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灾，更是人祸，极端天气下的武汉幕墙工程二人死亡事故，3人被依法刑事拘留

事故详情

2021年5月10日14时50分左右，位于江岸区三阳路与中山大道交叉口东北角的武汉市轨道交通7号线一期三阳路风塔配套综合开发项目一期幕墙工程发生一起物体打击事故，造成2人死亡。事故直接经济损失约442万元。

一、事故项目及参建各方基本情况

（一）事故项目基本情况

事故工程为武汉市轨道交通7号线一期三阳路风塔配套综合开发项目一期幕墙工程，工程地点位于江岸区三阳路与中山大道交叉口东北角。工程内容包含单元玻璃幕墙、单元玻璃幕墙+内层防火玻璃幕墙、竖明横隐框架玻璃幕墙、竖明横隐框架玻璃幕墙+内层防火玻璃幕墙、不锈钢包柱玻璃幕墙、石材幕墙、玻璃采光顶、玻璃雨棚（含天沟）、遮阳格栅、蜂窝铝板吊顶、首层不锈钢包饰圆柱、出屋面铝板包饰圆柱及横向梁、不锈钢地弹门、幕墙砼柱、梁内预埋件、电动遮阳帘、铝合金栏杆及玻璃栏板等。事发点位于大楼北侧17层玻璃幕墙附近，事发时作业人员正进行玻璃幕墙保洁作业。

（二）参建单位基本情况

1.建设单位为武汉地铁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武汉地铁集团）

2.幕墙工程施工单位为湖北某装饰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湖北某公司），

2017年6月，武汉地铁集团和湖北某公司签订了《武汉市轨道交通7号线一期三阳路风塔配套综合开发项目一期工程幕墙工程合同协议书》，由湖北某公司承包该项目幕墙工程。

2021年1月，崔某以武汉某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武汉某公司）名义与湖北某公司签订《三阳路地铁幕墙工程劳务分包合同》，合同内容是完成三阳路地铁幕墙工程测量放线、材料二次转运、预埋清理、后置件安装、龙骨安装焊接防锈处理、避雷防火安装、玻璃及开启窗安装打胶、铝合金小线条安装、施工场地清理、成品保护及幕墙内外粗部卫生清理等相关工作。经核，2020年6月份，崔某与武汉某公司法定代表人张某协商借用公司资质承揽工程事宜，张某表示同意。其后，崔某使用武汉某公司资质与湖北某公司签订了《东湖实验室幕墙工程劳务分包合同》，张某安排公司文员在合同上盖该公司合同专用章，相关工程款直接打入崔某个人账户。本次《三阳路地铁幕墙工程劳务分包合同》上加盖的武汉某公司公章，为崔某私自伪造。

3.监理单位为中煤科工集团武汉设计研究某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煤某设计院）

二、事故发生经过、救援及信息报送情况

2021年5月10日13时30分左右，位于武汉市三阳路与中山大道交汇处的武汉市轨道交通7号线一期三阳路风塔配套综合开发项目一期工程项目，作业人员杨某、韩某使用变幅式擦窗机对一期主楼幕墙外墙进行保洁作业。14时30分左右，天色突然变黑并伴有大风，湖北某公司项目负责人姚某发现擦窗机吊船在17楼附近空中摆动，随后其立即赶到17楼，湖北某公司安全员张某、协管员周某陆续赶到参与施救。14时50分左右，风变小，擦窗机吊船缓慢靠近17楼东北角，姚某等人将该处玻璃砸破，使用安全绳将擦窗机吊船固定住。擦窗机吊船因碰撞发生变形，杨某、韩某2人被困在吊船内。

15时08分左右，消防救援人员赶到现场，于15时50分左右将2名工人救出，经120医护人员现场施救，确认2人已无生命体征。经法医检验，2人均为“严重颅脑及胸腹部联合损伤而死亡，损伤特点符合由钝性外力作用下与较大平面的物体撞击而形成”。

事发后，市公安局江岸区分局以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对作业现场负责人崔某以及湖北高艺公司项目生产经理姚某、安全员张某等3人依法刑事拘留。

武汉地铁集团于5月10日16时43分向市应急管理局报告了事故信息。

三、事故伤亡及直接经济损失情况

事故造成2人死亡。事故直接经济损失约442万元。

四、核查工作情况

经现场勘查以及调查核实，相关情况如下：

1.事故设备基本情况。事故设备为变幅式擦窗机，属于专业用于维护、清洁建筑物表面的设备。该设备为上海普英特高层设备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CDG250J32.5YBL600型擦窗机，出厂编号：2018-C87，出厂日期：2018年12月。吊船尺寸：2500×650×1100mm，额定荷载：250kg,限载人数：2人，起升高度：230m，升降速度：9m/min,大臂回转速度：6m/min，大臂旋转角度：±180°，制造安装单位为上海普英特高层设备股份有限公司。根据擦窗机使用相关规定，工作环境风速大于8.3m/s（相当于5级风力）时禁止使用。

图1安装在46层楼顶的擦窗机

图2事发后停靠在17层的吊船

2.作业人员持证及相关培训情况。按照《擦窗机规划设计和使用安全规程》（JB/T13482-2018）及擦窗机操作维护手册有关规定，使用者应取得有关部门核发的高处作业资格证，并经过设备供应商专业培训合格后方能进行操作。经核，杨某、韩某2人未取得高处作业资格证，也未经过设备供应商专业培训。

3.经现场勘察，擦窗机除吊船外其余主要构件、钢丝绳、驱动装置完好。吊船（如图3）由于碰撞挤压变形停靠在该项目主楼17层，吊船船体挤压变形明显，船体内可见事故遗留的安全帽、安全带、玻璃碎片等物品，安全绳与悬挂钢丝绳齐全可见，吊船侧橡胶保护轮齐全，吊船安装有橡胶保护轮一侧朝外说明吊篮发生了旋转。大楼北侧第15层至18层共8块玻璃因撞击破损（如图4），其中15层1块，16层2块，17层4块，18层1块。分析认为，作业人员在操纵吊船上升过程中，在15层遇到强风，吊船发生摆动撞击幕墙，在继续上升时摆动更加频繁剧烈，撞击幕墙的频次开始增加，当上升至17层时达到峰值且遭遇停电，最终吊船停靠在17层。

图3破损形变的吊船

图4大楼北侧破损玻璃幕墙

4.事发当日项目附近气象情况。根据武汉市气象局核实，5月10日14时-15时汉口江滩自动气象观测站（位于汉口江滩公园内一元广场附近）监测到的风速情况如下：14时-14时25分，风速2.3m/s（2级）；14时30分风速7.7m/s（4级）；14时35分风速13.2m/s（6级）；14时40分风速21.4m/s（9级）；14时45分-15时，风速25.8m/s（10级）；15时05分风速2.7m/s（2级）。

5.事故项目停电情况。经武汉供电公司核实，5月10日14时30分，由于强对流天气，造成10千伏沈岸府线汉567开关跳闸。经查，汉567开关跳闸停电是由于树障造成，经组织抢修，于5月11日0时21分左右恢复供电。事故项目电源接入点在汉567开关后，随开关跳闸而断电。

6.天气预警信息应对情况。武汉地铁集团质量安全监察部于5月10日8时53分、9时12分、13时59分、14时21分在微信工作群内持续转发武汉市气象局重大气象信息专报、天气简报、气象灾害预警信号，并提示所属单位注意防范风险。14时08分，武汉地铁集团建设事业总部发布通知，要求各项目部督促各施工单位注意安全，暂停露天施工作业。截至14时21分，所有项目部均已收到通知并传达至各参建单位。中煤某设计院收到武汉地铁集团天气预报后，于11时左右向湖北某公司下达《监理工作联系单》，告知天气预报情况，告知注意室外高空作业，关注天气变化，随时采取应对措施；于14时左右下达《监理通知单》，要求停止室外作业，撤离2名使用擦窗机的作业人员。湖北某公司项目负责人姚某分别在上述2份工作单上签字确认。

7.擦窗机使用情况。2021年5月7日，武汉市轨道交通7号线一期三阳路风塔配套综合开发项目二期工程项目部与湖北某公司武汉市轨道交通7号线一期三阳路风塔配套综合开发项目一期工程项目部签订了《擦窗机设备移交协议》，由湖北某公司负责使用，并进行维护和保管。

五、事故原因

事故调查组依据有关法律、法规和规定，通过事故调查和分析，认为造成事故原因如下：

（一）直接原因

受极端恶劣天气影响，擦窗机吊船在大楼15层遇到强风开始旋转摆动撞击幕墙，在继续上升时摆动更加频繁剧烈、撞击频率逐步加大，当上升至17层时遭遇意外断电停止运行，吊船在反复撞击幕墙后发生变形，导致吊船内作业人员受多次撞击挤压，是事故发生的直接原因。

（二）间接原因

1.幕墙工程施工单位湖北某公司安全生产管理责任不落实：一是灾害天气安全防范和应急处置工作落实不到位，收到灾害天气预警信息后，未及时撤离高处作业的人员。二是未严格审核高处作业人员相关资质，未发现无证人员从事高处作业的情况。三是违反擦窗机安全操作规定，未建立擦窗机使用日志等台账。且相关人员未经过专业技术培训即安排使用擦窗机，安全教育和技能培训不到位。四是劳务工程招标把关不严格，未发现他人伪造公章、盗用资质承揽工程的问题。

2.监理单位中煤某设计院安全监理责任落实不到位：一是事发当日虽向幕墙工程施工单位湖北某公司下达灾害天气预警提示，但在极端恶劣天气到来前未有效制止人员高处作业，未及时撤离相关作业人员，灾害天气应急处置工作落实不到位。二是未及时发现无证人员从事高处作业的情况。

六、事故性质、责任区分及处理建议

经调查认定，该事故是一起一般生产安全责任事故。依据有关法律、法规和规定，调查组建议对事故处理如下：一是对作业现场负责人崔某、湖北某公司项目安全员张某、湖北某公司项目生产经理姚某3人未落实安全生产责任制，负有直接责任，建议由公安机关依法处理。二是根据《安全生产法》有关规定，建议对湖北某公司、湖北某公司副董事长袁某、中煤某设计院项目总监张某实施行政处罚。三是负有相关责任的湖北某公司设计师王某、湖北某公司副总经理胡某、湖北某公司副总经理兼质安部部长李某、中煤某设计院项目安全监理员叶某建议按照企业内部管理规定进行处理。四是建议由建设行政主管部门对武汉某公司出借资质问题另案进行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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