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班回家时,天空飘起了雪花,风吹在脸上刺骨地疼,我蜷缩着身子走在风雪里,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家中温暖的情景。 记得往年在家,母亲一定煮好了一壶热水,见我从外面归来,一边心疼地怪我穿得不够厚,一边把热乎乎的红糖姜茶递到我手里,让我喝两口暖暖身子。我笑嘻嘻地捧着茶杯,询问她晚饭吃什么,一旁的外婆则对着墙角的红薯嘟嘟嘴,暗示我晚饭是红薯粥。“是红薯粥哇,香甜香甜的,我喜欢!”我说着说着,就向那堆红薯走去,蹲下身来挑选。母亲淘着米,让我不要乱动,说我挑不出好歹,不如让她自己挑。我撅着嘴,不服气道:“我怎么就不会挑,那肯定是选又长又圆的红薯呀,挑好的谁不会呢?”可母亲听完这话,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摇着头朝外婆说:“孩子就是孩子,啥都不懂,还骄傲得很。” 外婆亦笑着反问母亲:“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吗?自作聪明的时刻不比这丫头少,还把红薯藏在被窝里等着它生根发芽呢……”我一听乐呵呵,母亲小时候比我调皮呀。我缠着外婆再多讲些母亲的糗事,外婆却连连摆摆手,“说多了你妈要不高兴了,咱俩就喝不到甜津津的红薯粥了。快给你妈挑一些细长的红薯,那些不起眼的、坑坑洼洼的红薯最适合煮粥了……”在外婆的解释下,我得知煮红薯粥不需要上好的红薯,那些标致得像洋娃娃的红薯要留着做红薯饼,而又小又细,看着丑乎乎的红薯切成块,煮着煮着就和大米融成一体,变成香甜软糯的红薯粥了。我为她们持家有道的智慧竖起了大拇指,替母亲挑好了几个红薯后,又凑到她耳边,问能不能拿两个红薯放到灶膛里烤一烤。“行行行,你个鬼丫头,想吃烤红薯了是吧,那你帮着烧火,自己烤啊。”母亲让我烧火,并不是要使唤我干活儿,而是冬天太冷,大家都想要靠近火源,取取暖,她给我的可是份好差事。我拉着风箱,灶膛里柴火旺,映照着我的脸红扑扑,我一边加着木条,一边翻着红薯,让它受热均匀,身子暖洋洋,心情美滋滋。 母亲在灶台上将洗净的红薯削皮切块,倒入锅中,又添了一些水,盖上锅盖后坐到外婆身边。她们不会闲着,圆筛子里是秋天收的花生,冬夜家人团坐时,便可剥花生、挑明年的花生种子,唠嗑除了家长里短,也多了份对明年的期待。我很喜欢这样的时光,屋外是纷纷往下落的白雪,屋内是笑意盈盈的家人,锅内有翻滚着的热粥,我们心中有温暖的相守。待红薯粥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母亲掀开锅盖,用锅铲试试粥的黏稠度,粥太稀没味道,太稠又喝不了,可讲究了。母亲在长久的实践中积累了经验,经她手煮出来的粥总是刚刚好,老人小孩都挑剔不了。她用勺子盛出三碗粥端到饭桌上,又从碗橱中拿出了腌制的萝卜干、新炒的花生米、一包榨菜和两个咸鸭蛋,招呼着我们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起吃晚饭。 我把烤熟的红薯撕开黑乎乎的皮,看见黄澄澄的红薯肉,尝了一口香喷喷的。母亲看见我嘴角沾上了黑炭,笑话我是个小馋猫。我呢,听了也不觉得羞,用勺子挖出了热热的红薯肉喂给外婆和母亲吃,大家都吃了烤红薯,又怎么只会是我一人馋呢。母亲剥着鸭蛋,把蛋黄放到外婆的碗里,自己吃着蛋白,我争宠地说道:“我也要吃蛋黄,妈妈替我也剥一个吧!”母亲佯装不理我,随后又将另一个蛋黄放到了我碗里。那个冰雪寒冬的夜晚,我们三人围坐在一张桌上,喝着甜糯的红薯粥,吃着寻常的小菜,说笑着,彼此逗乐,让温暖的亲情化作最柔软的光,照亮我们的漫长岁月。 而今,我虽一人行走在风雪中,记忆里的那段红薯粥飘香的温暖时光,正风一更,雪一更地来到了我身边,让我知道家中有最亲的人在等,有最暖的光在亮着。木兰语: 天气越来越冷了,近日上海还飘了一点雪,打电话回家,妈妈说家里的雪花还挺大的。我提醒她,天冷了就开空调,别舍不得电,她却笑着说还不到开空调的日子。人在外,也管不到她,有时候只能多念叨念叨了。也给爸爸说了天冷用上电热毯,别着凉,他估计也是不会听我的话,有时候他们真犟。对于老人来说,冬天是难熬的。对于在外工作的孩子们来说,冬天是分外想家的。希望无论我们在哪里,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让家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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