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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文仲，与鲁同姓姬，臧氏，名辰，世袭鲁司寇。服事鲁庄、闵、僖、文四公，执礼维护公室。 一、庄公二十八年冬，鲁大饥，文仲以鬯圭（祭祀礼器之重者）与玉磬如齐告籴(告饥买粮)。言辞恳切，齐人归其玉而予籴，使鲁渡饥。僖公二十六年，齐伐鲁，东门襄仲（公子遂）、臧文仲如楚乞师，臧孙见子玉（楚相）掌权，而道之伐齐。鲁以攻为守，而止齐伐。 二、僖公二十一年夏，鲁大旱。公欲焚巫尪（巫，通神者；尪，突胸仰面者，神闵不雨）。臧文仲曰：“此非旱备也。修城郭以避乱，减食省用，勤稼穑，劝平均，此其当务也。巫尪何为？天欲杀之，则不如勿生之；若其能为旱，焚之滋甚其旱也。”公从之。是岁也，饥而不害。 三、僖公二十八年，其先晋执卫成公，臧文仲劝僖公请免于晋。非仅卫君感戴，晋亦聘于鲁，加于诸侯一等。文公初年，陈、卫和睦，文仲审时度势，欲求好于陈。鲁君使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陈、鲁姻结同盟。 四、僖公三十一年春，晋文公解曹地以分诸侯。僖公使臧文仲往，宿于重馆（重邑之馆舍），重馆人告曰：“诸侯莫不望分而欲亲晋，皆将争先，吾子不可以不速行。鲁之班长（爵长于诸侯）而又先，诸侯其谁望之？”文仲从之，获地于诸侯为多。反，既复命，请赏重馆人。 五、僖公二十二年，邾人（小邾国）因鲁伐取其须句地，出师伐鲁。公卑贱邾，不设备焉。臧文仲曰：“国无小，不可轻之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蜂虿有毒，而况国乎？”僖公弗听，鲁师败绩。 六、臧文仲曰：“贤者急病而让夷（困难己担，方便与人），居官者当事不避难，在位者恤民之患，是以国家无违。”又曰：“以欲从人，则可；以人从欲，鲜济”。请籴时劝庄公：“铸名器，藏宝财，因民之困苦饥馑是待。”齐伐鲁，曰：“国急矣，百物唯其可者，将无不趋也。国之大事，惟祀（祭）与戎（战）。” 由上可见，臧文仲知且仁矣。 子曰：“臧文仲居（犹藏也）蔡，山节（柱头斗栱）藻梲（音zhuo, 梁上短柱），何如其知（去声）也？” 蔡，大龟也，出蔡国而得名。藻，水草名。谓臧文仲为藏龟之室，而刻山于节、画藻于梲也。时以臧文仲为知，孔子言其不务民义，而谄渎鬼神如此，安得为知？春秋传所谓作虚器也。 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与之并立于朝）也。” 窃位，言不称其位而有愧于心，如盗得而阴据之也。柳下惠，鲁之贤大夫展获，字禽，食邑柳下，谥曰惠。三次被黜在家。文仲为政于鲁，若不知其贤，是不明也；知而不举，是蔽贤也。不明之罪小，蔽贤之罪大，而有孔子是言也。 《春秋传》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置六关，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 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柳下惠贤，臧文仲却不能免其黜居下位，是其一不仁也。 孟子曰：“关，讥而不征，则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于其路矣。”商出其路，为其便民也。臧文仲为鲁设置六关，税费于商，利国而不便民用，是其二不仁也。 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犹视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谓初仕而受赐乘马者，不视于鸡豚小利；藏冰备丧之大夫家，不畜牛羊之群，以其与民争利也。臧文仲以大夫之禄，使妾织蒲席，不买甚卖于市。俭则俭矣，然则，是其三不仁也。 僖公为闵公庶兄，闵公两年而薨，僖公继之。继体为尊，闵公尊于僖公。文公乃僖公之子，祭祀，夏父弗忌为宗伯，尊僖公而列于闵公上。君子以为失礼，以其乱昭穆也。臧文仲为大夫，不能阻之，是纵逆祀也。 爰居者，海鸟也，停鲁东门外两日，臧文仲使国人祭之， 展禽曰：“夫圣王之制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非是类也，不在祀典。夫祀，国之大节也，而节，政之所成也。今无故而加典，非政之宜也。今兹海其有灾乎？夫广川之鸟兽，恒知而避其灾也。”是岁也，海多大风，冬暖。臧文仲闻其言，曰：“信吾过也。”乃罢。 吴氏曰：“数其事而责之者，其所善者多也，臧文仲不仁者三、不知者三是也。数其事而称之者，犹有所未至也，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是也。今或以一言盖一人、一事盖一时，皆非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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