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拿下滩头的战斗已经激烈异常，但这天上望去小小的硫磺岛此时却显得如此巨大，每走一步都是煎熬。折钵山上的战斗将会如地狱般惨烈，没人事先预料到这里将会拖延大军足足一个月之久…… 星条旗永不落 天黑后,美军害怕日军发动大规模夜袭,海面上的军舰几乎不间断地向岛上发射照明弹，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出乎意外的是,日军通常会在登陆的当天夜间发动的自杀性夜袭根本没有出现,除了一些小股日军的袭扰外,太平无事。这是因为栗林深知自己的实力,坚决禁止自杀性的冲锋。从纯军事的观点来看,笔者以为这是栗林太过保守了,因为登陆第一天已经给美军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此时在滩头的美军,即使侥幸没有伤亡的,也都疲惫不堪,夜间适当的反击,应该是必要的。  岛上鏖战的美军士兵 当晚在岛上美军各部队的口令要么是汽车的名字要么是树木的名字,全都挑选日文中很难发音的词语,这样即使被日军知道,也让你没法利用,一开口别扭的发音就把自己给暴露了。这个夜晚,给美军印象深刻的不是日军的自杀冲锋,而是“炸弹火箭”。那是日军将炸弹改装而成的火箭,放在木架上发射,射程大约有2000米。由于美军阵地非常拥挤,只要“炸弹火箭”落到阵地中就能造成不小的伤亡。 第一个平安的夜晚,并不代表着此后的战斗就会轻松,相反迎接美军的将是更为残酷的战斗。惟一使美军深感头痛的是日军炮火异常精准,美军在海滩上的弹药堆积点被一个个命中。美军开始怀疑附近有日军的炮兵观察哨,经过仔细搜索终于在海滩一艘搁浅的日本运输船里发现了携带无线电报话机的日军炮火观察哨,解决这个观察哨后日军炮火的准确性就显著下降了。 2月20日,从凌晨开始,美军舰炮就根据登陆部队的要求开始进行舰炮火力准备。8:30,美军登陆部队发起了进攻,陆战4师前进路线全部在日军火力之下,好在有舰炮和坦克直接支援,才突破了日军防线,攻占了一号机场,并切断了岛南日军与元山之间的联系。机场刚刚被攻占,美军脚都还没站稳,工兵就开始全力抢修机场设施,以便能尽快投入使用—这才是美军攻占硫磺岛的头等大事。天黑后,陆战4师就地转入防御,以2个营为第一线沿机场以北至西海岸构筑工事,以3个营为第二线防御。 陆战5师向折钵山攻击,海拔160米的折钵山是由地道、岩洞、堡垒组成的半独立守备区域,由松下久彦少佐指挥1300名陆军和640名海军负责防御,尽管在登陆日由于作战心切,急急开火暴露了多处火炮阵地而遭致美军舰炮的猛烈轰击,但守军依旧顽强奋战。美军攻击折栾山的是最精锐的28团,7: 50在舰炮轰击整整50分钟后才开始攻击,团长李维瑟基上校展开2个营,2营在左3营在右,并列攻击。由于日军很多工事都是建在舰炮火力无法射击到的岩洞中,在坦克到来前,28团几乎是寸步难行,整整3个小时才推进了区区50多米。11:00后坦克前来助战,同时美军飞机、舰炮、炮13团3营的105毫米榴弹炮、28团所属的37毫米战防炮和75毫米山炮一齐开火,再以手榴弹、炸药包、火焰喷射器逐一消灭岩洞中的日军,有时甚至出动推土机将洞口封闭,才能肃清日军的抵抗。因此进展极为缓慢,直到黄昏,才总共前进了180米。  支援陆战队的105毫米榴弹炮阵地 中央地区的陆战4师以23团和24团并肩突击,在坦克支援下总算摧毁日军一连串的坚固据点。中午过后由于地形越来越崎岖,加之雷区阻碍,坦克无法再行,失去坦克支援的步兵完全被日军凶猛炮火所压制,进攻不得不停止。 左翼的25团运气最差,1营、2营的营指挥所相继被日军炮火命中,弹药屯积处和急救站也连遭炮击,下午甚至还遭到美军飞机的误击,进攻自然无法继续了。 当天美军又有2个炮兵营上岛,不过炮4营在登陆时因风浪太大而有7门105毫米榴弹炮沉入海中。另外军炮兵所属的4门155榴弹炮也于黄昏前上岛,使美军地面炮火力量大增。 丧葬兵鲍勃·施密特(Bob Schmidt)所在的部队本来应该在D日(2月19日）登陆,但当时沙滩上实在太拥挤了,以至于他们不得不等到第二天下午14:00左右才登陆。“我们就这样挤在那个狭小的登陆艇上,在海面上转来转去”,施密特说道,“那是非常痛苦的经历,我曾尝试着睡着,但不断被晕船的呕吐感弄醒”。当鲍勃·施密特最终开始工作的时候,他开始意识到这是场与众不同的战役。“我曾经在塞班岛埋葬过牺牲的士兵,但两者间的区别是尸体的凌乱程度。在塞班岛,每位牺牲的陆战队士兵都被埋葬在一个单独的墓穴里,但在这里,根本不能这样,我们只好挖一个100英尺长,10英尺宽的集体墓穴,一排一排地埋葬牺牲的人。” 张伯伦·盖仔永远不能忘记那些悲伤的下葬仪式和弥撒“我们一次埋葬50人,我们不知道他们是犹太教徒,天主教徒还是什么其他教徒,所以我们进行了一个通用的祷告仪式:怀着上帝的仁慈,我们将你们深埋在大地中。我本人亲手埋葬了1800多人。” 饥饿寒冷,疲惫不堪的陆战队士兵这时候感受到的是另一种恐惧,一种对渗透者的恐惧——对黑影的恐惧—这样的心理阴影占据了每个士兵的心。夜间,日军就从他们栖身的掩体中爬出来,趁美军士兵休息的时候进行偷袭。“潜行的狼”是栗林形容他们夜间偷袭杀手的名词,事已至此,他们在正面战场无法占有主动,只好在夜间偷偷地出来搞破坏。  美军炮轰折钵山 在晚上大约21:00的时候,在北部的陆战第26团的托马斯·梅耶斯(Thomas Mayers)正从自己的散兵坑里眺望四周,这时候他突然发现眼前一亮,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接着才明白过来有人向他们扔闪光弹,随之传来的就是旁边散兵坑里2名美军士兵绝望的呼喊声。梅耶斯和他的同伴马上跳出来采取行动,他们看到2名“潜行的狼”正在用刺刀砍那2名美军士兵。1个日军士兵看到他们,立即朝他们扔了1个手雷，虽然是枚哑雷,但还是砸到他同伴的脑袋上使他失去知觉。梅耶斯在步枪卡壳前打死了1名日军,另一名日军此时正朝他冲来。这位21岁的一等兵迅速摸出了自己的手雷,拉响引信扔了过去,那个日军咆哮着倒了下去。 梅耶斯用刀子割断那名日军的喉咙。然后迅速跑到旁边刚刚遭到袭击的散兵坑里,其中的一名美军已经死亡,他朝另一个人大喊着,“你有武器吗?”“有”那个男孩奄奄一息的说着,“克鲁尔(Crull)有一支手枪,在他的上衣里”。梅耶斯找到了那支手枪，上面满是鲜血。这时又有2名日军士兵在朝梅耶斯冲来，他先是扔出几枚手雷,然后跑过去把他们的喉管一一割断。他因为这次的英勇行为获得了一枚海军十字勋章,但他终生都难忘旁边散兵坑里那两位同伴凄惨的呼叫声。克鲁尔,一个脸上有雀斑的爱尔兰裔男孩,当时还不到19岁,撕心裂肺的呼喊着死去。梅耶斯永远不能忘记他的声音:“妈妈!妈妈!他要杀死我啊!妈妈,他要杀死我!” 2月21日,岛上的激战仍在继续,进展十分有限。海滩勤务大队经过不懈的努力,解决了滩头的混乱局面,天气却愈加恶劣,海上风大浪高,严重影响了补给品的卸载。由于岛上的部队伤亡较大,作为预备队的陆战3师21团奉命上岛投入战斗。 折钵山方面,在40架飞机轰炸开道后,28团于8:25继续攻击,不过由于坦克燃料缺乏未能投入战斗,只能由团属火炮提供火力支援。日军从午后开始连续发动两次反击,均被美军击退。黄昏前后美军终于杀到山脚下,因天色将黑,便占领阵地转入防御。当晚日军只有零星炮火和小规模渗透袭扰。  战斗不可避免的朝着添油和拉锯的方向走 当晚日本东京的广播中提到了美军在硫磺岛登陆,并对此次战役的指挥官特纳进行了一番点评:“特纳在美国海军中被称为'短吻鳄’,之所以有这么个绰号,是因为他就像短吻鳄,既生活在水里,也生活在陆地。更重要的是,短吻鳄只要咬住就绝不松口,这也和特纳的个性相似。……要对我军无数宝贵兵员的死亡负责的特纳别想活着回去,决不能也一定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2月22日,因大雨滂沱,美军登陆部队被迫停止进攻,抓紧进行战地休整。由于3天来美军在硫磺岛上阵亡、失踪人数已达1204人,负伤4108人,美国国内的新闻界甚至强烈要求“让陆战队喘口气—给日本人放毒气。”诚然,对付隐藏在坑道或岩洞中的日军,毒气既实用,又比火焰喷射器更为“仁慈”,尽管美、日两国都没有签署禁止使用毒气的《日内瓦公约》,但罗斯福总统和尼米兹都不愿违反公约。战后尼米兹承认,没有使用毒气完全是出于道义的考虑,结果使大量优秀的陆战队员付出了生命。 折钵山地区战斗更趋激烈,28团几乎全靠手榴弹、炸药包、火焰项的品一B进,于16:30对折钵山形成合围。打钚山地区的日军指挥官厚地兼彦大佐鉴于已被合围,认为如果继续被动死守,必定会被美军消灭,因此请求栗林批准其发动自示冲锋。采外纪T然拒绝,并冷冷地质问厚地:“究竟什么原因使折钵山在3天内就要陷落?” 2月23日,美军陆战4师以二号机场为目标发起总攻,但在日军永备发射点、坑道、地堡和岩洞工事组成的防线前,推进议为波慢,简直像蜗牛爬行。全天,只有右翼前进了约300米,左翼和中间几乎毫无进展。 这天唯一的战果是在折钵山,虽然是座死火山,但仍在不断喷发烟雾,因此美军将其称之为“热岩”。日军几乎将整座山掏空,修筑有数以千计的火力点,尤其是山顶的观察哨,居高临下俯俸整个东海岸,能准确指引、校正纵深炮火的射击,对于美军威胁极大。经4天血战，10: 20，陆战5师28团2营E连由哈罗德·希勒中尉率领的40人组成的小分队,终于攻上了折钵山山顶,印第安血统的路易斯·查曼中士升起了一面美国国旗。尽管此时折钵山上仍有近千名日军凭借着坑道和岩洞工事拼死抵抗。  太平洋战争的名场面 4小时后,希勒的士兵又插起了一面更大的星条旗,美联社记者乔·罗森塔尔正好赶上,便将插旗时的情景拍摄下来,这张照片随即广为流传,成为胜利的象征。后来太平洋战区总部还专门派人查询插旗的陆战队员姓名和家庭地址,进行表彰。刚赶到硫磺岛视察的美国海军部长福雷斯特尔和第5两栖军军长史密斯注视着在折钵山山顶飘扬的国旗,非常激动,福雷斯特尔总结道“折钵山升起的国旗意味着海军陆战队从此后五百年的荣誉!”岛上其他地区的美军看到了这面旗帜,都感到了胜利的曙光;海面上军舰上的水兵看到这面象征胜利的旗帜,欢声雷动!当时受伤后送的诺顿正由小艇靠上医疗船,然后被放进吊篮送上医疗船,突然之间一切都停止了，诺顿急忙侧身问到“怎么了?”身边的人激动地说“看那里!”诺顿循声望去,看到的正是折钵山上迎风招展的旗帜,诺顿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一幕太美了!”。特纳将陆战5师28团留在折钵山,负责肃清山上的日军,而5师的另2个团则调到北部,协同4师攻击元山地区的日军。当晚折钵山残余日军发动最后反击,有的身背炸药包进行自杀袭击,有的则拼死杀开血路向后撤退,最终只有约20名日军突出美军包围,其余近2000人全部战死。而美军28团也付出了阵亡895人的惨重代价,因此美军只得将28团撤出一线,作为军预备队。  碳烤鬼子 那绝对是一场空前惨烈的战争,到处是被炮弹炸得粉碎的岩石,到处是被烧焦的灰土,到处是海军陆战队士兵残缺不全的躯体。一位士兵后来回忆说“当我们听到号令的时候,大家一起向前冲锋,我忽然看到前面一个人直挺挺的坐在那里,我跑过去,在他后面喊了句,喂,伙计,怎么了?可他完全没有反应。我很奇怪,就走到他面前,这时候我看到了一生中最让我倒胃口的场景,原来他只有半截身体嵌在沙土里,下半身不翼而飞,人早已经死了,我当时就控制不住自己剧烈地呕吐起来……”这就是此刻硫横岛的真实写照:一个犹如喷射着猛烈火焰的地狱。  同日,美军的航母编队在硫磺岛以东海域与海上勤务大队会合,接受海上补给,当晚再次向日本本土进发,以压制日军可能对硫横岛的支援。 2月24日,战斗殊为激烈,陆战3师21团在海空火力的大力支援下,由坦克开道,终于突破了日军在二号机场南侧的防线,一口气推进730米,拔除了日军近800个碉堡。眼看美军进展如此之快,日军随即发动了一次反击,来了个以攻为守,美军21团猝不及防,一度被迫后退,随后在舰炮支援下拼死反击,才将阵地巩固。很快美军就发现,随着逐渐升高的地形,日军构筑了密如蚁穴的地堡和纵横交错的坑道网,凭借着这些工事抵抗越来越顽强。至当天,美军伤亡总数已达6000人,其中阵亡1600人,面对如此惨重的伤亡,美军将作为预备队的陆战3师师部和陆战第9团、野战炮兵第12团送上岛,投入战斗。  战地烧烤 清扫行动 2月25日，3个陆战师在硫磺岛并肩开始攻击,4师在右,3师居中,5师在左,并列向东北推进。 同一天拂晓,美军的航母编队到达距东京东南190海里海域,出动舰载机对东京地区的日军机场和飞机制造厂进行空袭。和第一次空袭一样,因为天气恶劣，轰炸效果并不理想,米切尔随后指挥航母编队转向西南,前去突击冲绳岛。于3月1日对冲绳首府那霸进行了空袭,同时对冲绳岛、庆良间列岛和奄美大岛等地进行了航空摄影,为即将开始的冲绳战役提供资料。航母编队最后于3月4日返回了乌利西。  美军身边的日军尸体 3月1日,美军经过激烈的鏖战,终于攻占了二号机场和元山村。但是硫磺岛上的美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战斗已经成为不折不扣的消耗,有时一整天只前进3、4米,惨重的伤亡甚至使军官们都没有勇气再将士兵投入战斗。陆战4师一名中尉军官在作战日记上这样写道“军官们把士兵送上前线,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自这个师成立以来就认识的人,很多已经死去了。再向前推进也需要勇气,第一天推进100码,第二天早上数一数少了多少人,然后再向前推进,这样残酷的事却是惟一的办法。” 在对第二制高点382高地的争夺中,陆战4师屡屡陷入日军交叉火网,伤亡极其惨重，382高地因此被称为“绞肉机”,战斗部队的伤亡高达50%以上,有经验的连、排长和军士长伤亡殆尽,许多连队连长由少尉或上士担任,而排长、班长大都由普通士兵担任。美军必须逐一消灭侧翼的日车阵地,只有解除侧翼威胁才有可能向前推进,所以战斗异常残酷、激烈,直到3月2日,24团才攻上了高地,但所付出的伤亡是巨大的,有好几个连的官兵非死即伤,几乎全连覆没。  左翼的5师在攻击362高地的遭遇与4师在382高地如出一辙刚攻上山头,侧翼日军立即以密集火力封锁美军的退路,再以纵深火力和凶猛的反击将攻上高地的美军尽数消灭,美军死伤枕藉,却毫无收获,只得先消灭最突出部的日军阵地,再步步为营艰难地向前推进。日军早已掌握了美军的攻击程序,先是航空火力准备,再是舰炮火力轰击,接着是地面炮火射击,最后才是步兵冲击,所以日军总在坑道里躲过美军的炮火,再进入阵地迎击步兵的进攻,一次又一次粉碎了美军的攻势。美军饱尝失利的苦果,终于痛定思痛,改变战术,3月7日拂晓,美军没进行任何炮火准备,借助黎明前的黑夜悄然接近日军阵地,突然发起冲击,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攻占了362高地。战斗中美军经常发现面前正在抵抗的日军突然消失了,似乎是在一瞬间躲入了地下。日军的战术很明确,为了免遭美军优势炮火的打击,日军利用极其巧妙的伪装和隐蔽尽可能将美军放近,很多时候日军都是在仅有几米的距离时才突然开火,这样的射击距离几乎是弹无虚发,也正因为这样才能最有效地隐蔽自己,因为死人是不可能报告日军阵地的!  陆战队员的巨大牺牲并没有白费,3月3日,就有1架C-47运输机在硫磺岛的一号机场降落。次日1架在空袭日本本土时受伤的B-29在硫磺岛紧急降落,硫磺岛的价值已经开始得到了体现。 3月7日,美军发动总攻,担负中央突破的陆战3师势如破竹,进展神速,遇到难以克服的日军阵地就设法绕过去,继续向前推进,尽管给后续的陆战4师、5师留下不少“钉子”,但3师最终突破了日军的防线，并于两天后攻到了西海岸,占据了一段约800米长的海岸,将岛上日军分割为两部分。陆战3师21团1营最先杀到西海岸,作为战绩的证据,营长在一个军用水壶里装满了西海岸的海水,贴上“只供检验不得饮用”的标签,派人送给师长厄金斯少将。 3月8日晚,接替阵亡的大须贺应少将指挥第2混成旅团的千代贞季少将决定次21团1营最先杀到西海岸,作为战绩的证据,营长在一个军用水壶里装满了西海岸的海水,贴上“只供检验不得饮用”的标签,派人送给师长厄金斯少将。 3月8日晚,接替阵亡的大须贺应少将指挥第2混成旅团的千代贞季少将决定次日晚集中进行炮火轰击后组织一次总攻,总攻时间在传达中被误传为当天晚上,于是当晚约1500名日军向美军陆战4师阵地发起攻击,结果在美军猛烈的炮火下死伤惨重而毫无收获。栗林意识到面对美军优势炮火,这样的冲锋毫无价值,随即下令取消了第二天的总攻命令。 3月9日,美军占领了尚未完工的三号机场。当晚栗林得知美军已经突破了防线冲到西海岸,将日军防线一分为二时,知道再被动坚守,只能是坐以待毙,于是立即决定组织部队进行反击。不过他深知美军火力太强,正面进攻难以奏效,所以他选择的是夜间渗透反击。他命令部队尽可能穿越美军的防线,渗透到美军后方重新打通两翼联系。美军发现了日军的行动,不断发射的照明弹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然后借着照明弹的光亮对暴露的日军进行射击。美国海军陆战队接受过严格的战斗训练,即便是勤杂人员都是战斗兵。他们在突然遭到袭击的夜战中,长期训练有素的反应就是卧倒,然后向任何移动的目标开火。尽管如此许多日军还是越过了美军的前沿防线,有的甚至渗透距离达1600米,但美军预备队和后方勤务人员依托工事顽强抗击,给予反击日军重大杀伤,天亮时,目军的反击被彻底粉碎,伤亡至少1000人。这次徒劳无功的反击,白白损失了大量有生力量,给以后的作战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这也是栗林在指挥上的一大失误。也有资料称,这是千代贞季不顾栗林的命令擅自组织的反击,而千代少将本人也在反击中被击毙。 工兵正在爆破日军藏匿的洞穴 3月10日,陆战3师将日军防线截为两段后,随即开始向两面扩张战果,9团向东,21团向西,分别策应陆战4师、5师的攻击。尽管日军的防御态势已经相当不利,但仍依托工事死战不退,尤其是陆战5师面对的是由栗林直接指挥的部队,遭到的抵抗更为激烈,陆战5师的伤亡超过了75%,许多战斗部队伤亡殆尽,师部的文书、司机甚至炊事员等勤杂人员都投入了战斗。3师、4师的伤亡也很严重,出于这种情况,陆战4师师长克利夫顿·凯兹少将向栗林和硫磺岛日军中战斗力最强的第145联队队长池田大佐发出劝降信,信中首先向他们的无畏精神和英勇作战表示了尊敬,接着说明了目前继续抵抗也毫无取胜的处境,最后要求他们指挥所属部队停止抵抗,美军将保证投降日军根据《日内瓦公约》受到人道待遇。但劝降信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3月16日,东北部的800余日军被歼灭,美军于当日18:00宣布占领硫磺岛,但战斗仍在继续,栗林指挥残部依然在抵抗,有些地方的战斗还相当激烈。陆战3师师长厄金斯(Erskine)少将找到两名日军战俘,给了他们干粮,还给他们配备了一部最新式的报话机,然后让他们给栗林和池田送去劝降信。由于战场上情况非常复杂,这两名战俘没能找到日军的指挥部,只好将劝降信设法交给了池田大佐的传令兵,让他转送。但到了规定的时间期限,日军仍未投降,这两名战俘为美军的人道主义待遇所感动,竟主动留在日军防线里,通过报话机为美军炮火指引目标,一直到18日才返回美军战线。那天一早,陆战5师打来电话,说是有两个地地道道的日本兵来到他们的战线,却携带着美军最新式的报话机,并说自己是陆战3师的人,报话机是陆战3师师长厄金斯亲手交给的。厄金斯一听马上说,没错,他们是我的人———劝降虽然没有成功,但如此戏剧性的结局也确实出人意料。 美军抓住日军俘虏 3月21日，日本天皇晋升栗林为大将军衔,以表彰他的英勇作战。3月23日,硫磺岛日军突然打破了连续5天的无线电静默,接连发出了一大堆战报,栗林报告虽然已经断粮5天,但仍在继续战斗,而且战斗精神依然高昂,将坚决战斗到底。最后报务员向负责电讯中转的父岛电台发出了明码电报:“父岛全体官兵们,永别了!” 从16日美军宣布占领硫磺岛后又经过整整一周的激战,24日美军才将残余的日军压缩在岛北部约2100平方米的狭小范围里,并在一处被炸毁的日军碉堡上进行了简短的仪式,一名上校代表尼米兹上将宣布“本人所指挥的美军部队已占领了火山列岛中的本岛(即硫磺岛)和另一处岛屿,日本帝国政府在上述岛屿上的权力到此结束。本人以军事总督的身份已被授予政府行政全权,将由隶属指挥官根据本人命令行使行政权力。” 随后,3名美军士兵在司号兵吹响的升旗曲中升起了一面星条旗。在岛上的另一处地方,栗林也在处理旗帜,不过他不是升旗而是于当晚焚毁了军旗,发出了最后的诀别电报,然后销毁密码,准备实施最后的决死反击。3月25日,栗林派人设法通知岛上每一个人,于夜间携带武器在三号机场附近的山区集合。海军司令市丸利之海军少将也将还能战斗的大约60名海军守备队官兵集中起来,宣布了最后决死冲锋的命令。市丸还写了封给美国总统罗斯福的信,信中指责美国发动了战争,并称“白种人,尤其是盎格鲁-撒克逊人,以牺牲有色人种为代价,独占世界资源。为什么美国,一个已经繁荣昌盛的国家要把东方被压迫民族争取自由的运动扼杀在萌芽状态?我们所要求的,不过是把原属于东方的东西归还给东方而已”（日本鬼子属实不要脸）。这封信还同时附有英译本,分别交给两名通信军官,后来美军发现了这封信的英译本,现在保存在美国安纳波利斯美国海军学院博物馆。 被炸了个洞的萨拉托加号航母 3月26日凌晨,栗林亲自率领约350名日军向二号机场的美军发起了最后反击,许多美军在睡梦中被杀。天亮后,美军三组只物。四友上杀这股残余日军,激战3小时后将这股日军大部歼灭,日军仅遗留在美军阵地前的尸体就有250具,栗林负伤后切腹自杀,美军伤亡172人。岛上日本海军守备部队最高司令市丸利之海军少将也在当晚率领最后数十名士兵进行反击中被美军击毙。美军于当天8:00宣布硫磺岛战役结束,但清剿残余日军的战斗一直持续到4月底。而最后投降的2名日军是属于海军守备部队的山阴和松户,他们在硫磺岛一直坚持到1951年。 海空的垂死挣扎 硫磺岛的守备部队在殊死抵抗的同时,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由于主要的水面舰只在菲律宾莱特湾海战中损失殆尽,残余军舰因为燃料不足,也无力组织增援。能够出动增援的就只有岸基航空兵和潜艇部队了,但岸基航空兵的第一、第二航空舰队基本丧失了战斗力,第三航空舰队还在训练中,而且是准备在本土保卫战中使用,因此,日军大本营决定尽量避免损失,只以少量飞机和潜艇实施“特攻作战”,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 2月19日,日军在香取基地成立了以自杀飞机为主体的“第二御盾特别攻击队”，专门担负神风自杀特攻使命。 血战滩头 2月21日,这支特攻队转场至八丈岛,于中午加油完毕,分批出击。17:00左右,第一攻击波的6架自杀飞机飞临美军在硫磺岛西北35海里正准备执行夜间空中巡逻任务的“萨拉托加”号航母上空,日机随即展开攻击,有4架被击落,另2架接连撞上这艘航母,使该舰受伤起火,所幸伤势不重。18: 50，“萨拉托加”号的水兵刚把舰上的大火扑灭,日军第二攻击波5架自杀飞机就接踵而至,前4架均被击落,第五架虽被击伤,仍一头撞上“萨拉托加”号,在航母甲板上翻滚着落入海中,给母舰造成了多处创伤,被毁飞机42架,舰员阵亡123人,伤192人。只是因为舰上损管人员抢修得力才幸免沉没,终因伤势太重而奉命撤出战场,随即回国进船坞大修,直到战争结束再未能参战。 与此同时,日军的自杀飞机还攻击了硫磺岛以东的美舰,1架日机撞上了“俾斯麦海”号护航航母的后升降机,并在机库里爆炸,立即引爆了机库里的飞机,大火迅速蔓延,很快波及到了弹药舱,引发了大爆炸,舰长见无法挽回,只得下令弃舰。该舰燃烧了足足3小时才沉入海中,舰上水兵伤亡约350人。被日军自杀飞机击伤的还有“隆加角”号护航航母、477号和809号坦克登陆舰、“基厄卡克”号运输船。 硫磺岛之战中日军共出动神风自杀机568架次,其规模甚至超过了莱特湾海战。完全可以说,正是从硫磺岛开始,日军的神风自杀才逐渐成为其标准的攻击模式。 日军除组织自杀飞机的攻击外,还以潜艇实施特攻作战。2月19日,日军以伊-368、伊-370、伊-44号潜艇各携带5条、5条和4条人操鱼雷,组成代号为“千草”的特攻队,于2月20日、21日、22日分别从濑户内海的大津岛潜艇基地出发,前往攻击硫磺岛海域的美军舰队。 2月23日,又命令16日从吴港出发原定前往琉球群岛活动的吕-43号潜艇改往硫磺岛攻击美舰。 2月26日,到达硫磺岛海域的伊-368号和吕-43号被美军舰载机击沉,伊-368号则被美军的驱逐舰击沉。伊-44号多次向美舰接近,都受到美军反潜舰只的有力压制,无法占据人操鱼雷的出发阵位,只好返航,回到日本后艇长因未完成任务而被撤职。 2月28日,日军又以伊-58号和伊-36号潜艇各携带4条入操鱼雷组成代号为“神武”的特攻队,分别于3月1日和2日从吴港出发,但到了3月6日,日军统帅部见硫磺岛大势已去,这才命令在硫磺岛海域活动的潜艇全部撤出。 成败与得失 硫磺岛战役,日军守备部队阵22305人,被俘1083人,共计23388人。日军还损失飞机90余架，作战舰艇12艘,其中潜艇3艘。 美军从2月19日至3月26日,阵亡6821人(其中陆战队阵亡5324人),伤21865人,伤亡共计28686人,平均每天伤亡高达800人。美日双方伤亡比为1.23:1,这是太平洋战争中惟一一次攻方伤亡大于守方的登陆战。 陆战队第五师烈士陵园 美军登陆部队伤亡人数占参战总人数的30%，陆战3师的战斗部队伤亡60%,而陆战4师、5师战斗部队的伤亡更是高达75%,第5两栖军几乎失去了战斗力。此次战役中,海军陆战队的伤亡率之高也是其在太平洋战争中绝无仅有的,战后,尼米兹对参加过硫磺岛战役的陆战队员给予了高度的赞扬“在硫磺岛作战的美国人,非凡的勇敢是他们共同的特点!” 美军损失飞机168架,1艘护航航母被击沉,被击伤航母、登陆兵运输舰、快速运输舰、中型登陆舰、扫雷舰、运输船各1艘、坦克登陆舰2艘。 日军在失去海空支援,又没有增援补给的情况下,以地面部队凭借坚固而隐蔽的工事,采取正确的战术,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使美军原计划5天攻占的弹丸小岛,足足打了36天,并付出了惨重的人员伤亡。美军在此次作战中惟一闪光之处就是舰炮支援比较得力,共发射各种口径炮弹30余万颗,计1.4万吨,取得了较好的效果,有力支援了登陆部队的作战。 但美军的巨大代价很快就得到回报,当美军登陆后,工兵部队就上岛抢修扩建机场,至4月20日,上岛的工兵部队已有7600人,将一号机场跑道扩建为3000米,二号机场的跑道扩建为2100米,不仅进驻了战斗机部队,还成为美军B-29轰炸机的应急备降机场。美军战斗机部队进驻硫磺岛后,其作战半径就覆盖了日本本土,能有效掩护轰炸机对日本本土的战略轰炸,使对日轰炸愈加频繁和激烈,并将轰炸效果提高了一倍以上,大大加速了日本的崩溃。硫磺岛上应急备降场至战争结束,累计共有2.4万架次受伤或耗尽燃料的B-29在此紧急降落,从而挽救了这些飞机上2.7万名空勤人员。 攻下硫磺岛,不仅使美军获得了轰炸日本本土的重要基地,还打开了直接攻击日本本土的通道。美军以绝对优势兵力兵器,采取牛刀杀鸡战术,为何在作战中蒙受巨大伤亡?主要原因在于首先战略上的轻敌,美军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曾预想5天结束战斗,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弹丸小岛上遭到极其顽强的抵抗;其次日军防御准备比较成功,特别是日军修筑的工事隐蔽坚固,在美军长达6个月的海空火力狂轰滥炸下,受到的破坏很小,在作战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再加上硫磺岛地形复杂,美军无法发挥其优势火力,坦克也无法像其他岛屿登陆战那样紧随地面部队,为之提供及时的随伴直射火力支援,因此美军的推进速度非常缓慢,最低的时候1个师日平均推进速度仅4米,1个师一昼夜攻占的面积仅0.2平方公里! 总的说,日军在缺乏海空支援,孤军奋战的不利条件下能取得这样的防御是很不容易的,甚至可以说以劣势装备和兵力抗登陆的典范,但还有不足之处,主要就是矫枉过正,栗林太过保守,甚至在非常有利的情况下都坚不出击,如美军刚一登陆,就在狭小的滩头上遭到日军准确猛烈的炮火杀伤,首批登陆营伤亡都达到25%! 但日军没有能抓住这一有利时机组织反击,这时果断反击对于立足未稳的美军来言,绝对是非常致命的,即便无法将美军赶下海,也会给美军造成相当大的损失。 由于错失了这一良机,致使美军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等到美军后续部队以及炮兵、坦克上岛后,就再无可能回天了,说到底就是纵深防御打得再好,也不过是多拖延些时间而已。即便如此,栗林的纵深防御战术还是比较成功的,给美军造成了很大损失。此战之后,日军迅速吸取了经验教训,并在此后的冲绳岛战役中再度得到发扬,日军完全放弃了滩头,而将主力集中到美军海空火力难以企及的纵深地区,凭借以坑道为主体的防御体系与美军周旋,再次让美军尝到了苦头。 而美军在硫磺岛的惨重伤亡,也使美军的高层意识到如果进攻日本本土,一定会遇到比在硫磺岛更顽强的抵抗,美军的伤亡将会更惨重,因此,日后美国对日本使用原子弹,很大程度上是出于担心在日本本土登陆将会遭到硫磺岛那样的巨大伤亡。 日军在硫磺岛那样被几乎完全孤立的岛屿上进行的抗登陆战,以2万之众,依托工事抗击了10万美军整整一个月之久,若非后来日军储备的弹药、物资消耗殆尽,恐怕美军的胜利还没有这么迅速,栗林也因为以其谋略、坚韧,领导并组织了硫磺岛的抗登陆战,甚至赢得了美军对他的尊敬。美军此役的指挥官斯普鲁恩斯、米切尔、特纳和史密斯都是在太平洋战争中骁勇善战的名将,参战部队是3个师的海军陆战队,要知道海军陆战队不仅接受过严格系统的登陆战训练,而且战斗力之强、战斗作风之强悍,战斗意志之顽强在美军中都是首屈一指的,美军的武器、火力上的优势更是不言而喻。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