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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之无道的财迷
一大村庄东北西三面环山，树林子茂密，南面是一条河，进出村就一条路，再过河上的桥。 村口住着一个爱财如命的财主，他说进村路是他家的地方，他修的路，谁要从此进村或出村干活，都要留下买路钱。只要带着东西的，就得留下点儿，否则不让从这里过。背柴的，他抽几根干柴；从河里挑水的，他每个桶各舀一瓢水；收秋时，玉米谷穗他都抽几个。妇女回娘家挎着半篮子鸡蛋，他拿出两个。一半大小孩手拿着玉米饼子路过财主家门口，财主要过饼子，掰下一小半，放到自己嘴里，吃完对小孩说：“你家的饼子比我家的香。” 他家有钱，谁也惹不起，有不让他卡的，他挡路上不让过，骂他他也不在乎。时间久了，村里人也习惯他拿了，但他这爱占小便宜的做法着实令人不满。 一老头空手从路上过，叼着烟袋锅故意站在财主面前抽烟。财主见了，要过烟锅抽起来，不会抽烟的他没抽几口就呛得咳嗽起来，以后再也不抢烟锅了。 快过年了，赶集、买年货的人不断，也是财主雁过拔毛的好机会。 几个村民邻居结伙去赶集，回村时买了一坛子酒的人先进村。财主早候着呢，接到酒坛子开塞一闻，哇！酒香味扑鼻。“我喝几口吧？” “喝吧！”“再喝几口！”空腹喝了高度白酒的财主，不一会儿就醉倒了，坐地上靠墙睡着了。 买酒的人招呼那些买了粮油、米面、肉、布匹等年货的乡亲们赶快进了村。 天黑时，财主家人才发现他躺在墙根那儿，急忙把他搀扶回家。 一天，一个村民买了一块磨刀石，路过财主家门口，心想，你能把这石头砸下一块来？没想到，财主让放下磨刀石，回家取来一篮子带刃的菜刀、剪刀、镰刀、斧头等，又端来一盆水，坐地上一件一件地磨。“你尽管磨，天黑我来取磨石吧？” “好的。”财主磨呀磨，把篮子里的刀剪都磨得锋利光亮。 期间，好几个进出村的人他也没看到。 天黑了，磨刀石也开了平面，好用了，它的主人高兴地取走了。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农村开始掏茅厕，晾大粪，以备种地。上人粪尿的庄稼长得好，把大粪晾干，捣成面，装口袋去集市上卖，也是抢手货。面细，没杂物，味大的，能卖高价。 一农民挑着刚掏的大粪到村外去晾晒，快到财主门口了，他心想，你能抓一把大粪？“放下，等一等。”财主回家取了一个喂猪的勺子，喂狗的盆，把新鲜的人粪尿挖了一盆另一勺。财主家院里顿时一片臭味，财主老婆被熏得气急，大骂财主老头，让人把一盆人粪尿放到财主单独住的账房里。财主在房里记账，开始也熏得难耐，时间一长才适应，不觉得臭气冲天了。 村里有个游手好闲的单身汉，又懒又赖，经常从财主家门前过来过去，财主从他身上捞不到任何油水。单身汉听说财主连人粪也往家里弄，就出了一个损招。本来想拉屎了，硬憋着，在财主门前游来逛去。财主见了，骂他快滚开，单身汉说，“我今天带着好东西，你要不？”“你还有啥好东西？拿出来看看。”单身汉解开裤子，蹲到财主门口，噗嗤，拉了一泡屎。财主见他在自家门口拉屎，气得正要大骂，后一想，这摊粪晾干也行，种庄稼也有用，回家拿了把铁锹把屎铲进了院，人还没进院，臭味先进屋，又招来财主婆一顿臭骂。
财主生有三个儿子，现都分家另过。一天有人来报丧，他挑担死了。他带着三个儿子，去为姨夫奔丧，丧事办得比较隆重。 回来的路上，老财主怨气不断。儿子说，姨夫可以了，走得挺排场。“好个屁！”老财主说完，接着问大儿子，“我若死了，你是长子，你咋办啊？”“爹，你刚六十岁，还不老，身子骨也好，现在说这事多扫兴啊！”“说吧，我爱听，看你孝顺不，像不像我的儿子。” 老大以为，父亲嫌弃姨夫的丧事办得简单，不满意，想听听父亲百年后，自己怎么做。老大说：“父亲大人，你要故去的时候，我要让你在家停放七天（姨夫停了五天），买松木棺材，请全村人参加丧礼，每人一块白布，管饭三天，请吹鼓手奏乐，请道士念经，超度你的亡灵。” 老财主越听越生气：“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不孝顺，我白养你啦，我死了不能让你主事。” 老财主转头对老二说：“老二你说，我死后，让你主事，你咋办丧事啊？” 老二想，我要比大哥办得更隆重，更排场，老爹肯定高兴。“爹，你死后，我给你买柏木大棺材，在家里停放九天，请两班吹鼓手，两班道士。请全村人参加丧礼，外村人谁来奔丧，给谁一身白孝服，搭灵棚，饭随便吃，鞭炮声响9天。” 老财主气得一巴掌拍向老二：“打住！不许再说了，你更不是我的儿子，你比老大还坏。” 老财主气呼呼地喊老三：“你说，我死了，你当主事，你咋办？” 老三早看出他爹的心思了，说：“爹，你死了，我谁也不告诉，更不买什么好棺材。在那间小房里，把你剥皮，剃肉，肠子肚子煮熟卖熟肉，说是羊肉又不像……” 他爹抢着说：“狗肉能糊弄人。” “听爹的，把爹的肉当狗肉卖钱。把爹的头、手、脚丫子，挖坑埋在咱家地里，能让庄稼长得好。你的皮说是啥皮呢？” “卖时就说是去了毛的狗皮，许能卖个好价钱。” 老大老二指着老三的鼻子骂道：“对咱亲爹，你那样做，太损了吧？太缺德了吧？” 财主却非常满意，笑眯眯地拍着老三，说：“你才是我的好儿子，咱家发大财发横财就靠你啦！” 又转头对老大老二瞪眼骂道：“不损能发大财？发横财？？只要快发财，发猛财就得损，就得缺德，就得没良心。我快死时把我的财产大部分给老三，给老大一点儿，老二一点也不给！” 作者：王新生
◆王新生：相面先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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