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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为南朝宋史学家范晔所写，因其极高的文学与史学价值，超越其他写后汉的史学专著，与《史记》《汉书》《三国志》并称为“前四史”，是公认的记载后汉历史的正史著作。 黄河歌者金石点评： 寇恂位列“云台二十八将”之五，刘秀给他的任务只是守住河内郡，别丢了老根据地就行，但他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勇猛出击，一直追击到洛阳城下，从而一战成名。但刘秀对这名文武双全的将领似乎始终有点不放心，所以寇恂以后很少出现在疆场上。请看《<后汉书>研读》第78章： 邓寇列传（五）
寇恂 寇恂（？～36年)，字子翼，他是上谷郡昌平县人，其家世代为当地大姓。寇恂开始担任郡中功曹，太守耿况非常器重他。 王莽败亡后，刘玄称帝，派使者去收取各郡国，并且说道：“先归降的保留原来的爵位。”寇恂跟随耿况到边界上迎接使者，耿况献上印绶，使者欣然接纳，经过一夜仍然没有归还的意思。寇恂带领军兵去见使者，要求使者把印绶返还。使者并不理踩，傲慢地说道：“我是天子派来的使者，你这名功曹难道想胁迫我吗？” 寇恂说：“我不敢胁迫使君，只是暗中担忧您的计划很不周全。现在天下刚刚平定，国中威信还没有宣扬，使君建节衔命，莅临四方，郡国无不伸颈倾耳，望风归附。现在刚到上谷却先失掉大信，沮丧向往教化的信心，空生出背离的间隙，那又将怎么去号令其他州郡呢？何况耿府君在上谷，多年受到百姓亲附，使君现在想进行更换，如果使用贤良，会不敢轻易造次；使用不肖，则会增加混乱。我为使君考虑，不如恢复耿使君的官位，以安定百姓之心。” 使者并不答应。寇恂命令身边左右，用使者的命令召耿况到来。耿况来到后，寇恂直接取下印绶给耿况佩戴上。使者迫不得已，只好以刘玄的名义下达诏书，耿况接受任命后返回。 王郎起兵后，派军将收取上谷，命令耿况紧急派出军兵协助作战。寇恂和门下掾闵业一起劝说耿况：“邯郸政权突然而起，很难相信服从。以前王莽时期，难以对付的只有刘伯升。现在听说大司马刘秀就在河北，他是刘伯升的同母弟弟，平时尊贤下士，士人很多归附，我们可以前去攀附。” 耿况问：“邯郸现在势力正盛，我们的力量不能抗拒，怎么办呢？”寇恂回答说：“现在上谷郡完整充实，控弦一万多骑，集中大郡的资源，可以自我选择去留。寇恂我自请向东去联合渔阳，我们齐心合众，邯郸根本不值得考虑。” 耿况完全赞同，就派寇恂前往渔阳，和彭宠联合谋划。寇恂返回到达昌平时，袭击邯郸使者，将其杀掉，抢夺其军兵，然后和耿况的儿子耿弇等人一起，向南到广阿县归附了刘秀。刘秀封寇恂为偏将军，号称为承义侯，跟随击败群贼。寇恂多次和邓禹谋划商议，邓禹认为寇恂是当世奇才，送上牛、酒，畅饮结成好朋友。 刘秀率军向南平定河内郡，刘玄的大司马朱鲔等人率领大军占据洛阳，并州还没有平定，刘秀对河内太守的人选感觉为难，就问邓禹：“众将中谁能去担当守卫河内？”邓禹说：“当年高祖任命萧何守卫关中，就再也没有了四顾之忧，所以才能专门经营山东，最终成就大业。现在河内郡黄河环绕，户口殷实，向北通达上党，向南迫近洛阳。寇恂兼具文武之才，有驾驭部众的能力，只有这个人才能胜任。”刘秀于是封寇恂为河内太守，代理大将军事务。 刘秀对寇恂说：“河内郡完整富裕，我要借助这个地方兴起。当年高祖留下萧何镇抚关中，我现在把河内郡委任给将军，你要坚守转运，供足军粮，厉兵秣马，防备其他军兵攻入，不要让他们北渡黄河。” 刘秀接着向北征伐燕地和代地。寇恂写书信给各属县，训练军兵，讲习骑射，砍伐淇园的竹子，造出箭支一百多万，饲养战马两千匹，收取租税四百万斛，全部转运供给汉军。 朱鲔听说刘秀率军向北，河内郡兵力孤单，就派讨难将军苏茂、副将贾疆率领三万多军兵，渡过黄河进攻温县。檄书到达后，寇恂马上率军飞驰而出，并且发布告要求各属县全都派兵，到温县之下会合。 他的军吏劝阻他说：“现在洛阳兵军正在渡河，前后不绝，应当等待我们的军兵全部集结完毕，然后才可以出击。”寇恂说：“温县是河内郡的藩蔽，失掉温县那么河内郡根本无法守卫。”然后飞驰赶赴前线。 第二天两军交锋，偏将军冯异派兵救援，随后各属县军兵也同时赶到，汉军军士战马四处云集，旌旗蔽盖田野。寇恂于是命令士卒乘机攻城，击鼓大喊大叫，都一起叫道：“刘公的军兵赶到！” 苏茂的军兵听到后，阵脚骚动，寇恂借机率军冲击，大败洛阳军兵，一直追赶到洛阳城下，斩杀贾疆。苏茂的军兵投入黄河中淹死的有几千人，被俘虏的一万多人。寇恂和冯异渡过黄河返回。自此以后，洛阳军兵震惊恐惧，白天城门都要关闭。 这时，刘秀听说朱鲔击败河内，不久之后，寇恂的战报就到达，刘秀大喜说道：“我早就知道寇子翼可当大任！”众将军上前祝贺，借机奉上尊号，刘秀于是继位称帝。 这时，刘秀的军粮缺乏，寇恂派出车辆辗转运输，前后络绎不绝，尚书按升斗把粮食发放给百官。刘秀多次送策书慰问，寇恂的同学、茂陵人董崇劝说寇恂：“陛下刚刚继位，四方还没有平定，但郡侯却在这里占据河内大郡，内得人心，外破苏茂，威震邻敌，功名声闻，这正是奸佞用谗言侧目怨恨、从而给郡侯带来灾祸的时候。当年萧何守卫关中，感悟鲍生的话后高祖喜悦。现在君侯所统领的，都是自己的宗族兄弟，是不是也要以前人作为借鉴啊？” 寇恂认为这话很有道理，就称病不再出来处理公务。汉秀要率军进攻洛阳，先到达河内，寇恂请求从军出征。刘秀说：“河内郡离不开将军。”寇恂多次请求，刘秀不听，只好派自己哥哥的儿子寇张、姐姐的儿子谷崇率领突骑兵来到，愿意作为先锋。刘秀十分赞赏，都任命为偏将军。 26年，寇恂因为审问上书的人被免掉官职。这时，颍川人严终、赵敦聚集一万多部众，和密县人贾期接连成为贼寇。寇恂在被免职几个月后，又被封为颍川太守，和破奸将军侯进一起进击。几个月后，砍下贾期的首级，郡中全部平定，刘秀封寇恂为雍奴侯，食邑一万户。 执金吾贾复在汝南郡驻军，他的部将在颍川郡杀人，寇恂派人把其逮捕关押进监狱中。这时，事业正在草创，军营中很多人犯法，大多容忍不判，但寇恂却把其在市场中杀戮。贾复认为这是对自己的羞辱，叹息不止。贾复还军经过颍川时，他对身边左右说：“我与寇恂并列将帅，现在却受到他陷害，大丈夫哪里有受到侵害怨恨而不进行报复的道理？现在如果见到寇恂，我肯定用手中剑把其斩杀！” 寇恂了解其谋划，不想和他相见。谷崇说：“谷崇我是郡侯的部将，能带剑侍立在旁侧。如果突然有变，我可以担当。”寇恂说：“这话不对。当年蔺相如不畏秦王而屈从于廉颇，这是为了国家。区区的赵国，还有这样的大义，我们现在怎么可以忘记呢？” 寇恂敕令各属县提供饮食，准备美酒佳肴，贾复进入颍川边界后，由一人准备伺候两人的饮食，寇恂只是在路上出迎，然后称病返回。贾复想要率军追赶，但他手下的军士全都喝醉了，只好穿过颍川郡。寇恂派谷崇把情况报告给刘秀，刘秀派人征召寇恂。寇恂到了后引见，这时贾复早已经在坐，就起身躲避。 刘秀说：“天下未定，两虎怎么能私斗呢？今天朕为你们进行调解。”于是一起坐下畅饮，然后同车而出，两人结成好友后离开。 寇恂返回颍川。27年，刘秀派使者封寇恂为汝南太守，又派骠骑将军杜茂率军协助寇恂征讨盗贼，盗贼很快清静下来，郡中无事。寇恂平时喜欢学习，于是修缮乡间党校，教育学生，选聘通晓《左氏春秋》的人，他亲自教授他们。 31年，寇恂接替朱浮担任执金吾。第二年，寇恂跟随刘秀进攻隗嚣，颍川的盗贼趁机群起，刘秀只好率军返回。他对寇恂说：“颍川靠近京师，应该及时平定。朕思考只有卿能平定，所以才让将军从九卿位置上复出，这是为国忧劳。” 寇恂回答说：“颍川人轻剽勇猛，听说陛下远越阻险，前去进攻陇、蜀，所以才有轻狂狡诈的家伙在其中造谣误导。如果听说陛下的车驾向南前进，贼寇肯定会惶恐归附，臣愿意率军在前作为先锋。” 刘秀在当天向南征讨，寇恂跟随到达颍川，盗贼全部归降，但刘秀最后也没有封寇恂为太守。百姓都遮住道路说：“我们希望陛下能再借用寇君一年。”刘秀留下寇恂在长社县，安抚官吏百姓，接受其余的人归降。 当初，隗嚣的部将、安定人高峻拥兵一万多人，据守在高平第一城，刘秀派待诏马援去招降高峻，于是河西的交通打开。中郎将来歙按照刘秀的旨意，任命高峻为通路将军，封为关内侯，后来归属大司马吴汉，一起率军在冀城包围隗嚣。汉军退走后，高峻又逃亡返回原营，协助隗嚣在陇阺抵抗。隗嚣去世后，高峻占据高平县，因为害怕被诛杀进行坚守。 建威大将军耿弇率领太中大夫窦士、武威太守梁统等人包围城池，一年都没有攻克。34年，刘秀进入函谷关，想要亲自征讨。这时，寇恂跟随出征，他劝谏说：“长安处于洛阳和高平的中间，接应非常方便，安定、陇西肯定会心怀恐惧，只要制服这一个地方，就可以控制四方。现在我们的军士马匹疲倦，刚刚经历险阻，不能形成强大的军阵，前年的颍川战争应成为借鉴。”刘秀不听。 刘秀进军到达汧县，还是没有攻克高峻，刘秀商议派使者前去劝降，就对寇恂说：“卿前番制止我这次进军，现在还要请你走一趟。如果高峻不马上归降，我立刻率领耿弇等五营军兵进击。” 寇恂带上玺书来到第一城，高峻派军师皇甫文出城谒见，在言辞礼仪上非常不恭敬。寇恂大怒，想要诛杀皇甫文。 众将劝谏说：“高峻率领精兵一万多人，配备强弓硬弩，在西方遮拦陇道，连续几年不能攻克。将军现在想收降他，却反而杀掉其使者，这怎么能行呢？”寇恂并不回应，马上下令斩杀使者，随后派其副使回去告诉高峻说：“你的军师太过无礼，我已经杀掉他了。想要归降，马上就降；不想归降，那就坚持固守吧。” 高峻非常惶恐，当天就打开城门归降。众将都来祝贺，借机问道：“我们想问一下，为什么杀掉高峻的使者，他反而打开城门归降，这是为什么呢？”寇恂说：“皇甫文是高峻的心腹，也是为他出主意的人。现在到了后言辞不屈，肯定是没有归降之心。保全皇甫文就会让他得逞其计，杀掉他就会让高峻亡其胆，所以他就归降了。”众将都说：“这是我们无法想到的。”于是押送高峻返回洛阳。 寇恂通晓经书，名重于朝廷，所得的俸禄都用来交结亲朋好友和手下的将士。他经常说：“我是借助士大夫才到了这一步，怎么能独自享用这些呢！”当时的人们都把他归于长者，认为他具备宰相的才能。 36年，寇恂去世，谥号为威侯，他的儿子寇损承袭爵位。寇恂的同母兄弟和哥哥的儿子、姐姐的儿子，因为军功封为列侯的共计八人，但都只限自己享用，不允许传给后代。 当初和寇恂一起谋划的闵业，寇恂多次向刘秀说其忠诚，赏赐关内侯爵位，官至辽西太守。 37年，刘秀再封寇损的庶兄寇寿为洨侯，后转封寇损为扶柳侯。寇损去世后，他的儿子寇釐承袭爵位，转封为商乡侯。寇釐去世后，他的儿子寇袭承袭爵位。 寇恂的孙女寇旭是大将军邓骘的夫人，寇氏因此在永初年间非常荣耀。
寇恂 黄其军 作于2022年9月27日（古历壬寅年九月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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