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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13日，关押在江南某女子监狱的许娟今天即将出狱。入狱10多年，她终日为失去贞操而惶恐不安，愁眉不展。她那犯罪的经历，就像一曲哀怨的悲歌，发人深省，至今还在湘北水城常德流传。 许娟上高中二年级的那年，张英俊受她哥哥的委托，经常来辅导她的功课。张秀才与她哥哥同在省城读大学时，是一对要好的朋友。大学毕业后她哥哥被分配在省城某机关科研部门，张秀才回到了湘西北某市的建筑设计院工作。张秀才虽然学的是理科，却对文科很感兴趣，文、史、哲学知识懂得不少，平时能说会道，还能写一手漂亮的字；文章也写得不错，时而有短篇小说、散文在市报的副刊发表，人们都称他为“张秀才”。 张秀才对她好，她也对张秀才好。张秀才辅导她功课的第三个月，他们就朦朦胧胧地相爱了。然而，她不懂得爱，不懂得爱情有那么复杂，又那么痛苦。只知道爱情是一支欢快的歌，一首优美的诗，一阵清凉的风，一团炽热的火。 1995年秋末的星期天，她父亲在厂里加班，母亲到姨妈家去了。晚上，张秀才如约来到她家，家中就他们俩，静静地坐在一起。辅导完了之后，他提出“亲热”，她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他，顺从了他。 她至今回想起那个“忌日”，仍然痛悔不已。和他第一次干那事见到的红，她还记忆犹新。当然，她怎么也不知道，她失去的贞操，将对她的一生带来什么样的痛苦。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张秀才调走了，去了湘北的水城很远很远的，她很多年也没有见到他。此后，她感到惆怅，感到心神不定，感到失魂落魄，学习成绩每况愈下，当然，考大学是名落孙山。是什么原因呢？父母责怪她不努力，不刻苦；哥哥说她缺了张秀才的辅导。究竟是什么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她又不敢说出口。 高中毕业不久，许娟高考落榜，顶替父职参加了工作。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女间的事她日渐懂得多了。她曾经咒骂过张秀才不是人，是畜性。她在心里也常常责备自己的过失，有时伤心落泪。然而，贞操的失去，仅仅是咒骂张秀才不是人，是畜生，仅仅是责备自己就能挽回的吗？不！失去的永远失去了，尤其是一个女孩的贞操。 1999年，21岁的许娟也到了恋爱的年龄，她有了男朋友。她爱他，喜欢他；他也爱她，也喜欢她。花前月下，回响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山谷河畔，留下了他们的行行足迹。他们觉得爱情就是这样的。 在一个星稀月圆的夜晚，他约她去滨湖公园散步。她挽着他的臂，他揽着她的腰。他们默默地，缓缓地走着，走着……，不说话，不抬头，不看月亮，也不看星星，不停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公园尽头的围墙下。他用那双粗壮的有力的大手捧着她那熟透了的红苹果脸颊，两只鼓得如铜铃般的眼睛盯着她，像认识，又像不认识，好吓人哟！欲将那只红苹果一口吞下似的。她好怕的，不禁打了阵冷颤。 “娟，我爱你，你知道吗？”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很轻，且是颤音。 “嗯，我知道。”许娟轻轻地点点头，微微闭上了那双抑郁的眼睛，一股清泪山泉般涌了出来。 “你得跟我说实话，你第一次恋爱的人是我吗？” “当然是，你不信，可以去调查。” “不！明白地说，你是不是清白之身。” 许娟睁大了眼睛，不敢正眼看他，低着头，沉默着，那可怕的黑夜，可怕的沉默，如同被烟雾蒙蒙的夜幕吞一般。她陷入了久久的沉思：怎样回答他呢？爱有多深，情有多浓，在相爱的恋人面前要坦露自己的一切，要将一颗纯真姑娘的诚心献给他，决不能欺骗他。因为她深信自己的品格、德性，深信自己不是那种作风不正，轻挑浮荡的女孩。她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说：“我不是，我有过过失，但不是我的责任，那时我还小，不懂......” “好了，你不要说了，只要我知道你不是就行了。” 她本想多解释几句。但他没有听完她的话脸就变了，眼色也变了。他再也没有说第二句话，扭转头，看也不看她一眼，急匆匆地一个人往前走了。她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情已经到此结束。 她痛苦，她绝望，她回到家将被子蒙着头整整哭了3天。痛苦过后她又后悔，既然失去贞操的姑娘不能得到幸福，怎么就不能以欺骗作为武器，维护自己的尊严，维护自己本该无愧的爱的权利呢？等到新婚之夜不是木已成舟了吗？ 半年后，她又有了新的恋人，包括张秀才，这是她恋爱史上的第三个。他是一个中型国有企业的助理工程师，虽然没有张秀才那么有学问，没有第二个男朋友那么高大魁梧，那么英俊潇洒，然而，他有双圆圆的、鼓鼓的、会说话的眼睛，还有那粗黑的、修长的浓眉，看上去就像个清秀的文静的温文尔雅的姑娘，他的同事，他的朋友，他的领导都称他为“细妹”。 通过几个月的接触、交谈，许娟不知不觉地爱上了“细妹”，她知道他也爱上了她。“细妹”与第二个男朋友一样，曾经问过她是不是“清白之身”。她吸取了以往的教训，没有告诉他，其实她也不敢告诉他。她只是含糊地说她虽然不懂得爱情为何物，但只要是她爱上了的人，只要他是善解人意的人，她就要以一个纯真姑娘的诚挚的心去爱他，而且是一辈子。他们爱得真诚，爱得深厚，沉浸在爱的幸福中。 深秋，一个花好月圆的夜晚，许娟在他的家里，他向她提出了那个要求，并苦苦地求她，只差脆在地上硫头了，他说那是爱的考验，爱的实践，爱的顶峰。她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勉强答应了他。 那事完了后，她还沉浸在男女愉悦的感觉中，他侧过身，穿好衣服，坐在床沿上，阴沉着脸说：“许娟，我们之间的事就到此结束吧，因为你欺骗了我。”她才回过神来，欲与他争论。他拿起垫在床单上的那条白毛巾，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没有欺骗我，怎么上面一丝污迹也没有，能解释得通吗？” 她疯了一般跑回了家，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只知道哭，哭过就后悔，后悔当时不该骗他，这样的事能混得过去吗？如今的男孩子有几个是傻瓜？通过一次又一次的爱情挫折，她慢慢地清醒了，她已不是个完整的女人，不慎失去的贞操再也无法找回，直到生命的终结。就像一个瓷缸破裂了一样，即使修补得再好，也会留下永恒的疤痕。 此后，她觉得她不是以前的许娟了，她好像在姑娘群里低人一等，她不敢再谈恋爱，不敢再想结婚。她只要一想到处对象，谈恋爱，就感到自己被作为一个不洁的女人被发现，被侮辱，被作践，被扫地出门。 花落花开又一年。她毕竟年纪大了，作为一个具有社会和自然双重属性的女人，又不能不考虑人的一生总得谈恋爱，总得结婚，总得做妻子，做母亲，做一个社会生活中完整的女人。是谁剥夺了她的爱，剥夺了她结婚，做妻子，做母亲，做一个完整女人的权利呢？就是他！就是那个很有学问并辅导过她学习的张秀才。 于是，一个罪恶的计划在她脑子里形成了。 2005年中秋，她从哥哥那里打听到张秀才的具体地址。以出差的名义来到洞庭湖畔的水城，给张秀才通了电话，她选择了她生活中的那个“忌日”，相约来到旅游胜地洞庭湖中心的小岛上痛痛快快地玩一天。 十年来，张秀才混得很不错，当上了水城为数不多的省直大型企业的宣传处长。张秀才从许娟的哥哥那里了解到她的不幸遭遇，特别是恋爱、婚姻方面的挫折，二十好几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结婚，她不幸的原因他当然很清楚。张秀才虽然有了温馨的家庭，有了贤淑的妻子，有了可爱的女儿，但他还没有忘记他带给许娟噩梦的那个“忌日”。他带着赎罪的心理，准备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很痛快地接受了许娟的约会。 天气阴沉，凉飕飕的湖风刮得很凶，许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作了一番精心打扮，虽然不能算是个楚楚动人的漂亮姑娘，但不能说很丑，黑色风衣罩在身上，给了人一种线条清晰，轮廓分明的感觉，很可人，皮肤还是那么白嫩，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再仔细看时，眼角间的皱纹清晰可辨，笑的时候更加明显，但一俊遮百丑，她的言谈举止，气质风度仍然给人一种美的感受。 她自从与那外号叫“细妹”的男朋友分手后，再也没这样着意打扮过。她带着那窈窕的身段，那满腔的怨恨，那颗破碎的心，还有那复仇的种子，在洞庭湖中心小岛的亭子里见到了他。看得出张秀才是有准备的，他先到一步，还没等许娟坐稳，就摆上了点心、水果、饮料，两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娟妹，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张秀才用关切的口气先开口问许娟。 “怎么说呢？工作是顺利的，生活是惬意的，婚姻是不幸的，不！应该说是悲惨的。”张秀才心一沉，打了个冷颤，他认为下面的话肯定是说那件事，她约他到小岛见面，就是要告诉他，她要到单位去告发他，到那时，他的家庭完了，前途、事业、家庭等一切都完了。 “我是对不起你的，我不知如何向你赎罪。娟妹，你现在还怨恨我吗？”他的眼睛湿润了，边说边用颠抖的右手从黑色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叠钞票，很平静地放在她面前，身子在发抖，说话的声调很低沉，而且有些震颠：“这……这是我，我对你的一点心意，不！是我对你的补偿。” “哼，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把一个女孩的贞操看得太简单了，这一叠钞票就能还我一个清白身吗？”她心里想着，缓缓地抬起头，默默地望着他，故意把面孔拉得平平淡淡的，显出很轻松的神情，把那叠钞票拿在手里据了据，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笑很勉强，也很神秘，令人难以捉摸。她把钞票放进了真皮挎包里，再在挎包里摸了摸，说：“我也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就送给你留作永久的纪念吧！” 她摸出一条带血的白丝绸围巾。啊！张秀才记得非常清楚，10余年前的今天，他把她放倒在铺着这条白丝绸围巾的床上，干过那事后，白丝绸围巾上留下一块鲜红的血迹。张秀才正在纳闷她带这条白丝绸围中来的用意，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对准他的心窝扑过去。他根本没有想到，她要送给他留作永久纪念的礼物竟是一把锋利的不锈钢水果刀。 他翻着白眼，摇晃了几下，仰着头倒了下去，两脚乱踏，两手乱抓，他全身血流如注，刹时将全身染透了。她再次向他刺去，一下、两下……张秀才因心、肝等多处被刺破而当场死亡。 她瘫坐在树底下，喘着粗气，歇了一会，拿出一叠卫生纸揩干了刀上的、身上的、挎包上的血迹，藏起了那把水果刀。她又摸出张秀才送给她的那一叠钞票，站起来往岛中心走去，边走边把钞票撒在小岛上，然后，毫无悔意地走进了小岛派出所。 案子终结得非常快，3个月后的一天，水城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了此案。法庭调查、辩论进行了3个多小时。最后，法庭认为许娟目无法纪，报复杀人，致人死亡，且手段残忍，情节特别恶劣，罪行特别严重，已构成故意杀人罪，理应依法严惩。鉴于被告人张某某对此案的起因负有一定的责任，且被告人许娟能投案自首，愿意重新做人，可给予悔罪机会。经该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判处被告人许娟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从此，许娟在这高墙铁窗内开始了漫长的牢狱生涯。 监狱里的许娟能认罪服法，诚实改造，得到各类奖励17项。入狱两年多后，监狱呈报省高级人民法院裁定，她由死缓减为有期徒刑20年，以后又减过3次刑，2020年她获得了新生。 出狱前，记者采访中，许娟对于被判刑坐牢没有表示更多的后悔，更多的后悔是不该失去标志贞操的美好的东西：害怕出狱后还能不能找到男朋友，即使能找到男朋友，还会不会问她是不是清白之身；担心得最多的是她在未来的漫长的人生道路上，还能不能像其他的女人一样，顺利地经历恋爱、结婚、生儿育女，做一个完整的女人。 婚前性行为，无论是对个人身心健康还是将来婚姻的稳固，都是有害的，男女都一样。无论是书本还是长辈，都说女性婚前应避免发生性行为，都是对的！其实许娟的恋爱经历（张秀才不算），第一个男朋友因为许娟坦白自己非清白之身就立刻分手，这样一个做事鲁莽草率，对人对己都不负责任，这样的男人早该分手；第二个男朋友因为发生关系后也选择分手，或许，许娟还真该庆幸男朋友的“无情”而使她免于“所托非人，遗恨终身”呢！ 然而真正的问题可能恰恰是许娟的男朋友们并非因为她不是“清白之身”而提出分手，而是另有原因，这才是许娟需要反省的。就如有的女孩，尽管她们少自爱不自重，但能让男人死心塌地娶她，总还有其他优点吧？ 最后想对恋爱中的女性说，如果你遇到“许娟”的情感经历，那么你认真反省一下自己这段感情历程，或许你会发现“失恋”的真正原因。但不管怎样，对一个并不珍惜你的感情的人，没必要伤心和困惑，更加不要极端，做出违法的事情，这样不仅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只要你洁身自爱，用心去恋爱，我相信，若干时间以后，你必定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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