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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回家照顾发烧的爸妈几天,老公就将家里的门锁换了

 无尤若水 2022-12-23 发布于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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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要不要把李清泉摔断腿的老妈送去养老院,陈琪跟李清泉吵架了。

两个月前,李清泉的妈妈在往杂屋间的竹架上挂腊肉时,不小心从一米来高的方凳上摔下来,把左小腿的和右脚踝的骨头都摔坏了。

在医院住了几天,拿石膏固定后,办了出院。

因李清泉的姐姐嫁得远,老人出院这五十多天里,一直都是陈琪利用休息时间在照顾。

前几天,陈琪公司的同事都羊得差不多了,她目前虽是漏网之鱼,但整天惶恐不安,特别害怕自己在哪个眨眼间便有了症状。

更让陈琪放心不下的,是两个孩子。

陈琪的大儿子上初二,学校有多半已经回去休息的。跟害怕自己坠入羊窝相比,她更害怕他也被迫回家休息。

小儿子所在的幼儿园也陆陆续续有羊了,她害怕他也会跟着羊。

老实说,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老人能主动提出去养老院住上一段时间,减轻她的压力和劳动强度,她是打心眼里感激的。

所以,得知老人有这样的想法后,陈琪第一时间告诉了李清泉。

谁知,李清泉一听就炸了:“你现在是看我妈不能帮你干活了,嫌她是个累赘,要把她推出去,对吗?”

陈琪试图解释:“天地良心啊,这是老人自己提出来的,又不是我说的。她看我既要上班还得接送孩子,又要照顾她,担心拖垮我身体,才想出这办法的。”

可李清泉压根儿就不听她解释:“说得好听,夫妻就应该有难同当。你这才照顾我妈多久,就打起了退堂鼓。如果不是你跟她摆脸色看,她会提出去养老院住吗?”

陈琪郁闷得想拿头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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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证明自己所说都是事实,陈琪特意把婆婆拉来作证。

可没想,李清泉更来气了,一直说老人是在陈琪的威逼下才不得不出来替她作证的。

陈琪一见李清泉这样不信任自己,干脆撂挑子说:“我作为儿媳妇,好歹还照顾了五十多天。你当儿子的不但不照顾,对我还这么不相信,那从今往后就由你来照顾吧!”

陈琪这话一出,李清泉的脸都气到变了形:“真不知道你原来是这样的人!你明知道我每天早出晚归的,哪有时间照顾?再说了,我一大男人,照顾她怎么方便?还有,这个家里谁不知道你喜欢吃腊肉?如果不是为了做腊肉,她至于摔伤吗?万一她到了养老院那边,感染了,你负得责起吗?”

陈琪翻了个白眼后,连张嘴的兴致都没了。

李清泉只知道他自己每天上班早出晚归,她还不是一样?每天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替二宝和婆婆穿衣服,然后弄早餐给他们吃了,再着急忙慌地把孩子送到学校,自己去上班。

反过来,李清泉哪怕是周末不上班时,也不会帮着照顾。在家不是刷手机就是躲起来玩游戏。

明明倾心付出了,却被人装眼瞎看不见,还被人口诛笔伐说做得不够,这种痛苦,真是无以言表的。

偏偏李清泉还不依不饶地叨叨叨,说什么他九岁那年就没有了爸,她妈妈独自带大他和他姐,特别不容易。

这些陈琪心里都知道。

听婆婆说,当初李清泉爸爸去世不久,他伯父见他妈妈一个拖拽着李清泉姐弟俩过日子不容易,好心过来帮忙。

可没多久便被他伯母诬蔑二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弄得李清泉伯父再也不敢进他们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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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泉自己也跟陈琪说过,他十一岁那年得过一场大病,发高烧。

是他妈妈和姐姐二人,拿自行车推着他去的医院。偏偏天公还不作美,走到半路又下起了雨。

将李清泉送到医院后,三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李清泉的姐姐没办法,只得又回家替他和妈妈接衣服。

李清泉说,这么多年来,他只要想到那个夏天的下午,心里就发紧。

他没有哪一个时刻比那个下午更盼望自己能快快长大,担负起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应该负起的责任来。

也正是因为了解这些,陈琪才在上着班的同时,对婆婆还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总觉得,老人好不容易才迎来儿孙满堂,累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现在自己摔到腿动弹不得,可不能让她受委屈了。

没想到,她不愿老人受委屈。枕边人却给她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委屈。

陈琪是那种嘴硬心软的人,她表面上跟李清泉说不会再管婆婆,实际上还是照样管了。

婆婆心疼钱,不愿意穿纸尿裤,为了晚上不麻烦陈琪带她上厕所,吃完晚饭后就不怎么喝水,平时吃的也少。

这样一来,导致婆婆一连三四天都难得上一次大号。有时肚子胀得鼓鼓的,坐在卫生间把脸憋得通红,可就是拉不出来。

陈琪怎么劝也没用。

每次一想到这事,陈琪心里就直泛酸。如果婆婆去了养老院,有专人护理,婆婆肯定就不必要这么做,也不需要受这个罪了。

可是,她又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说,李清泉才会同意。

04

就这样又过了四五天后,陈琪的妹妹给她打来电话,说是陈爸陈妈同时在家里发起了高烧。

陈琪父母就生了俩女儿,陈琪妹妹远在海南,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照顾两人饮食的事,自然又落到了陈琪身上。

当陈琪表示要带着二宝回家住几天时,李清泉急得直跳脚:“他们只是发烧,又不是动不了。你这样一走,咱妈怎么办?”

陈琪据理力争:“李清泉,我相信你也是一个成年人了,这些天我是怎样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咱妈的,相信你也看到了。

现在我爸妈都发着烧,我要回去照顾他们几天,为什么就不行了?你每天也是八点上班,五点下班,为什么就不能照顾你自己的妈妈?”

李清泉:“这照顾跟你爸妈那照顾能一样吗?我妈两条腿都动弹不得,脱穿裤子得多费劲?我一个大男人,怎么替她弄?”

陈琪顺嘴就说:“那你过我嫁家去照顾我爸妈呗。就管帮他们做几顿饭,帮忙买点菜和别的必需品。”

“你神经病啊,他们都羊了,万一我也……那怎么办?”

陈琪心头的火蹭蹭直往上窜:“姓李的,你妈就是人,我爸妈就不是人对吗?全世上的人,就你妈带你不容易,别人家的儿女都是喝开水长大的,对吗?今天你同意我得回去,不同意我也得回去。”

“你要是胆敢踏出这大门半步,我们就离婚!”

李清泉此话一出,陈琪彻底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离婚”两个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从李清泉那两片厚厚的嘴唇里蹦了出来。

她的心口,像是突然挨了一记闷拳那样,痛到打颤。不到半分钟,眼泪便盈满了她的眼眶。李清泉的模样,很快在她眼里模糊起来。

结婚十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发现,李清泉竟然会有这般极狠和极自私的一面。这个发现让她的心头一震。

但她终归还是没再说什么,以决绝的姿态,替自己和孩子整理了几件衣服后,头也没回地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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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初陈琪第一次带李清泉回家时,陈爸陈妈得知他自小没有了爸爸后,曾经劝说过陈琪,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心里肯定有一块格外敏感的、别人不能随意染指的地带,让她三思。

可陈琪觉得,正是这样环境下长大的男人,吃过生活的苦,才懂得珍惜。所以勇敢地嫁了进来。

可是,陈琪都带着二宝在娘家住五天了,还不见李清泉那边有任何动静。

二人自那天晚上吵了几句,陈琪冲出家门后,再无任何交流。李清泉没说这几天婆婆是由谁照顾的,也没问她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去。

陈爸陈妈恢复得差不多了,陈琪应父母的催促带着二宝主动回了家。

然而,当她像往常那样骑着小电驴回到家时,却眼尖地发现,楼下入户的不锈钢大门上的锁,崭新的。

她掏出自己的钥匙一试,果然开不了。

陈琪愣愣地杵在门口,半天忘记了动弹。一向鬼怪聪明的二儿子问道:“妈妈,你那一看就是把新锁,是不是爸爸把门锁给换了,不让我们回家呀?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叫奶奶。”

陈琪宠溺又好笑地看着儿子:“叫奶奶有什么用啊?奶奶坐在轮椅上,她又下不了楼。”

儿子说:“妈妈你真笨,比我还笨。可以让奶奶把钥匙扔下来呀!”

得知儿媳妇和孙子被关在门外后,陈琪的婆婆急得不行,一个劲儿地给李清泉打电话。

“你如果不马上回家来开门,那我就亲自下楼去开,爬也要爬下去!你竟然敢一声不吭地把门锁换掉,连我都没钥匙!”

陈琪面如死灰。

06

等李清泉回来开门的过程中,陈琪一边听二儿子跟楼上的婆婆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一边打量着这栋位于市郊的三层小楼房。

土红色的外墙砖,蓝色的琉璃瓦,闪着冷冽寒光的不锈钢门和窗,都是自己跑了无数趟,眼睛都差点看花,才选回来的。

为了翻建这房子,她和李清泉硬是省了又省,生生攒了十年,最后还借了几万块钱,好不容易才建成。

而今,自己仅只是回去照顾了生病的爸妈几天,就被关在了门外。

她心下极不是滋味。

有人说,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原本以为一直会跟自己同进退共患难的枕边人,好像全然不记得她为建这房子累成了什么样,竟然因为这么点事,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她突然就有了种把眼前的锁撬个稀巴烂的冲动。

但她又想,换一把锁最少也得几百块,都够给大儿子当一个多星期的伙食费了,现在的钱越来越难赚。就又打消了这个冲动。

李清泉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才姗姗回来,绷着个脸一言不发地开了门。

刚一进门,陈琪的婆婆就厉声问道:“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地把锁换掉,钥匙都你一个人拿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些什么,建这房子的地基是我跟你爸留下来的,这房子……”

老人的话还没说完,李清泉就抢着说:“您反正这段时间又不出去……”

婆婆指着陈琪大声问道:“那她呢?替你生了两个漂漂亮亮的儿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连化妆品都买最便宜的,替你照顾摔伤的老娘,都做错了?这房子也有她的一半,她是不配拿钥匙还是咋的?”

陈琪的心,早因为婆婆的这番话化成了一堆泥。有了婆婆的这几句话,她在这个家再苦再累也都值得的。

最后,李清泉顺台阶下,以换锁时陈琪不在家为由,借小儿子的手给她送来了一片钥匙。

07

表面看去,陈琪的这场因照顾老人而起的风波暂时是告一段落了。有着婆婆这一态度在,只要她老人家在家一天,她就做不到不管她。

只不过,真正的她,已经远不是之前的她了。

她没想因为这点事就跟李清泉离婚,让两个孩子都生活在单亲家庭或组合家庭中。

但这事也足够构成一面强大的镜子,让她看明白,婚姻和男人本身就自带三分毒。无论什么情况下,压根儿就不应该,也不可能成为自己最大的依靠。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修行的话,那婚姻就是最大的修罗场。每一次矛盾和分歧出现时,都在考验着双方的人性。

有了这种思想垫底后,陈琪眼前像是闪过一道精光。就连婆婆表现出的这种看似大义凛然的态度,在她眼里也镀上了一层颜色——这世上真正能把道德正义置于人性之上的人并不多。

假以时日,婆婆已经全然康复,不再需要她的照顾,说不定对待同样的问题,立场就会来个180度的大转弯也不一定。

想到这儿,陈琪对自己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怎样就怎样吧,自己强才是真的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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