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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史毅 一主父偃在《谏伐匈奴书》中，举汉家与匈奴作战、出兵不利的两个例子。 其一为： “蒙恬将兵而攻胡，却地千里，以河为境，地固泽卤，不生五谷，然后发天下丁男以守河北，暴兵露师，十有余年，死者不可胜数，终不能踰河而北。” 引文中所说的'河北”，即河南地，以今五原为中心，以西自今宁夏平罗；以东至今托克托县河口镇。河套之谓也。 其二： “及至高帝定天下，略地于边，闻匈奴聚代谷之外而欲击之，御史成谏曰：`不可，夫匈奴兽聚而鸟散，从之如捕景，今以陛下盛德攻匈奴，臣窃危之。'高帝不听，遂至代谷，果有平城之围，高帝悔之，乃使刘敬往结和亲；然后天下无干戈之事。” 引文中的平城，即今山西之大同。当时匈奴的首府应该在今五原县境内，据说五原县城南西土城就是冒顿单于的城堡。此时匈奴的冶炼技术很发达，其刀箭颇锋利，如果用铜铁能够打制马蹬和马掌，那就会成为当时的黑科技，比之汉军的兵车要先进许多。难怪他们的控弦之士三十万，差点就将刘邦灭了。 基于上述两个事例，主父偃引用《司马兵法》劝谏汉武帝说：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且怒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争者末节也。……夫务战胜，穷武事，未有不悔者也。……兵久则变生，事苦则虑易。” 这些话句句在理，但汉家与匈奴必有一战。而战争的胜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战将的良莠。 汉武帝很幸运，天赐卫青和霍去病舅甥，使汉家在战场上大获其胜，赢得了几十年的和平。可见战争的决定因素是人。 二霍去病不是一般的优秀，是军事奇才，打得是别人未必能打的神仙仗。他十八岁跟随大将军卫青出征，为剽姚校尉，就敢于独挑大梁，率领八百轻骑，到数百里外突袭匈奴，打了敌人措手不及，斩首虏两千二十八级，其中有相国、当户和单于大父，生擒单于季父，一时之间，军功冠于全军。武帝封他为冠军侯。 元狩二年春，冠军侯霍去病被提升为骠骑将军，率领万骑，兵岀陇西，开启了历史上空前绝后的夺取“河西走廊”的伟大战役。军事上的大忌就是孤军冒进，长途跋涉，地形不熟，敌众我寡，给养不济，时日拖久，后果不堪设想。但如能直奔虎穴，造成奇袭，吓破敌胆，就地获取粮马草秣，则别是一番洞天。霍去病奔袭成功，大获全胜。天子说： “骠骑将军率戎士逾乌盭，讨漱濮，涉狐奴，历五王国，辎重人众慑慴者弗取，冀获单于子。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有余里，合短兵，杀折兰王，斩卢胡王，诛全甲，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首虏八千余级，收休屠祭天金人，益封去病两千户。” 简直是神兵天将，蔚为奇观。有古诗赞道： “朔方烽火照甘泉，长安飞将出祁连。 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 平明偃月屯右地，薄暮鱼丽逐左贤。 谷中石虎经衔箭，山上金人曾祭天。” 诗中所说“长安飞将出祁连”，是指当年夏季骠骑将军第二次出征陇西，逾居延，过小月氏，攻祁连山，斩首虏三万二百级。最为称道的是，他把匈奴的祭天金人也给虏获回来。 霍去病在其短暂的军旅生涯中，几乎每战必胜，未有败绩。元狩四年春，他和卫青大将军各率五万骑兵分头出征，他出代郡和右北平，深入北地千余里，斩获已经超过了大将军，计七万有四百四十三级。他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瀚海，尽显一代风流。 我们这样写，似乎觉得这仗打得很轻松，像闹着玩儿一样。其实并非如此，他们爬冰卧雪，历尽艰险，难以言表。也有吃败仗的将佐，例如征战陇西时，博望侯张蹇就因为未按时赶到战场“坐行留，当斩，赎为庶人”。还有合骑侯公孙敖“坐行留不与骠骑会，当斩，赎为庶人”。 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两军出塞时，军马有十四万匹，等再次出塞时军马不满三万匹。其战争之残酷，消耗之重大，可见一斑。 三兵法云：“兴师十万，日费千金。”不可轻起战端，一旦忍无可忍，就应该像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那样，筹谋帷幄，决胜千里，一战攻占河套地区，设五原郡和朔方郡以守之；再战长途奔袭河西走廊，有张掖、武威、敦煌、酒泉以拱卫。有了这样的战略后方基地，轮到贰师将军李广利进军西域，匈奴便没有立足之地了。那个曾经行盗侵殴、敢于和中国叫板的民族彻底没落了。 能够达到这一战略目标，骠骑将军霍去病居功首位，他若第二，无人敢当第一。 史书记载，此君“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任。天子尝欲教之孙吴兵法，对曰：`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天子为治第，令骠骑视之，对曰：`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也。'由此上益重爱之。”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不会被书本所束缚，他会根据战争的实际情况，灵活而大胆地处置，想人之所未敢想，为人之所未敢为，出奇制胜，光照汗青。 更为可歌可泣的是，有国家情怀，民族血性，能喊出“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豪言壮语，这样的将军才是汉家无往而不胜的军魂。 为了深切记念这位青年将星，特引古诗作结： “君不见长城之北青海边，平沙直上黄云天，沙中白骨堆何年？阴山九月风怒号，风吹戍火连云高。云中五原军岀幕，左贤右贤心胆落，军中大将闻姓霍。鼓声如雷笳声死，冒围脱走天骄子。烽烟一扫万里秋，汉家天子恩未酬，男儿何用言封侯。太白蚀月旄头没，归来饮马长城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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