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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无尤谈中体诗的思维律动

 大唐长安元年 2022-12-03 发布于北京

  

作者:与无尤

我常说韵律是中体诗的灵魂,韵就不用说了,中体诗必须是押韵的。律动比韵要复杂很多。中体诗的律动分为两大部分,一个是思维律动,一个是平仄律动。只有思维律动和平仄律动同时达到极高水准的诗歌作品才是真正顶级的经典作品。

我们的心脏是有节奏地跳动的,这种有节奏地跳动叫做心律。心律带动了我们整个身体都在有节奏地跳动,你摸一摸身体各个部位的动脉就能清晰地感觉出来。身体的律动会带动精神的律动,这就是我们听到律动合理的音乐会有美好的感觉的原因。这也是我们会对美好的事物产生“心灵共振”或者“情感共振”的原理。

所以中体诗是永远无法和律动脱离开的,一旦脱离了律动,中体诗的诗味就会瞬间消失。

平仄律动是人们比较熟悉的。平仄律动的基本原则是平音和仄音必须交替使用,从而避免在音律上过于平滑,因为平仄音律的跳动和循环往复可以大大增加诗歌的艺术美。如果一句诗中只有平音或仄音,没有音律的跳跃性,那么音律就失去了波澜和弹性,就变成了死水一潭,这样的诗读起来就会很乏味。

格律诗是平仄律动最为合理的诗歌模式,这也是格律诗受到推崇的根本原因。格律诗的所有规则都是为了保证最合理的平仄律动。但大家务必记住,格律诗绝对不是平仄律动的唯一模式,格律诗在古诗词中所占的比例非常小,绝不能把古诗词等同于中国古诗词。乐府诗、楚辞都有自己的律动规律和特点,也都是很美的。因此,我们在创作中体诗时,只要能保持平音和仄音之间的合理交替就好,不必恪守某种固定不变的律动模式。

相比于平仄律动,思维律动更让人难以理解和把握。我重点来讲解一下思维律动。

语音如果没有律动就会让诗歌陷入呆板乏味,思维如果没有律动也会让诗歌陷入呆板乏味。比如咏物,从头到尾都是实写,都是具象描写,这样写出来的诗一定是很枯燥很乏味的。只有让思维在远近、虚实、深浅之间来回转换,让思维流动起来,才能提升诗歌的艺术境界,才能让诗歌拥有更浓烈的诗意美。

大家可能听说过 “起承转合”的说法,起承转合就是思维律动的一种模式。所谓起承转合,指的是绝句中,第一句“起”,第二句“承”,第三句“转”,第四句“合”。具体来说,第一句是表明立意或者起因,第二句承接第一句,并对第一句的意思进行丰富或深化,第三句宕开一笔,第四句再回到第一二句的主题上,从而完成“合”的任务。

“起承转合”的本质是“重复”和“对比”,第一二四句之间是重复的关系,实现的是思维循环往复的艺术效果,而第三句和其他三句之间是对比的关系,实现的是思维跳跃的艺术效果。对于水平不是特别高的诗人来说,特别是初学诗的人,熟练掌握起承转合的思维律动模式是非常有必要的。

比如杜牧的《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就是一首标准的起承转合模式的绝句。第一二句都是写具体的场景,这些场景是作者亲历的,是当下的,但第三句却和作者亲历的当下的场景无关,而是写到了家国情怀,第四句则又回到了当下的场景。第三句宕开的一笔,让整首诗的思维有了一个巨大的跳跃,正是这一跳跃,提升了整首诗的艺术效果和思想境界。

事实上,古代的诗人并不是固执地遵守起承转合这个单一的思维律动模式,古代诗人的思维律动是丰富多样的。但不管诗人的思维怎么跳跃,最终还是有规律可循的。我把中体诗的思维律动总结为两大规律,一个是思维的“远近律动”,一个是思维的“虚实律动”。远近律动和虚实律动是很容易理解的,就是思维在远景和近景之间转换,在真实和虚幻之间转换。“远近律动”和“虚实律动”可以涵盖诗歌思维律动的所有情况。

比如我自己这首《登苍岩山天桥》,“一入山门碧帘招,百千瑶阶峻迢迢。仙人携我姗姗起,踏过天廷第一桥”,第一二四句是实写,写的是险峻的石阶和高悬半空的苍岩山天桥,第三句是虚写,是想象。在虚实律动之间,既写出了苍岩山天桥的凌空气势和险峻,又隐含了作者志冲高远的理想,同时又多了一层浪漫主义色彩,让一首写景的诗有了更高的思想境界和艺术境界。

再比如李绅的《悯农其一》,“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第一二四句写的是近景,是具体的微观描写,春天播种,秋天收货,农民饥饿,这都是具体的事情,而第三句写的是远景,是大范围的宏观描写。这就实现了思维的远近律动,因为远近的对比,极大地提升了诗歌的艺术境界。

前面讲到的杜牧的《泊秦淮》也是虚实律动的代表作,第三句是虚写,其他三句是实写,虚写国家情怀,实写场景和动作行为。虚实之间,拉升了整首诗的艺术境界。

诗歌是有能量的,诗歌的能量是一个从势能向动能转化的过程。作者的思想情感和文学修养积蓄诗歌的势能,而思维律动和平仄律动则帮助诗歌的势能转化为动能,从而实现与读者的心灵共振。只有深刻理解了律动,并熟练掌握了律动的技巧和规律,才能写出打动人心的诗歌作品。

与无尤:本名范彦芳,祖籍河北省石家庄市井陉县,当代著名哲学家、文学家,中体诗开创者,在哲学、文学、家庭教育学、市场竞争学等领域皆有建树,被誉为“千年解老第一人”、“中体诗之父”。代表作:《与无尤对位译解道德经》《道德经与企业治理》《中体诗论与诗集》《爸爸的进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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