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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侠士朱泽仪(十二章 追婚辗转,天降机缘) | 李亚东 李世金

 深圳文学 2022-12-04 发布于广东

第十二章 

追婚辗转,天降机缘

朱泽仪他们经过两天的行程,于第二天黄昏时回到了双沟镇。快接近傅老爷家大门的时候,二当家的不知是高兴呢,还是激动的呢,他把马鞭子扬得高高的,“啪,啪啪,啪啪,啪”,那鞭子甩得又清脆又响亮,老爷在客厅里都听见了。就看老爷立刻站起来,往家院外面走。刚出院门,二当家的马车就到门口了。老爷笑着说:“都回来了?大家路上都辛苦了。”二当家的忙得跳下马车,把马鞭靠在马车边上,连忙几步走到老爷面前,双手抱住老爷的左手,满面笑容,可能是激动的,半天才缓过气来:“老……老……老爷,我们……都回……回来了。”老爷看着二当家的急切的样子,说:“大家累了,赶快进里面来歇息。”说着,就忙去拉朱泽仪他们。朱泽仪先跳下车的,接着大家都跳下车来,跟着老爷一块儿进到客厅里。大家都坐下来了,老爷说:“今晚上,我也陪大家都喝点酒,解解乏。”

这时,二当家的又站起来,嘴都笑得合不拢,“老爷,老爷,我……我们这趟送小弟去学府呀,真是幸亏小朱师傅他们跟去护送,要不……要不,还就麻烦了呢。”他接着就把宿州打劫匪的事情说了一遍。老爷听着,脸绷得紧紧的,聚精会神地看着二当家的,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站起来,走到朱泽仪跟前,拍着朱泽仪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小朱师傅,你们真的辛苦了,幸亏你们的护送,兴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又转向大宝他们:“你们都是真诚的孩子,以后,都在我这儿做事情,我要带着你们和你们的亲邻都过好日子。”说到这里,老爷好像有点动情的样子,还擦了一下眼泪。朱泽仪他们都立刻站了起来,忙来扶着老爷。

老爷坐下来了,又揉了一下眼睛。

二当家的连忙走到老爷面前,双手扶着老爷的肩膀,把头贴近老爷的耳朵,好像神秘的,但是声音又是洪亮的激动的,满脸笑容,说:“老爷,你不知道啊,我们的小朱师傅在徐州府衙还去比武打擂的呢,还得(dei)了个头名呢!”老爷一听,大吃一惊,眼直愣愣地看着朱泽仪:“啊!还得(dei)了个头名,那好啊!那……府衙可有什么奖赏啊?”

“老爷,府爷叫师傅留在那里做侍卫,可是,师傅非要跟咱们一块回来家。他说舍不得家母。”大宝说。

老爷听了既惊喜又感动,还站了起来。他说:“大家都看得起我傅某人,我一定要对得起大家。以后,我们共同把酒坊开好,把地种好,把生意做好,我不能叫大家看着,

我吃着。我们要一起过好日子。”大家听了没有一个人说话了,可能是感动的吧,都坐在那里看着傅老爷。傅老爷说:“现在我们就不谈那么多了,都吃饭吧。”大家都到厨房里吃饭了。

傅老爷和大家围坐一张大桌子。菜上来了,荤素十个菜,佣人又拿来碗筷。老爷说:“今晚,我们就喝小朱师傅酿的酒吧。这是小朱师傅的父亲酿的陈酒,一定好喝。”他又转向二当家的:“从今天起,就按大家称呼的,你就是二当家的了。可是,你一定要把大家带好,要把事情做好。今晚上的酒,就交给你泻了。”二当家的双手接过酒坛子,开始泻酒了。他先给老爷斟一碗,又给朱泽仪斟一碗,接着,就按顺序泻了。

酒全斟好了,老爷端起酒碗,语气沉重地说:“大家送兴儿去学府读书,太辛苦了,我太感谢你们了。我陪大家干。”老爷端起酒碗喝干了。大家也都喝干了。“吃菜,吃菜,都赶快吃菜。”老爷说。接着,老爷又陪两碗,大家又干了,老爷说:“酒过三巡,大家随便用酒。”大家互相又陪了酒。不过,这下陪酒就不是成碗的干了,而是只呡了一小口。

大家酒都喝得差不多了,老爷说:“今天晚上,你们都在我家里休息,二当家的呢,你去安排一下。”

朱泽仪就忙着站起来,来到老爷跟前,说:“老爷,我们都还是回家里看看,不然,上人都还在焦心呢。明天,我们都过来忙事情。你看好不好?”

“那,也好。不过,天晚了,路上都要小心。明天过来。”老爷说。

吃了饭,就都回家去了。

第二天上午,大家都来到老爷家。二当家的就说了:“我听老爷说,酒坊里的酒不多了,你们都跟着小朱师傅去烧酒,我去请木匠来再做两个酒蒸子,而后就去买烧酒的料子,把酒坊开大些。”

老爷说:“以后,我就按照原来给你们说的,每年两次给你们工钱,给你们粮食,绝不亏待你们。”

大家听着笑着。

朱泽仪说:“那现在就跟我去,拌烧酒的料子。老爷,我是这样想的:咱们的酒坊开大了,我把烧酒的方法都教给这些弟兄,大家都会了,活就好多干了。”

老爷说:“那……那你家的祖传方法就传给大家啦?那你的父亲在天会说什么来?”

“老爷,就像你说:不能一家吃着,大家看着呀。我们都是邻居,都是好兄弟,都是好朋友,要相互帮一下才是呀。”朱泽仪说。

老爷一听,眼泪在眼圈里又打转了。心里想:他虽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教养多好啊,人品多好啊。他转过脸,对二当家的说:“你好好地安排一下,明天上午,你去宣修德家,就说是我说的,叫他们家拾掇拾掇,再过来开店,没有租钱,以后再说,不能叫他们家饿肚子。我们都要向小朱师傅那样做,多行好事,多积德。”老爷说着,脸色很严肃的样子。

二当家的点点头。大家也都分头去做事了。

朱泽仪那帮弟兄都跟着朱泽仪来到朱泽仪家。朱泽仪带着大家,配烧酒的料子,他边做边讲,特别讲到烧好的酒,勾兑时,要用生水,不能用熟水,像这样的酒坛子,十坛子原酒加兑六坛子生水,搅拌后盖上坛口,放在那里醒着,醒的时间越长越好。

弟兄们干着活儿听着师傅传授酿酒的方法。

不一会儿,料子兑齐了,堆好了,盖好了,放在那里上气了。朱泽仪说:“大家的拳法不能丢了,要天天练,还要练功,每天有空就去晃晃大树,时间久了,双臂就有功夫了。现在大家再练练拳吧。”

于是,大家就在院子里练起拳来了。先是个人练习,而后又练习对打。朱泽仪先是看着他们练习,指导着,而后自己也打起拳来了。他越打越有兴趣,越打越随心自如。那些弟兄们看着师傅打拳,都停下了自己的练习了,看得入神了。朱泽仪打完拳,又打起九节鞭子,接着,又练起刀法,而后,又练起棍术。在练棍术的时候,练到由防守变为进攻的转换时,朱泽仪把棍子一头着地,双手拄着棍子,身体腾空,双脚并拢飞起,由蜷变伸,随着棍子的倾斜,双脚踹向对方,而后双脚着地,双手握棍劈向对方头部,接着,又是一个转身,棍子的另一头又后刺向对方的胸腹部。大家看得眼花缭乱,只较好。棍术练完了,朱泽仪对大家说:“不管是哪门武功,不光要练熟,更重要的是要头脑清醒,见势就势,灵活运用。”

外面“咚咚,啪啪”的响声,母亲在屋里做针线活也不安心,她丢下手中活儿,走到门口,一看大宝儿在练拳,朱泽仪在讲解,其他人在听着,就又回到屋里去了。

天也快中午了,朱泽仪说:“大家都回去吧。下午到街上酒店里,听老爷安排事情就是了。”

大家都回家去了。

朱泽仪拾掇好院子里的东西,就回到屋里,蹲到母亲跟前,说:“娘,天不早喽,做午饭吧。”

娘丢下手里的活儿,看着儿子,说:“儿啊,你爹不在了,你要撑好这个家呀,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惹事的。咱们家都是本分人。”

“娘,你老放心,儿子到哪里都不会给你舔担心的。我会孝敬娘的。好了,做饭吧,娘。我给你帮忙。”

娘笑着看着儿子,去厨房做午饭了。

午饭做好了,娘儿俩就坐在锅旁边吃饭。

吃着麦糊糊稀饭,就着炒的干萝卜英蔬菜。母亲吃一碗,朱泽仪就给母亲再盛一碗。娘儿俩吃着饭,还谈着闲。母亲说:“这春荒过去了就好些了。”

朱泽仪说:“娘,我明天去傅老爷家借点粮食吧,等好些了,咱们再还给他。”

“还是不要去借人家的粮食,借了长利,咱们哪能还得起呀。咱们慢慢熬,能熬过去的。”母亲安慰孩子说。

朱泽仪点点头。

吃罢午饭,朱泽仪和大宝他们都来到街上酒坊里。大宝把后招来的帮手也都找来了。朱泽仪说:“你们在这里把酒坊里都整理好了,大宝你领头做,安排好了。我去老爷家,看看老爷怎么安排的。”

朱泽仪自个儿来到老爷家。有两个看家的在院子里坐着谈闲,朱泽仪和他们打了招呼,就进到老爷客厅里,老爷躺在太师椅子上睡着了,面前的大桌子上放着一本书。朱泽仪没有惊动老爷,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老爷睡得真香啊,还打起呼噜了。朱泽仪想走,又怕有脚步声把老爷惊醒了,影响老爷休息。他索性就稳稳地坐在那里等着。老爷可能是太关心兴儿了,因为两个闺女都出嫁了,而且都嫁到百十里外的姥姥家那里。这不,老爷说起梦话来了:“兴儿,路上没受惊吧?幸亏小朱师傅送你去吧。……”

朱泽仪坐在旁边,听了心里酸酸的,是啊,这就像我的父亲关心我一样啊。他揉了一下眼睛,控制住了心酸。

忽然,外面传来狗咬仗的声音。老爷被惊醒了。他坐起来,又伸伸腰,想看书的,觉得旁边有人坐着,就转脸来,一看是小朱师傅,就忙说:“呕,小朱师傅,什么时候到的?”

“老爷,我刚到。看你歇着了,我就没惊动你。”朱泽仪站起来走到老爷跟前坐下来。老爷说:“我听二当家的说兴儿路上的事,我还怪担心的呢。心里老是惦记着。”

“嗷——,老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一场虚惊。我小弟很好的。你就放心,小弟很懂事的。”朱泽仪安慰地说。

老爷说:“小朱师傅,你的为人启发了我,让我知道做善良的人重要啊。”

“老爷,是你教育了我们大家啊。我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们也不懂什么事理,你以后还要多给我们讲讲呀。”

“有愧,有愧啊,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了,有什么事,你都要直说,不要不好意思。”

“那好。老爷,你看我们的生意怎么做呢?”

“生意嘛,酒坊开大,地,我都租给穷人家种了,街上的生意,我准备再开两爿店。把周边的穷人都招来做工,给他们开工钱,这样,他们不是都有饭吃了吗?你看这样好不好:把你家的酒坊院子扩大,再盖四间房子,再做两个酒蒸子。你和你母亲都搬来街上住,帮着看着酒店。你母亲也不会孤单了。”

“老爷,好,那就这么做吧。”

老爷高兴地站起来,用手比划着:“地里养活了那么多穷人,酒坊里再养活那么多穷人,两爿店再养活一些穷人,这样,我就满意了。”

“好啊,老爷,我想说,你看这样好不好,二当家的管全面,那酒坊里的事情就交给大宝管理,因为大宝人好,又聪明。我把烧酒的方法都交给他们了,这样,会烧酒的人就多了,事就好做了。老爷,我就跟你做个下手活儿,你看呢?”

“好,好。那你就跟大宝说说吧。”

“那,老爷,我就走了。”朱泽仪就站起来走了。老爷把他送到院门口。

朱泽仪来到酒店里,看大家都在忙着做事情。他笑眯眯地说:“弟兄们,老爷是个大善人,我们都在这里好好地干活,老爷说给多少钱就会给多少钱的。以后啊,这酒坊里的事情,老爷说了,就由大宝管。大宝,你要好好地管,做事要勤快。”

大宝一听,有点傻了,摆着手笑眯眯地说:“哥,呕,不对,师傅,我可管不好这个呀。还是你来管吧。”

“我还有其他事情做呢。老爷相信你,你就学着做吧。”朱泽仪说。

大宝一听,也就低下头,默认了。大家也都笑着,二蛋子说:“大宝哥,以后,你安排我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决不会偷懒的。”大家都说“对”。

大家把酒铺里的桌子、坛子、板凳、酒端子等,都摆得有条有理,地面都扫得干干净净的。

忙完了酒铺子里的事情,天也就快晚了,朱泽仪就叫大家回家去了。

朱泽仪和傅老爷都在有计划地忙活事情,大家的心情都特别地愉快兴奋。可是,我们再说徐州府衙里。

一连两天,朱泽仪没有进府衙,也见不到人了。府爷就奇怪了,就传话那胖点的打擂比武的判官。这位判官就来找那些院里院外的守卫兵士,大家都不太清楚,也没有人知道。那判官禀报府爷,府爷急了,下令在府城里到处查找。可是,没有下落。

那天傍晚,府爷退堂回到家的时候,刚坐下来,他家千金就忙着跑过来,满面笑容,双手抱着父亲的胳膊,娇声娇气地说:“爹,那官人怎么能还没过来呀?”

府爷看着女儿这么喜欢朱泽仪,更加心疼女儿。因为,府爷有两个孩子,儿子在京城读书,身边的女儿,他就格外疼爱了。女儿这么一问,叫他左右为难啊。他抚摸着女儿的头,说:“孩子,他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安排好呀。等安排好了,我就把他叫过来。”

女儿害羞地回房间读书去了。

又过了两三天,那胖判官来到府爷面前禀报,说还是没找到下落。府爷一听,心里急得身上真的冒汗了。那你们合计合计,想办法找到。那判官摸着后脑勺走了。

晚上,女儿看父亲坐在那太师椅子上,红红的灯笼光照在他的侧边脸上。他手托着腮,好像在考虑着什么。她走过来,低着头,站在父亲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府爷心里知道,是女儿心里难过了。府爷说:“孩子,我看那,这个男孩子因为家里太穷了,怕配不上咱们家,所以,羞得跑了。以我看,你就别惦念他了,就算了吧。反正你也没见到他,不知他长得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你的模样。他是个没出息的孩子。”

女儿一听就哭了。原来是父亲嫌贫爱富呀。她头一转,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下,她不是看书弹琴了,而是倒在了床上,拉开被子,盖在头上,哭起来了。府爷听着女儿的哭啼声,可是,又不好进去安慰,只好自己坐在太师椅子上抹眼泪了。

府爷出去了,到夫人的房间。夫人看到府爷进来,忙得站起来,去迎扶府爷。夫人看着府爷没有精神,眼圈湿润的,大吃一惊,心想:呀,府爷从来没有这般表情呀。就关心地问:“夫官,你这是怎么了?如此的神色?你可不能损伤身子呀。”她慢条斯理,声音温柔入心。

府爷没有吱声,叹了一口气,就坐到了太师椅子上,摸着夫人的头和脸。夫人心疼地看着夫官,安慰他说:“夫官,徐州府衙里那么多大事情,你都办理得顺顺当当,这还能遇到什么难事啊?”

府爷抬起头来,揉了一下眼睛,又摸了一下夫人的脸,细声细语地说:“女儿的事啊,真叫我头疼。这不,女儿还在她的房间里哭呢。上天擂台比武选出来的那个头名男孩子跑了,我派人到处找,可就是找不到。女儿一哭,我心里就难受。我这不是疼孩子嘛。这……这真叫我没办法。要不,你去看看,劝劝女儿。互相都没见到过,好男孩多着呢。就这么劝说。去,你去看看。”

夫人听罢,就起身去了女儿的房间。一看,女儿还在蒙着被细声哭啼。母亲忍不住了,眼泪也流下来了。她轻轻地掀开女儿的被边子,女儿双手捂着脸,还在哭。母亲说:“儿啦,有什么不悦的事情,快,给娘说说。快,起来吧,坐起来。”说着,她就用手去拉女儿。女儿说什么也不起来,只是一个劲地哭。母亲把头贴近女儿的脸,顺手抱着女儿:“儿啦,你别哭,你哭,娘心里难受啊,你爹心里也难受啊。起来吧,有什么话,给娘说,娘会想到办法的。快,起来吧。”

女儿转过脸来,擦擦眼泪,爬起来,趴到母亲的怀里,说:“娘,孩儿的运气还能就这么不好吗?爹给我选的那个男孩子真好,那天,那两个官爷把他带到我的私塾堂里,和他的谈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还从门缝里看了他,还把他送到门口。他真是憨厚勤快的好男孩,武功又强。我就喜欢这样的男孩子。娘,可是,爹他嫌贫爱富啊,把他赶走了。娘,我爹他嫌贫爱富,我不嫌贫爱富,我就喜欢这样的男孩子,娘,我嫁给他,我跟他去讨饭我也甘心情愿。你们喜欢有钱的,我死都不嫁!娘,我就喜欢这个男孩子。”

“儿啦,你讲的,娘都知道了。我问问你爹,他不该嫌贫爱富,费了这么大事,还倒过头来去嫌贫爱富,颠颠倒倒的。儿啦,你莫难过,我问问你爹怎么回事,我要想办法把这个男孩子找回来。”母亲安慰女儿说。

女儿一听母亲这么说,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她坐起来,搂着母亲,还亲着母亲的脸。母女俩都笑眯眯的。女儿说:“娘,只要有了人,什么都会有的。没有我喜欢的人,孩儿会不欢悦一辈子的。”

母亲高兴地点着女儿的小脑袋:“我孩儿说得是呀,不喜欢的人,怎能在一起过好一辈子呢。那好,我的孩儿好好地歇息,我明天就办。”说罢,她站起要走,女儿从床上爬起来,搂着母亲的脸,亲了又亲,咯咯地笑着:“娘,孩儿就喜欢你,孩儿就是听你的话。”

母亲走了。她来到府爷面前,看着府爷还在那里沉默着脸,右手托着腮,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她轻轻地对着夫官说:“我说你呀,怎么能嫌贫爱富呢?费了这么大事,又打擂又比武,又看人,选出来的那个男孩子,孩儿说他很优秀,孩儿听到他的谈话,看见他的人,孩儿喜欢上他了。你怎么能嫌贫爱富把他赶走了呢?还怪孩儿心里难受吗?”

府爷一听,大吃一惊,心想:原来是这么个误会呀。他对夫人说:“我说她娘啊,我怎么能嫌贫爱富呢?哪是我赶走的呢?是他不声不响地走了,我派人到处找,找不到。我心里也急啊,能有什么办法呢?哎嗨。我急呀。”

夫人说:“这还不好办吗?他从哪里来比武的?顺藤摸瓜,不就行了吗?”

“哎,夫人想的这个办法,也许行的呢。我只派人在城里到处找了。难道他还能回家去了吗?应该不可能呀。他们出来都是打靶卖艺的。嗯,那,明天我再派人顺藤摸瓜,看看能否找到。”

第二天上午,府爷登堂,打擂比武的四位判官到堂。府爷问:“你们可找到那男孩子下落?”

“府爷,我们带了那么多人,把府城找遍了,都没找到。我想,他还能回家里去了吗?”那胖个子判官说。

“啊。你说得也许有道理。那你们回去看看打擂比武的登记簿子,他是哪里人?就由你主办,带上人马和银两,顺藤摸瓜,联系各地方官员和财主,不管费多大事,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那个男孩子。”

那胖个子判官腰一弯,行了个礼,说:“府爷,遵命!”他们都退下去了。

四位判官来到擂台登记室,找来登记簿子,查到朱泽仪的地址,那胖个子判官立刻眉开眼笑,对那三位说:“淮河下游双沟镇,那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到了。就这样,我去办理府衙的公函,你们去准备准备,套两辆马车,带三十名兵士骑上战马,带上兵器,多带些银两。下午就出发。”

四个人都分头去做准备了。

下午,四位判官头戴毡房形官帽,帽后长毛翎翅随着微风摆动着,身穿长袍马褂官服,配上战刀。两辆带楼子形的马车排在中间,俩车夫也是长袍马褂,身旁也配着短刀。四位判官分坐在两辆马车里。马车前头站立十个兵士,后头站立二十个兵士。

这时,从前头十个兵士里跑来一位带刀侍卫,他跑到胖个子判官马车跟前,说:“官爷,可能走了?”

“走。你在前面开道,一定要小心,注意匪徒。也不要骚扰百姓。嘴勤一点问路。”那胖判官老爷说。

车马行动了。车马行走在城里的街道上,那阵势好威风啊。街道上的人们看了这么大的阵势,都惊讶,都离得老远就让开了。

车马出了府城,走向东去的大路。

旁晚时分,车马来到了邳州城,那胖个子判官安排大家停下车马,找到了旅店住了下来。他们进城的时候,就跟了那么多人看热闹,有的人从入街就跟着看热闹,一直跟到旅店门前。那旅店的老板看门前来了这么多兵士车马住店,真是欣喜若狂啊。老板带着帮手笑嘻嘻地来到门口,忙着招呼来客。老板说:“客官,里边请,里边请。请。”

那胖个子判官先进到客店里,看看里面的院子,又看看前后的客房,感觉还不小,就叫他们把马车卸了,把马都赶进院子里,拴在马槽上,把马车上的行李都搬了进来。然后,就安排店家做饭烧菜。

第二天早饭后,他们又继续赶路了。

又走了一天的路,他们来到了睢宁。这是个小县城,他们的队伍还没进街道,那路两边的人们都惊奇地出门来看,不光大人,还有孩子和老人都走出家门,看热闹。马队从街西头一直找到街东头,才找到一家大一点的客栈。这家客栈只有后院子,没有马槽。那胖个子判官对老板说:“你们想办法把我们的马喂好了。”那老板一听,也不敢怠慢,就立刻吩咐三四个用人出去买草买饲料,这边又安排人招待兵士们。老板也亲自跑里跑外的,安排招待事情。因为他的这个客栈从来也没有接待过这么大的马队,更没接待过这么多的官员,所以,虽然忙里忙外的,可是,他真是心花怒放啊。他家里的厨房只能容纳十来个人吃饭,他又安排人把家人吃饭的地方腾出来,让兵士们吃饭。老板的夫人平时只是简单地做点菜饭,最多不过十来个人吃饭,可是今天就不同了,来的都是兵士,官爷还要求做五六个菜,一定要够吃的,这可难倒了这位老板的夫人了。她叫家里的两个大孩子和婆婆都来帮忙,理菜的,切菜的,和面的……大家叮叮当当地忙碌着。

兵士们吃好了喝好了睡好了,第二天又开始启程了。快启程的时候,那高胖个子判官带着另一个判官跟老板算账付钱,可是,那老板只是一个劲地微笑,不愿意收钱,还说:“官家的军队,我们不能收钱。我们应该贡献的,应该贡献的。”

那胖个子判官说:“该收就收,我们府爷说了,做事要规矩。该收就收。给你。”

老板还是笑着,不敢收钱。那胖个子判官说:“好了,就把这些银两丢给他吧。”另个判官就把手里的银两丢下来了:“就这些了,规矩做事。我们走了。”

他们就启程走了。

老板回到屋里,一看,官人丢的银两不少,真的不少,心里乐滋滋的,嘴里还叨咕着:“不愧是官家的军队,做事真的规矩,真的规矩呀。”

县城确实小,战马才探腰就出了县城了。县城东面有两条路,该从哪条路上走呢?前头开路的马队停下来了,侍卫长下了马,向一户人家问路。那老头儿出门给他们指了路。马队按照那老头儿指的方向走去了。中午的时候,他们就来到了青阳县。

他们直接来到青阳县衙。县衙的守门官兵看来了一批军队,武装整齐,阵容威严,不知何事,守县衙门的小路长连忙上前迎接,那领头的侍卫长也下了马,相互行了鞠躬里。那守门的小路长说:“请问官爷,这般阵势,进县衙来,是何贵干?”侍卫长回个礼,说:“奉我们府爷之命,我们到县衙来是请县衙老爷帮忙做事的。”那小路长便闪开了,不过,他们也十分谨慎的,等到侍卫长带领车马进了前院,他们立刻调来兵马,围在院门两边。

来到县衙大堂门前,又是侍卫前来盘问。这时候,那侍卫长就不好说话了,他忙地跑到那胖判官车跟前,说:“官爷,那些侍卫要问清,还要手续呢。”

四位判官下了马车,前后的马队也分列两边,兵士们都是手握战刀的把柄,像作好战前的准备一样,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四位判官来到县衙门前,出示府衙的证件。县衙的侍卫忙地跑去禀报县爷。县爷一听,说:“叫他们进来吧。”

侍卫忙出来说:“官爷请进。”

四位判官进到县衙老爷大堂,递上府衙手续。县衙老爷看后,连忙站立起来,说:“四位贵客请坐,请坐。”

大家都坐下来了。县衙老爷说:“双沟镇在我的管辖之内,可是这个人嘛,我不敢说。不过,府爷的安排,我必须全力照做。那我先安排你们歇息,我就立刻安排人马前去双沟镇,查询其人。”他一拍桌上的木板片,说:“来人!”进来了一个侍卫路长,说:“县衙老爷,什么事?”

“传我的话,叫侍卫长把贵客安排好吃住和休息。你带领十人兵马,到淮河边的双沟镇去,找当地的里长和财主们,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把那个叫朱泽仪的人找到。不要惊吓到朱泽仪,要和蔼,要真诚,说府爷下令找他,要叫他高高在上。明天,府爷的兵马就去接他。你们路上,若遇土匪,格杀勿论,毫不留情。”

“得令!老爷。”

安顿好判官老爷的车马,那侍卫路长带了十人马队出发了。一路上,快马加鞭,大约一个小时多一点,他们就来到了双沟镇了。他们先打听到里长的住处,里长住在双沟镇北面,侍卫路长一问,里长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找不到头绪。他们立刻上马来到双沟街上。在双沟街上,他们询问有钱的大户。马队走在街上,正好是闭集,街上人虽然不多,但看热闹的人还是不少的。马队走得很慢。来到朱泽仪的酒铺子里,侍卫路长下马进店,问街上有钱的人家。大宝他们正在整理酒坛子,一看有官人进店,大宝说:“老爷用酒啊?”

“不,我不是买酒的,我想问问你,这街道上谁家是有名望的大财主?”

“有……名望的大财主,那就数傅老爷了。哪家名望大,人也好。……那就数傅老爷家了。你们问这干吗呀?”

“嗷,我们想请他。”

“请他?那我带你们去吧。”

“好好,好。那就辛苦你了。”

“好事,好事。他家就在前头。跟我走吧。”大宝出门带他们去了。那侍卫路长牵着马跟在大宝的后面,其他的兵士还是骑在马背上。没走几家店,就拐弯来到傅老爷家了。大宝一进门,看见院里的看家的。大宝说:“老爷,外面来贵客了。”

看家的来到门口,忙转回去,说:“老爷,来贵客了,来贵客了。”

老爷一听,从客厅里走出来,见一个牵马的站在门口,是个军人,又是一匹战马,非常惊奇。他来到门口,一下惊呆了,十来匹战马,十来个兵士,这是干什么的?老爷紧张地说:“客官,来寒舍有何贵干?请讲。”那位侍卫路长丢下马的缰绳,走近傅老爷,又行了个抱拳礼,说:“我们县衙老爷有令,请你们帮忙寻找一位名叫朱泽仪的人,他是府爷下令寻找的人。不知老爷可知其人?”

傅老爷一听寻找朱泽仪,心里咯噔起来,心想:还能是小朱师傅他们打擂比武惹了祸吗?他冷静下来,思索了一下说:“官家要抓这个人呀?他犯了什么法了呀?”

“不是。老爷,他是县衙爷和府衙爷器重的人。你若知道,就请你给我们指一下路,我们亲自去请他。”

老爷一听“去请他”,这肯定不是犯法的事了。于是,傅老爷说:“那我就亲自陪着你们去吧。他是我的好朋友。”

老爷叫二当家的整理了马车,他坐上马车,就带他们去了。老爷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官家的兵马,出了门,走在大街上,真是抖威风,看的人真的羡慕。

来到朱泽仪家门口了。

朱泽仪正在家院里练功,浑身单薄,满脸是汗,就听那九节鞭子打在地上,啪啪只响。这时,二当家的也故意把马鞭猛地一甩,就听“啪——”的一声,朱泽仪停下了练功,走到门口,一看这么多兵马,还看到老爷也下了车,心里紧张了,可能是老爷家有事了。他忙地上前去扶老爷。老爷笑嘻嘻地,拉着朱泽仪的手,回过头来,对着大家说:“这位就是小朱师傅,朱泽仪。他们都是来寻找你的。好了,大家都进到屋里谈吧。请进吧。”那些县衙的兵士都下了马,在门口站着,那个侍卫小路长就跟着傅老爷和朱泽仪进到屋里。朱泽仪母亲看来了这么多有钱人和官人,吓得脸都黄了。她哭着说:“官家,老爷,我的孩子是好人呀,他没干过坏事啊。你们不能这样待我的孩子呀。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他还想跪在老爷跟前,老爷一把把她扶住,想安慰她,可是,她还要下跪,并且,嘴里不停地说:“老爷,求求你啦,求求你啦,我家这是好孩子呀。老爷,帮我们说说话吧,老爷。”老爷双手扶着她,把她拉起来,说:“老嫂子,不是那么回事。你听他们说就知道了。你想多了。小朱师傅就是好孩子,就是好孩子。你有福气了。”老爷又转向侍卫小路长:“贵客,你就把事情说说吧。”

侍卫小路长也过来拉着朱泽仪母亲,朱泽仪也过来拉着母亲,含着泪说:“娘,你不要害怕,孩儿没做坏事情。”

那侍卫小路长说:“老人家,不是那么回事。是徐州府衙里派人来找他的。说府衙里要用他的。府衙里的车马都停在县衙里了。县衙老爷吩咐我过来找他的。”

朱泽仪一听,脸上堆满了笑容,老爷也笑眯眯的,二当家的也笑呵呵的。这时,母亲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可是,脸上还是挂着泪珠。那侍卫小路长说:“这样吧,这件事情是好事情,我们已经找到朱泽仪先生了,至于事情如何办理,我们回县衙,禀报县老爷,再禀报府衙的官老爷,听他们的安排。现在,我们就回县衙了。”说罢,侍卫小路长就出来了。傅老爷亲热地要留客,侍卫小路长一再拒绝。出了院门,侍卫小路长接过马缰绳,与他们客套一下,就带领兵士们飞奔而去了。

这边,老爷高兴得不得了,说:“我看,小朱师傅,你就去吧,那里是天堂啊。还有,你小弟兴儿,你还要多照应一下,以后就留在你那里做事情。你母亲么,留在家里,你放心,我们给你养活。”

“对,婶娘,我们给你养活,你就放心吧。”二当家的说。

朱泽仪看着母亲,沉默着脸,对老爷和二当家的说:“我母亲,我要带着,我要孝敬我母亲,他们不同意,我就是死了也不去。”

“那到时候你就提出来。府爷这事还能不答应吗?”老爷指点说。

商量了一会儿,老爷说:“走吧,你娘俩都上车吧,就不要念家了,都到我家吃住吧。”朱泽仪说:“老爷,你太客气了,我们不能再麻烦你了。我们娘俩就在家里做饭吃了。”

“不,不,走吧,走吧,马车在门口呢,把门锁上走吧。”

娘儿俩就上车跟着老爷走了。

话说那些县衙的兵士,在侍卫长小路的催促下,快马加鞭,飞奔回县衙。到了县衙仅用了一个时辰多一点。侍卫小路长丢下马的缰绳,直奔县衙老爷大堂。老爷高坐在大堂上,正在挥毫书写着什么,就看侍卫小路长满头大汗,前来匆匆禀报:“老爷,我们回来了。一切圆满。”老爷一听,立刻放下笔,笑嘻嘻地说:“好啊。快快说来。”

侍卫小路长把情况说了一遍,老爷听后一激动,站起来了,说:“好,那好。这下,府爷一定会厚待我们的。你快去请府爷派来的官爷。”

侍卫小路长行了个鞠躬礼,说声“是”,转头就走了。

县衙老爷把情况向胖判官老爷说明后,判官老爷十分高兴,他说:“我们府爷十分焦急,我们下午就动身,还请县衙老爷派人带路为妥。”县衙老爷说:“应该,应该。请官爷回府城后,代问府爷一切安好,并请府爷谅解本县衙役工作迟缓。”

事情安排妥当后,下午,就照例行事了。由县衙侍卫小路长带路,一路小跑,太阳刚刚歪西,他们就来到了双沟镇上。侍卫小路长把傅老爷的情况讲一下,高个子判官说:“那就先到傅老爷家为好。”

他们就跟着侍卫小路长一调马头,顺着大街往南走去。车马进了街道,阵容这么宏大,这么威武,双沟镇上从来也没有过的,所以,那么多人出来看热闹。大家都不知道是何事,只觉得稀奇,有的大人和孩子还跟着看呢。经过傅老爷和朱泽仪开的酒铺子门前,大宝他们也都惊奇,都出来看热闹。车马到了街道南端的拐弯处,侍卫小路长一抖马缰绳,车马拐弯向东走去。不远处,到了傅老爷家门口。门口虽然场地不小,但是,还是容纳不下这庞大的车马队伍。侍卫小路长来到傅老爷门口,下了马,丢下马缰绳,去接扶那胖判官老爷。车马队伍排了一门口,还有十几匹马排在路上。侍卫小路长和胖判官走进院里。看家的忙着过来询问何事。侍卫小路长笑着说:“我们是来请傅老爷的。”

两个看家的忙得跑着喊着:“老爷,有官家来请你!”

老爷一听,立刻来到客厅门前,一看院里俩官老爷,院外排满了车马,心里想:可能是朱泽仪的事情。于是,他冷静地微笑着说:“两位官爷光照寒舍,有何吩咐?”

侍卫小路长快步来到傅老爷跟前说:“老爷,这是徐州府衙派来的官爷,来找武侠朱泽仪的。请你带路前往,你看可否?”

傅老爷一听去找朱泽仪,心里甚喜,二话没说,就立刻安排二当家的套马备车,前往朱泽仪家。

二当家的赶着马车走在前头,老爷坐在车楼子里,车楼前门帘子敞开,他微笑着看着街道两旁的看热闹人们,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自豪和荣耀。那些看热闹的人,还指着,比划着,羡慕着。

一会儿,来到了朱泽仪家门前。

朱泽仪正在西厢房里察看上气的烧酒的料子,忽听门外传来鞭子声和马蹄声,就丢下手里的活儿,走出厢房门,来到院子里。这时,傅老爷和二当家的带着两位官老爷进了院子来。朱泽仪一看老爷来,忙着迎过来。老爷说:“小朱师傅,喜事来了,喜事来了。你看,这是徐州府衙的官老爷,来找你啦。”

朱泽仪一看,两位官爷都是熟人,那胖判官老爷是擂台比武的判官,这位是上午才结识的县衙里的官老爷。朱泽仪连忙把他们让到屋里坐。

判官老爷说:“朱大侠,你不告而别,可把府爷急坏了,也把我们忙坏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呀。府爷传令:请你立刻跟我们回府衙,不得延缓。请问:朱大侠家中尚有何人?请照实说来。”

朱泽仪心里发慌,脸色发白,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这时,傅老爷说话了:“小朱师傅尚有老母,他十分孝敬老母,他走到哪里都要把老母带到哪里。不知府爷可能接纳?”

那判官老爷听后果断地说:“府爷说了,朱大侠家中所有人,一并迁去。你就不必多虑了。府爷那边安排妥当,所有家当全部放弃,只需净身前往。你和令堂说,我们抓紧时间起身走吧。”

朱泽仪犹豫不决,母亲在里屋听得清清楚楚,摸不着头脑,不知是害怕的,还是舍不得呢,丢下针线活儿,又流眼泪了。

傅老爷说:“我说官爷,小朱师傅有点念家,那就请你们留下来,今个晚上,一切都有我来安排,明天上午你们启程,小朱师傅,你和官爷看,可好呀?”朱泽仪不吱声,判官老爷说:“时间紧迫,府爷焦急,生怕府爷会怪罪我们,其罪难当啊。我看,还是走吧。等以后有空了,朱大侠还可以回来家里看看呀。”

朱泽仪还是没有吱声。傅老爷说:“两位官爷,我看这样,小朱师傅还是念土难移。那就叫他再去和亲朋好友见见面,说说话吧。”

那判官老爷转念一想,觉得也是啊,在这里住的好好的,说走就走了,这也太突然了嘛,这是人之常情呀。他转过脸来,对侍卫小路长说:“我看啊,这是人之常情,要不,咱们就在这里待一个晚上,让朱大侠把事情做妥了,明天上午准时动身。你看如何?”侍卫小路长点着头说:“行,行。”

朱泽仪也点了一下头。

老爷说:“那,咱们现在就都到我家去。我安排安排。”

“不,不,一切费用都有我们自付。你给我们添些马料就好了。”判官老爷说。

老爷一听,很受感动,心里琢磨着:哪有这么规矩的官爷啊!说:“官爷,还是给我个机会吧,我恭请大家。”

“那就给老爷个机会吧。让老爷表表心意。”那侍卫小路长好心好意地说。

“不,不不,府爷有令,不许扰民,所有费用我们自付。我们只需要老爷给我们添些马料即可。”那判官老爷很严肃的说。

这气氛渐渐融洽了,傅老爷的心也放下了,朱泽仪的心也放下了。

朱泽仪说:“傅老爷,你是我们家的恩人,请你派辆马车,我去给我二姐接过来,我大姐离得远就算了。叫我二姐和我娘多说说话,以后也不知何时能见面呢。也把大宝他们都叫去,他们都是你的好帮手。”

傅老爷一听,还擦眼泪呢。听着朱泽仪的话,又看着傅老爷流眼泪,那二位官爷也流泪了。母亲在里屋,可能是越听越难过,现在还哭出声来了。

朱泽仪起身去里屋劝说安慰母亲:“娘,你不要难过,你想,哪里黄土不埋人呢?我们娘俩到哪里,哪里就是家。娘,儿要把你丢下,儿不放心呀,儿一定要把你带着。你莫难过了。我看,咱们去就去吧,那里也不会受罪的。”

母亲擦擦泪,摸着儿子的头,只好为难地点点头。

傅老爷说:“小朱师傅,天也不早了,你就坐二当家的马车,去接你二姐吧。”

朱泽仪出来了,点着头。那判官老爷说:“不,还要带上十个兵士,以防万一。如有闪失,那府爷就要我们的脑袋啊。”

二当家的调整好马头,胖判官老爷又点派了十个兵士,朱泽仪他们去了。这边,胖判官老爷安排傅老爷和朱泽仪母亲也坐上马车,往傅老爷家去了。来到傅老爷家,傅老爷安顿好人马,就安排做饭。他怕自家的烧锅人忙不过来,又派人把街上旅店里的烧锅人请了来。还叫看家的把大宝和民团的团丁们都叫来了。

一会儿功夫,朱泽仪把二姐也接过来了。二姐在家里看到那些马车和马队都感到心里发抖,来到老爷家,再看到这么大的家,还有那么多的马队和兵士,心里更是发抖:天哪,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呀。她跟着弟弟下了车,那些看家的迎到门口,那些兵士也很恭敬。她掸掸身上的灰,又拽了一下衣服底襟子,搀着弟弟的手,跟着弟弟进到院子里。老爷一听有人进来了,就起身到客厅门跟,看到朱泽仪回来了,高兴地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朱泽仪母亲一听老爷这么说,就知道是儿子回来了,连忙来到客厅门口,一看女儿来了,儿子到了,别提有多高兴了,忙拽着女儿进来。老爷叫朱泽仪安排姐姐坐下,母亲也坐下来了。老爷就把朱泽仪要走的事情和他二姐说了一遍。二姐说:“俺听弟弟说了。也是好事情,弟弟高升了,俺们以后也有个靠山了。”

“二姐讲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小朱师傅,你到那里,要多听官爷的话,也许越升越高啊。”老爷说。

朱泽仪说:“老爷,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你是我们家的恩人那。小弟在那里,你放心,我会关心的。”

老爷笑了。

第二天上午,车马准本停当,朱泽仪和母亲上了马车。老爷送到车前,朱泽仪说:“老爷,酒坊要开好了,多用大宝,他很能干的,我们家那边,请你多照应一下。”他又转向大宝他们:“大宝,你们以后要多听老爷的话,把家里的事情做好了。我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车马走了。老爷和大家都站在门口送行,看着车马远去。

傍晚时分,车马到了县衙。县衙老爷看到一切圆满,非常高兴,吃饭和住宿都安排了停当。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大队人马到了徐州府衙。因为返回的心切,所以,路上都是快马加鞭。

进了府衙大院,天已经黑了。胖判官安排了大家的吃饭住宿。第二天上午,那胖判官老爷带领三位同行判官第一时间进到府爷大堂。府爷昨天晚上也就听说了判官他们回来了,所以心里甚是高兴,今早也就第一时间升堂了。判官老爷们进到大堂前,说不出那种高兴的劲儿,满面春风,行了个鞠躬礼,站立着,胖判官说:“禀报府爷,朱大侠找回来了。我们费了许多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已经把他和他的母亲都带来了。他恐怕再也不会跑了。”

府爷说:“好,很好。给你们提升一级,报赏辛苦。你去传朱大侠到堂上来。”

“谢谢府爷。”四判官老爷退下去了。

朱泽仪由胖判官老爷陪同,来到府爷大堂上,胖判官老爷带着朱泽仪给府爷行鞠躬礼。

府爷叫判官退堂,留下朱泽仪。

朱泽仪有些害怕。低下头,不吱声。

府爷并没有追究其不告而别,也没有谈如何保护府衙。府爷只是问问朱泽仪的家庭情况和生活情况,问问家里有几口人,家人都有什么要求等。谈话间,非常融洽和和蔼。朱泽仪也就无拘无束了,把自己的情况和心情都如实地说了出来。府爷听后,很是赞赏,说:“百善孝为先,有孝心的人,能做成大事。你先退下去吧,有方才的那位判官来安排你的事情。”

朱泽仪退下去了。

第二天上午,那胖判官把朱泽仪带到官服厅,给他配了官服,吩咐他在府爷家大院里做事,负责管理那里的全体兵士和那里的安全。下午,朱泽仪被判官带到那里上任,并告诫其他兵士和官人。朱泽仪的母亲住在一处四合院里,也换了新衣服。你看,她走起路来也显得有精神。

过了六七天,那位胖判官老爷来找朱泽仪,开宗明义地把说亲的事情给朱泽仪讲。朱泽仪听后,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家里穷,配不上府爷家千金小姐。判官说:“这事就这么定了,非同儿戏,不准改口。”

朱泽仪也就一个劲地点头了。

胖判官老爷把事情禀报府爷,府爷笑得合不拢嘴。晚上,府爷把这事告诉了妻子和千金,千金高兴得跑到父亲跟前,抱着父亲的肩膀,害羞地说:“爹,你就不该嫌贫爱富嘛,我和我娘就看上了他。要不是你嫌贫爱富,怎会有这么大的周折呀。”

府爷一听,很不高兴,严厉地说:“这事怎能怨到我呀?我是爱我千金的,我也喜欢这个孩子。是因为他不告而别了,我当时没办法,才这么安慰你的呀孩子。现在好了,都团圆了,你也不要哭闹了。”

千金笑了,说:“还是爹好。”

母亲一听笑了。府爷也笑了。

作者简介

李亚东,东部战区军人。李世金,明光市历史文化研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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