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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辰私坊||纪实散文:《七秩烟云》之“家族传说” 三 叔叔姑姑 四 舅爹姨妈

 元辰1948 2022-12-01 发布于湖北

《七秩烟云》之“家族传说” 三 叔叔姑姑  四 舅爹姨妈

叔叔姑姑
父亲六弟兄两姊妹,排行老二,叔叔姑姑叫二哥。记事以后,母亲让我改口叫二爹。据说,八字旺相的孩子改口叫父母,能保父子母子平安。
大爹袁先池早逝,大妈罗氏带独女改嫁,我只在墓碑上见过他们的名字。后来打听,大妈带走的姐姐未成年便夭折,后来大妈也过世了。
三爹袁先锐解放前跟国军当勤务员,解放战争加入解放军,任副连长。1953年转业回乡,住在桃子园的石板店子。三妈向必秀,是个地道农民。三爹三妈育有一男两女三个孩子。大女儿金香姐姐名袁国玉,1957年招姐夫刘必春,生侄子袁正东及两个女儿。三爹儿子袁国江与我同年但小月份,是兄弟有也是同学。小时候见面就打架,他比我壮实却打不赢我。他小学毕业未升初中,娶本村女魏清美,生两个女儿,好长时间以挑篾赚力钱养家。三爹的小女儿袁琼玲,嫁在南垭村。三爹转业后没多久,患肺结核,久病多年。三妈中年后也经常头疼。金香姐姐(袁国玉)结婚时,弟妹尚未成年,如不是她与姐夫勤劳能干,这个家将永无翻身之日。她们成家几年,就成了有名的余粮户,最多一年余三百多元。一般人家有余也只几十、百多元。因而过年,一般人家给一元打发就很不错,三爹三妈给两元。1960年底我读初一,金香姐姐带三爹到宜昌看病,回来时到学校看我,一次给我五元。直到1976年我回乡探亲,遇到读宜昌师范的族弟,我给五元也是拿得出手的数。我当兵期间,三爹三妈健在时我探亲也去看过,但他们先后去世,坟头我只去过一次。现在,堂弟袁国江、姐夫刘必春也走了,由于音信阻隔,事后才知道,连坟头我没去过。受人之恩,想报也难。金香姐姐已年逾80。2015年四爹四妈90岁寿诞,她来了,身体佝偻得我已不敢相认。她拉着我的手,讲起小时候的情景,仿佛又回到童年。时光无情地将许多亲人送进了坟墓,也将我们送入了暮年。听说她现在已神志不清。
四爹袁先洲、四妈曹裕珍,与我母亲同庚,都是丙寅属虎、1926年生人。我记事时,他们和宗福爷爷住在祖母老屋对面的石墙屋里。因多年失修,垮了,借住祖母留给小爹的天井屋。1957年拆旧屋重修时,石头滚下来砸死了帮忙的本村人柳先道。那时都很穷,装老的衣服是借我父亲刚做的一套长布衫棉衣、外套。按习俗凶死的人下葬要“起煞”,一只被绑了腿的公鸡扔在出事地点附近的水塘角上,送葬的人打了几铳不死,改用石头砸。砸一石头,公鸡蹦一下,鸡血横飞,甚为恐怖。出事后屋也不再砌了,直到到六十年代中期,才在袁国荣对面的乌稍尾坡上另寻屋场,把屋砌起来。我上初中高中时,父亲常开会不能给我送菜送伙食费,请四爹帮忙送到分乡和宜昌镇镜山学校。1967—1968年我回乡生产劳动,四爹四妈照顾有加,教我不少农活。1968年冬,七队刘家青死了,我第一次参加抬丧,不知规矩,起杠后换肩,前面的人以为“颠丧”,抵起杠来,这样很容易出人命。四爹大声喊“别抵、别颠了,是国新不知道不能换肩,不是颠丧!”才平息了一场风波。我参军和转业后每年回家时去看四爹四妈,二老总是可客客气气地装烟、泡茶、留饭、拉家常。四爹亲口讲他抗战时期当国军勤务兵的经历。住在本地的国军团长看上他,加之怕抓壮丁,祖母同意他将四爹带走。几年中驻防在宜昌、沙市一代。后来部队调防湖南长沙第三保卫战,团长看他年轻尚未结婚,就让他退伍回家了。刚成婚住在曹家,做上门女婿。解放后才带四妈回宗住回袁家。四爹四妈两个女儿国菊国芬、两个儿子国方国同,都比我小。2015年二老健在,同进九十,我和弟妹六家十多人到场祝寿。2019年元月四爹驾鹤归西,享年93岁。湖北省非物质文化遗传“薅草锣鼓”项目代表性传承人、族兄袁国本邀我和他一起主持追悼会仪式,宜昌市委宣传部“乡村新事”摄制组全程录像。同年底,宗炳爷爷的儿子先聪幺爹西归,我与侄儿奔丧,见到四妈坐在自家门前,神智已不清醒,也自己的儿女也不认识了,须反复说明,才想起来。但她认得我,还让我回来时在她家玩一天。2020年3月新冠流行,四妈仙逝,下丧、五七一并办理。因社区封闭未能奔丧,第二年的二月初一插清,我们六兄妹十多人才去祭拜。
我小时候接触最多的是五爹袁先汉。解放初,邻居袁宗明爷爷搬去本村的石板店子,房子调给了五爹。搬来的时候,只他和五妈李家英两人。妹妹袁玉玲19539月出生,比我弟弟袁国均大十来天。五爹和小爹都曾报名参加抗美援朝征兵,身体不过关,未录取。1953年五爹与我父亲一道参加荆江分洪工程,几年后得了肺结核,长期在家养病。他说在荆江分洪工地睡湿地凉了肺,没钱治,拖成肺虚,感染肺结核。那时,肺结核是极其厉害的传染病、营养消耗病,除了雷米封没有什么特效药,生活又不可能好。他一年到头喝药,最多能剁猪草喂猪,烧火煮饭。五妈一个人里里外外,又带孩子,担水劈柴、出工、种园子,吃的苦难以数清。60年代中期,五爹才担任了生产队会计,后来接替邹国兵担任大队会计,才能拿正常人的工分,家境有所好转。六十年代末五妈入党、担任大队妇女主任后,不能两人在班子里,把五爹调到大队卫生室抓药。五爹的病一天天好起来,但因肺结核钙化压迫门静脉,气喘一直很厉害,不能干体力活。小时候我多半跟五爹在一起,听他摆龙门阵,讲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讲荆江分洪,讲共产党游击队,讲挑炭上宜昌。抗战时期,五爹读过本地辛亥革命将领、著名抗战诗人全敬存闲居时办的南垭小学,给我讲过很多全敬存的故事。全敬存作词作曲的南垭小学校歌“巍巍大王,坐屏东方,洋洋清流,蜿蜒其旁也是他唱给我听。他还教我珠算“六百六十六”、留头乘、破头乘等加减乘除的方法。初中放假,和他一起丈量组里的土地。高中放假,和他一起负责木牌刷油漆、为家家户户写毛主席语录对联。那时,他经常肌注青霉素,自己打针不方便,教会我帮他注射。我参加大队文艺宣传队,演出没有白衬衣,一次有一次借他的。叔侄之间,我和他走得最近,感情最深。当兵探亲,第一个看他,也和他讲的最多。80年代初袁玉玲在黄花供销社工作时,侄子袁亮刚一岁多,五爹因肺心病猝死,刚五十出头。当时我还没转业,我妻陈发秀参加了葬礼。后妹夫黄世策从黄花煤管站调物资局,袁玉玲调城关供销社,五妈一起住进物资局宿舍,一手带大黄蓉、袁亮两个孙子。200211月我退休不久,突然接到电话,五妈意外身亡。小舅倌开车送我和爱人赶到十字沟马家塝,参加五妈的葬礼。那年她刚进七十岁。
小爹袁先渭是父辈中的老幺,比我大12岁,解放初还在南垭小学读高小。毕业后曾娶曹氏为妻,因情感不合,没几年退婚,后娶本组李远清的大女儿李万秀,就是现在的小妈。小妈的弟弟李万银和我小学同级同班,经常带我下河弄渔。小妈嫁给小爹后,就改口叫舅舅。小爹年青时特讲卫生,而我四五岁的时候鼻涕拉呼,在祖母家吃饭时,估计是小爹说我不讲卫生,我犟嘴,挨了一巴掌,母亲为这事耿耿于怀很久。小爹当过生产队会记和生产队长,曾为一时人物。且学会了撒网捕鱼,常和四爹一人一部网,从乌梢尾下河,到鸡公尖起坡,运气好一两个时辰会有十几斤鱼,运气不好也会空手而归。我1960年冬第一次进宜昌,是和小爹、四爹一起去的。当时学校刚放寒假,中午到学校找到我,带我一起进城卖辣椒面。当晚住在小溪塔供销社的板壁屋旅社,喝的是红高粱糊糊。第二天走到沙河,把辣椒面买了,然后从东门进城逛一圈,晚上再住小溪塔,第三天回家。当时正是极度困难时期,农村弄不到钱,有钱也买不到吃的东西。我记得当时的辣椒面买到九毛一斤。每人十多斤辣椒面。一人卖了十来元,也算一笔不小收入。小爹有二个儿子两个姑娘。大儿子国平,1961年生,小名柱子,胖墩墩的,可怜犯病烧灯火(灸法的一种),成了“瞎胡”,说话吐词不清,反应迟钝。走路时常跌倒,摔得头破血流,爬起来还不在乎地憨笑。干活特别卖力,体力上减轻小爹小妈不少负担。二儿子国群特别聪明,但也调皮,年少闯过不少祸,颇让小爹小妈操心。结婚后分开单过,跟朋友搞房屋建筑,女儿读完大学,他们也进城买了房子。写这篇稿子时,二妹袁芳琼告诉我,才50多岁的袁国群因患肝癌2016年夏天病逝了。再后来见到小爹小妈,他们告诉我,在扶贫政策资助下搬到了邹家塝原桃子园村委会附近起了屋,一家三口纳入低保,一年养老金及补助一万多,基本生活无忧。我也比较放心了。2022年7月族兄袁国本联系我审核录入他主篡的《分乡袁氏族谱》,才知道小爹已于2022年5月仙逝。由于家庭情况特殊,未通知侄儿侄女吊唁。老一辈只剩下80有余的小妈李万秀了。
大幺姑袁先秀解放前嫁给十字沟杨家台的裁缝杨正明,生女杨月英、儿杨自元。50年代末表弟一岁多,幺姑因病去世,姑父将儿女带大。所以姊妹中见过大幺姑并有印象的,只有我。她说话总是轻言细语,手中一直忙个不停,没有清闲的时候。五十年代,我们家做衣服,都是请姑父到家里来做,很少上裁缝铺。姑父是个忠厚的手艺人,一针一线都非常讲究,活做得漂亮。六十年代才买了缝纫机,放在家里,接找上门来的活,钱交生产队。没活做,就到生产队出工。我读初中放假去看望姑父,总喜欢摆弄他的缝纫机,弄坏了他也不发火。现在一家人只有自元表弟在世了。表弟家境困难,很重感情,哪怕多年拿不出像样的礼物,也年年去看舅爹舅妈,和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他有个很听话的儿子,读完中专一直在外打工,近年家境好转,帮助父亲在老家起了一栋价值几十万的楼房。2019年他儿子结婚,我们六兄妹都去祝贺。2021年他儿子媳妇带孙儿回十字沟老家过周岁,我们一起去祝贺。
小幺姑袁先英,解放前嫁给南垭街上有钱的杨家。解放初眼看杨家要划为地主,她怀着表弟王明祥改嫁到了十字沟王家。姑父王宏善出身贫困,成年被抓壮丁,后来参加了解放军,解放后复员。他的特长是挖药材、打金枝(金钗石斛)、砍听胚(纺织用的木听子),合作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靠这些技艺搞副业,交钱记工分参加分配。后来越来越挣不到钱,不能养家户口,只能回生产队干他并不擅长的农活。幺姑一直承担集体和家里的重活,担任过妇女组长。年迈以后,二老生活全靠表弟王明祥赡养。表弟1952年出生,小名满星。性格温和,为人诚实。初中毕业,招工在商业系统,70年代就和我老伴同事,直到1998年下岗。表弟没了工作,一大家人生活格外艰难。我在职时,曾介绍表弟到邮政局作门卫,两年后又下岗,几年后才找到工作。我曾多次看望二老,每次给一二百元,只能聊表心意。后来农村落实解放战争时期入伍复转军人补助、农村独生子女补助、七十以上老年补助,才减轻了压力。姑父在2006年因中风去世,我们六兄妹请家铘送上山。2011年在广厦物业当门卫值夜班时,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死亡,年仅59岁,留下老母、老伴、儿子儿媳和孙女。去看幺姑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说“我们都是苦命人,你可要挺住啊!”三年后也也于2014年去世,抵挡不住的满纸陨落啊。

舅爹姨妈
我有一个舅舅,三个姨妈。舅舅叫徐学礼,三个姨妈和我母亲都叫徐学英。舅舅是老大,解放前从纸家湾搬到对面的插旗村,租种科田。解放后成为土改根子,担任乡贫协主席,入了党,后来担任插旗初级社、高级社的社长、书记。1957年病故。
我小时候,舅舅最喜欢我。记得五六岁时,父母亲背弟弟到水木溪看医生,要在那里住几天,请舅舅来照护我。我和舅舅一起做饭,跟他到对门水井挑水。那是个冬天,水井里结冰,舅舅把冰挑回来,叫我用烧红的火钳在冰上钻窟窿,用绳子串上,说这是鑵头(耕田的犁铧),那是铋儿(犁上的挡板)。晚上睡觉前,在没喝完的茶水碗里放上细麻绳,早上结了冰,提出来一个冰疙瘩,茶叶在里面像盛开的花,好看。他就这样想方设法哄我玩。
舅妈姓周,是雾渡河周家河殷实人家的女儿,上过私塾,识字。但跟了舅爹,一生穷得叮当响。舅妈抽丝烟,一把水盒子铜烟袋,一捻纸楣,一盒丝烟,一把火链和一块火炼石,干活回来或吃过饭,坐在小桌前,慢慢打火点燃纸楣,慢慢装丝烟,轻吹纸楣,点燃丝烟,叭一口,长长叹一口气。那神情,叫不抽烟的人也流口水。
舅妈结婚很久没生育,解放前领养大姨父宋世汉的女儿徐成英,后来才生徐成秀。舅舅把成英姐留在家里,招我父亲的姑舅老表、刘治同姑爷的二儿子为婿,入赘后改名徐成家。按照乱亲不乱族的规矩,我们叫他成家叔,他叫我父亲先灯哥。舅舅的亲生女儿成秀姐小名兰英,是小时候照看我最多的三个姐姐之一,嫁给了大旺坪的粮站工作人员李世坤。现在,成英、成秀姐都走了,世坤哥也走了,唯成家叔叔还守着风烛残年。我还是2013年去看过他,最近听闻他多病的身体近来已大为好转。
大姨妈嫁十字沟后湾的宋家。姨父宋世汉是个宽厚的老农民。大表姐是文革前大学毕业高材生李家梓的生母。二表姐就是过继给舅舅的徐成英。
大表哥宋光衡妻邹氏,有一儿一女。小时候在姨妈家玩,邹嫂最爱开我这个小表弟的玩笑。有次带我上山扯笋子,我不会走流沙路,一挪脚人就梭动,哭着求她牵我。她有时故意不来,或着拉住我的手突然松了,逗得我又哭又骂。进山后,遇到一个老者,背着一头小牛,说是豹子咬死的,让我们别再向前。我吓得赶紧拉住邹嫂的胳膊往回跑。我在部队期间,大表哥和表嫂相继去世,没能参加葬礼。2017年以来,几次见到大表哥的儿子宋达福,他也六十多了,有两个女儿,没跟她们住一起,和老伴单过。
小表哥宋光木小时候和我像亲兄弟一样,在一起玩得最多,交往时间最长。小学毕业,他考取农中,我考取宜昌县三中。1964年他报名参军,姨妈已经不在了,母亲为撮合他与本组堂姐袁国香结婚,认了国香姐为干女儿。后来他转业在中南地质探矿机修厂,国香姐一人带四个孩子,直到八十年代末期,才进厂与表哥团聚。我当兵期间,每次探家,都把他那里当一站。八十年代我转业后,也没少来往。姨父宋世汉去世前,把他最钟爱的麂皮包铜烟袋给了我父亲。2004年父亲去世,我最想要这干烟袋作纪念,出柩时烟袋扔出门外,我委托的人没抢到。当时小表哥也从宜昌来参加了丧礼。2009年我母亲去世,国香姐前来祭拜。再后来,就听说小表哥也去世了,我没接到通知。2019年我在桃子园碰到他儿子和女儿,曾问他们为什么不通知我,原来是把我电话搞丢了。
二姨妈早年为别人抱养,直到六十年代后期,才与徐家相认。这时,徐家兄妹仅三姨妈和母亲在世,别房只有子侄。父母曾带全家去她家认亲。姨妈姓向,姨父姓黄,住在凉水井对面的黄家屋场。两个女儿,大的招婿上门,小的出嫁。姨父黄遵江和入赘的大表姐夫黄祖绪都忠厚、勤快、能干,一家六口,挣工分养家,日子过得不错。二姨妈和大姨妈、三姨妈都是小脚,母亲小时候也裹过脚,到袁家做童养媳时就放了。我当兵以前,两家来往密切。当兵之后,我回家很少,见面也少。待我转业时,姨父母已相继过世。和表姐他们继续来往,我也多不在老家。后老表姐夫黄祖绪和表姐也先后过世,断了来往。2020年底,大妹袁晓红告诉我,妹夫宋永和在做工时遇到了祖绪哥的上门女婿,二十年多年不折不挠的辛勤奋斗,已成为全村小有名气的个体户,还接妹妹和妹夫过门认亲。
三姨妈嫁在插旗村小冲余家。前姨父在表姐余启秀出生后,就被抓壮丁,一去永不回。解放初招夫老家在江西的解放兵谢浩良上门,改名余光良。生下表妹余启珍。土改时,姨妈入了党,一直担任插旗的妇联主任。我小时候特别调皮,算命先生说最好拜寄给别人,加之姨妈没儿子,母亲就让我改口叫姨父母为爹妈。表姐余启秀是小时候经常带我的三个姐姐之一。我在姨妈家玩的时候,把邻居的猫抱起来扔到坎下;姨妈同屋场的邻居过喜事,十六七岁的表姐帮完忙抱一摞碗回家,我猛关大门,差点把碗撞到地下。姨妈都没责怪,反而安慰我说,我的国新很懂事,下回一定不会这样干了。我反而感到不好意思。上学后每年放假到姨妈家玩,一会儿要剪纸,一会要用广告色和梳子在纸上喷年画,姨妈总是千百方百计满足我。当兵前参加生产队修棠垭水库灌溉渠,住在姨妈屋场邻居家,出工挑煤得了重感冒,躺倒在姨父床上,是姨父母为我抓药煎药,服侍了三天才退烧。姨妈家门前有条小溪沟,螃蟹、泥鳅、小鱼很多。我夏天去她家,总和表妹余启珍撮泥鳅搬螃蟹捉小鱼。姨妈把捉回来的小鱼、螃蟹、泥鳅放在锅里慢慢炕干,虽然没有油,吃起来仍然非常香脆。表妹还经常带我到溪沟边找地盘果,又香又甜的滋味,至今忘不了。姨妈家口虽然轻,但生活一直很困难。原因是姨父虽然下得力,能做挑脚子,能大碗吃肉大碗喝酒,但做不来田里的活路。加之流落他乡,心里不痛快,有钱就要喝酒吃肉,不像姨妈克勤克俭,两人经常闹矛盾。集体分的口粮也常常不够吃。后来表妹余启珍招婿杨多太,生了四个女儿,也是常常打闹。杨多太连姨父姨妈也打,1983“严打”被判刑三年。刑满后,参加包工队放炮,排哑炮出意外亡故。表妹一人把四个女儿拉扯大,给是多么不容易。四个女儿赶上好时光,也是她们特别能吃苦,生意都做得不错,在小溪塔买了房子安家立业。2013年冬季表妹让女儿专门接我和弟弟去吃年猪肉,并在她家住了一晚。2022年9月又联系上,表妹也住到了小溪塔,四个女儿轮流孝敬着她。如果不是疫情始终没有好转,我已经去看她了。写到这里,时光彷佛又回到小时候,只是姨父母都已逝世多年,我却鲜有报效。我的父母也已作古,物是人非,泪下潸然。2013年在姨父母坟头烧纸时,我就差点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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