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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年前的一个春天，时任上海市长陈毅参观了一场画展，当他看到一幅署名“陆小曼”的画作时，停下脚步，对陪同的工作人员说： “这画很好嘛！她的丈夫是不是徐志摩？徐志摩是我老师。我以前上大学时，经常听徐志摩老师的课，陆小曼说来也算是我的师母。” 随后，陈毅问：“陆小曼现在情况如何？” 得知陆小曼赋闲在家后，惜才的陈毅说：“徐志摩是有名的诗人，陆小曼也是才女，这样的文化老人应该予以照顾。” 不久，陆小曼就被上海文史馆聘为馆员。一代名媛，有了公职。 一个月后，陆小曼受邀参加市政府组织的会议，到达会场时，会议已经开始了，她本想找个后排座位坐下，却被工作人员招呼到前面，挨着一位首长。刚落座，首长就问她“身体可好”“还在画画吗”，此前一向深居简出的陆小曼心头一暖。 后来，她才得知，那位首长就是陈毅。
徐志摩和陆小曼 因为有了相对稳定的工作，再加上陈毅市长的鼓励，陆小曼在余下不到10年人生光景里，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画画上。如今，她留存在世的作品，多为那段时间所作。 66年后的冬天，还是在上海，陆小曼的一幅画《夏日山居图》，被公开拍卖。这幅画很特别：未曾画完，后世续成。尤其特别的是，还是由当下流行的AI技术加持下补绘完成。 ｜陆小曼其人其画 在陆小曼成为文史馆馆员的1956年，上海中国画院筹建，陆小曼是首批画师之一。其它入选画师的名家包括吴湖帆、贺天健、刘海粟、沈尹默、傅抱石、潘天寿、陈之佛等。能与这些大家并列，显示出陆小曼的美术造诣极深。 1903年，陆小曼生于上海。因家世缘故，很早就开始作画。 与徐志摩相识后，经胡适介绍，她拜知名大画家刘海粟为师。1930年，又由徐志摩引荐，师从贺天健。 贺天健教导陆小曼作画要“三看”：一是要细看真山真水，二是要细看古今名画，三是要细看自己作品。这让陆小曼的绘画技艺大为精进。
陆小曼年轻时照片 不过，她早期作品不多，徐志摩却视若珍宝。 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飞机失事后，人们发现他身边唯一遗物是一幅陆小曼的山水画四米长卷《仿董其昌山水卷》——在他随身携带的铁皮箱里。 对于陆小曼的画作，不仅徐志摩珍视，不少名家都有很高评价。 老师刘海粟说，“陆小曼的旧诗清新俏丽，文章蕴藉婉约，绘画颇见宋人院本的常规，是一代才女，旷世佳人。”贺天健则称：“小曼人聪慧，写山水画风近清初的王鉴，清丽淳雅，画如其人。” 陆小曼的画，以工笔花卉、淡墨山水见长，如刘海粟所言，颇有“宋人院本”的传统——所谓宋人院本，是指南北两宋画院的山水画风，工笔精研，讲究每笔到位，对山石林木细腻的刻画与描摹。 在徐志摩离世后，陆小曼又拜京派画家陈半丁门下，习花鸟。1941年，陆小曼第一次开了个人画展，于大新公司（现在上海第一百货商店）顶楼，展出100多幅作品， 晚年，她开始创作《夏日山居图》，不过直到她1965年4月去世前，始终没能画完，成为遗憾。
陆小曼画作 ｜续画弥补陆小曼遗憾 在陆小曼逝世55年后，她那幅未完成的《夏日山居图》，又重见天日了。 2020年夏天，陆小曼亲属带着未尽稿，来到中国第一家艺术品拍卖机构——创建于1900年的朵云轩。创立伊始，朵云轩以苏杭雅扇、诗笺信纸、文房四宝、书画装裱等业务为主，并顺利跻身民国主流艺术圈。张爱玲曾在《金锁记》中，把月亮比作“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 朵云轩声名显赫可见一斑。1992年，又创建了中国第一个艺术作品拍卖机构。 正因如此，陆家后人才信任并寄望于朵云轩把《夏日山居图》续为成品，以全陆小曼在世之心意。 因陆小曼师从贺天健最久，画作有其风格，故而，当今一位知名画家成为续作当仁不让的人选——贺天健另一位高徒，乐震文。 现年66岁的乐震文与陆小曼，除了都曾师从贺天健，还有两个身份契合——同为上海文史馆馆员、上海中国画院画师。 后来，朵云轩将画作制成电子版本，交给了一家科技公司——百度，利用其AI作画产品“文心一格”将电子版画作补绘完成。因这一机缘，也便开启了一次跨越时空、人机合作的艺术对话。 要用AI补绘，就需要人工智能深度理解陆小曼的画作风格和笔触。为协助 AI 学习中国传统山水画的特点，朵云轩提供了大量陆小曼存世的画作、书法、乃至书信笔记，供其“学习理解”。 而乐震文将那幅出现在徐志摩飞机失事现场的四米山水画长卷《仿董其昌山水卷》进行拆解，把山水画的笔触、风格等提供给百度，转为AI能感知的“密码元素”。
乐震文拆解的陆小曼绘画“密码” ← 左右滑动可看全部 → 2022年3月，乐震文完成了实体画的补绘。8月，百度对外发布“文心一格”，在文心一格官网，用户只需输入自己的创想文字，并选择期望的画作风格，即可快速获取一格生成的画作。而续画陆小曼未尽稿，对于文心一格则是一项新的挑战。 据百度“文心一格”总架构师肖欣延透露，AI在补绘部分画作后，会交由乐震文来观察哪里画得还不够，然后让AI继续学习，再来作画。 对于AI的补绘，乐震文也秉持着与他续作实体画一样的原则——不改骨干，只增点墨。就这样，前后大概花了一两个月的时间，“文心一格”也完成了电子版的补绘。 乐震文最担心的是陆小曼家属看了续作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不过，在把补绘版本给他们展示之后，“没想到非常满意。” 12月8日晚上，由乐震文续作的实体画以及“文心一格”补绘的电子版本，两幅画以《未完·待续》的名义同时亮相朵云轩拍卖30周年庆典，最终，落槌价高达110万元。 这幅利用AI补绘的《夏日山居图》，不仅是国内第一次被公开拍卖的AI续画的中国山水画，其实，更是一次人工智能与艺术融合的创新性探索。
中为陆小曼原作，右为文心一格续画，左为乐震文补绘 ｜AI绘画的商业图景 不过，AI绘画作品不是第一次引发关注。 今年6月份，西安美院毕业展上，出现了6幅“特别的作品”——署名为“度晓晓”，吸引了很多参观者的目光。她不是普通学生，而是百度的“数字人”，其绘画才能，就来自于文心一格背后文心大模型的支持，完成这几幅作品用时仅数十秒。 7月，在百度世界大会上，文心大模型仅用1秒就复原了《富春山居图》残卷；10月下旬，“文心一格”又与《人民日报》联合制作了《AI描绘未来中国》短片，提取二十大报告中部分词语，描绘出了“未来中国”的美好图景。 这些事例，还在业内引发了不大不小的争议——AI是否会取代真正的艺术家？ 这个问题，现在其实不会有答案，但毫无疑问，使得AIGC（即人工智能生产内容）成为继元宇宙之后又一个全球科技业竞相关注的焦点。 从9月底Facebook母公司Meta发布了由文本到视频的系统Make-A-Video，到10月初谷歌发布两款AIGC产品Imagen Video和Phenaki，AIGC赛道蔚然成型。 但最先进入这一领域的巨头，就是百度。“文心一格”是基于百度“文心大模型”的文生图系统实现的产品化创新，“文心大模型”是百度自主研发的产业级知识增强大模型，不仅能力领先，而且使用门槛更低。具体而言，文心一格使用了百度文心ERNIE-ViLG 2.0作为AI绘画的大模型底座，ERNIE-ViLG 2.0采用知识增强算法和混合专家扩散模型建模，学习了海量优质文图数据，全面提升图像生成质量和语义一致性，在文图生成领域取得全球领先效果。 11月9日，百度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李彦宏表示，过去一年无论是在技术层面还是商业应用层面，人工智能都有了巨大进展，有些甚至是方向性的改变——其中，人工智能技术方向性改变体现就是AIGC。 通过“文心一格”续画的陆小曼作品《夏日山居图》被成功拍卖，就是很好的商业化体现。 这不是孤例。此前，也有被公开拍卖的AI画作，不过是在美国。 2018年，《埃德蒙·贝拉米肖像》在纽约佳士得首拍43.25万美元。这幅作品，是用算法和15000幅从14世纪到20世纪的肖像画数据制作而成。 的确，文化艺术以及影视娱乐，往往是新技术较早触达的领域，这也顺理成章地成为AIGC相对切合实际的应用场景。 9月22日，工信部旗下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人工智能生成内容（AIGC）白皮书》中，也重点介绍了AIGC的应用场景。其中，文化娱乐影视领域是重点阐述的行业。 “白皮书”指出，在影视业，AIGC可以为剧本创作提供新思路，也能扩展角色和场景创作空间，还会赋能后期制作——修复、还原、转制等。 而具体到影视制作方面，利用AI绘画产品，将会很快地生成海报，对于小成本剧组来讲，是非常有效的协助。除了静态内容，AIGC其实也可以快速制作出预告片、片头，或者是剧中的某些动态场景。 通过文心一格制作的绘画作品，做了装裱后，有模有样。 中国信通研究院的“白皮书”还乐观预估——得益于5G、云计算等前沿技术的持续发展，AIGC的生态链也趋于成熟，场景应用也更加多元，未来，必然会成为各个产业升级的推动力之一。 回到现实面，通过补绘陆小曼画作、修复《富春山居图》，以及度晓晓以假乱真的“美院学生作品”，“文心大模型”的创作能力彰显无疑。这也能给个人设计师或者自媒体工作者带来助力——通过该产品便捷地设计出所需的辅助元素或者插图。 很可能，陆小曼是因AIGC受惠的第一个近现代已故名人。 当年艳冠京沪的一代名媛，如今，又走到了时代潮流前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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