炎。贺炳炎对医生说:“麻烦你们给我找块毛巾塞到嘴里,把我绑在门板上。”
医生开始用木锯锯贺炳炎的胳膊,贺炳炎看到医生的手在轻轻地发抖,怎么也不敢使劲,就鼓励他说:“我自己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来吧!”
开始锯臂了,贺炳炎忍住剧痛,豆粒大的汗珠直往外涌。他用受伤的左手死命抠着床边,熬过那艰难的一刻……手术终于做完了,前后共用了2个小时15分钟。贺炳炎嘴里的毛巾被他咬得稀烂!
【从为贺炳炎,中为贺龙】
做完手术,贺炳炎含着眼泪问贺龙:“总指挥,我以后还能打仗吗?”
贺龙紧紧地握住老部下的左手,用袖子擦去贺炳炎脸上的汗水,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怎么不能打仗,你还有一只手嘛!只要我贺龙在,就有你贺炳炎的仗打!”
贺龙用一块手巾包起了贺炳炎锯下的骨头,对旁边的战士们说:“这是党的好儿子的骨头,将来革命成功了,这些都是珍贵的文物。”
1945年4月,在延安召开的大会上,贺炳炎光荣地参加了大会。休息时,主席笑盈盈地朝他走来,贺炳炎激动地站了起来,挺了挺胸脯,举着左手,向主席敬了个庄严的军礼。
主席连忙握住他的左手,亲切地说:“炳炎同志,你是独臂将军嘛!不用这样敬礼。从今往后免掉你这份礼了!”
“主席,你不要我当兵了吗?我还有一只手,能够冲杀!”贺炳炎急切地问。
主席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严肃而又肯定地说:“要,怎么能不要呢?中国从古到今,有几个独臂将军?旧时代是没有的,只有我们的人民军队才能培育出这样独特的人才!好好学习,等革命胜利了,你还要用一只手建设新中国呐!”
“可我是个穷矿工的儿子,从小放牛打铁,什么也不懂啊!”
主席被他的朴实谦逊感动了,动情地说:“我小时候也放过牛呀。咱们都是在牛背上长大的,有共同语言。不要说自己什么都不懂,你现在指挥打仗,日军都怕'一把手’到来,这就是才能,你就是人才,军事人才嘛!”
“是,我一定不辜负主席的教导,好好学习!”贺炳炎起立,两脚跟用力“啪”地一靠,又用左手敬了个军礼。想不到,他给贺老总的第一个军礼用的是左手,以后只能用左手。
解放战争中,他任西北野战军1纵司令员,跟随彭德怀横刀立马,从陕北一直打到青海。1949年整编后,他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野战军第1军军长。
1955年3月,贺炳炎任司令员,同年被授予上将军衔。他是我军唯一的仅以副兵团级被授予上将军衔的开国将军。
【1959年,贺炳炎与家人在成都】
关于贺炳炎上将,还有两件事:
第一,1960年7月,贺炳炎因病在成都逝世,年仅47岁,他是我军最早失去的一员上将。
第二,贺炳炎逝世后,军区为他举行公祭,20万军民为他冒雨送行,其规模之庞大,仅次于“十里长街送总理”。因为在黎民百姓中,这位“打出来的上将”就是他们心中的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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