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出走

 错的多美丽 2022-12-27 发布于河北

演员秦昊在某综艺节目吐槽妻子伊能静,说俩人吵架,伊能静甩门而去,但是他不会去追,因为追了第一次,下回她还会这样,说,自己是个演员,但不是什么戏都接。

这是把婚姻生活中的负气出走说成了段子。

我年轻的时候也因为生气出走过,就是绕着大街走,走来走去走回到自家小区对面路边长椅上坐着,看有没有人来找我,结果也是没人接戏,这样悲悲切切戚戚艾艾走了几回,就改掉了这个毛病,后来哪怕坐地撒泼,也在自己家里撒,实在想出去透透气,出门前一定检查自己是否带了钥匙,到了现在,再有气恼,对方一再拱火儿:要不你走a,呵呵,你想得太美了,我走?要走你走!连卧室我都不会谦让的,谁爱走谁走,我才不走。

新时代的中国,社会上女性地位是否真的提高了,也说不准,但是家庭里的女性地位可能确实已经改天换地,这是无数女性自我的觉醒:

如果希望别人爱你,要先学会更爱你自己。

易卜生的《玩偶之家》结束在娜拉的出走,娜拉关上的房门微微颤抖着,这一出走成为世界戏剧史上的经典定格,并被演绎上升到无数精神的层面与高度,就有学者解读说,——

娜拉教会了中国一代人的出走。

此处的“出走”已经不仅限于女性精神的觉醒,而成为人格觉醒的一个鲜明符号。

每个人,大概都不愿自己终生被圈养在笼子里做小鸟,小松鼠,哪怕那是个金笼子,因为人性本能不是被压制和束缚的,而是自由的。

所以即使如封建宫斗剧中的安陵容,也终于因为最终被戏弄的妃号而愤怒了,此时她已不是当年怯生生不敢抬眼看人的小家碧玉,她也做过许多杀人作陷的勾当了,胆子已经因为罪恶强大了起来。当然,这仅仅是个例,但从许多追剧弹幕里频频发现盼着受气包的女主赶紧“黑化”的言语看来,这又似乎不是个例,“黑化”的精神容易走得四分五裂,毕竟“黑化”的结果一般都是两败俱伤,甚至伤及无辜。

连十几岁的少年都爱标榜自己作为男人,将来“出走”半生也还是要“做回”少年的,那种源于性别的得意洋洋,在课堂上让我这个年近半百的女老师禁不住笑出声来,是谁给了他们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气呢?像歌里唱的“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大概也是立意身为男人,要一辈子抓住“少年”的气概不能放手,哪怕在别人眼里已经油得抓不住了,或者有的出走半生,转一大圈回来,不过还是个妈宝男,妈宝男算不算少年的一种呢?还没有专家给出结论。

总之,人们喜欢“出走”的姿态,觉得那是一种突破沉疴的崭新姿态,病树前头万木春,过去的既然无可流连,我们还是敢教日月换新天吧。

“我是我自己的”,出自鲁迅唯一的爱情小说《伤逝》,写一个新女性如何因为盲目追随所谓“自由的爱情”,逐渐丢失了自己。放在新时代语境下,子君是个将爱附丽于现实柴米油盐的“恋爱脑”,就是一面宣称“我是我自己的”,一面又加上了注脚:只是因为没有遇见你。而涓生则是一面以男性惯有的优越感“拯救”了子君,引着她从封建旧家庭的牢笼里挣脱出来;一面又很快厌倦了,并迅速甩锅给对方,认为是子君那些“香油瓶子醋碟子” 牵绊了自己的精神追求,于是依旧以“真诚”的姿态通知子君:我已经不爱你了。整个一个典型渣男,善于精神控制善于自我圆融的男性形象。

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封建枷锁“父权”“夫权”“男权”余孽犹存,偶尔还有“师权”,以救世主姿态爹味说教,冒贪天功为己有并沾沾自喜,然而,网络时代,信息发达,偶尔便有因以上种种自我沉溺而生的法律纠纷。其实,所有的权利,都不及人权独立自主。一个生命个体真正成熟理性的标志,大概就是明白自己是谁,不是谁,清醒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无论命运标着怎样的价格,只要保持清醒独立,这暗中标好的价格也是可以换一张新价签的,比如品质已经悄然升值。

英国女作家伍尔夫许多年以前告诫世界上的同性,要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房间”,争取的不仅是物质空间的自主,更是精神空间的自我主张;近年火热的意大利小说《我的天才女友》是借用另外的故事外壳抒发了同样的精神诉求。

可能因为身为女性,对女性的精神独立与否更为感同身受,但逐渐地,我也发现,关于“出走”话题引发的独立意识,从开始就不分男女。

但愿所有男女无需出走,就能拥有珍贵的自我,并坚持捍卫它的存在。

(网图)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