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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经临床发挥 (治则治法学说的临床运用)8.6.

 昵称1Z7nN02j 2022-12-13 发布于福建

二、“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热之而寒者取之阳”的学术意义

“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热之而寒者取之阳”的理论,不仅秉承“治病必求于本”的原则,将阴阳对立互根、相反相成法则的灵活运用于疾病治疗之中,而且对后世命门学派元阴、元阳理论的建立及补肾之法的推广,均有重要而深刻的影响。

(一)指出了阴虚(阳亢)证和阳虚(里寒)证的病机和治疗方法

按照“阳胜则热,阴胜则寒”的理论,热证“治热以寒”而用寒凉清热,寒证“治寒以热”而用辛热散寒,表面看似无可厚非,但临床上用以治疗虚热、虚寒证,却翻龋而“服寒反热,服热反寒”。《内经》作者有见于此,从阴阳对立消长关系辨析其病机,提出了“治求其属”的法则,既从病机角度深化对阴阳失调所致的寒热病机的认识,亦在治疗上丰富了对寒证和热证的治疗方法,对临床上虚劳病证的治疗尤有深刻指导意义,育阴潜阳和温阳益气成了后世治疗虚寒、虚热证的不二法门。

《清代名医医话精华·王孟英医话精华》∶“萧某素患痰多,常服六君子汤,偶延孟英诊之,脉细数而兼弦滑。曰∶六君亟当屏绝,病由阴亏火盛,津液受灼而成痰,须服壮水之剂,庶可杜患将来。萧因向吸鸦片烟,自疑虚寒,滋阴不敢频服。继患咽痛,专科治而不效,仍乞治于孟英,因谓曰早从吾策,奚至是耶。此阴虚于下,阳浮于上,喉科药不可试也。大剂育阴潜阳,其痛日瘥,而喉腭皆形白腐。孟英曰∶毒气熏蒸之故耳,令吹锡类散,始得渐退。补后复患滞下,孟英曰∶切勿以痢药治之。盖火迫津液,结为痰饮,酿以烟毒,熏成喉患,吾以燃犀之照,而投激浊扬清之治,病虽愈矣,内蕴之痰浊尚多,奈向来为温补药所禁,锢于肠胃曲折之间而不得出。今广投壮水之剂,不啻决江河而涤陈堃,岂可与时行署热之痢同年而语耶。治不易法,食不减餐,日数十行,精神反佳。逾月之后,大解始正。计服甘凉约二百剂,肌肉复充,痰患若失。”本证虽无明显发热证候,但病属阴虚,虚热灼液成痰,其痰多、喉痛、下痢诸证,均本于此。王氏抓住病之本质,力排他议,秉持不移,不用苦寒清热而用甘凉育阴潜阳,药至二百剂而收功,确具卓识。

《续名医类案卷四伤风》∶“喻嘉言治石开晓伤风咳嗽,未尝发热,自觉急迫欲死,呼吸不能相续。诊之,见其头面红赤,躁扰不歇,脉大而空,谓曰此证颇奇,全是伤寒戴阳证,何以伤风小恙亦有之急宜用人参、附子等温补下元,以收回阳气,不然,子丑时一身大汗,脱阳而死矣。渠不以为然。及日落,阳不用事,愈慌乱,不能少支,忙服前药。服后稍宁片刻,又为床侧添同寝一人,逼其汗出如雨。再服一剂,汗止身安,咳嗽俱不作。询其所由,云连服麻黄药四帖,遂尔躁急欲死。然后知伤风亦有戴阳症,与伤寒无别,总因其人平素下虚,是以真阳易于上走矣。”

按  本例患者平素肾阳虚馁,患伤风咳嗽而误用麻黄辛温热药,非唯旧病未已,反致虚阳浮越之新病,喻氏以温补下元,收回阳气为治,故收卓效。

《张氏医通·卷二伤寒》∶“馆师吴百川子,年二十余,素有梦交之疾,十月间患伤寒,头疼足冷,医用发散消导,屡汗而昏热不除,反加喘逆。一医用麻黄重剂,头面大汗,喘促愈甚。或者以为邪热入里,主用苓连,或者以为元气大虚,议用冬地,争持未决,始求治于石顽。诊之六脉瞥瞥,按之欲绝,正阳亡欲脱之兆,急须参附,庶可望其回阳。遂疏回阳返本汤,加童便以敛阳。一剂稍宁,三啜安卧,改用大剂独参汤加童便,调理数日频与稀糜而安。”

按  本例虽然为外感伤寒,但因里阳已虚,故用辛温表散而“昏热不除,反加喘逆”,张氏诊其为“阳亡欲脱”,急用回阳返本汤(熟附子、干姜、甘草、人参、麦门冬、五味子、腊茶、陈皮)加童便为治,正是秉“诸热之而寒者取之阳”之旨。

(二)开后世补肾学派之先河

《素问·至真要大论》“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热之而寒者取之阳”之说,为虚热、虚寒证的辨证论治提供了立法主导,特别是通过王冰“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壮水之主,以制阳光”这一深刻阐发之后,更为后世临床论治内伤疾病时所尊奉。命门学派在这一理论启发下,结合命门元气学说,认为肾为先天之本,内藏元阴元阳,既是“水之主”,又是“火之源”,五脏之阴源于肾之真阴,五脏之阳源于肾之真阳,因而力倡“取之阴”、“取之阳”主要应取之于肾阴、肾阳,并在临床中把这一理论作为推行、运用补肾治法的理论依据。如《医贯·阴虚发热论》即谓∶“《内经》曰∶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热之而寒者取之阳,所谓求其属也。王太仆先生注云∶大寒而盛,热之不热,是无火也;大热而盛,寒之不寒,是无水也。又云∶倏忽往来,时发时止,是无火(按∶王氏原文为“无水”)也;昼见夜伏,夜见昼止,时节而动,是无水(按∶王氏原文为“无火”)也,当求其属而主之。无火者,益火之源,以消阴翳;无水者,壮水之主,以镇阳光。必须六味、八味二丸,出入增减,以补真阴。”张景岳的《类经附翼·三卷真阴论》中论左、右归丸和左、右归饮的主治功效,亦以王氏之论为据,如其谓;“左归饮∶此壮水之剂也,凡命门之阴衰阳胜者,宜用此饮加减主之。”“右归饮∶此益火之剂也,凡命门之阳衰阴胜者,宜用此饮加减主之。”但五脏皆有阴阳,虽然肾阴、肾阳为其根本,各脏阴阳之虚衰不足亦可导致虚寒、虚热证,王太仆在注文中亦说∶"岂知脏腑之源,有寒热温凉之主哉!取心者不必齐(剂)以热,取肾者不必齐以寒,但益心之阳,寒亦通行;强肾之阴,热之犹可。”特别是脾胃为后天之本,温补脾阳或养胃生津,有时亦在所必须。上述王孟英治萧某验案,虽未述及方药,但从其用“甘凉约二百剂”,可知其中必亦有用滋养肺胃阴津药者。至于李士材治何金阳之子,用归脾汤、补中益气汤、还少丹,亦是脾肾双补之法。故临床上不应拘于温补肾阳和滋养肾阴,涉及其他脏腑的阴虚、阳虚,亦应当结合脏腑用药,才能丝丝入扣,切合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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