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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喝稀饭长大的

 灵璧家园 2022-12-31 发布于上海




稀   饭


文/肖文玺



   生活起起伏伏,人生兜兜转转,变了的一直在变,有些味道,可能,就像稀饭,那润了口舌肠胃,清朗了心空的东西,不会变。

——题记

   说起中国农耕文明,最司空见惯的饭食,粥,必居其一。如果选择最不可替代的三餐主食,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粥。皖北地区,人们俗称粥为“稀饭”,应该是这种半流质的食物给人们的视觉和触觉上的体验,取其“稀薄之饭,稀释了的饭”之意。

   粥的历史极其悠久,汉代典籍《礼记.檀弓》曰:“饘粥之食。”,疏作:“厚曰饘,希曰粥”,可见,古人就有稠粥稀粥之分。粥的主料离不开粮食,五谷杂粮皆可为粥,而辅料更为丰富,菜蔬肉类等等不拘,犹记第一次喝皮蛋粥时的惊艳。而我毕竟不是食物史学家,追根溯源、开枝散叶是他们的事,我只想聊聊我生命中的稀饭的故事。

  我是喝稀饭长大的。

   记事起,稀饭这宝贝就是最熨帖肠胃滋养身体慰籍灵魂的东西。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小时候,大冬天从暖被窝里爬出来,蹭蹭愣愣地在案桌边坐定,喝上爸妈做的盛在粗瓷碗里的白芋(皖北地区红薯别称)稀饭,香香甜甜,米粒不多,搅面的稀汤裹着麦香薯甜,稀里呼噜地进了身体,顿时觉得元气满满,背包出门昂首阔步,无惧凛冽寒风,大有一股“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气。

   我借诗仙之句也绝非妄言。记得初中在灵璧一中的食堂里,就经常见到身姿挺拔的高中男生抬着盛满稀饭的木桶,庄严地在拥挤的人群中不停地宣告“烫着啦,注意啦!”,那架势,像是在虔敬地恭请某方神圣。热腾腾的面稀饭,蓬松暄软的大黄馍,飘着烟熏异香的烀白菜,供养出多少莘莘学子哟!

   我上大学的食堂,自然少不了稀饭。学校地处稻米主产区,食堂常供大米饭,稀饭就简单了,就地取材,用剩米饭加水煮熬就可以了。

   依然觉得那稀饭香!因白米稀饭并不孤单,还有开胃的酸豆角和烟熏小青菜相佐。也怪!简单的味道,反而直截打开味窍!面点狮子头和炸糍糕,杠杠地稀饭左右两大护法,风卷残云干它两大碗!大学时光,从来没误过晨练晨读,那大米稀饭就是最好的犒赏。

   2002年,我在虞姬中学教书,学校老师暑假集中到淮北进行继续教育。一路辗转,傍晚到淮北下车,暑热未消,口干舌燥,人困马乏。可巧!立交桥下,一位大姐吆喝着她的稀饭摊子。韭菜、苋菜鸡蛋菜盒子尽吃,最美最爽的是那个绿豆稀饭,哎哟哟,稀稀的汤,浓浓的香,无比地润泽,一扫焦躁之气!

   冬日寒夜里,选三五杂粮,配以白芋或胡萝卜或红枣,随意就熬那么一锅。晨起,心情恍然就被那五谷香氛唤醒,那汤汁是多年不变的味道,浸润在每粒细胞每个毛孔里的味道,是飘着那些难忘的记忆的味道。味道里,有邻里串门,左手喝饼抹酱豆子,右手玉米碴稀饭的简单纯粹;味道里,有往日农家学子忆昔当年稀饭影像中的励志苦学的喜乐;味道里,有平凡日子的恬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起起伏伏,人生兜兜转转,变了的一直在变,而有些味道,可能,就像稀饭,那润了口舌肠胃,清朗了心空的东西,不会变。

   快到腊八了,以往,父亲最看重那腊八粥了,今年,要好好煮那么一大锅。

记于2022年腊月初七



肖文玺先生简介

肖文玺,政治教育本科学历,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中级社会工作师。现任灵璧县第一初级中学教师,兼任县政协委员、文史研究员。近年来开始文学创作,以散文、杂文为主要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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