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的喜悦 文/梅边 翻开《苏东坡全集》,读《雪堂记》一篇。苏轼号东坡居士,东坡固然有开朗通达的一面,也不排除有自嘲的一面。看见《雪堂记》里东坡自称“苏子”,苏子就有自我欣赏的一面,自信的一面,得意的一面。当然也有亲切可爱平易的一面。读见《雪堂记》里“苏子”,自然想起欧阳修《秋声赋》里的“欧阳子”。一样的叫法,一样的含义,不觉对这些大家多了一分敬意,多了些许尊重。能以“子”自称,在厚重传统的中华文化面前,又是怎样的一种磅礴大气! 可我们连一声老师都不敢叫别人称(我们又口口声声称别人老师)。有称梅边梅大师的,我就笑着接受。再有称梅边没边的,我也来而不拒,嘿嘿。 老子,孔子,荀子,墨子,韩非子……,该是后世之人对其的敬称,当时不是口口声声这样叫的。 《雪堂记》里,“苏子得废圃”,“苏子居之”,“苏子心若省”,“苏子曰”,“苏子随之”,……。苏轼这样称呼着自己,我们读着,仿佛即见这位一代宗师的神采风范。我想那个时候的苏轼,即预见到自己是现在我们眼中心中的苏轼了。 所以,我愿意像文中他称自己的那样,叫他一声“苏子”。我相信他一定能听到。 苏子筑堂,遇雪,成以名之为“雪堂”。而名以为雪堂者,“非取雪之势,而取雪之意”。势之作何?势是“厉风过焉,雪凹者留而凸者散”。留与散,是势之然,非是天心私意。而雪意又是什么呢?雪意是雪的无意,落凹者无意,落凸者无意,留或者散都是无意。苏子筑雪堂,名之为雪堂,也是无意。苏轼乌台诗案后,贬谪到黄州这个地方,也都是无意,苏子无意处之,无意居之,无意名之。苏子把这些无意都叫做“适意”。文章中,苏子自己给自己设局,通过主客问答的论难,自己给自己破局,完成确立了自己不同于旧我生活方向与价值观的人生命题。 让我们回观历史的长河,看看谁还自称过“子”。屈原没有,屈子是别人称呼他的。宋玉没有。魏曹氏父子没有。清雅俊赏的晋名士谢家父子兄弟没有。嵇康没有。李白没有,杜甫没有。唐宋散文八大家除欧阳苏外的其他六家都没有。明清的风流才子唐伯虎文征明等更是不敢。汉贾谊仅称贾生,明珠公子也只称纳兰公子。 苏轼自称“苏子”。苏子是诗的苏子,词的苏子,散文的苏子,美学的苏子,哲学的苏子,思想的苏子,中国文化的苏子。他开垦东坡,就字号“东坡”。在这一点上他要超过陶渊明,陶渊明的“桃花源”,还是后世人赋予他的。苏子东坡筑堂,“雪堂”可是他自己给取的名字。也是天怜诗人,在他筑堂的时候,偏偏赶上一场大雪,就正好有了雪堂这个透明浪漫的名字。可以想象到,如果没有这一份机缘,雪堂一定有一个其它的名字。 堂名“雪堂”,清水芙蓉一样的名字。它幸运的不止遇到了雪,还遇到了苏轼,让其在他伟大的文章中灿烂千古,永垂不朽。它遇到了雪,遇到了苏轼,幸运中再生幸运,文章中,苏轼用“苏子”来和它会话,堂就叫苏子堂,苏堂了。——它一点也不逊色于苏堤。 掩卷,再看看这套《苏东坡全集》,六大册,喜欢的封面装帧,真有“苏子”之喜。 2020-01-25十里坡 作者简介 萧明斌,男,山东省泰安市肥城市人。性格率直,本性善良。喜爱阅读,喜爱写作。 世居乡下,头枕汶河;自有田园,名十里坡。不讳风花雪月,江山美人;稍带儿女情长,英雄沾襟。家酿小诗,或可一阅;自烩杂文,聊博一乐。过往君子,或者不耻;来去红颜,愿遗芳泽。 长用笔名梅边,又名清笛慕雪、乡下秋音、霄霄鸟儿。梅边,姜白石“梅边吹笛”也;非“不在梅边在柳边”者也。秋音,生之高亢声也。横笛以吹,伫秋而歌,爱之表白:一切的爱,都是对生命的爱。 文友多以“鸟儿”相称。 “一只疯癫的破鸟,一如既往地做着蛤蟆的梦,不屑俗世,爱美人,更爱他的大汶河。 就是这只霄霄的鸟儿,生命不在别处,在泥土最芬芳的地方。 就是这只霄霄的鸟儿,灵魂不在高处,在春花烂漫的时光,在清风的醉里,在佳人的梦里。” ——友人如是说。 “梅子,我奔跑了那么久,那么久,还没望见你,只唤了你两下,我的口就不那么渴了。” 朋友们,读了我的诗文,也希望你们这样轻轻唤我一声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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