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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倒霉蛋儿——一名中央集团军群青年军官的战争往事(上)

 cat1208 2022-12-29 发布于湖南

1924年1月13日,阿明·沙伊德鲍尔(Armin Scheiderbauer)生于奥地利施泰尔马克州东部的格勒布明(Gröbming)。虽然直到二战结束时,沙伊德鲍尔也只有21岁,但他已经是从东线摸爬滚打过来的“老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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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沙伊德鲍尔

1944年6月22日,苏联发动了代号为“巴格拉季昂”的夏季攻势,其时,沙伊德鲍尔是德国第252步兵师第472掷弹兵团2营的副官,此前他还担任过该师第7掷弹兵团1连连长。在那场大规模攻势中,包括第252步兵师在内的德国中央集团军群几乎被歼灭。对于赶上这一场浩劫之仗的沙伊德鲍尔来说无疑是倒霉的,但他最终能够逃脱又是幸运的。多年后,他为女儿写下自己的战时经历,从中也为“巴格拉季昂”行动补上了一块由前线士兵所带来的拼图。

图片1944年6月,第252步兵师隶属于中央集团军群第3装甲集团军的第9军。该部地处中央集团军群与北方集团军群的交界处。也因此,成了苏联红军打响第一枪的“试金石”。

(1944年)6月11日,我们抵达了目的地。这次行程途径华沙、维尔纳(Vilna)、迪纳堡(Dünaburg)、莫洛杰茨诺(Molodetschno)和波洛茨克(Polotzk),直至维捷布斯克,最后抵达师指挥所所在的洛沙(Lowsha)。人员分配如期而至。大部分步兵加入了新近重组的第三个师属掷弹兵团【即第472掷弹兵团,该团在同年5月重建,包括团直属部队和第1和第2营】。当时三个掷弹兵团包括第7、第461和第472团。我成为(第472团)第2营的副官,营长是米勒(Müller)上尉。“Pi”·米勒是曾在弗赖瓦尔道(Freiwaldau)休养的“七人组”的成员之一。当他知道我已经乘坐那趟运输列车来了时,就请我担任副官一职。我们的第252步兵师,即“橡树叶”师,位于中央和北方这两个集团军群之间的接合部。这意味着极其危险,因为进攻的首选目标就是这些接合部,那里的指挥区是独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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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步兵师师徽

敌人知道,接合部一旦失联,要重新建立联系比在同一指挥区内更为困难。我们接到通知,俄国的夏季攻势迫在眉睫。因此,留给我们进行编队、训练,还有熟悉自己事务的时间,都只有几天或最多几周了。6月15日,部署在主防线上,由冯·加恩(von Garn)少校指挥的燧发枪营成功击落了一架俄国侦察机。机上的乘客都是总参谋部的军官,他们想尽可能近地察看他们的部队将要实施进攻的地形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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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属燧发枪营营长阿努尔夫·冯·加恩,他于1944年9月2日获得骑士铁十字勋章

2营可以说是在“转瞬间”就连成一片了。此外,我的副官工作让人挺兴奋的,这调和了我暂别第7团的事实。我负责准备营部的命令、处理信件和人事问题。而最重要的是,我是营部的负责人,其成员包括联络官、通讯人员和传令兵,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6月18日,全营举行了一次演习,米勒上尉和我骑着马参与了这次演习。我的军马是一匹叫汉斯的白马,他是个任性的家伙,我很难让他与前面营长的马保持在半个马身的规定距离之内。随着这次全营演习,我的“骑兵”生涯也可以说是走到了头。打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骑马了。6月20日,2营被调往维捷布斯克-波洛茨克铁路沿线的洛沙村。那么毫无疑问,俄国人将在6月22日,也就是那场战役开始三周年这天发动他们的攻势。21日晚上,营长米勒上尉邀请营里所有的军官一起来庆祝他们新职务的开始。对许多人来说,这同时也是一次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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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动前,第252步兵师的布防兵力图。此时,全师的主战线长度已经高达30.1公里。他们的七个步兵营部署上为前五后二。新组建的第472团的两个营则在后方担任师预备力量。沙伊德鲍尔所在的第2营(红框中)则部署在师右部的第7团后方。

我在这里引用一段罗穆亚尔德·贝格纳(Romuald Bergner)撰写的第7掷弹兵团战史里的内容:“1944年6月22日,当红军在白俄罗斯打响战斗之时,德国国防军便开始遭受二战中最惨烈的失败。”行动开始的日期恰逢“巴巴罗萨”三周年,这个情况并非巧合,而是苏联最高统帅部特意选定的。目的就是用俄国最黑暗的时刻作为提醒,以此来刺激红军士兵的情绪,激励所有红军士兵竭力而战。【实际上,苏联军史认为,第二天,也就是6月23日才是行动真正开始的时间。】根据“巴格拉季昂”的最终计划,红军将迅速而持续地在六个不同的地区展开大规模攻势。这场几乎同时开始的大规模攻势,分别在六个相距甚远的地方进行,为的是分散德军的防线,分割他们的部队,使其没有机会部署所有可用的部队来协力击退苏军的进攻。

历史学家安德烈亚斯·希尔格鲁贝尔(Andreas Hillgruber)表示,中央集团军群的溃败与第三帝国的垮台存在着直接的因果关系。1944年6月22日,苏军开始对中央集团军群的前线发起总攻。在钳形作战中,筑垒地域——维捷布斯克、奥尔沙(Orsha)、莫吉廖夫(Mogilew)和博布鲁伊斯克(Bobruisk)都被包围了。然而,大批的苏军进攻部队进一步向西攻去,灾难就此发生。单从数值上来看,这场灾难的影响几乎是斯大林格勒的两倍;从作战结果来看,情况就更糟了。

6月22日清晨,苏军向我们所在的维捷布斯克北部发动了攻势。第9军的D军级支队和第252步兵师在绵延64公里的战线上实施防御作战。在此发起进攻的是苏联第43集团军的八个师,很快,近卫第6集团军的第一个师也加入其中,他们意图打出一个宽约25公里的突破口。另有两个坦克旅与红军的进攻师一起开进了突破区的焦点地带,这两个进攻楔子迎上了第252步兵师位于右翼和中央防区的部队。6月21日夜晚至6月22日凌晨期间,俄国人向我们的阵地越推越近。凌晨4点,敌人开始进行猛烈的炮击,随后于4点20分向我们宽阔的战线发起了进攻,并在第7掷弹兵团1营和师属燧发枪营的防区取得突破。

图片第252师右部行动地图,1:300000

我记得“风暴”是在凌晨3点05分准时爆发的,就和1941年那会儿一样。火力主要集中在主防线上,只有几枚大口径炮弹落在了村里。而我们早就离开了所住的房屋,在屋旁的掩体壕里待命。我只睡了一个小时,就被炮弹的爆裂声给惊醒了。对我来说,这次行动始于我脑内回荡的雷鸣般的响声,杜松子酒和疲劳让我变得虚弱起来。凌晨5点左右,2营接到进入第二道防线的命令,也就是计划用于当前局面的那条战壕。这是个好消息,因为只要敌人从正面进攻,我们便可指望火力会转移到后方。到时受到攻击的主要就是射击阵地、村庄和公路,而这些地方早就被敌人的侦察队占据了。

我们向前行进时,前有轰炸,后有大口径炮弹的轰击。结果就是,我们的师被一分为二了。第7掷弹兵团、师属燧发枪营和我们的第472团2营仍由师部指挥。而部署在左翼的5连、1营、团部和整个第461团都在往西北方向退守,其中5连更是到第二天还音讯全无。同时,第二道防线已经成为了主防线,左翼打开的缺口急需被堵上。

在视察我们的主防线时,米勒上尉和我发现了一门8.8厘米的陆军反坦克炮【来自第664直属重型反坦克营】,它从森林中的空地上控制着通往洛沙的道路,那里是俄国人调动坦克的必经之路。一辆T-34驶过,被一炮打着了火。下一炮打中了紧随其后的第二辆T-34,它停了下来,从炮塔里扭动出一个沾满油污的身影。第三辆坦克开了上来,缓缓地驶过它的战友们。我们反坦克炮的一号炮手表情紧张地注视着,然后再次按下射击按钮。这一炮再次直接命中坦克,整个炮塔都被炸飞,燃起了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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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向西的苏联坦克车队

我只在22日凌晨休息了一个小时,此后到23日和24日我都彻夜未眠。我们的指挥所位于一个枝叶茂盛的掩体里,那可能是修建第二条战壕时,阵地工程师的建筑掩体。那天早上我们还在坚守,然后临近中午时分,我们就按照命令撤往维捷布斯克-波洛茨克铁路线后方。敌人在我们身后不断地逼近,铁路设施也遭到了炮击。就在我十四天前下火车的车站旁,2营的余部越过了铁路线。在洛沙火车站,一列货运列车正冒着蒸汽等待开往波洛茨克,它就像一块磁铁,把士兵们都吸引了过来。米勒和我高声呼喊着,试图消除崩溃的迹象。终于,我们设法把我们营的余部差不多都集中了起来。

不过,许多人并没有多想,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离开这里的机会,并想抓住它。他们爬上火车,怒喝司机,呼吁赶紧开车。当火车终于要发车时,我们营已经恢复秩序,撤到了铁路线后方。但火车还没开出100米,就遭到了敌人反坦克炮的轰击。火车头的锅炉被直接命中,导致行程突然中断。乘客们又跳下车,沿着铁轨向前冲去。

暮色降临时,我接到了反击的命令。我和我的营部成员一起把俄国人从韦尔巴利(Werbali)村的房子里给赶了出来。由于他们人数不多,加之我们疯狂地吼叫,所以这次行动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晚上,一名“志愿者”从师里带了过来。他是穿着俄国制服的亚美尼亚人。他要在夜间前往敌人的防线周围进行侦察,然后返回。同时,有消息称,左翼的缺口正在不断扩大,几公里内都没有德军部队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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