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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给予我们的重要启示 | 刘力红:对新阶段疫情防治的几点思考(上篇)

 ckeliter 2022-12-30 发布于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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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2022年12月21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医疗救治组召开全国电视电话会议,“指导各地做实做细新阶段新冠疫情医疗救治工作,坚决守住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防线”。同有三和各地医馆,也于近期按照国家卫健委2022年12月10日文件要求,正式开设相关门诊,承担新冠病毒感染患者的诊治工作。在疫情防控进入新阶段后,作为中医人,我们该如何在这个新形势下完成好这个新任务?帮助并指导大众“做好健康的第一责任人”?

2022年12月4日,同有三和基金会理事长刘力红老师,从《黄帝内经》《伤寒论》等古代经典背后所包含的“常道与非常道”“三医和合”“十二字防疫方针”“正气存内与正当其位”等多个经典理论进行展开,就疫情进入新阶段后我们该如何去应对和防治,面向三和书院、三和生命学堂以及全体三和人进行了直播分享。我们将直播内容整理成文字,希望通过刘力红老师的解读与思考,这些来自古代先贤的智慧可以帮助到正身处其中的社会大众。小标题为编者所加,全部内容分成上下两篇进行呈现,本文为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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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和书院,三和生命学堂,还有三和的各位同仁,大家上午好。今天利用这个周末的上午,我和六六老师跟大家做一个分享。

今天是第一次三和书院与三和生命学堂共同听这场分享,现在看这次一起讲是很有意义的,为什么?因为我曾经有一个见解,三和书院是我们基金会最重要的一个公益项目,而三和生命学堂是一个商业项目,二者讲授的内容不一样:生命学堂侧重实操,落地的东西较多;书院同样有落地的东西,但更强调要怎么去转变思想,怎样从根本上认识中国文化(包含怎样从根本上体证中国文化与中医)。所以我就想到了“真”和“俗”二谛,书院偏于“真”,学堂偏于“俗”,实际上是真不离俗,俗不离真,真俗不二。所以,二者一定要打通往来,可以讲二者缺一不可。虽说三和生命学堂刚刚起步,但我预见了她的将来,我希望这个俗谛一定要做到家喻户晓。但三和书院不一定家喻户晓,一定是越来越精、纯。最终二者能实现真俗不二。所以今天我们在这里相会,是非常有意义的。

为什么要做这次分享?

为什么会有这次分享?大前天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突然间就想到了该跟大家谈一谈。因为大家现在都知道疫情还在持续,当年我进入武汉的那个画面,于此刻历历在目。赵老师送我到火车站,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深浅,就糊里糊涂进入到武汉。后来,以为武汉抗疫完成我们就平安无事,出来之后一切就都没问题了,但没有想到问题持续到今天。而且,今年疫情的态势虽不像当年我们去武汉时那么严重——或者“大白肺”,或者很多人因此失去生命,但现在的波及面确实很大,没有想到疫情会这样蔓延。

这几年确确实实,从国家的层面尽了最大的努力,通过各种方法去清零,去解决病毒的问题。但显然现在看来这是很困难的,把这样一种事物(病毒)完全消灭掉是没有可能性的。到现在,从国家层面上对防疫的政策,应该说进行了很大的调整 。像广州,每日的病例数还是很多,但基本上已经放开了。所以面对这样一个新形势,放开以后就意味着不再应用对遏制疫情蔓延起到效果的封控的方法。但任何事情都有利弊,所以在充分权衡利弊的情况下国家做出这样的调整,大家应该去理解、响应、支持。

在这样一个前提下,我们应该想到它的蔓延性。因为不封控,流动增加,传播就会更方便,或者说更容易。那么我们该做些什么?作为三和体系、三和人该做些什么?所以我们需要去思考,需要把我们一些已有的思考和经验分享给大家,让大家有可参考,有可依靠的地方。这个事情实际很重要,即使是提醒一下,都是有意义的。提醒大家在这个新形势下,我们怎么尽好自己这份责任,这是很有意义的

当年大家看到我发了很多文章,进入武汉前就开始发文,对病毒的思考,根据经典该如何应对等。进入武汉,也是天天发,并且还上了一次大课,像接受采访以及其他线上课程,都在进行。武汉归来也发了一些,但是少了。这两三年因为自己身心状态的不佳,所以写的不多,只是基金会这边把我之前的一些内容进行整理,而自己很少再像过去那样把一些感触发出来。实际上当我提出这个动议,跟我们的秘书长,跟晓辉说了之后心里反而没底了,该和大家讲些什么?毕竟要耽误大家一上午的时间。

前几天我突然想到六六老师,虽然她在新加坡,但我们平常还是有联系。新加坡国家不大,人口密集,开始也是封控,后来放开了,病患很多。大家都知道她学过中医,所以求助到她的人很多,所以六六老师在无形中运用中医的方法,更具体讲就是运用我们平常说的这些方法,处理了很多问题。从预防到治疗,帮助了很多人,而且是很成功地帮助了很多人,所以她有很多的经验。在这方面,我昨天跟她讲,她已经超过我了,因为经验不一样,经历的事情不一样。

因为我们在这三年中,不停地听到这儿封了,那儿又封了,只知道做核酸,打疫苗,想去哪也去不了,只有这种感受,其他的感受实际不多。2020年的经验可不可以再讲?可以,但它已经“旧”了,没有那么“新”。所以我就想到六六老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一谈,她哗哗哗,滔滔不绝,我说这下好了,有依靠了。所以今天上午先由我讲一段,后面一段就由六六老师讲她的防疫、抗疫经验,这样可能对大家有更直接的帮助,有直接的经验可以去复制。无论是医务工作者也好,非执业医也好,都可以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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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常道与非常道合二为一的《伤寒论》

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围绕一个思想、口号或主题谈了很多:做好健康的第一责任人。这句话我们也提出好些年了,而现在铺天盖地都是“做好健康的第一责任人”,无论广告、新闻,还是广州“小蛮腰”上的标语口号。

因为这三年,实际上是国家在承担健康的责任,现在要放开了,那这个责任就回归到我们自身。实际上这个转变也是个契机,让大家去思考,不管封不封控,最终的责任还是自己,健康的责任一定是自己,有关这个话题我们讲了很多。

这两天赵老师也感叹,意思是说我“走运”。《思考中医》是2003年出来的,一下就火了,那会儿是非典。去年又出版了一本《做好健康的第一责任人》,现在全国上下都在呼吁……这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确确实实现在到了我们真正要去思考,要去落地这件事情的时候了。还有就是这本《中华传统文化百部经典·伤寒论》(下文简称“《百部经典·伤寒论》”),今年刚刚出版,中华传统文化百部经典系列丛书是国家很重要的一项文化工程。我们读《伤寒论》的序言就知道,“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伤寒论》的出现,实际就是因为疫情严重影响到那个年代,致使张仲景的宗族死掉三分之二。所以东汉末年的疫情不是大疫三年,而要更长,当然还要加上战乱,死亡的人数非常多。正因为这样一个历史背景,促使了张仲景“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最终著成《伤寒论》。

《伤寒论》我也时不时地跟大家谈,但第五届的同仁还没有过多地展开。江滨也对这本《百部经典·伤寒论》做了大量的基础工作,没有他,我这本书也很难完成。尤其后面这几年在我的精力、身心状态不佳的情况下,很多工作都是他在帮助做。

这本《百部经典·伤寒论》,围绕几个方面展开,其中就是对原文的解读、注释等。另外还有对《伤寒论》的评价,它的版本、历史等等这些。实际上对原文的解读,除了前四篇“辨脉法第一”“平脉法第二”“伤寒例第三”“辨痉湿暍脉证第四”之外,其他的几年前就都完成了,但导读部分——《伤寒论》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一直就没法下笔。当然各家的评价很多,《伤寒论》的历史贡献像“辨证论治”、“第一部临床专著”等这些大家都非常熟知,也正是这些贡献,让中医能够传承不辍。但我心里面总觉得还有一些东西,如果光是谈大家都谈过的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说服我自己把张仲景的时代意义、历史贡献能够说到相对圆满,所以这部分我一个字都下不了笔。因此,这部书的出版耽搁了两年,实际上我们在2018~2019年就完成了解读。

我无法说服自己,难道张仲景就这么一点贡献吗?后来等我真正感受到了,这个代价又太过沉重——武汉疫情的爆发。进入到武汉后,我才深深地感受到他的伟大,感受到他之所以会成为医圣的原因。所以,我就在书中导读的“《伤寒论》述要”部分,用了个小标题——“常道与非常道”。“常道”就是我们日常处理的慢性、急性疾病;所谓“非常道”就是瘟疫、疫气。那么张仲景的历史贡献,就是把医经和经方合二为一;同时一个划时代的贡献,就是把常道与非常道合二为一。也就是说他没有因为常道而忽略非常道,更没有因为非常道挤兑了常道。

这几年我们有一个很深的感受,就是非常道严重影响了常道,这是一个客观事实。所以因为非常道影响到常道或者讲挤兑到常道,其所造成的后果,跟非常道造成的后果,孰轻孰重还不好说。但就是这位将近2000年前的老人,他在《伤寒论》中就充分体现了这两者的不相违背,这两者的合一。没有因为常道而忽略了非常道,更没有因为非常道而影响了常道。所以我们的《伤寒论》既用于常道,又能很好地应用在非常道。我听到六六老师讲的故事,全部都在《伤寒论》里面;2020年去武汉也是在《伤寒论》里面,至少我们这个团队用的都是在《伤寒论》里面。国家队的四个处方都是出自张仲景的《伤寒论》;我们用的“黄金饮”,就是麻黄汤和千金苇茎汤的化裁,那会儿是太阳阳明合病。所以这个时候,正是我们学习《伤寒论》的好时机,大家趁热打铁,一定要好好学学《伤寒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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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疫”的造字解读疫病的传播

今天,我们要围绕着“在这个新形势下该去做点什么”展开。我想无外乎就是两件事情,而把这两件事做好,实际上我们就是为国家分忧了,也就是“我们做好了健康的第一责任人”。不但为我们自身、家庭做贡献,也为国家做了贡献。因为“健康中国的建设”已成为基本国策,加之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在提倡“做好健康的第一责任人” ,所以我们自身做好了就是响应国家的号召。这从方方面面来说都是必须的,但是该怎么去做?如果我们只是流于一句口号,没有落实到自身——自己的身心上面,那它就跟我们没有相关。就像我们说的谈食不饱,再好吃的东西如果我们不吃进去,那对于饱腹来讲,就没有用处。

一方面,疫情还在肆虐,奥密克戎的传染性很强,毒性相对不高。放开之后,被传染的可能性变得更大。我们如何做好防护不染上奥密克戎,这才是最上策。

这些年我们对三和的理念进行不断地丰富,天地人,性心身,还有诸多的三和含义在里面。上次大课,我们对“同有”进行了丰富,三和也是一样,我们也在不断地学习。其中有一个是三医的和合:上工治未病,中工治欲病,下工治已病。我们首先肯定是从治未病或者治欲病入手,无论是治未病还是治欲病,放在当下都是在探讨我们怎么不得新冠,不染上奥密克戎,其次才是染上之后我们该怎么办。所以这三医必须和合。

那么想要不染,我们凭什么?现在有很多方法,像隔离,这是一个很有效的方法。原来我曾经讲过“疫”的造字,但对于这个字的讲解没有出现在《百部经典·伤寒论》里面,类似很多内容都没有收录,很遗憾。我们对于学问应该是不拘一格,以“拿到学问”、“自得之”为目的,考据文献很重要,但不是唯一,你自身的受用是第一位的。所以我们中国文化强调“内明”,大学之道强调要“明明德”,明不在外,在内,这是一定的。这些东西拿到了,我们就能够左右逢其源。也只有拿到了这点,才有朱熹讲的“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否则你只能人云亦云。我们不是说人云亦云不好,也需要,比如从外在的考据上。但学问是两方面的,无论从现代科学的角度,还是古代传统文化的角度都是两条路,一条是内,一条是外,但内在是根本的。所以我在讲“疫”的造字的时候就很感叹,为什么这么造字?按照某些讲法,或者就是我的理解,“殳”从“役”,而这个“役”在古代,就是劳役、兵役。劳役意味着什么?比如修万里长城,水利工程,那就会出现几万或几十万人聚在一起的情况。兵役同样也是,少则几千、几万,多则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聚在一起。而这样的密集,是最容易出现疾病的传播。所以“疫”的造字就会从内在触动到你,有时甚至会感动,觉得古人太了不起了。

再看下“毉 ”或者“醫”,为什么同样会有“殳”?在古代,疫病就是中医的“重头戏”,从“毉 ”的造字便能了解疫病在历史上造成的损害极大,如此“疫”便为医所关注的重中之重。所以有时候,“心就是文献”,那么什么又是“文”?《周易》里面讲得很清楚,讲到文,讲到文明的时候,都是讲“离”,离火通明,就是心。真正的“文献”在里面,不在外面。所以我们做的工作和学问,一定要做到“里应外合”,如果只有“外合”没有“里应”,那这个学问一定就是个半吊子学问,不深、不远、不自得,更不能左右逢其源,只能人云亦云。

(未完待续)

刘力红教授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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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力红,男,1958年生。现任北京同有三和中医药发展基金会理事长,南京中医药大学董事会董事。

曾就读于广西中医学院、成都中医学院、南京中医学院,1992年获医学博士学位,2002年-2003年于清华大学人文学院访问一年,除院校教育师从陈治恒、陈亦人等老师外,还先后师承李阳波、邓铁涛等明师,2006年拜于钦安卢氏门下,依止卢崇汉师习医。2015年师从杨真海先生,修习黄帝内针。因著作《思考中医》,主编《中医名家绝学真传》,整理出版《黄帝内针》及长期以来不遗余力地挖掘民间优秀中医流派,弘播传统文化及中医理念而蜚声海内外。著名中医药学家邓铁涛教授高度评价刘力红博士对中医的贡献,赞曰:“吾道不孤,后继有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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