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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子
（图片 綦江剪纸） 过几天就是2023年了，贵平二哥60岁杀年猪过生日，简子准备回一趟高青。 听说高青老街也有不少小阳人了，不可大意。 去年冬天，我在街上瞎晃悠，举着手机，东看看西瞧瞧，看看有没有拍摄对象。 简子受邀加入綦艺摄三年了，却没拿得出手的作品，纯属耍流氓。 当然，不是我主动加入的哈，我申明过，打酱油而已，主要任务是负责欣赏大师作品。
1.师姐家的门当和户对 简子的师姐光智，娘家在高青场东边，房子挺讲究。 师姐的父亲李伯伯问我：“大侄女，你都恁聪明呢，晓不晓得啥叫门当户对嘛？” 笑话，考谁呢，门当户对不就是…… （简子一阵巴拉巴拉） 李伯伯哈哈一笑：“来来来，看清楚哈，大门上那一对儿，一边一个，叫门当。” 然后领我进屋，指着二门上那一对儿说：“这一对儿，一边一个，就是户对！” 老人很是得意，又给我讲了一些有关门当户对的趣事。 健谈的老人都好为人师，简子又涨知识了！ 谢谢老人家，谢谢他家有大门有二门，有门当有户对，有天井还有穿斗结构木板房。
2. 歪嘴吹海螺，两将就 记得多年前，简子有个远房表妹，一个脱了五福的姑孃（指姑妈）的女儿，从贵州省习水县坭坝乡简家祠堂那边嫁过来。 本地人称GuiZhou嫁过来的女人叫“那边的婆孃”（婆孃，口语，指结过婚的女人，书面语叫婆娘），渝黔两地，一河之隔，名叫“大河沟”，实则小溪流。 那边的人管这边嫁过去的叫“川耗儿”，同理，也有轻蔑之意。 简子小时候走贵州亲戚，那时我们大重庆还没直辖，属于四川省。 那边的漂亮女孩很能干，很骄傲，会唱山歌：“贵州的姑娘真漂亮，你编箩篼我上椌（箩筐底下的保护设置），你说四川我不要……” 之前，老家有两三位知名人士家里，娶的都是河那边的媳妇，长得都很美，性格泼辣，因强势捍卫婚姻（看紧男人）和护犊子，闹出不少新闻，至此那边的女人名声大噪，被贴上“没文化”、“泼妇”、“惹不起”等标签。 其实也有不少嫁过来的女人温柔贤淑，通情达理的。不过，一般人的名气都没那几位的响亮。 简子那位远房表妹长相粗犷，五官平平，快人快语，憨直纯良。 表妹夫父母愁苦懦弱，弟兄姐妹众多，没条件挑剔，好在长相清秀，身材标准。 两家的条件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两人是“歪嘴吹海螺，两将就”，于是遵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了夫妻。 婚姻都有七年之痒，概莫能外。不知你身边之人是否如此？ 本来平淡的日子也就那样过着，可是偏偏有意无意的出来一些幺蛾子，打破了原来的平静。 表妹夫有个邻居兼青梅竹马，村里人一直认为他们长大后会成为一对儿。 可是表妹夫家徒四壁，青梅家等不来想要的承诺，父母把她嫁给了队长的儿子。 队长家条件就好得太多了，只是一家子脾气有点儿大，总是按捺不住趾高气扬。 青梅既放不下前任的帅气，又贪恋现任的财气，左右看我表妹不顺眼，三天两头借故过来晃悠刷存在感。 那青梅觉得吧，自己哪方面都强过河那边来的婆孃，她凭什么拥有帅气老公？ 嫉恨之余，青梅时时显摆含情脉脉，假装说好话，其实挑拨中伤：无中生有，凭空捏造，啥话伤人就说啥，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女人的嫉妒心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时间长了，表妹夫也带上几分嫌弃，越来越觉得相貌平平的老婆配不上他的清秀俊朗。 尤其生了二胎后，表妹身体发福，从未婚时的100斤，猛增到了140斤。 这下，男人怎么看着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心里想着得不到的白月光。 但是，表妹夫没有离婚的资本。心里是嫌弃的，可是有了一儿一女后，更不敢明说。借酒浇愁，长吁短叹，心里窝着火。 毕竟自家条件也就那样，家里离不开能干的女人，幼小儿女离不开护犊子的娘亲。 但那愤愤不平之意，那不体贴不作为的冷漠，表妹深感心寒。 人是感情动物，谁又是泥巴捏的心肝肚肠呢？ 伤得多了，心会疼的。
3. 有一种丢人，是男人觉得你丢人 记得有一年，表妹两口子要坐车去桥河，在我门口等车，临时想喝水。 我倒一碗热水递过去，她摇头，说是拿到车上喝的，给我5块钱，指着美年达：“要两瓶儿。” 当年的美年达橙汁饮料进价2.70元，5块钱买不了两瓶。我给建议另拿一瓶哇哈哈矿泉水，解释说解渴的话，矿泉水比美年达有效多了。 表妹平时很省，几乎不买饮料。5块钱，一瓶美年达，一瓶矿泉水，她也欣然接受。 过了两天，两口子从桥河回来了，在我门店下车。 因为晕车，表妹在我门口长凳上坐着喘气，她老公远远站着，不停地看左腕上那块28元的电子表。 表妹指着货架上的哇哈哈矿泉水，特别好心特别慎重地提醒我：“姐，以后别卖那个水了，一点儿味道都没得！” 我：“……” 男人马着脸，狠狠瞪她一眼：“丢人！矿泉水就是水！” 表妹涨红了脸，一阵剧烈咳嗽。 “是不是感冒了？去看看，捡几颗药吃？”我问她。 表妹摆手：“不关事，老毛病了，生二妹坐月子凉的，一直看不好。” 男人一脸不耐：“看起皮糙肉厚的，其实娇气得很，动不动就咳咳亢亢的，像他妈几十岁的老婆婆个，恼球火得很！” 表妹越发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得我十二分难受。 简子一向爱管闲事，忍不住来了脾气：“凶啥子嘛凶？姓帅的，麻烦你客气点呐，我妹是给你生娃儿得的病，坐月子你都没照顾！你说，是她自己愿意的唛？”
没过几年，听说表妹把她家新买的碎草机扔到山崖下去了。 再后来，离婚了。 再再后来，表妹远嫁了，彻底跟那个相守十余年的老公一刀两断。 人家都说是那边来的婆孃不讲理，蛮横，管男人管得太紧。 好吧，从坭坝远嫁过来，是她错了。 原本以为结成夫妻就能同心白首，可是一再遭受嫌弃，心灰意冷之下，累了，逃离了。 希望表妹的再次选择，能幸福到老。 昨天听我老妈说，表妹一家都阳了，在电话里咳嗽得很厉害，希望他们一家早日康复！ 话说回去，当年表妹没喝过矿泉水，不知道矿泉水就是白水，那是她的错吗？男人好好解释不行吗？ 开口就埋怨她丢人？ 丢谁的人呢？ 究竟是谁在丢人呢？ 扔掉打猪草的机器，或许是表妹冲动了。 可是表妹起早贪黑，拖儿带女、做庄稼，饲养猪鸡鸭鹅，忙的脚不沾地的，又没好好休息，男人更不体贴，脾气大点也难免。 那天两人一起去坡上干活回来，都已累到极限了，男人坐起像一尊等候上香的大佛，表妹却有很多家务活要干。 乡下的男人和女人是不平等的，笔者深有体会，我的父母都是这样过来的。 女人清早起来做饭煮猪草，男人等饭吃。饭后女人洗碗喂猪喂牛，然后一起出门干活。 中午回家，女人做饭煮猪草，男人等饭吃。饭后女人洗碗喂猪喂牛，下午一起出门。 晚上回来，女人做饭，管娃，洗衣服，准备明天的猪草。 坡上干一样的活，女人回来也没时间休息，不停干这干那。 男人干什么？ 只干坡上的，回来就抽烟，打盹儿，转悠，看电视，等饭吃。偶尔传个柴、搭把手就觉得给了女人天大的恩情。 日积月累的劳累和怨恨，表妹的心越沉越痛。 猪圈里群猪惊抓抓的叫唤着，抗议着。 其实表妹也饿得前胸贴后背，本想先做饭，再煮猪草。可听着猪仔们拼命的嘶叫，表妹于心不忍，心急如焚着急送猪草进碎草机。 那一霎那，表妹天旋地转，惊觉时，右手三个手指尖都被搅断了一截。 鲜血泉涌，十指连心，痛得表妹差点晕厥。 男人听到惊叫，打盹儿的脑袋猛点一下，眼皮抬了抬，身体都没动：“这婆孃，又在砸家弄伙的，你是做给哪个大爷看喽？” 表妹又痛又恨，一气之下，对准碎草机就是狠狠一脚，踹翻，怒骂，再踢，再蹬，再踹，机器终于滚落悬崖…… 真的受够了。 真的伤透了心了。 山里的男人不爱干家务，总觉得女人天生就该干，累死累活也是天经地义。 几千年来都是如此，这是传统，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是吧？ 是吗？ 殊不知，丑女人、笨女人也有觉醒之时，那就是当所有的付出都喂了狗的时候。 嫌弃我了是吧？ 好，老娘不伺候了！
（綦江剪纸） 现在想来，“门当户对”其实有道理。 长相身材相当，家庭情况相当，个人能力相当，大哥不说二哥，乌鸦不敢笑黑猪。 婚姻双方如果不平等，那就是埋下了火药桶。 当事人如果不正确对待，总有爆发的一天。 作者简介：简子（原名简映竹，简贵莲）生于綦江区高青九龙峡，綦江文化馆文化志愿者，綦江博物馆文博志愿者，綦江区非遗“简氏剪纸”第15代传承人，喜爱剪纸、布艺、古琴，爱分享大山里的故事。相约《僰俗》，与你同行。
《僰俗》征稿启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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