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战略3文件出台日本加速构建无人攻防战力

易冰洋 远望智库特约研究员

由于能减少战斗中的人员损失且以较低成本破坏敌方装备，无人作战系统与人工智能（AI）等一同被视为颠覆现代战争模式的“规则改变者”。近年来，全球无人攻防战力发展迅速，各军事大国和强国纷纷加大无人攻防战力的研发、部署和提携建设。尤其是，在俄乌冲突中，俄罗斯和乌克兰军大量投入无人战力进行作战，无人攻防战力取得的巨大作战成效令全球瞩目。日本防卫省与自卫队也十分重视建设无人攻防战力，恰逢日本即将于本月出台《国家安全保障战略》、《国家防卫战略》（现防卫计划大纲）、《防卫力整备计划》（现中期防卫力整备计划）3份战略文件，日本政府、执政党、防卫省与自卫队自近1年来相继谋划了建设无人攻防战力的计划。

2022年6月7日，日本政府内阁会议敲定岸田文雄上任首相后的首份“经济财政运营及改革基本方针”（“骨太方针”），明确提出“在5年内从根本上强化日本的防卫力”。8月3日，防卫省公布落实岸田文雄提出的“在5年内从根本上强化防卫力量”的具体政策。其中，“无人资产防卫能力”是支柱之一。2022年8月，日本防卫省确定2023财年度防卫费最初预算申请，将“无人资产防卫能力”列为根本强化防卫力的7大支柱之一，强调推进在陆海空全部领域的运用；首次明确了建设攻击型无人机的方针，在概算阶段作为未明确金额的事项要求项目，计划年底前明确引进数据数量和预算。12月6日，关于未来防卫力建设的内容，日本防卫大臣浜田靖一称，最终确保日本和平与安全的是自卫队，从这个观点出发，面对日本面临的严峻现实，为了在将来坚决守护日本和实现根本强化防卫力，正在讨论自卫队装备等能力建设。具体而言，将以①防区外防卫能力②综合导弹与防空能力③无人资产防卫能力④跨领域作战能力⑤指挥管制与情报有关功能⑥机动展开能力⑦持续性与韧性等领域为中心强化自卫队能力，重视防卫生产与技术基础以及人力基础等要素，切实建立起必要的能力。此前，11月22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直属的“综合思考作为国力的防卫力有识之士会议” 向提交了汇总报告，要求防卫省必须迅速落实“根本强化防卫力”的以上7大支柱。

鉴于无人机在战场上的优秀表现，加之日本“少子老年化”问题日益加剧，自卫队人员招募压力与日俱增，自卫队员平均年龄不断攀升，为了提升自卫队战力水平并实现节约人力化，降低战场人员伤亡等，日本防卫省和自卫队配合战略《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等战略3文件的出台，拟定大力推进无人攻防战力发展规划。

围绕“无人资产防卫能力”，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已经明确，从2023年财度至2027财年度的防卫费总额为43万亿日元，相比现行《中期防卫力整备计划》的27万亿总额大幅增长，其中投向无人机领域的经费总额约1万亿日元。未来，日本防卫省和自卫队将从无人攻击战力、反制无人攻击的防卫战力2个方面持续发力，采取国产自主研发和对外采购引进2种方式，加速构建无人攻、防、侦、辅4种能力，并推进与海上保安厅和美军在无人战力发展方面的合作。

一、调整自卫队编制成立无人资产运用部队

       

日本即将出台《国家安全保障战略》、《国家防卫战略》（现防卫计划大纲）、《防卫力整备计划》（现中期防卫力整备计划）3份战略文件。这3份战略文件将明确对自卫队体制编制进行调整，大幅增编无人资产运用部队。其中，目前在海陆空3自卫队中只有航空自卫队成立了无人机运用部队，战略3文件明确将在陆上自卫队和海上自卫队新设无人机部队；在航空自卫队创设“作战情报团”，引进可在敌导弹射程内收集情报的无人机以强化情报收集功能等。

二、构建无人攻击战力

       

1、引进攻击型无人机。防卫省计划2025年后通过海外采购和国产研发等方式，部署数百架规模的攻击型无人机，用于有事时攻击接近岛屿的敌舰和企图登岛的敌部队，以及驻地和基地的警戒监视等任务。防卫省计划2023年为自卫队试引进以色列“哈洛普”、美国的“弹簧刀”、土耳其TB-2等攻击无人机，以验证其各自有效性并确定正式部署类型。“哈洛普”无人机长约2.5米，续航时间长达9小时。“弹簧刀”无人机长约36厘米，体型小，方便携带，但续航时间仅15分钟。这两款无人机均采用通过撞击敌人产生损害的自杀式攻击方式。而土耳其TB-2型无人机则是通过挂载导弹，对敌实施攻击。

2、验证无人机“蜂群技术”。防卫省将从2023年度开始验证让各种多功能无人机组群飞行的“蜂群技术”，研究发送给无人机到无人车辆的指令等，开展陆空协同和海空协同动作。这将从侧面支援自卫队加紧充实“无人资产防卫能力”，作为应对人员不足的对策。防卫省从2021年起开始调查无人机市场动向，将在选定具体无人机种类和数量的基础上，从2023年起将致力于开展实验研究。防卫省2023财年预算概算申请中已纳入2亿日元的相关经费。自卫队拥有近1000架无人机，但现状是每架无人机都需要1名队员操纵。通过运用“蜂群技术”，1人可操作多架无人机的话，则可节约人力并将之分配到其他领域。海上自卫队已在推进警戒监视用无人机与无人机扫雷系统的研究，“蜂群技术”也将有利于这些研究。

3、构建有人·无人一体化作战体系。防卫省正在推进研究引进无人僚机，与有人战斗机开展联合作战，在远离有人战斗机的空域通过传感器探测敌方战机和导弹等并将情报传递给有人战斗机，计划2025年左右开始配备。

4、在西南诸岛部署攻击型无人机。为强化西南诸岛等离岛防卫力，防卫省将向西南诸岛部署小型攻击型无人机。2023年度试验引进美制小型攻击型无人机等，推进部署准备，最早将于2025年起部署。平时也将用于自卫队设施的警戒监视。攻击型无人机设想进行自杀式攻击，通过撞击攻入离岛等的敌车辆与舰艇，以对其造成损伤。防卫省认为，这将有助于提高自卫队的遏制力，既能攻击对方，也不会产生自卫队员人力损失。

5、陆自使用无人机代替战斗直升机。防卫省已经确定方针，将淘汰陆上自卫队的战斗直升机，包括AH-64D“阿帕奇”战斗直升机（12架）、AH-1S“眼镜蛇”反坦克直升机（47架），通过使用无人机进行替代。

三、构建反制无人攻击的防护战力

       

1、研发反制无人机攻击系统。防卫省计划2023年起开始研发1套射击管制系统，以优化组合运用激光、微波等反无人机技术，提升应对无人机“蜂群”攻击的效率，“一网打尽”蜂群中的所有无人机，切实保护己方目标。防卫省称，中国军队在2018年已具备同时操控由200多架无人机组成的“蜂群”的技术，未来如在钓鱼岛周边及航空自卫队主要基地发起攻击，即使其中90%以上被击落，剩余的数架也能破坏雷达站、或者坠毁在机场跑道上导致及机场短时间内无法使用，因此必须加速构建应对措施。防卫省已在2023财年度防卫费概算申请中，列入了未明确金额的系统开发事项请求。目前，川崎重工正研发100千瓦高功率反无人机激光武器，三菱重工正在研发10千瓦车载型激光武器。日本电气股份有限公司（NEC）已在着手进行微波反无人机研究，微波可大范围干扰无人机。

2、引进美“综合防空与导弹防御系统”（IAMD）。日本政府有关人士透露，日本政府已明确方针，将在年底前修定的《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等战略3文件中，明确写入构建美国推进建设的“综合防空与导弹防御系统”（IAMD）。该系统是美军推进建设的一套综合应对空中目标和导弹的防御系统，可综合应对导弹、有人机、无人机等复合空中威胁。

3、开发新型国产近程地空导弹。为应对无人机攻击，防卫省计划开发新型国产地空导弹。新型国产导弹将在陆上自卫队现用近程地空导弹“近SAM”（SAM：Surface-to-Air Missile）的基础上进行开发。新型近程地空制导弹计划2026年前开发完毕，2029年开始部署部队。据防卫省有关人士称，现在使用的近程地空导弹“近SAM”，只能用于攻击武装直升机等。新开发的近程地空导弹“近SAM”也将可以用于应对中型无人机和巡航导弹。

4、研发微波技术防御无人机。防卫省防卫装备厅正在研发一项使用微波来防御无人机攻击的技术，计划在5年后完成相关研发工作。日本政府此前已为此投入了约11亿日元（约合5600万人民币）的预算资金，今后5年预算资金还将大幅增加。从2014年起，防卫省就已开始着手准备高功率微波的技术研究，在取得一定进展后开始研发发射装置。高功率微波技术可以使导弹和飞行器内部的仪器失灵，对敌方导弹和飞行器射入超过其内部传感器或天线等可承受量的电波，导致其电子零部件出现故障，进而干扰飞行器正常飞行甚至使其直接坠落。装备若能顺利研发，日本除了会将其作为陆基、舰载装备外，还考虑在F-2战斗机后继机型上搭载这一装备。

四、构建无人侦察战力

       

1、航空自卫队“全球鹰”无人侦察机担负战备任务。航空自卫队自美国引进的RQ-4“全球鹰”大型无人侦察机部署在航空自卫队三泽基地，将从12月12日起开始担负战备任务，并编成约130人规模的“侦察航空队”。2014年，防卫省决定引进3架美制RQ-4“全球鹰”大型无人侦察机部署在三泽基地。2021年3月，航空自卫队成立了约70人规模的“临时侦察航空队”，以推进相关准备工作。2022年3月12日，航空自卫队向美采购的3架RQ-4“全球鹰”大型无人侦察机之中的首架抵达三泽基地，第2架于3月27日抵达。未来还计划再部署1架，共计达3架。3架飞机全部到位后，最终部队规模将达约200人规模。

2、海上自卫队计划引进“海上卫士”大型无人机。为验证能否通过无人机替代有人航空机执行警戒监视等任务，海上自卫队宣布将从2023年起试验运用美制“海上卫士”大型无人机。2023年将从美国防卫企业租借1架，开展能否通过无人机替代有人航空机执行警戒监视等任务的试验。海上自卫队计划从2023年度起在海自青森县八户市八户航空基地，部署并试验运用美制“海上卫士”无人机。未来还将增加保有数量，谋求监视活动的省力化和高效化。

3、陆上自卫队计划引进无人侦察机。防卫省已经确定方针，将淘汰陆上自卫队的OH-1“忍者”侦察直升机（33架），引进无人侦察机进行替代。

五、构建无人辅助战力

       

防卫省正在推进引进担负运输、扫雷等辅助任务型无人机。

1、研发无人机探测地雷技术。防卫省已开始研究开发运用无人机探测地雷的技术。现行地雷探测业务由自卫队员使用携带式探测器直接进入雷区探测，因此面临危险，如可以通过传感技术从上空探测雷区，则可以大幅降低人员伤亡风险。从上空照射可穿透地面的微波探测地雷，与全球定位系统（GPS）、可同时自主定位与制作环境地图的SLAM技术（Simultaneous Localization and Mapping，意为即时定位与地图构建）组合运用，以确定地雷所在位置。通过在上空飞行确定位置后，只需与自卫队员联络，无需直接处理。防卫省的目标是，即使在没有方向的森林和泥泞等情况下也可使用，定位精度达到厘米级，并推进搭载在无人机上的收发机小型化和轻量化。目前，已开发出将探测所需器材安装在民用无人机上的实验机，计划在2023、2024年通过实推进改良。

2、引进无人地面车辆。防卫省在2023财年度防卫预算概算申请中，列入了为陆上自卫队引进无人地面车辆（UGV）的经费，用于在战斗地区执行运输任务。等这是防卫省首次明确在陆上领域引进无人装备。防卫省计划引进的是，在战斗地区等运输装备、粮食等物资和负伤队员的无人地面车辆（UGV），通过卫星通信等远程操作，以提高运输作业效率，并可减少受到攻击时驾驶员的伤亡风险。

3、开发部署无人潜航器强化西南诸岛防卫。防卫省计划开发和部署布设及扫除水雷的无人潜航器，以确保防卫尖阁诸岛（中国钓鱼岛）等西南诸岛的海上和水下优势。开发无人潜航器，通过布设水雷以有效阻碍敌从海上进攻西南诸岛，或用来对抗敌利用水雷实施海上封锁。防卫装备厅已在制造自动避开障碍物来探查水雷的潜航器。今后将尽快开始研发和部署布设及扫除水雷的类型。此外，还将引进向潜航器发布指令的水面舰艇，力争实现无人状态下的布设、探测和扫除。目前，自卫队的水雷布设任务部分由自卫队舰艇和航空器实施，如果对方通过卫星等追踪航迹，将有可能推测出水雷布设位置并进行扫除。如果无人潜航器能不留航迹地在水下进行布设，就不容易被敌锁定位置，有望增加对方潜艇和舰艇进攻难度。海上通道遭水雷封锁时的扫除行动也在设想情况之中。

六、推进与美军的无人战力合作

       

1、联合开发与下一代战斗机协同作战的无人僚机。2022年9月15日，日本防卫相浜田靖一与美国防部长奥斯汀举行会谈。关于日英联合推进下一代战斗机开发，日美确认将联合开发与下一代战斗机协同作战的无人僚机。12月10日，日英意发布首脑联合声明，确定3国联合开发下一代战斗机。同时，日美发布联合声明，确认面向日英意联合推进下一代战斗机开发，日美联合开发与下一代战斗机协同作战的无人僚机。

2、联合运用MQ-9无人侦察机所获情报。2022年9月15日，日本防卫相浜田靖一与美国防部长奥斯汀举行会谈。关于美空军MQ-9“死神”无人侦察机临时部署至海上自卫队鹿屋基地，日美决定将共享和联合分析侦察收集的影像数据，日美情报共享由共享情报产品阶段进入情报资料联合分析阶段。11月21日，美空军向海上自卫队鹿屋基地（鹿儿岛县鹿屋市）临时部署的MQ-9无人侦察机正式启用。11月29日，日本统合幕僚副长官铃木康彦与驻日美军司令瑞奇·鲁普空军中将在横田基地，主持日美“联合情报分析组织”启用典礼。该组织由日美最多各十几人组成，总共约30人，旨在联合分析日美情报收集资产收集的情报。

七、推进与海保厅的无人战力合作

       

考虑到日本周边严峻的安保环境，海上自卫队与海上保安厅正在探讨推进构建广泛的合作关系，无人机领域将作为其中一部分。2022年10月19日，海上保安厅从美国引进的首架“海上守士”（MQ-9B）大型无人机，在海上自卫队青森县八户航空基地正式启用，主要用于海洋监视业务，兼负海难与灾害救助。11月16日，海上保安厅长官石井昌平表示将与海上自卫队共享无人机所获数据。

海上自卫队也将于2023年度开始在八户试运用“海上卫士”无人机。12月6日，海上自卫队参谋长酒井良表示，上周已经视察过海上保安厅运用的“海上守士”（MQ-9B）大型无人机，并努力强化与海上保安厅的合作。海上自卫队在“海上卫士”无人机的试验运用中，将就飞机使用上的课题等与海保厅开展合作，但不会共享影像数据等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