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通信行业加速发展变革——第25届世界卫星商业周见闻

2022年9月12—16日，第25届世界卫星商业周（WSBW）在法国巴黎举行。

21世纪20年代无疑已经成为电信行业发展的大好时机，新冠病毒流行使人们远程工作、远程社交日益增多。由于互联网在人们生活中的重要性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国家启动了互联网基建项目建设，特别是在有些大量连接需求处于偏远地区的国家，卫星通信几乎成了唯一的连接手段。近两年来，质量更大、通量更高的地球静止轨道（GEO）卫星以及巨量的小型低地球轨道（LEO）通信卫星密集入轨，它们为未来几年将会发生的行业变化奠定了基础，进而影响着整个卫星通信生态的快速变化。

卫星通信需求继续增加，空间段逐渐壮大

     

过去几年，卫星通信需求快速增长，如今听到一位用户购买数Gbit/s卫星容量连接数千个站点很平常。9月12日，在商业周的开幕式上，欧洲咨询公司（Euroconsult）董事总经理内森・德鲁伊特（Nathan de Ruiter）讨论了卫星通信的最新进展如何帮助该行业扩大规模和继续发展。他说，我们会看到卫星通信与应用场景的融合越来越好，特别是在直接到蜂窝通信（手机直连）等新技术和消费级的卫星互联网等新服务的推动方面。随着更多的消费者和企业能方便地使用卫星通信服务，将大大扩大卫星通信的目标市场。

如今，我们已经看到卫星运营商和服务提供商一次性合作安装了数千个宽带站点以服务新的市场需求。在印尼，作为BAKTI连接计划的一部分，新加坡创业卫星运营商Kacific宽带卫星公司与当地合作伙伴合作连接了2500多个站点；在拉丁美洲，卫星服务提供商Andesat在2021年底向Astranis承诺支付9000万美元，购买一颗容量超过10Gbit/s的小型GEO卫星。

这些合作背后通常能够得到当地政府的财政支持。马来西亚电信监管机构马来西亚通信及多媒体委员会（MCMC）要求在该国的国家数码网络计划（JENDELA）项目下使用卫星连接数百个远程站点；在中东，阿曼使用更多的卫星基础设施连接其偏远地区。在以上这些场景下，政府是最大的客户，政府希望用卫星而非地面网络连接其国家的偏远地区，这导致卫星通信需求的巨大增长。

随着卫星通信需求的增加，空间段也逐渐壮大。在商业周举办期间，欧洲通信卫星组织（Eutelsat）的连通甚高通量卫星（Konnect VHTS）成功发射，这是一颗通信容量达到500Gbit/s的 Ka波段卫星，可覆盖欧洲、中东和非洲地区；与此同时，卫讯公司（ViaSat）的ViaSat-3和休斯公司（Huges）的Jupiter-3等项目即将完成卫星制造，ViaSat-3首颗卫星预计于2023年初发射，将给美洲地区带来1Tbit/s的通信容量。

与此同时，世界上的大公司开始在卫星产业中越来越活跃，特别是美国的大型科技公司逐渐成为行业的主角。Euroconsult首席执行官帕科姆・雷维（Pacôme Revillon）和微软（Microsoft）执行副总裁贾森・詹德（Jason Zander）谈到了微软与卫星通信公司的各种合作关系，其中包括欧洲卫星公司（SES）、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法国像素工厂（Pixel）和美国轨道阁楼公司（Loft Orbital）等。会议期间，欧洲卫星公司和Azure Space宣布了一项卫星通信虚拟化计划，要创建一个完全虚拟的卫星通信地面网络。总的来说，随着卫星产业的壮大，会有更多大型科技公司进入太空领域，2022年的商业周就是一个很好的见证。

整合越来越多

     

第25届商业周举办期间，传言SES和国际通信卫星公司（Intelsat）将宣布合并协议。作为世界上最大的两家通信卫星运营商，其年收入综合超过40亿美元，如果真正合并将引人瞩目，但遗憾的是最终并未有合并的新闻发布。但这则传言的传播表明了当今卫星通信行业对并购的态度是积极的。许多行业分析人士认为，随着全球空间段容量的大幅增加，运营商为了能够销售更多的通信容量，其利润率必将下降。这不仅会促使卫星运营商与卫星运营商之间的横向合并发生，也会促使卫星运营商与通信服务提供商的纵向合并发生。

Intelsat在会上讨论了他们对空中互联（IFC）服务提供商Gogo的收购，该收购于2020年末宣布，并于2021年完成。Intelsat首席执行官大卫・瓦斯格拉斯（David Wajsgras）称，收购Gogo之后，Intelsat更积极地开发自己的终端用户服务和设备，其中包括开发自己的电子扫描天线终端，以使航空公司可以使用该天线在不同的卫星覆盖场景下更自由地在GEO或LEO卫星间切换。未来，Intelsat（和其他卫星运营商）将继续“向最终用户靠拢”，尤其是在像海运和IFC这样高价值、快速增长的垂直行业的用户，而收购服务提供商并与不同设备制造商合作的方式无疑能够帮助卫星运营商以最快方式得到相应的支持。

会议期间，Eutelsat首席执行官伊娃・伯内克（Eve Berneke）和一网公司（OneWeb）首席执行官尼尔・马斯特森（Neil Masterson）讨论了2022年早些时候两家公司宣布的合并计划。Eutelsat运营着世界第三大GEO通信卫星网络，OneWeb运营着第二大LEO通信卫星星座。尽管同为通信卫星网络，但这两家公司迥然不同。Eutelsat的业务成熟，能够产生现金流，但以视频广播为代表的广播业务近年来逐渐下滑；而OneWeb尽管目前还不能创造现金流，同时仍需要大量投资，但却是全球卫星通信发展的新业务方向。OneWeb的首席执行官尼尔・马斯特森表示，Eutelsat和OneWeb合并将来可为Eutelsat增加15亿欧元收入。展望未来，预计更多的卫星运营商会致力于将GEO与非GEO星座相结合，这样就能够将宽覆盖和成熟GEO技术与更大容量的非静止轨道（NGSO）进行优势互补。

最终，小型卫星运营商和小型服务提供商将越来越难以与拥有更多带宽和集成服务的大公司竞争。Intelsat首席执行官提出，从长远来看，Intelsat计划建立一个可以在飞机内部部署的“5G网络”；Intelsat将与不同的地面运营商签订漫游协议，允许手机用户使用自己的标准地面网络套餐在飞机上体验5G网络的“全球漫游”。我们可以设想，如果Intelsat能够提供整个系统所需的卫星容量、终端和软件，那么航空公司（或电信运营商）为何还会选择与一家只出售容量的较小卫星运营商合作？或者，与一家只提供托管服务，但没有卫星网络所有权的小型服务提供商合作呢？最终，卫星通信领域空间段容量的快速增长可能会导致卫星运营商之间以及整个价值链的整合。

当然，尽管进行了整合，但某些国家的电信运营商仍将继续保持其作为国家电信市场入口的重要性。例如，像“星链”（Starlink）这样的全球星座一定想要服务于全球所有的电信市场，但绝大多数国家的电信市场都会受到地方电信条例的保护。就印尼而言，当地卫星运营商印尼电信卫星公司（Telkomsat）似乎已经与Starlink达成了一项协议，Telkomsat将作为Starlink在印尼当地的分销商，从而避免了Starlink直接在印尼“落地”，而印尼的另一家服务提供商DTP则正与OneWeb合作，作为当地合作伙伴。

空间仍将具有强战略属性

     

随着整合浪潮的开启，我们也看到，尽管从商业市场的角度来说市场需要整合，但政府有时也并不十分支持。欧盟已经明确表示，Eutelsat/OneWeb合并并不是“足够欧洲”的欧洲宽带星座，因此目前，欧盟正在开发独立于OneWeb的主权星座IRIS2；与此同时，英国监管机构对ViaSat收购国际移动卫星公司（Inmarsat）表示担忧，部分原因是出于对IFC行业的担忧，但更多的是出于战略考量；Starlink也被某些国家拒绝市场准入，部分原因是为了让当地的竞争对手拥有发展机会。

发展瓶颈出现

     

随着卫星通信行业的高速发展，“供应链瓶颈”被越来越多地提及。由于零件短缺和其他供应链问题，卫星制造商对GEO卫星的订单交货期为3年、4年，有时为5年。与此同时，大型政府项目在推出远程站点的能力方面也面临延误。例如，上文提到的印尼BAKTI项目要求将150000个远程站点与卫星相连。但如今，印尼本地服务提供商每年只有能力安装约10000～20000个站点，这意味着要达到150000个站点，至少还需要7年时间。

随着空间段成本的持续下降，其他产品（即用户终端和更复杂的网关系统）的成本将产生不同的经济模式。就印尼的Satria-1 卫星项目而言，空间段是一颗150Gbit/s的卫星，耗资数亿美元。为了支持空间段，卫星运营商需要建造10个以上的网关，每个网关的成本约为数千万美元，外加持续的运营成本。所有这些都意味着，卫星在整个项目成本中所占的比例相对较小，且建造这些系统的复杂性正在增加，并将持续如此。

结语

     

当前，卫星产业日新月异，其中许多变化在商业周上显现。空间段越来越大，容量达数千兆（或百万兆）的卫星被发射到轨道上。地面段更昂贵、更复杂，而价值链面临整合压力。与此同时，大型科技公司踊跃参与，第25届世界卫星商业周的两个最大赞助商是Microsoft的Azure和亚马逊公司（Amazon）的AWS，随着各国政府投入更多资源建设自己的航天部门，太空在战略上日益重要。

总体而言，2022年的商业周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这是Euroconsult首次售罄会议门票，有超过1000人出席，是自新冠病毒流行以来规模最大的航天业会议之一。毫无疑问，卫星产业正在增长，并吸引了更多不同的公司加入其中。目前对这些变化的判断还为时过早，尚无法完全理解其带来的长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