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微塾 情感意趣 即创作情调,这是写诗最重要、最核心的情调。写诗是一种创作劳动,很难想象会有撇开情感的创作劳动,因此写诗无时不刻不在浸透着作者的情感,这种情感反映在作品上,便是作品的情调,也就是情感意趣。 换言之,情感是抽象的,它要靠有所依附才能表现出来。诗中的情感就是在对语言的选择、搭配过程中,通过作者所暗示出的态度、观念、意志、思想等方面的精神状态和倾向,才传达出来的,当诗中的情感作用于读者的感受,便显现为诗的情感意趣。 反过来看,情感也是人和语言之间的媒介,有什么样的情感就会选择什么样的语言。写诗必须通过选择语言和进行语言搭配来完成,而语言本身除了内在的语法运用意趣,还有外在的色彩运用意趣,如通俗、庸俗、典雅、华丽、质朴、诙谐、严肃、恬淡、清新、酸腐、诡异、晦涩等。写诗就是从语言的这种选择和搭配(包括引用)中,来表现作者的情感意趣的,也从这种选择和搭配中给读者以这样那样的感受和印象,这些都是情感意趣的反映。 语言的内在意趣呼应诗的基础意趣,也就是形式意趣,语言的外在意趣呼应语言使用的色彩是作者的内心意趣,也就是心理意趣。心理意趣引起的各种表现,就是情感意趣。 要写出情感清新质朴,意趣隽永高雅的诗,接地气尤为重要,就要选择通俗易懂的语言,避免艰深晦涩和华丽酸腐。例如陆游《沁园春·孤鹤归飞》,无一句不信手拈来,无一字不是日常之语,在作者的巧妙搭配下,读来字字清秀,句句可亲,如新风扑面,典雅可掬。 周邦彦《阮郎归》: 菖蒲叶老水平沙,临流苏小家。画阑曲径宛秋蛇,金英垂露华。 烧蜜炬,引莲娃。酒香薰脸霞。再来重约日西斜,倚门听暮鸦。 这首词形式上无可挑剔,基础意趣和语言意趣都极尽完美,然同是写儿女情长,比较辛弃疾《南歌子·新开池,戏作》,则显华丽有余,而情感单薄,意趣奢浮。当然就词的技术上的境界讲,不失为一首妙不可言的佳作,唯意趣虽雅,稍欠高致。 情感意趣与人的经历、视野、修养、爱好等人生观、价值观的内容密不可分。有什么样的人生观、价值观,就会有什么样的情感意趣,反之亦然。这反映到写诗填词里也是同样的。 李煜《一斛珠》: 晚妆初过,沈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李煜《菩萨蛮》: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这两首词都是本人极为喜爱的诗,从意境的营造,语言选择和搭配的精准都极具氛围感,品味中倍感“词味”不尽。从语言运用的技术上来看,上首注重正面刻画,次首讲究侧面描写,都很有个性,因而反映在情感上,上首玲珑剔透,次首含蓄有加。然情感和视野的密不可分,让这两首词的情感意趣,都未能从男欢女爱中挣脱出来,终不能给人以犹如某种豁然开朗的启迪与享受。 概括而言,情感意趣反映的就是人的精神境界,包括潜意识,是写诗过程作者明里暗里怎么也藏不住的东西。 李煜《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本人之所以更喜爱这首词,就是因为它不仅反映了个人情感,同时也挣脱了个人情感的束缚,展现给人的是一种洞开之境,扣人心弦,引人入胜。 应该说,李煜毕竟是一国之君,不信他眼里没有他的国家,这才是此词让人共鸣的基础。同时,把他放回到一个词人的角度上,则反使他上面的两首词顿生光灿,发人深省。 本文转载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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