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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步兵阻击坦克群——第一次托布鲁克战役中的澳大利亚第9步兵师

 兰州家长 2022-12-25 发布于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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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声隆隆,稍远处的黑暗天际很快被染上一片暗红的光晕。堑壕和铁丝网随着弹击而震动,层层沙雾腾地而起。一等兵伊安·赖斯紧握步枪,斜躺在散兵坑里仰望北非的天空。“真壮观”他写道,“我知道那是敌人释放来消灭我们的,但那是多么激动人心的美。”

炮击一结束,他就要和他那些同样来自澳洲的战友为步枪上刺刀,准备迎击敌人可能发起的冲锋。他们是澳大利亚第9步兵师的一群,正投身在保卫英帝国北非海岸线重镇托布鲁克的战斗中。

从1941年4月11~14日,再从4月30日~5月4日,澳大利亚步兵们成功阻挡了德国非洲军装甲部队的两次主力突击。尽管被匆忙调来阻止德军挺进埃及,但这支未经战场检验的新军竟打得如此之好,同时出乎德军和盟军两方面的意料之外。澳军的抵抗让德国闪击战头一次吃到了大苦头。

“在你们和开罗之间没有任何东西了。”

比第9步兵师更早与托布鲁克结缘的是它的同胞——澳大利亚第6师。后者是1941年1月从意大利人手中夺取托布鲁克的部队之一。

第9师加入北非战场的起因是英军增援希腊战事。3月8日该部在少将师长詹姆斯·摩歇德率领下从巴勒斯坦启程,前来接替英军扼守昔兰尼加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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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面之敌——一路奔袭而来的德国非洲军团发现在它面前的托布鲁克港和自己的基地的黎波里之间,已有近1450千米的距离。因此,无论出于战略还是补给的考虑,德军都必须拿下这个中转站和交通要隘。

第9师刚到前线,英军就在一片混乱中经历了放弃阵地、撤退、更换领导等事件,此时,隆美尔决定在迈奇利打击对手。第9师本打算在德尔纳沿着一条干河床建立防守,但到4月6日德军沿海滨公路的推进造成的威胁太大,因此澳军实施了撤退。那天晚上,英军的两位高级将领就没有他们这么幸运:尼姆将军和奥康纳将军双双被德军俘虏。第二天,英国第2装甲师的师长帕里少将又加入了这个行列。

4月8日中东和北非英军总司令韦维尔将军在托布鲁克宣布:”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里“守城部队除了原有的驻守英军,就只有刚从包围圈中死里逃生的澳大利亚第9师了。韦维尔指着地图告诉澳大利亚军官们:“在你们和开罗之间没有任何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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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东和北非英军总司令书维尔将军下达死命令,要求守住托布鲁克。

“我们决不投降。”

在对面的营垒里,隆美尔也表达了决心:“我们必须尽全力拿下托布鲁克。”

澳大利亚人知道敌人志在必得,他们现在要和时间赛跑,构筑坚强的工事。守备部队包括3块:主力是第9师,得到4个英军炮兵团加强,为要塞防守主力;一支机动部队,包括若干通信车辆、机动车牵引的火炮和反坦克炮,负责袭扰敌军;预备队是澳大利亚第7师的第18旅,有若干坦克和反坦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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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军士兵在托布鲁克前线构筑由铁丝网和地雷组成的防御阵地,以最大程度地迟滞敌人的机动作战。

意大利军队在托布鲁克留下的层层铁丝网包裹着570千米³的筑垒地域。铁丝网后的防线宽45千米,在滨海公路和交叉口宽度减为27千米。防线距托布鲁克城的平均深度为14.5千米。第一条防线叫红线,3千米后的第二条叫蓝线。红蓝线之间分布有150个支撑点,配有若干士兵,当敌军突破红线攻击蓝线时,他们能在各个方向袭扰敌人。

除了港口以外,其它海岸地区都被填充物有效阻塞。高炮阵地和反坦克阵地都被巧妙设置起来,虽然有的高炮位还缺乏伪装。

铁丝网前开挖了许多反坦克壕,最深的达3.5米。澳军在上面盖块薄木板,然后倒上沙,伪装效果极好。配合这些反坦克壕的,则是大片的反坦克地雷和步兵杀伤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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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军士兵在托布鲁克前线构筑由铁丝网和地雷组成的防御阵地,以最大程度地迟滞敌人的机动作战。

第9师组建于1940年9月23日,下辖第26旅、第20旅和第24旅,总兵力约1.4万人,三个旅在红线上由西向东依次摆开。初到北非时,他们都装备不足,训练也有限,而且压根儿没想过很快会迎来这样的苦战。和他们并肩作战的除了第18旅,还有数千名英军和印度部队。

51岁的摩歇德少将为自己的部队颁布了4条铁的纪律:不放弃一寸土地;频繁实施夜间突袭;最大限度动用每一个人力;在坚固防守的同时引入运动战的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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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第9步兵师少将师长詹姆斯·摩歌德

英国生产的反坦克炮比德国的同类产品差得多。2磅炮(指发射弹丸的重量,弹径40.5毫米)很难够着德军的III型和IV型坦克,只有在500米以内才有机会。直射距离1000米的2.5磅炮稍好一点,但在防线内这样的炮也很短缺。因此,所有野炮都被要求用于反坦克。炮位阵地设置得又大又浅,以便于火炮快速复位并能向各个方向射击。炮兵主力是皇家骑炮团的48门25磅炮(弹径87.63毫米)和第51野炮团的12门18磅炮和12门4.5英寸口炮的榴弹炮。它们被分成三个炮群,分别配属3个步兵旅。

要塞守军的防空火力由16门大口径高炮、17门40毫米口径“博福斯”高炮和一些缴获的意大利高炮组成。摩歇德亲自设计和指挥了这些布防工作。他直截了当地说:”这里不是敦刻尔克,无处可逃,我们也决不投降。”

“前方有70辆坦克逼近!”

担任轴心军首次进攻的主力是德国非洲军第5轻型装甲师,约有150辆坦克,其中70辆是轻型的II型坦克其余是III型和IV型。该师得到意大利第132阿里埃特装甲师和第27布雷西亚步兵师的加强,前者有80辆M-13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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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1日是耶稣受难日,托布鲁克被合围。中午刚过,蓝线南端最先发现敌军。几辆坦克展开侦察行动同时击毁了一些支撑点。数百名穿着浅褐色军装的步兵出现在守军的望远镜里。澳军用轻火力进行了还击。

16时开始,德军的主力攻击发起了。澳军炮兵观测哨向前沿阵地报警:“前方有70辆坦克逼近!”在正对这次攻击波的阵地里,巴尔夫上尉不顾坦克的射击,大声召唤自己的连队进入阵地。他看清了,德军坦克分3波而来。那些反坦克壕没有很好发挥作用,现在都得靠自己了。阵地上没有反坦克炮,于是他高声喊道:”反坦克枪开火!'布伦装甲车开火!”在一阵喧闹的射击后,他高兴地看到坦克居然调转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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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步兵紧跟着拥上前来。浅褐的人流滚动在颜色更浅的沙地上。“停止射击,”巴尔夫命令道,“到500米再打。实际上够得上500米的武器也依然还是那几枝反坦克枪和两辆“布伦”。但是澳洲士兵的气势很盛,阻挡住了德军。那天晚上,巴尔夫的连队还打跑了几队试图破坏铁丝网的德军工兵。

入夜,按照师长命令而出动的夜袭队在战线的各处活动,其中第24旅成功地为自己的防区多敷设了5000枚地雷。

第二天,皇家空军的飞机和要塞内的炮兵发了威。它们的攻击使德军无法集结采取行动。每次弹着或轰炸,澳大利亚士兵就发出一阵欢呼。前一天的打击显然令进攻者有些意外。他们的步坦协同没有取得突破。他们第一次遇到了澳大利亚刺刀,现在需要休整和思考。

4月13日轴心军重新集结,同时在3个方向上积蓄力量。现在,东面是施魏林战斗群,面对澳军第24旅;南面是准备担任主攻的施特雷希少将的第5轻装师主力战斗群,面对第20旅;西面是意大利部队,面对第26旅。

那天下午,一架敌机摇摇摆摆地向防线投下了传单:“赶快向强大的德军投降吧,你们忘了迈奇利之役的教训了吗?”澳大利亚人当然不会忘记。在那个包围圈里,他们有许多战友身亡,另有102人被俘。传单里要求:“士兵在手臂上绑洁白的手帕示意”。第9师的战士们嘲笑道:“在沙漠里让我们上哪找那么多白手帕。”托布鲁克的士兵们根本没有把隆美尔放在眼里。他们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在北非,我们需要的是更多的澳大利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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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军军官在战前通过沙盘推演,了解战场态势,确认战斗任务。

平静持续到深夜。23时刚过,一支配备有机枪和迫击炮的德军分队在渗透南端阵地时被发现。当面支撑点的射击无法击退这些德国兵。就在这时,支撑点的指挥官迈凯尔一跃而出,和他的6名部下一起,带着手榴弹和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上前去。一阵急促的交火,12名敌军被杀,1人被俘。埃德蒙森下士在勇敢地肉搏后牺牲,成为二战期间第一位被授予维多利亚十字勋章的澳大利亚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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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兵坑中的澳军士兵只有轻式器、却要抵挡德非洲军团坦克的攻击,可以说任务十分艰巨。

“调头,撤退!”

大约5个小时之后的4月14日凌晨,澳军借着月光,依稀看到德军坦克正在大规模集结。从战线南端传来的响动越来越大。守军决定先发制人。当时,德第5装甲团坦克纵队的确按计划展开了主攻。它们正由工兵引路,试图通过白天在反坦克壕打开的一个缺口。但该通道只容许一辆坦克通过,因此造成坦克部队混乱不堪,要不是有雾气的笼罩,守军的火力将造成重大伤亡。

4时50分,澳军阵地受到了一轮轮重炮的打击。澳军步兵觉得那是重型榴弹炮,而实际上向他们射击的是德军的88毫米炮。

5时20分德第一批坦克突破了南部防线,澳大利亚部队却根本不加拦阻就将它们放了过去。德国坦克于是直扑当面的巴尔夫连队的阵地。巴尔夫观测到了德军的一种战术:“前15辆坦克都拖着高炮或反坦克炮,炮手们大都坐在坦克上。”

鱼贯而入了38辆坦克,它们在红线上打进了一个深1.6千米的楔子。就在这时,守军的火炮打响了。几乎就在瞬间,那些坐在坦克上的德军机枪手和炮手纷纷掉落下来,那些试图跟进的德国步兵也遭到了澳军机枪火力的封锁。

澳军用一种类似在澳洲草原放牧时赶羊入圈的办法来对付德国的坦克。澳军官兵对带头冲锋的德国坦克“网开一面”,自己则躲到堑壕的侧面,让坦克无所顾忌地冲破第一道防线;而当德军步兵跟进时,澳军步兵则从侧面一跃而出,用火力和刺刀封闭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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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军士兵用机枪封锁德军步兵,用火炮轰击德军坦克,各个击破,效果颇佳。

突破红线的坦克开始触雷,而集中配置在蓝线的火炮、反坦克炮以及若干坦克则开始密集射击。德军坦克兵发现自己身陷火网。在600米的射距上,25磅炮的炮手靠目力射击。5辆坦克马上起火,甚至有1辆Ⅳ型坦克的炮塔飞到了半空。目睹此情此景,德第5装甲团团长奥尔布里希上校通过无线电大声下令:“调头,撤退!“

领头的坦克停顿、调头,开始东奔西跑,夺路而逃。外线的德军连续调动机枪、反坦克炮、88毫米炮小组来增援坦克部队,但巴尔夫手下的狙击手一次次地干掉了这些机枪手和炮手们。

天色渐露曙光,战场上弥漫着浓烟和沙尘。到了8时,德军全面撤退。此时德军已损失了17辆坦克。德步兵在铁丝网前后四散败退,不得不踉跄闯过地雷场,又遭到了澳军火网的交叉射击。步兵杀伤雷甚至会从埋藏的地方腾起,然后爆炸,碎片四溅。各单位都损失很大。德第8机枪营是最倒霉的。坦克撤退后,该营就完全暴露在澳军火力下,营长波奈斯被一颗子弹穿过心脏。继任者要求部下停止抵抗,于是很多德军都被俘虏了,该营总计损失了员额的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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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示:面对澳军顽强的防御,一直所向披靡的隆美尔(右三)也束手无策了,不得不等待更多的装甲部队到达北非后,再进行进攻。

就这样,被进攻方寄予厚望的14日总攻在这一天的太阳刚升起时就宣告失败了。一个德国坦克指挥官后来写道:“当时能活着回来就算幸运。”

“甚至伤员也坚持战斗到最后一息。”

整整半个月,德军对托布鲁克围而不打。凭现有的力量,德军官兵知道无法突破澳军的防守,他们要等自己的主力——第15装甲师前来。

4月30日隆美尔终于盼来了他日思夜想的第15装甲师。第二次主力交战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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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时许,沉寂了18多天的托布鲁克防线炮声再起。德军主力发动了强大攻势。俯冲轰炸机和榴弹炮轮番轰击澳军的防线。榴弹炮制造出骇人的火光,弹着点涌动的黑烟和沙雾翻卷直上昏黄的天际。斯图卡在密集的闪光中俯冲,但它们特有的噪音已不能影响地面的守军:爆炸声太强烈了,掩盖了其他声响。

在一片通红的战场上,德军坦克又前进了。它们在3小时内再度深入外围防线达3千米。不过有上次的教训在先,德军的推进比较犹豫。事实上,德军和上次一样无法拔除那些分散的澳军支撑点,也无法突破第二线的反坦克火力。果然,第二天大清早红蓝线间的支撑点又起到了阻击德军推进和对其造成杀伤的可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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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澳军击毁的德军坦克。许多德军坦克乘员还没逃出炮塔就被澳军士兵击毙。

而且,澳洲军人在借助地形伪装自己方面有过人的天赋。他们用骆驼毛扫除自己身后留下的足迹,把看似平平无奇的沙地、荆棘、土包都变成了可以狙击敌人的阵地。德军已经充分领教过这些澳大利亚人了。隆美尔很有风度地称赞他们“战斗顽强,甚至伤员也坚持战斗到最后一息”。

澳军手中的意大利武器出人意料地成了明星。缴获的意大利火炮有不少,口径从75毫米一直到149毫米不等。那些从没摸过大炮的澳大利亚步兵们也开起了炮,他们赢得一个绰号叫“灌木丛里的炮手”,而专业的炮手则成功地用意大利迫击炮干掉了两辆意大利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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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突破——反击——拉锯的混乱中持续了好几天。短促的交火、目的不明的炮击加上遮天蔽日的沙暴,构成了此次交战的特色。德军渐渐感到,损失已令他们吃不消了。保卢斯中将(后来斯大林格勒城中第6集团军的指挥官)奉令专门从柏林赶来调查。他对于如此大量的伤亡感到震惊,认为再打下去毫无意义。他向最高统帅部发回报告,称德军士兵在“不人道和无法容忍的环境里”作战。于是,德国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毫不迟疑对隆美尔下令:停止一切对托布鲁克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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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保卢斯中将

德军以坦克为核心,辅以火炮、工兵、航空兵等技术兵种的全方位突击遭到了失败。成功阻遏德军的是以手榴弹和刺刀为基本武器的澳大利亚轻步兵。

一名被俘的德非洲军士兵显然对澳大利亚的战斗风格困惑不解。他说:“我实在搞不懂你们。在波兰和法国,当那些步兵一看到我们的坦克冲过去,他们就认定战斗是打输了。你们倒好,让坦克开过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开火……”

一位营长则在日记里写道:“澳大利亚人,以前我们了解很少。他们打仗很顽强。我们的进攻始终占据主动,但他们死死待在战壕里,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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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军官兵在防御的同时,瞅准机会也进行反击。

高级指挥官,比如隆美尔中将也有同感。当一队澳大利亚俘房被押过他面前时,他注意到这些人强壮而目光坚定,这给他留下了一个“英帝国精锐力量”的印象。他随后记道:“这些人显然是强有力的对手。在战场上,他们在各个据点的抵抗都极其顽强。”这位号称“沙漠之狐“的运动战大师在托布鲁克吃尽苦头后,不由感叹:攻坚战实在是太令人生厌了!

“他们会留在我们心中。”

澳大利亚第9师保卫了托布鲁克要塞。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坚守两个月,但在该要塞最终于次年被隆美尔攻克以前,澳洲部队一直坚守这里达8个月。

在1941年4月中旬的第一次交战中,德军和意大利军共阵亡150人,被俘250人,参与突击的112辆坦克中有29辆被击毁,另有17架飞机坠毁。而守卫方仅有26人战死,24人负伤。

在4月底开始的第二次交战中进攻方面的死亡人数增加到167人,近800人负伤或失踪,81辆参战坦克中有12辆被击毁,另有32辆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守军阵亡59人,738人负伤或失踪。

澳大利亚人的英勇事迹成了那些黯淡无光岁月里少有的慰藉人心的火光。他们用自己的勇气、战术和技巧证明了一点:德国陆军是可以战胜的。而在当时,斯大林格勒和阿拉曼还是非常遥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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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英国首相丘吉尔到访北非时,专门约见澳第9师师长詹姆斯·摩歇德,对其部属的英勇作战予以褒奖。

1941年4~5月间,澳大利亚第9步兵师的勇敢与顽强。为德国闪击战在沙漠的辉煌成就画下了一个休止符。这个步兵师用尽身边一切可以动用的武器和资源,成功地打了一场步兵对坦克的阻击战。他们的成功,使托布鲁克得以暂时安全,让隆美尔将军咬上了一块啃不动的骨头。他们用鲜血换来的经验,直至今日仍然是军事院校的教育范本。

第9师的故事远未结束,后来该师又成为北非转折点阿拉曼战役的尖刀;再往后,这些澳大利亚人和更多的同胞一道,打回太平洋上,狠狠收拾了日本侵略军。

这些军人的功绩不能被忘记。就像今日澳洲的一位学生亚历山大所说的:“战争中伤亡的英雄不会被忘记。他们会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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