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这一堆死去的岁月

一切都在那里，对处境感到幸运
面对不在那里的我们
我们被愤怒、被仇恨
被爱情、被死神生吞
by  帕斯
之一
无限的自由
比如长着面孔
的花椰菜
无限地憧憬
鸢尾放诞不羁
路边卖场
一元一支
的玫瑰
委顿又绽放
流浪者唱着歌
太阳吻过
惊吓过度的
特洛伊公主
好像电光石火
时间用尘埃
挡住了沙漠行船
的水手海盗
仿佛我等着幻象
等着废墟荒芜
等着徘徊踟蹰的
孤独的人啊


之二
早晨斑斓老虎
等在公交站
我小心翼翼避开
它和蔼可亲的獠牙
那一时刻
吞噬掉许多人
直到半小时
来了辆灰狗巴士
老虎才从血盆大口
释放掉他们
大家心有余悸
地刷卡逃跑
我安心地
呆在老虎腹中
接着它要送我
去热电家园
预告明天雨雪
那儿刚刚投送了
这个冬季
的暖气
之三
夜晚边缘的猎人，似乎不男不女
撇开这一点，对于那些打扮奇奇怪怪
的角斗士，我充满了上世纪的敬意
爱尔兰的冬天下了一场雪，当然我
还会阅读到自己在小说中饰演的角色
这是许多阅读者的习惯，像急于
清空欲望的孩子，也无法确定过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在戏院台下
会很快进入梦境，世事没有选择
也没有探讨的余地，差不多这个冬天
必须经历一场雪，一场不够，那就
应该有绵延不绝的暴雪，如果冬天来了
春天还会远吗？剩下时间，你挚爱的东西
将会把你消磨殆尽，那敦厚土豆紫色
妖娆的花，千万不要紧张，到目前为止
我很难从图书馆那大堆大堆的文字
骸骨里获得足够的抽离感，担心它们
会聚拢出绝对的力量，狂奔向森林
假如一个人听雨，黑暗中逆流而上的
鳄鱼，停在被车轮碾压的青草地
仿佛企图抵挡住世事的苍白和浮肿
戴着手套从超市拎着两桶水穿过马路
我的脚步从马路对面二实小门口迟疑地
旋转回环了一大圈，等着气喘吁吁的皮囊
路中间鳄鱼瞪着豆大的眼睛，大概和我
并不在同一个时段



之四
谢光明同学说，星辰的运动越来越清晰
我们在黑市上交换唱片还有其它什么
这种爱好是由动物本能驱使，类似集市
到处落满了小蜜蜂，勤劳的小蜜蜂
喜欢女人的胭脂水粉气，它帮助她们
描眉涂抹腮红，参与此事的真相被揭露
蜂巢的boss开除了多管闲事的家伙
我远远观看它们从来不会触摸任何东西
般若湖接近了干涸的地步，水中的莲
抽象为几个抑或更多更多的眼神
然而诸如此类的视角，根本无法窥探
卡夫卡一夜之间把甲壳虫变成了所有人
我宁愿拥有扁扁身材，可以轻松挤过
各种各样的缝隙，门缝墙缝地缝
以及灰鸟突然消失不见的天空的缝隙
有时候飞翔就是那么一回事，相当于搬开
了心中一块石头，况且她对你比你想象的好
但也可能只是一种搪塞的说法，我心里
明白不会有什么景致让我伸长脖子一探究竟
大概这些都属于剧本台词，习惯了表演
基本上也是孤独的虚荣，何必再惦记
某样不太牢靠的东西，比如打包了一大袋
掺杂四个季节各类衣服，包括其中恋恋不舍
的几件，直到它们轰隆一声钻进小区设置
的粉绿色的转运箱，我懊恼地击打着
沉闷的箱子，无意间拍死了几只懒洋洋的
苍蝇，这一回整个冷却塔绽放了无数
冰凌花，天气预报告诉天气才零下一两度
原谅我谈论一些事情并非炫耀什么猥琐
的冒险，苍蝇留在冰凌花内部
人生的短暂，东南角果园的柿子红
在无穷无尽的时间里原谅了我的过失
本篇图片
luc tuymans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