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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迁已成往事——家乡的眷恋(组诗)

 唯我英才 2022-12-28 发布于河北
城市大面积拆迁改造已近三年,转眼,从村庄出来到城市小区暂时居住也已一年多。我们欣慰,城市结构发生变化,村庄变样,追求品质之城,任谁也阻挡不了城市发展的脚步。始终未变的是我们那颗心!那颗对家乡不舍的心。我曾经在微信里写下了许多记录思想感情的现代诗,记录思想变化,有几首被专业的文学网站或者纸媒刊物采用,其实,我每次写都是感情的真实投入!算不算诗歌无所谓,只是情感的发泄。
拆迁对年轻人来说是个喜事,对上年纪的来说未必。拆的过程是个手术过程,我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剔除东西是必须的!不知道有没有和我相同感受的人,一说扔就遗憾,一说卖,鼻子就酸,一说拆腿就软。因为家是投入感情的地方,一草一木有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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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诗二首:(这两首被中国诗歌流派网采用)

1,胡同

以前是土木大坯的交集

后来是砖瓦石连在一起

再后来是一串废墟

一张照片,和那

读不到尽头的乡愁

2,

房子重重地倒下去

砸断了根

痛,就会一直疼着

除非酒醉三代

彻底遗忘了炊烟的颜色和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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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我的村庄

铿锵声太过霸道

震碎的玻璃哭声刺耳

将死的村庄遍体鳞伤

夜晚,几盏孤零零的灯火

它们是暂时的守护者

摇曳,喘息

连绵数天的阴雨

流不尽忧伤的情与爱,伤与痛

做个诀别吧

拍几张照片,留几行文字

轻轻地诵读

通知秋风中尚未启程漂泊的

片片黄叶

无需提醒

叶子上晶莹滚动着的

那是我的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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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四首,这四首收录于纸媒《诗歌周刊》

1,我慌了

拆迁信息点燃了村庄

衣柜,鞋柜纷纷减负

常用农具

闲置已久的物件

准备淘汰的家具

还有渔业农耕旧事的故事

被蒸煮残废退伍,褪色

好想看,不忍看

航拍下的镜头

垂死的村庄

深深的胡同

藏不住感情

轻轻啜闻

府河两岸泥土的气息

乡愁便和着泪水遮蔽了故乡

2,跪别

放眼望去

村庄和良田织成的巨网下

村魂乘着搬家的车流逃遁

机器轰鸣处

残砖断瓦纷纷坠落

泪水已在心底奔流

大地每震颤一下

质问便叩击心灵

那么多拎着钱袋的人

脱离农耕,奔向新生活

却有人惆怅如落难者

坚实的臂膀背负不起喜悦

面对世居的老宅

深情地一跪

——故土啊

你可知这是不肖子孙

最后的告白

3,为心寻个归宿

我住的地方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已不属于我

每天徘徊于两地

寻不到一处家园

所有的建筑都是通透的

风直来直去,狼藉满地

偶尔传来过路者的叹息

唉!多好的房子呀

尴尬让我保持缄默

没有人知道我是来疗伤的

记得墙头上紫色的扁豆花

和一个个浓茂的篱落小院

幻听呢喃的乡音

我,默默祈祷

破拆机不要来

请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让心,有个归宿

4,菜篮子论

一张张大额存单

兑现出笑容

喜悦驻满了村庄

繁忙挽住嘈杂胜似过节

弃旧与憧憬交替对撞

曾经,广袤的菜区

蔬菜输出,菜农笑了多年

城市的菜篮很轻

如今,千亩棚区盛产杂草

半年回看,菜价已胜肉价

菜鸟无菜,那是预测

恶略天气的日子

输入来的菜篮子,很重

城市贫民拎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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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释怀

这里已经没有了定义

举目四望,入眼皆乡愁

荒凉的,突兀的,参差的

如形状怪异的伤疤,刻在心上

镜头聚拢多少感情,就多几分感伤

一棵百年古树迎风诉说

青杨树和河头村的故事

曾经,下闸是座闸

苦难伴着幸福跌跌撞撞地走过

农耕的路上,思念太远

故事的结尾充满遗憾和失落

猜不透,闸字是个终止符

现在,她在我的眼睛里

是一汪清泪 ,任凭时间的勾引

始终不肯淌下来

扫雪

下雪的日子
北方的推雪板和扫帚是一对搭档
就像我和老屋一样不可分割

村庄里所有的房子都倒下了
村民拔高升级为市民
还有街头流浪、孤独的我

又下雪了
街上的推雪板和扫帚多的是
可每一把都不是我的
看着那么多人扫雪
我却不敢说出真相
一堆堆雪,那是一堆堆乡愁

元旦

2021岁末,恨不得拽住这一天
将它尽力拖长,再拖长
可时间是个狠角色
只一脚,就把我踢进新年
疼,喊来了纠结和无奈
我有些慌乱
希冀一场雪的到来让我清醒
最好覆盖一下我的皱纹和白发
覆盖我一年来的颓废
然后,踏出一排清晰的脚印
重新开始丈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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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围

我不是战士

却经历了一场与钱无关的战争

我目睹了村庄的陷落坍塌

老屋在我的授意下缴械投降

交出了所有家当

唯独砖瓦石保存着它原来的姿势

苦苦支撑着凄凉

我可以轻松的不留遗憾地撤退

不!我不能

我应该更豪放些走

于是,我跪向祖宅

艰难地磕下四个响头

不说话,更不说为什么

因为,我淌下的眼泪是一排字:

一名失败的突围者

偶作两个,其一:遇见

文/醉卧书山,2022,4,8

四月六日下午
和贾老师从北唐探店出来
在马路的转角
忽地传来一串震颤的呼喊
嗨…嗨…嗨……
熟悉的乡音强烈
伛偻的身影
原是同村一对老年夫妻
一场半年后的遇见
泪目的我不用声音回应
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挥一挥手
我知道她们懂我
惊喜和感念
从不以语言说出
眼泪掉落的悲伤
珍惜所有美好的相遇
我只能用文字重构乡亲,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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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再一次路过家乡的田园

像是复耕的田地
平整如新
零落矗立的几间房子
告诉你,绝对不是

寂寞的府河
孤独的村路
惆怅的折柳
经历了多少疼痛
只能闭上眼睛想象
原来的鸟鸣与炊烟
画面无法静止
慌乱中一只脚陷入潮湿
不用看
那一定是老宅渗出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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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色

微风吹过大片荒芜的土地
听,有泣诉的声音
家乡啊—
你断壁残垣的伤痕随处可见
坍塌了房子,寸断了根
疼,在我心
悲情佐酒
无论谁来我都会笑
只是那些人不懂
我的笑是苦笑
我从来不怕露出底色
拜别祖宅时
跪下,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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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村庄

村庄因为一座闸而被命名
现在,石桥成为孤独的存在
也许将来,“下闸桥”会是她的名字

遍地丛生的杂草统治着原住区域
扒开下面的建筑垃圾
一群群蚂蚁忙碌地奔走
衔住一块碎布条或生活的遗屑
它们是村庄的游魂

风一吹,每片草叶都像一把锋利的刀
它们胡乱地割着本就凄冷的空旷
流出的血渗过这片土地
暗暗地流向府河
那颗百年古槐见证了一切
巨额村债的窟窿是一道伤疤
把小村变成传说
我想念
鱼肥水清,稻花飘香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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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太冷,短短几天,村里接连走了三位老人,阳过者喜,阳不过者悲哀。我曾在村里攒忙,感觉村庄的有无,环境和以前大不同,变化快啊!因此有所想:

北风辞
文/醉卧书山

北风发怒
十二月抽出冰冷的藤条
疯狂地抽打原野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再鞠躬
回礼!随着声声沉重的语调
逝者家属叩头,交出真诚的谢意
每一次喊声响起都在拷问灵魂
该不会是最后一代原驻村民
承袭古老的民风吧
这绝不是预判,后来的日子
我行我素钻进城市的碉堡
还有什么不能放弃
请不要指责我危言耸听
一排经年的参天大树藏不住悲哀
落尽了叶子,甘愿脱衣受审

我的文字挽留不住炊烟
那就原谅我吧,鞠躬致敬
—生我养我的故乡
后记:如果你不是农村人,你永远体会不到人和人之间存在的纯朴善良,如果没有拆迁也许我也寻不到这点。因为种种原因,我属于村庄留守者,常被乡亲问起“搬了吗”?“搬到哪里了?”,而我的一句简单回答:还没呢。这种打招呼式的寒暄就此略过。可你某一晚真的去了搬迁住处,再回家时,遇村里随便一人的一句问候:“吃饭了吗?就到我家去吧!”……这绝对是一种真诚的邀请,那种亲情的真切,绝不虚伪!我体会过多次,搬迁过程中有时候的吃饭难问题,如果遇到相熟村民,随时可解决——叙述这一段的时候,我已泪湿双目,我要记住这些,我们拆迁过程中最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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