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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雪” 这几天气温骤降，常年在穿单衣的南方城市，抵挡不住突然的降温。翻出好久没穿的厚衣服，今天在外面吹着呼呼的风，还是觉得浑身发冷，鼻子一直流水。晚上一看新闻，好多地方都下了大雪，勾起我的思绪，想起了小时候家乡的雪。
老家在大山区，崇山峻岭，四季分明。一到冬天，呼呼的北方吹来，刮得脸上生疼，晚上早早地躲到被窝里。早上不想起床，被父母拖出暖和的被窝。边打着喷嚏边穿上棉袄，在父母催促下草草吃上几口饭，被赶去上学。 推开房门，一阵冷风吹来，一直打着哆嗦，被父母硬生生地推出门。出去一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父母赶快拿过来两条用稻草编成的草绳，缠在解放牌胶鞋上防止走路打滑。 一出门，我们就蹦蹦跳跳往前走。慢慢地走，脚冻得疼，不停地蹦，脚很快就暖和了。不敢跑，跑起来风呼呼地刮得脸很痛。 白茫茫的世界，空气又冷又清爽，目所能及的世界被都白雪覆盖，只能凭借记忆查看方向，用脚慢慢探查原本熟悉的沟沟坎坎。哪知道一觉起来，大地完全变了模样，熟悉的世界变得有些陌生。 上学路上一边蹦蹦跳跳往前走，一边看着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以前听老人说：“天为被，地为床”，看着白雪像棉絮被子盖在大地上，总怀疑是天塌下来了，可抬眼一看，天上还碧蓝碧蓝的，真是很新奇。 路边很多光秃秃的树枝像长出白头发，有些压弯了，黑色的树干尽力支撑着。我们男孩子最喜欢干的事是踹树，朝树飞快速地奔跑，快到树下了飞起一脚踹在树干上，然后抬起头、伸出双手感受雪像雨点一样砸到身上。或者踹了树之后快速跑开，在旁边欣赏密密麻麻的雪块从树上掉下来，像银白色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上学路上沿途的树，都是我们练腿踹的目标。玩得多了，我们能精准的找到不大不小的树，踹它下的雪才多，雪落下来“嗦嗦嗦”的声音才美妙。 路边有很多隆起的小雪包，抬起脚铲过去，雪被铲开，露出湿漉漉枯黄的草。有时会蹲下去扒开雪，又把草扶起来。 路边山沟里有很多大石头，比房子还大，平时黑乎乎的没什么可看的，下雪后石头上盖着厚厚的雪，像长出了白头发，看起来很像一个个巨大的头，这时平时看不出来的形状就有了很大的不同，石头的样子变可爱起来，这个像笑脸，那个像哭脸，那个像独眼龙。有时会驻足看很久，独自看着这些可爱的巨石发笑，直到胶鞋里的脚冻得痛了，又开始蹦蹦跳跳往前走。 走到田埂，梯田被雪覆盖，田里的雪铺得平平的，我们会踩进田里，来回的走，听着踩雪轻轻的“咔哧咔哧”的声音，加快脚步走声音变得密集，放慢脚步走声音又很舒缓，脚步快慢不同踩出来的节奏不同，享受着自己在田里创作的神奇音乐。 踩田里的雪，还有一个乐趣。踩完之会留下一串弯弯曲曲的脚印，站回田埂边上，欣赏自己在雪地留下的脚印。像在欣赏自己做的一幅画。有时正欣赏着，有同学走过来看到了，快速的跑进去胡乱地踩，就是要破坏你的画，于是两个开始追逐，叫骂声在旷野回荡。 一路走或追逐到学校，已是大汗淋漓，里面的衣服都已湿透了。脚就更难受了，胶鞋早已湿透，脚冻得红通通的。 到了教室，翻开课本读书，偶尔朝窗外看看窗户里白茫茫的世界。这时，对雪地已没什么兴趣，因为身体在发抖。湿湿的内衣和冷得发痛的脚造成全身发抖，边发抖边大声读书。有时老师看到太冷，会让大家一起跺脚取暖。更冷时，校园里屋檐下会生起一个大火堆，大家轮流过去烤一会火。 至今还记得当年下雪天，浑身发抖用颤音读《寒号鸟》的情形:“寒号鸟在崖缝里冻得直打哆嗦，不停地叫着:哆啰啰，哆啰啰”，我们的身体在发抖，我们的心在颤动，我们的声音在哆嗦“哆啰啰......” 课间休息，才有同学去操场打雪仗、堆雪人，那时玩雪仗和堆雪人很少，因为玩疯之后身上的寒冷，会让人不停的发出“哆啰啰......”的声音。 有时回到家，大人会跟着我们院子里的小孩子们一起堆雪人，大人小孩一起上阵，扫很多雪过来，堆起一个人那么高的大雪人。给它披上一件破衣服，戴上一顶破草帽，有时两三天都没融化。 大人对雪似乎更有感情，大人往往会说“瑞雪兆丰年啊”，预示着来年收成更好。 小时候我们眼中的雪，是那么纯净，声音那么好听，就是有点冷，冷得直打哆嗦。 如今，看到下雪，也还想着去雪地里滚一滚，踩出几行弯弯曲曲的脚印，聆听一下“咔哧咔哧”大自然的声音。 晚上，阿桐做完作业，过来看见我在冥思苦想，问：“巴比，你在写文章啊？”我说：“是啊，没想好写什么！”他说：“今天听说很多地方下雪了，你就写家乡的雪！”于是我就写了《家乡的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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