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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阵子生活充满焦虑，于是就想买点什么。可是打开购物软件，没有一件想买的东西。 欲望固然是在衰减，环视四周，好像也堆积了太多物品。生活物资，精神娱乐。 没有开封的护肤品，彩妆，至少可以用上三五年。衣服穿不遍，穿不烂，新书永远看不完，视频网站刚充会员。相机三五个，镜头胶卷一大堆。 一件件商品堆在家中，消解焦虑，也制造危机。最大的心结，是对时间流逝的恐慌。一无所成早成定局，不必念怀。但身心如何寄托，如何安定，却是永远的困境。能够侥幸获取的，也只是一时一地的平衡心境。 今年对日本文学突然产生兴趣，买了许多书，恶补了一阵子。前几个月恰好翻到一句：日日重复同样的事，遵循着与昨日相同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录在这里虽有断章取义之嫌，于我却是难得寻见的恰当表达。只记得看到这句话时，心下很是触动，也恍然觉悟，原来此刻的心结，需要苦修才能解开。 这当然不是抛弃物质，一味苦行。而是要在琐碎的生活里，建立一套细微的傍身准则，以不变应万变，谨防随着时间的堆积，此身跌落衰败与枯朽的深渊，终至不可辨认。 已经建立的安全程序里面，身体管理占据很大一部分。其中最重要的，是能量管理。每日无论有多繁忙，心情有多郁燥，务必保证至少二十分钟运动时间。 回想我从2007年开始建立运动习惯，最初只是慢跑，逐渐扩展到健身操、瑜伽、单车、举铁，以及短暂尝试的种种热门运动。但即便这样，每隔一两年，还是会有长达月余的休眠期。当然都是事出有因：工作劳累，遭遇变故，甚或逢喜得意。 人生起落，高低有时。但有些安全程序的建立，的确可以抵御波折。好比古人修身养性，十分推崇每日练字。好也要练，不好也要练；春风得意要练，低落沉郁要练。练的当然不是字，练的是如何驯服这颗心。 我自谓是个爱花的人，前前后后养过许多植物，短则三五周，长则三五月，毫无例外凋零落败。起初以为是懒，后来渐渐明白，不全是懒，心性不定，才是最难逾越的关口。 要收服这颗心，任何情境之下不扬不弃，不受极端情绪驱使，才能真正参透植物生长的奥义。 再回到每日二十分钟。有时睡前无暇运动，及至躺到床上，或焦虑异常，或兴奋过度，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中就会懊恼，早知如此，真不如睡前抽出二十分钟运动。 于是今年刻意遵守这条准则，越是情绪异常，越要强迫自己运动，哪怕睡前简单二十分钟瑜伽。坚持一段时间，睡眠质量大大改善。脸上痘包悉数平复，青春期以来从未有过的光洁。精神也愈加饱满，居然有点额外的能量看点视频看点闲书，写点公号文章。 自此完全相信，过度波动的情绪，才是人生大敌。我要做的，不过是过一点并不太苦的苦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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