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李东垣的调理脾胃代表方—升阳益胃汤,一起学习它的原理!

 老马lexb514vmq 2023-01-05 发布于江西

每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疾病特点,金元时期就是脾胃虚弱,后天之本守不住了,所以出现了脾胃论。脾胃论的出现,给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口,立足中焦,通应心肾,调衡肝肺。
东垣的补脾胃泻阴火升阳汤是非常能体现其理论的一张值得玩味的处方,而升阳益胃汤也是据其系统的理论所化裁的一张方,见脾胃虚弱且因湿邪不化,而阳气不升的,皆可用。东垣的理论非常系统,值得好好深入琢磨。
下面我们一起来学习升阳益胃汤的经方原理。

Image

、升阳益胃汤适应证

《 升阳益胃汤汤方》
【出处】《内外伤辨惑论》

【组成】黄芪(30克)半夏(15克)人参(15克)炙甘草(15克)独活(9克)防风(9克)白芍药(9克)羌活(9克)橘皮(6克)茯苓(5克)柴胡(5克)泽泻(5克)白术(5克)黄连(1.5克)

【功效】升阳益胃
【主治】
一、治脾胃虚弱、怠惰嗜卧。
二、时值秋燥令行,湿热方退,体重节痛,口苦舌干,心不思食,食不知味,大便不调,小便频数。
三、兼见肺病,洒淅恶寒,惨惨不乐,乃阳气不升也。
【用法用量】上为粗末。每服9克,加生姜5片,大枣2枚,用水450毫升,煎至150毫升,去滓。早饭、午饭之间温服。
【医方集解】

1、六君子:助阳益胃,补脾胃之上药也。加黄芪,以补肺而固:芍药,以敛阴而调荣:羌活、独活、防风、柴胡,以除湿痛而升清阳:茯苓、泽泻,以泻湿热而降浊阴。少佐黄连,以退阴火。

2.补中有散,发中有收,使气足阳升,则正旺而邪服矣。

又附方:又补中益气汤加炒曲、黄芩-亦名益胃升阳汤,治妇人经候凝结,血块暴下,脾虚水泻。

脾冒虚弱,湿热滞留中焦,怠惰嗜卧,四肢不收,体重节肿,口苦舌干,饮食无味,食不消化,大便不调,小便颊数:兼见肺病,洒淅恶寒,惨惨不乐,面色恶而不和者。
升阳益胃汤重用黄芪,并配伍人参、白术、甘草补气养胃:柴胡、防风、羌活独活升举清阳,祛风除湿:半夏、陈皮、茯苓、泽泻、黄连除湿清热;白芍养血和营。适用于脾胃气虚,清阳不升,湿郁生热之证。
❷、经方方义学习
方解:
《经》日:阳气者,若天与日。清阳失位,则浊阴上干,脾虚不运,而怠惰嗜卧也。体重节痛,湿盛而阴邪胜也。口苦舌干,阴火上炎也。不嗜食,不知味,胃气虚衰也。大便不调,湿胜也。小便频数,膀胱有热也。洒淅恶寒,阳虚也。惨惨不乐,膻中阳气不舒也,《经》日:膻中者,臣使之官,喜乐出焉。在两乳中间。
东垣曰:此治肺之脾胃虚也。何故?秋旺用参、术、芍药之类,反补脾,为脾胃虚,则肺俱受病,故因时而补,易为力也。
又日:余病脾胃久衰,一日体重,肢节疼痛,大便泄下,小便闭塞。默思《内经》云“在下者,因而竭之”,是先利小便也。又治诸泻小便不利者,先分利之。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当用淡渗之剂。又思圣人之法,虽布在方策,其未尽者,以意求之。今寒湿客邪自外入里而甚暴,若用淡渗以利之,病虽即已,是降之又降,复益其阴,而重竭其阳也。
治以升阳风药,是为宜耳。羌活、独活、升麻、柴胡各一钱,防风、炙甘草各五分,一剂而愈。大法寒湿之胜,风以平之,又日'下者举之’。圣人之法,举一可知百矣。
东垣又日:药中但犯泽泻、猪苓、茯苓、木通、灯草淡味渗泄之类,皆从时令之旺气,以泻脾胃之外邪,而补金水之不足也。或小便已数,肝肾不受邪者而误用之,必大泻真阴,竭绝肾水,先损其两目也。
又日:《灵枢》云:头有疾,取之足,谓阳病取阴也;足有疾,取之上,是阴病取阳也;中有疾,旁取之。中者,脾胃也,旁者少阳甲胆也。甲胆,风木也,东方春也。胃中谷气者,便是风化也。胃中湿胜而成泄泻,宜助甲胆风胜以克之,又是升阳助清气上升之法也。
❸、药性分析

《本草备要黄芪
补气,固表,泻火止汗(丹溪云:黄芪大补阳虚自汗,若表虚有邪,发汗不出者,服此又能自汗。)温分肉,实腠理,泻阴火,解肌热。炙用补中,益元气,温三焦,壮脾胃(脾胃一虚,土不能生金,则肺气先绝。脾胃缓和,则肺气旺而肌表固实。补中即所以固表也)。生血生肌(气能生血、血充则肉长,经曰:血生肉),王好古曰:黄芪实卫气,是表药;益脾胃,是中州药;治伤寒尺脉不至,补肾元,是里药。甄权谓:其补肾者,气为水母也。日华谓:其止崩带者,气盛则无陷下之忧也。
《药性琐谈》黄芪与表证
有医家认为表实无汗时不能用黄芪,因为担心黄芪能助表邪,使表邪更难驱出;又有医家持相反意见,认为黄芪无汗能发,有汗能止,如《本草汇言》就说:“伤寒之证,行发表而邪汗不出,乃里虚而正气内乏也,黄芪可以济津以助汗。”两种说法不能统一,有必要进行一下分析。
首先,黄芪主补阳气,作用主要在体表,这一点基本没有异议。因为芪有长和老的意思,太阳也为老阳,黄芪应该和太阳有一定的联系,而太阳又主体表,所以黄芪的作用部位也主要定位在体表。那么太阳受邪出现太阳病时,用黄芪直接达到太阳所主的部位不是正合适吗?可有医家认为它到体表恰恰是帮助邪气。看来分析黄芪到底是“投敌”还是“抗战”成为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外邪侵袭人体,正气马上进行抵抗如果正气本身不能驱邪外出,就要有药物帮助,药物要想起到协助正气的作用,必须具备两个条件:
一是作用方向向外;二是与邪气性质相反,即以热治寒,以寒治热。而所谓助邪也无非两种情况,是引邪入里,太阳病下之过早,可以看做是助邪;二是药物与病邪性质相同,如用辛温法治风温也是助邪。
表实证真的应该对黄芪畏如蛇蝎吗?请注意,前面说的黄芪能使表实证发热加剧,是在解表力量不足的情况下发生的,如果配以足量的麻黄汤,黄芪大不了会使解表过程变得缓慢一些,并不至于使病情加重。我们可以这样来说,对于表实证,黄芪不适合使用,但也不是绝对禁忌的药物,有没有害处,关键看配伍的解表剂力量如何。不过如果因为方中有黄芪再加大解表力量,明显是画蛇添足的行为,所以说表实证没有用黄芪的。
那么表虚证呢?应该说没有单纯的表虚证,表虚都是里虚造成的,是实力不足的表现。如果正气很足的话,一般都是表实证,或者邪气被拒于体外根本不发病。正气不足时就会形成脉缓、汗出的表虚证。进一步细化,正气不足又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是虽然弱,还可以一战,就像桂枝汤证,可以直接解表外出。既然要作战,那就没有必要用黄芪。桂枝汤补虚的力量有生姜、大枣、炙甘草、热粥等,这些都是从中焦而发,从中央往前线增兵;正气不足的第二种情况是,虚弱已经不足以一战,一战就有崩溃的危险,这时候确实是“攘外必先安内”。

《本草备要》—人参
大补元气,泻火
生甘苦微凉(甘补阳,微苦微寒,又能补阴),熟甘温。大补肺中元气(东坦曰:肺主气,肺气旺,则四脏之气皆旺,精自生而形自盛。十剂曰补可去弱,人参羊肉之属是也。人参补气,羊肉补形),泻火(得升麻补上焦,泻肺火;得茯苓补下焦,泻肾火;得麦冬泻火而生脉;得黄、甘草,乃甘温退大热。
东垣日:参、甘草,泻火之圣药,合用名黄汤。按烦劳则虚而生热,得甘温以益元气,而邪热自退,故亦谓之泻),益土(健脾)、生金(补肺)。明目,开心益智,添精神,定惊悸(邪火退,正气旺,则心肝宁而惊悸定),除烦渴(火故除烦、生津故止渴),通血脉(气行则血行,贺汝瞻曰:生脉散用之者,以其通经活血,则脉自生也,古方解散药、行表药(气运则积化),消痰水(气旺则痰行水消)
《药性琐谈》人参与表证:人参能不能实表固邪呢。我们知道黄芪与人参比较而言,人参补气于里,黄芪补气于表。在解表时用黄芪容易掣肘,用人参应该没有这种缺憾。但麻黄汤、桂枝汤都不用人参,麻黄汤是正气不太虚时用的,人参不是必需的药物,经方中从来不放可有可无的药物,而且人参补里气,似辎重部队,与麻黄汤的轻捷不是一种节拍。
桂枝汤证较麻黄汤证稍虚,但所用的补虚药同时也有解外作用,如大枣是配合生姜调和营卫的,热粥除了补充营卫之源外,还要借助其热力,都不是单纯为补虚而补虚,所以桂枝汤也不用人参这种纯补的药物。
如果邪气攻破体表的防线,进入半表半里,表现出正气已经有所不支,这时候的小柴胡汤就用到人参了(虽然小柴胡汤加减法中有去人参加桂枝,那是因为邪气主要还在表),所以说不会助邪气,只要在合适的战场,人参完全能够协助驱邪。伤寒论中“协热利”一条,有“表里不解者,桂枝人参汤主之”的用法,也说明人参不影响解表。
因此,保守点说,表证时用人参没有太大害处。当然,这种表证应该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表证,可能叫做外症比较合适,败毒散症虽然也属于表证,但相对于麻黄汤症来说肯定要偏里一些,因为正气有些不足。小柴胡汤证半表半里也属于外症。
《本草备要》——白术
补脾燥湿
苦燥湿(经曰: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甘补脾,温和中。在血补血,在气补气(同血药则补血,同气药则补气),无汗能发,有汗能止(湿从汗出,湿去汗止。止汗同、芍之类,发汗加辛散之味)。燥湿则能利小便,生津液(既燥湿而又生津何也?汪机曰:脾恶湿,湿胜则气不得施化,津何由生?用白术以除其湿,则气得周流,而津液生矣)。
《药性琐谈》:白
白术是一味非常常用的药物。既能健脾化湿,又能生津液、止渴、除脾胃热(张元素)。因此首先需要探讨一下它的性质到底是干燥还是湿润。古人对这一矛盾已经进行过分析,《本草备要》曰:“既燥湿又生津何也?汪机曰:脾恶湿,湿胜则气不得施化,津何由生?用白术以除其湿,则气得周流,而津液生矣”。这是讲白术能除湿以恢复脾的功能,再由脾生津。
在此我们还想补充另一种解释:大家都有这样的生活常识,家庭中的下水道不通畅的时候,这家人肯定开水龙头用水的次数就少了,因为知道大量废水排不出去会给生活增添不少麻烦。人体也是这样,之所以生湿就是因为机体的“下水”系统运行不好了,这时人体为了避免污水带来的麻烦,本能地就会节约用水,尽量少开水龙头,供人体利用的清水自然也就少了,用白术除湿,把机体的排废水系统修复后,机体就可以放心用水了,自然不会感到缺水。
可见生津其实可以分为三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用生地黄、麦冬、山药、天花粉等药物,这是补充的水源,是水库等供水系统中没有水时用的方法。
第二种情况也就是《本草备要》中论述的,白术健脾,脾健而津生,这其实是提供运水的动力,好比水库中不缺水,而各个家庭中却得不到水,需要增加运水的动力。
第三种情况就是水库中有充足的水源,供水动力也正常,但由于下水道不通畅,人们还是不敢放开用水。我们可以把第一种情况叫做“干渴”,后两种情况叫做“湿渴”。“湿渴”是白术的适应证。
《思考中药》白术药性解
方茎走中焦
白术是一种多年生的草本植物,根部入药。白术的根是成块状的,茎是方的。我们知道“天圆地方”,方茎是大地的形状,因为脾属土,那么它就能通脾。只要植物的茎是方的,那么它肯定能走中焦,能够通脾,助运化。方茎的还有藿香。藿香分为普通藿香与广藿香。广藿香就是广东、广西产的藿香,作用最好。广藿香的茎就是方的,能够走中焦,清化湿热。
补土除湿
白术是冬季采,入脾经和胃经,它的作用可以用补土除湿”来概括。补土就是补脾,脾土是主运化的,土克水,脾土能够运化水湿。
下雨了,土吸收了雨水,就变成了湿土,但又不是太湿。如果雨不大,下到庄稼地里刚刚把土润湿,土没有变成泥,而是一种很松、很软、很滋润的土,会很适合作物的生长。这是脾土最佳的状态。如果雨下得过多了,土就更加潮湿,变成了泥巴,这样就不好了。很多植物适合在潮湿的土壤里边生长。在泥里它反而不能生长,这就叫脾恶湿。脾需要湿但又不需要太湿,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限度。土克水,脾土能够运化水湿,但是如果水太多了它就克不动了,所以脾又恶湿。
白术的性味是苦、甘、温,气是辛香的。苦能燥湿,脾恶湿,正好用苦味来燥湿。甘味是入脾的,脾喜欢甘甜的味道。白术是温性的,“脾为湿土,得温则运”,脾喜欢温的。正好白术的苦、甘、温的性质都是脾喜欢的。白术的气是芳香的,芳香可以醒脾。
《本草备要》—茯苓
补心脾,通,行水
甘温益脾助阳,淡渗利窍除湿。色白入肺泻热,而下通膀胱(能通心气于肾,使热从小便出,然必其上行入肺,能清化源,而后能下降利水也),宁心益气,调营理卫,定魄安魂(营主血,卫主气,肺藏魄,肝藏魂)。
治忧恚惊悸(心肝不足),心下结痛,寒热烦满,口焦舌干(口为脾窍,舌为心苗。火下降则热除),咳逆(肺火)呕吵(胃火),中痰水(脾虚),水肿淋沥,泄泻(渗湿)遗精(益心肾。若虚寒遗溺、泄精者,又当用温热之剂峻补其下。忌用茯苓淡渗之药)。小便结者能通,多者能止(湿除则便自止),生津止渴(湿热去则津生),退热安胎。
《药性琐谈》茯苓:松树阳气旺盛,茯苓又生长在砍伐后的松树根上,这能给我们提供什么信息呢?没有砍伐的松树其阳气上行,砍伐以后就断了这个去路,阳气只能留在根部。试想松树的阳气本来就很旺盛,现在又都郁阻在了根部,那么局部的阳气更盛了。这一团阳气在这里肯定是不稳定的,我们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团过剩的阳气要吸收周围的阴气来维持平衡。药农寻找茯苓有个经验,即下过雨后,有茯苓的树桩周围干燥的快,或不长草,这就说明这团阳气在。
那么茯苓进入体内以后呢,它已经没有松根提供给它的阳气来源了,这种阴阳相吸的状态恐怕就不能维持,就要分裂。像盘古开天地一样,阴阳分判。我们知道轻清者上浮而为天,重浊者下凝面为地。这样清阳上行而有心脾,生津液,开腠理:浊阴下降而利水湿。
因此说茯苓的作用是分理阴阳它的升降是同时的,而不是先升后降。如果用化学反应来比喻的话,茯术的生成是一个化合反应--阴阳相吸;茯苓在体内是一个分解反应--阴阳分离。当然这两个反应不是截然分开的,它维持一种平衡,化学中好售叫可逆反应,随着外部条件的不同,平衡点可以向左或向右移动。在茯生长时阴阳也不是不分解,不过是阴阳化合的趋势大于分解的趋势;在体内时正好相反。
伤寒发汗后,心气虚,肾水上逆可能会发作奔豚,这时茯苓是一味很重要的药物,不仅是利用它淡渗利水的作用,还要用它上升的阳气以补心。《神农本草经》记载了它能主“惊邪,恐悸”“久服安魂,养神”。仅仅是淡渗显然是不能养神的,仅仅从升阳补心的角度来解释也不太合适,我们还是要从用阳分合的角度来理解,“惊邪,恐悸”除了心阳气不足以外,还有心气涣散的因素在里面,是“分”的太过,和小便过多是一个道理,用茯苓阴阳相吸的作用,可以收摄心神。
茯苓还是化痰的要药,痰和饮不一样,饮质地稀薄,可以用淡渗之性把它渗掉,像在一汪水上面撒一些干土;痰质地黏稠,仅用淡渗的方法只能使它更加黏稠,对痰的祛除不利。所以茯苓化痰还是用它分理阴阳的作用。因为痰的形成也是因为升降之令不行,导致阴阳相混,用茯苓后清阳上升、浊阴下降,痰才算真正被“化”掉了。
关于治痰我们多说两句,中医与西医治痰的思路不一样,西医眼中的痰只有排出来才行,其治疗就是用些沐舒坦、必嗽平之类的药物稀释痰液,用药以后病人反映吐痰爽快算是有效;中医虽然也主张往外排痰,比如用些鲜竹沥之类的药物,但又不局限于排痰,除了往体外排,还可以在体内化掉。“化”是把有形的东西变成无形的气。用完二陈汤后,病人不一定吐出多少痰,但可能反映痰少了,因为痰化为无形了。
就单说排痰,似乎中医、西医应该一样了,其实也不一样,西医的痰只能往上走,往下坠就麻烦了。而中医眼中的肺是一个钟罩,没有底,不仅是肺没有底,连横隔肌都都没有,所以中医的痰往往能从大肠排出,确实不可思议。

《本草备要》—甘草

有补有泻,能表能里,可升可降味甘。生用气平,补脾胃不足而泻心火(火急甚者,必以此缓之)。炙用气温,补三焦元气而散表寒。入和剂则补益,入汗剂则解肌(解退肌表之热),入凉剂则泻邪热(白虎汤、泻心汤之类),入峻剂则缓正气(姜、附加之,恐其僭上;硝、黄加之,恐其峻下,皆缓之之意),入润剂则养阴血(炙甘草汤之类)。能协和诸药,使之不争。生肌止痛(土主肌肉,甘能缓痛),通行十二经,解百药毒。

《本草备要》——半夏
辛温有毒,体滑性燥,能走能散,能燥能润。和胃健脾(去湿),补肝(辛散)润肾,除湿化痰,发表开郁,下逆故利水;辛通气,能化液,故润燥。丹溪谓:二陈汤能使大便润而小便长),救暴卒(葛生曰:凡遇五绝之病,用半夏末吹入鼻中即活,盖取其能作嚏也。五绝,谓缢死、溺死、压死、魇死、产死也)
王好古日:肾主五液,化为五湿,本经为唾、入肝为泪、入心为汗、入肺为涕、入脾为痰。痰者因咳而动,脾之湿也,半夏泄痰之际,不能治痰之本,治本者治肾也。咳无形,痰有形,无形则润,有形则燥,所以为流脾湿而润肾燥之剂也。俗以半夏为肺药非也,止呕为足阳明,除痰为足太阴。柴胡为之使,故柴胡汤用之。虽云止呕,亦助柴、芩主寒热往来,是又为足少阳也。
《药性琐谈》讲解:半夏
我们知道,生长收藏对应于四季。夏季阳气最旺,正对应于长的状态,在其他植物都兴高采烈地长的时候,这二味药物硬是能行收藏之令,提前归根,不正是把浮在外面的阳气引藏入阴吗?能够治疗失眠或许就因于此。所以平夏和夏枯草应该是并列关系,而不是对待关系。真正和半夏对待的是柴胡。柴胡子月开始萌动,半夏午月而收。柴胡由下而上,阴中达阳,半夏由上而下,引阳入阴。小柴胡汤是首很玄妙的方子,其方义我们不敢随便来解释,但柴胡、半夏的这种对待结构应该起了一定的作用。
半夏的应用非常广泛,仅用引阳入阴是远远概括不了的。它还能开痰散结,说明有辛散之性,辛散和引阳入阴看起来是矛盾的。我们理解,半夏的辛散不同于麻黄、细辛的散而向上,它应该是一种“横散”,这是从它止呕的作用推论出的。呕吐是胃气上逆,治疗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是给它一个向下的力量把它压下去,如枇杷叶、代赭石都是这种方法,这是以力取胜不是以巧取胜,如果上逆的力量是一斤的话,下压的力量必须大于等于一斤才能止呕。那么以巧取胜是怎么回事呢?我们知道力道的生克永远是横破竖、竖破横。对方以五十斤的力量打过来,我用十斤的力量横着拨动他,他这五十斤的力量也就被破了。再比如举重运动员,上下的力量有好几百斤,当他举起杠铃时,力量都用在了上下方向,我们轻轻一推恐怕他就站不住了。
所以治疗呕吐张仲景都是用半夏、生姜。如果这两味药都是辛散向上的话很难解释其止呕作用,如果说它们是靠下压来止呕的话,这二味明显又不是重镇降逆的药物,只有一种可能,即它们用横劲破了竖劲,是两味横散的药物试想胃气上逆的劲即使很大,用这两味横散的药一拨,上下的劲也就被破了。
半夏、生姜虽然都有横劲,但横中还有区别,生姜是横而略偏上(有发汗作用),半夏横而略偏下,这是因它能引阳入阴,有敛降的作用(《神农本草经》记载它能下气,止汗)。而且麻黄辛温上散,令人兴奋失眠;半夏能够治疗失眠,也说明它应该是向下的。
由上面的论述我们知道,半夏的化痰散结是靠其横散,是横而偏下,有本草书表示为下气开结。我们体会“下气开结”体现的是一种“劈”劲。有医家认为半夏色白、味辛、性降,是一种金性药。但金还应该进一步分类,既有石膏、知母这样的凉降之金,还有半夏、射干这样的刀斧之金。所以文献说它能开结,是劈开的意思,对于水饮呢,我们常说“哪有利剑能斩水”对水不能用“开”字,而且它又明显不同于生姜的散水,所以《本草衍义》说它能“分水”,像孙悟空,使个分水诀,水向两边分开,中间出现一条路。
我们再把它这种开破的劈劲换一种说法,半夏治痰湿表现出的是一种像犁耕地的“分利”作用。羌活之类的风药治湿可以理解为是用“吹风机”吹干的;茯苓、猪苓治湿是向下渗泄的;半夏治湿靠的是“分”,相当于把一片湿地用犁耕一下,把它疏松开,这片地的湿气就容易祛除了。我们看二陈汤的组合为什么好,一堆痰湿黏黏糊糊的,单纯用陈皮这种风药“吹”它,用茯苓这种淡渗药“耗”它,效率都不高。用半夏这种分利药先把它耕开,其他两味药就容易起作用了。
半夏治疗结胸、咽中炙脔、痈疽、声不能出、瘿瘤痰核等,都可以用它为“刀斧之金”来解释。生半夏能够导致口咽肿胀,可能也是因为它“砍断”了络脉,导致气血的漏出而形成肿痛。
《思考中药》讲解半夏
化痰的药,我们讲有六七种。
五脏六腑皆有痰。半夏化脾经之痰,南星化肝经之痰,贝母化肺经之痰,石菖蒲化心经之痰。还有昆布咸人肾,化肾经之痰。白芥子化皮里膜外之痰。化痰并不是一个二陈汤那么简单。二陈汤是化痰的基础方剂,根据痰所在的部位,我们还要多掌握一些药,这样在用的时候才能更加得心应手。
半夏入脾。脾为生痰之源,要化痰首先要考虑到脾;且脾主运化,也应该考虑到脾。半夏是化痰最主要的药,用途非常广。
农历五月,半夏苗生出,到了八月中秋节前后,采其块茎部位,晒干。半夏生长的时间比较短,之所以叫半夏,是因为它只得到了半个夏天的气,它是半夏而生。五月就是夏天过去一半了嘛。它的整个生长期基本处在长夏阶段,这是天地间非常湿热的时候。春生夏长、长夏化、秋收冬藏。半夏正好生长在“化”的季节,所以天地也赋予它运化的机能。而且长夏对应的是脾,半夏也是走脾经的。长夏季节最明显的是湿热之邪比较重,湿与人体的痰有同气相求之处。所以生于一年之中最湿热季节里的半夏作用于人体,能化各种痰。
体滑而用燥,通阴阳
半夏得天之燥气而生,其性燥烈。还有的书上说它其中有黏液,性滑,其实这不矛盾,半夏是体滑而用燥。所以,炮制半夏,要放在清水里漂七天七夜,每一天一夜换一次水。换水时你会发现水有些黏了。这是为了把半夏里边的黏液漂出来。半夏本身是比较黏滑的,但入药发挥作用的时候,它又有燥性,这是它的两面性。半夏放到水里边漂,也使它得到了水的阴气和滋润。所以半夏是燥和润的结合体。认识任何一味药,不能用一种非此即彼的思维,认为这个东西要么就是燥的,要么就是润的;要么就是温的,要么就是凉的;要么是寒的,要么是热的……有时候并不然,很多中药都有它的两面性。
半夏性燥,正好脾恶湿,燥就会化湿健脾。它的黏滑又跟痰涎同气相求,这也有利于它更好地化痰。如果药很燥,痰又很粘,药跟病碰在一起水火不容,就融不到一块了。半夏不是这样的,它本身也是黏的,跟痰涎能够很好地相处,处着处着就把痰涎给化了。所以半夏能化各种痰涎。
半夏还能通阴阳,这也是源于它的两面性。只有既能走阴又能走阳,它才能通阴阳、理顺逆。半夏辛温,味辛则能润能散,所以它能够走气,能够化邪。就因为它辛,它还能够利窍,能够通利大小便,尤其是盘住肠胃的导致大便不通,可以用半夏来化,也就是说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在方子里酌情加一味半夏来化痰涎、开窍,对大小便的通利都有好处,这是它润的一面。有时候,病人本来大便比较粘,用了半夏后,大便变得干爽了,这又是它燥的一面,所以说,半夏能润能燥。
半夏味辛,通常味辛则散,但半夏不一样,它反而有涩性。从药房里抓来的一般都是法半夏。法半夏是按照规定的炮制方法炮制过的半夏,气味略微有些变化。
尝一尝生半夏,嘴里会发麻,如果能够吞一点下去,吞着吞着你就会发现,喉咙被它封上了,甚至说不出话来,这东西又麻又涩。从前有个故事,有一个在南方当官的,忽然嗓子肿了,渐渐说不出话,用了各种方法都治不好。后来有一位医生让他吃生姜。别人都会觉得生姜很辣,唯独他觉得生姜很甜很清爽,吃着吃着嗓子就开了,能说话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医生告诉他,你这个病其实是吃多了山里的鹧鸪,而鹧鸪在这个季节吃半夏,所以鹧鸪有了半夏的毒,你吃多了鹧鸪,半夏的毒就结在你喉咙里了,喉咙就不通了,生姜可以解半夏的毒,嗓子自然就好了。
半夏本来是化痰的,化痰就能够让人体气机通畅。但如果用得不好的话,它能把喉咙给闭上,半夏有开的一面,也有闭的一面,能开能闭。在五味上它是辛的,辛中带涩,能散能收,收中有敛,敛中有散,这是它的二重性,其中的微妙要仔细体会。也就是在这一收一散之中,该理顺的气机就都理顺了,该化掉的东西也都给化掉了。
半夏能化各种痰
半夏入脾经、胃经和胆经,兼入心经、肺经和大肠经。每味药都能归很多经,但它都有一个最主要的。我们后边要讲的南星,也人很多经,但主要入肝经;贝母也能人很多经,但主要入肺经。半夏也入很多经,主要入脾经,或者说入脾胃、人中焦。
半夏是化痰的主药,不管化什么类型的痰都能用到半夏
散结解郁,降气止呕
半夏不仅能化痰,还能散结。其实很多结也跟痰有关,是痰导致的。散结的药有很多,有的药通过动气来散结,还有的药通过化瘀来散结,半夏就能够通过化痰来散结。
半夏走中焦而降,而且降的力度非常大,所以经常用来治呕吐。当然,半夏止呕的作用并不像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让这些要呕吐出去的东西往下走它就往下走了?没那么简单。仍要追溯,病人为什么会呕吐呢?跟脾有关,尤其跟胃气不降有关,其间往往有痰。比如,很多人晕车呕吐,他说只觉得一上车喉咙里就有口痰,吐掉了还有,痰在里面搅和,然后就吐了,半夏正好把这些痰往下降。胃气本降,半夏正好与胃的性质是一致的,能帮助胃气下降,所以它解郁调中,能够调脾胃,止呕吐。
这里我们又讲到解郁。上次我们讲了,郁就是不能发泄。全闷在里面。五脏皆有郁,其中脾郁就跟痰湿有关系。脾为湿土,它已经很湿了,所以它就讨厌痰湿,如果痰湿积累得多了,脾就会郁。说半夏能解郁,其实就是解脾郁,当然很多时候脾郁解开了,其他的郁也跟着通了。半夏解郁的作用就在这里。

《本草备要》——陈皮
辛能散,苦能燥、能泻,温能补、能和。同补药则补,泻药则泻,升药则升,降药则降。为脾、肺气分之药(脾为气母,肺为气需。凡补药涩药,必佐陈皮以利气)。调中快膈,导滞消痰(大法治痰,以健脾顺气为主。洁古日:陈皮、枳壳利其气,而痰自下),利水破症,宣通五脏,统治百病,皆取其理气燥湿之功(人身以气为主,气顺湿除,则百病散。《金匮》云:能解鱼毒、食毒)。多服久服,损人元气。入补养药则留白,入下气消痰药则去白(《圣济》云:不去白,反生痰)。
去白名橘红,兼能除寒发表(皮能发散皮肤)。核治疝痛。叶散乳痈(皆能入厥阴,行肝气,消肿散毒。腰肾冷痛,橘核炒酒服良。《十剂》日:宣可去壅,生姜橘皮之属是也。丹溪曰:治痰,利药过多则脾虚,痰易生而反多。又日:胃气亦赖痰以养,不可攻尽,攻尽则虚而愈剧)。广中陈久者良,故名陈皮(陈则烈气消,无燥散之患,半夏亦然,故同用名之二陈汤。
《思考中药》——橘类
很多植物全身都是宝,整棵树上很多东西都可以入药。例如桑树、枸杞、桂,还有竹子,都是全身能入药的。橘树也是如此。关于陈皮或橘皮,有很多学问。根据产地,广东新会产的陈皮最好;福建的力量就弱一些,但也可以用;浙江产的橘子皮就不堪人药了。不堪入药并不是说不能作为中药,而是说作为药物它是不达标的,你要是实在没办法也可以用。“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嘛!如果实在没有新会陈皮,随便一种橘子皮也可以凑合,看你怎么搭配。现在药方里很多陈皮就是普通的橘子皮。
根据成熟和储藏的时间,有青皮、陈皮、橘皮;根据炮制方法,也可以分为盐陈皮、参贝陈皮;根据所取的部位,一棵橘树有这些药:橘红、橘白、橘络、橘核、橘叶。还有一种橘红叫化州橘红,跟我们普通讲的橘红又不一样。跟橘子相似的植物还有枳,橘生淮北称为枳。枳又有枳实和枳壳。另外,小金桔、芦柑、柚子、香橼、橙子药都属橘类。把这些东西从头到尾仔细地理一遍,能让我们对橘类的药物有个大体上的了解。
总体上讲,这些药都是和胃、调气、化痰的,但又因为它们确有不同,所以在作用上又会略有区别。不要以为他们有类似的芳香之气,就是一样的东西。中医在该模糊的时候很模糊,在该精确的时候又非常的精确。我反复强调,一个人不能处处严谨,处处严谨你就成了一台机器;但也不能处处不严谨,那你就成了马大哈。所以该严谨的时候要严谨,不该严谨的时候就不要严谨,这是最佳的状态。中医也是这样,不严谨的时候,咱们可以把所有与橘子相似的药放在一起,想办法互相替代;严谨的时候,一片橘皮还得分成两层,分成橘白和橘红。
青皮
橘子开的花不大,但是很多。花谢后,结出特别小的橘子,一颗一颗的。但并不是每一颗都能长成大橘子的,在长的过程中,它会一批一批的掉。没有成熟的小橘子在地上,把它捡起来,发现橘子皮已经有很刺激的辛香气味了,但它还很苦,不能吃。这种掉下来的、特别小的橘子,把它青色的皮剥下来,就是青皮;等到橘子红了,可以吃的时候,剥下来的皮,说严谨一点就叫橘皮,橘皮的性质比青皮要平和一些。青人肝,青皮人肝经。又因为这种橘子还没有成熟,正处在一种升发的阶段,它还正在长,本身依然有生发之气,生发之气也入肝,所以青皮就经常是足厥阴经的引经之药。
跟陈皮相比,或者跟成熟了的橘皮相比,青皮性子比较烈,没那么平和,它理气的力度比较强、比较烈、比较生猛。这就好比年轻人和老年人,年轻人往往脾气比较大,做事情风风火火;老年人脾气比较缓,做事情往往三思而后行,或者说在做事的方式上他更情愿和风细雨,不像年轻人,有时候一个问题解决不了,马上就拍桌子了,就打架了。年轻人就是青皮,成熟的人就是陈皮了。
当然,在该用年轻人的这种冲劲的时候,还是得用年轻人,所以青皮在临床上也是经常使用的,它有推陈致新的作用,而且它经常与陈皮一起用。陈皮主要是理气的,青皮是破气的,什么叫破气啊?气停滞了,它能够给你冲击开,这叫破气,或者说理气的力度更大。这就好比调停纠纷,你可以慢慢去劝说,最后劝和了,大家都消了气,这叫理气;破气呢,遇到矛盾,跑过去桌子一拍,该打板子的打板子,该批评谁就批评谁,最后大家都不说什么了,也都散了,这就是破气。这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不一样。
橘皮和陈皮
橘皮,在阴凉干燥的地方保存三五年甚至更长时间就成陈皮了,陈皮的性质就会更加平和。橘皮比青皮平和,陈皮比橘皮更加平和。陈皮越陈越好,陈皮相对于橘皮来说,就是更老的老年人。它处理问题的时候,更加老奸巨猾,更加风和日丽。
很多陈皮,并不是把橘皮放在那里就可以变成陈皮,它还有很多炮制的方法,这些方法能够把它炮制得比放了三五年的陈皮更加管用。
比如盐陈皮,就是用盐炮制的陈皮。陈皮是理气的,走胃,用盐炮制过它就会走肾。陈皮本身就会理气化痰,痰是从哪里来的?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而肾则为生痰之本。当肾气不利的时候,脾就容易生痰,肺就容易贮痰,所以我们可以用盐或者青盐来制陈皮,可以理气治痰,同时可以治痰之本,能够利肾气。还有,青盐陈皮能够顺气生津,能醒酒,它既是一种小食品,也是一种药。
还有参贝陈皮,是在炮制陈皮的时候加了人参和川贝。陈皮是理气的,理气时就会耗气,加人参就是用来补点气,这样在理气化痰的时侯就不会伤气了。陈皮化痰的力度可能还不够,所以加一味川贝,川贝能化痰又不伤肺还能润肺。所以参贝陈皮是一个补而不滞、消而不伐的药。参贝陈皮现在用得不多了,但作为一个知识点,我们还是要了解一下。
陈皮相关配伍和方剂
要理解一味药的配伍,首先要记住它的根本性质。一味药我们可以讲一个晚上,可以讲它的很多性质,但是我们讲得要撒得开,也要收得拢。陈皮的根本性质只有四个字:和胃理气。
陈皮和胃止呕的配伍
比如,陈皮配生姜,可以止呕。为什么呢?陈皮能和胃,生姜连皮用,能温胃。当胃气不顺的时候,用陈皮来理气,同时用生姜来温胃。生姜有化痰的作用,也有往下降的作用。我们说陈皮、生姜能止呕,并不是说所有的呕都能止,它只能用于止寒呕。如果是热呕,可以用陈皮配竹茹。
呕往往伴随着有痰,如果胃里有食物的话,肯定还要呕食物,在呕食物的同时仍会有一些痰涎。有些人坐车的时候,晕车,会想吐。晕车的吐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就是总感觉鼻腔和嗓子接头的地方有点痰,这种痰让他恶心,他呕的时候不仅呕食物,还会呕出很多痰,这就是痰呕。生姜是化痰的,陈皮和胃,它也能化痰。
在坐车的时候,一是因为在车里颠簸动荡;二是因为闻了不习惯的气味;三是因为心理比较紧张,坐车坐得少;四是因为身体比较虚。所以气就运行得不通了,脾升清的功能就减弱了。脾不升清,那么这些水谷的精微,在脾胃里就化成痰了,不能很好地往全身输送,胃里就积攒了很多痰,需要吐出来,痰和食物一起呕出来,所以通常用陈皮、生姜加半夏来止寒呕。
止热呕时,用陈皮、竹茹,也可以加半夏。半夏虽然偏温,但是它主要的作用还是在化痰上。
陈皮降逆止呃的配伍
陈皮、竹茹不但可以止热呕,还可以止呃逆,当然主要是治热呃的。热呃是因为胃里有热导致的呃逆,胃里有寒也有可能导致呃逆,这就是寒呃了。有人说喝一杯水,呃逆就可以好了。如果是热呃,喝一杯凉水就好了;如果是寒呃,喝一杯热水就好了。为什么呢?因为水喝下去,首先是到胃里,水的温度也能调节胃里的温度。
呃逆起源于胃气不和,就要用陈皮来理气。接着要看它的寒热。如果是热就要用竹茹,如果是寒就要用丁香。丁香是一味芳香的药,也能和胃止呃。还有一个止呃逆的专用的药就是柿蒂,整个蒂都可以用,柿蒂是涩的,它也有很好的止呃的作用。柿蒂是止呃的专用药,不管寒呃热呃都可以用。
二陈汤与热痰的化法
陈皮、半夏再加上茯苓、甘草,就是我们经常讲的一个方剂:二陈汤。
它为什么叫二陈汤呢?因为陈皮、半夏都是越久越好,因为越久越平和,对人体的损伤就越小。陈皮、半夏主要是用来化痰的。如果是热痰,陈皮可以同知母、贝母、瓜蒌皮这些药一起用,知母是清热的,贝母和瓜蒌皮是偏寒性的。半夏也未尝不可用,虽然它是温药,但也不是太温,何况痰要温化才行,不能一味地用凉药,那样反而把阳气都扼杀掉了,化痰效果就会慢一些。
《药性琐谈》——陈皮与青皮
陈皮与青皮都是性温的,枳实与壳性凉。一般事物都是温热上行,寒凉下行,所以陈皮、青皮的作用向上,实壳作用向下。因为陈皮和青皮一为是成熟的果实,一为幼果,定了二者的性情大不相同。
陈皮成熟所以性较为缓和,在行气过程中就能照顾的比较全面,行遍大部分的脏腑,应用范围也就非常的宽:青皮就不同了,是愣头小子,大家都知道不能让小孩单独过马路,因为他只知道往前突突地跑,不知道左顾右盼,青皮就是这样,不会顾及较多的脏腑,直上直下的道路就是少阳三焦,同时它色青上行疏通,又能入肝胆,能够疏肝破气、消积化滞,用于胸胁脘胀痛,乳痈、疝痛,食积气滞,它配人参、鳖甲,能消疟母;配枳壳、肉桂、川芎,治左胁痛,都说明了它与肝胆关系密切。
陈皮因为行气缓和,其强度只能化痰,不可能对疟母、痞块坚积等起到作用。有文献记载青皮能下气,其实这是说它能沉入下焦,中药理论认为体积大而成熟的上浮,体积小而不成熟的下沉,与枳壳治上、枳实治下的道理是一样的。它的作用趋势仍然是向上,李时珍说过:“小儿消积多用青皮,最能发汗,有汗者不可用,说出杨仁斋《直指方》,人罕知之。”既然能发汗,就说明它肯定是辛温向上的,很难想象一味下气的药物能发汗。
陈皮常用来治疗脾胃气滞之脘腹胀满或疼痛、消化不良,痰湿壅肺之咳嗽气喘。其实它又有两种用法,李东垣说:“留白则补脾胃,去白则理肺气”这是因为陈皮的苦辛之味全在橘红上,里面的白皮则甘淡无味。那么很明显是红皮入肺,白皮入脾。并且红皮在外,白皮在里,和脏腑中肺在脾外是一致的(在上就是在外),所以陈皮虽说是遍归脏腑,还是以脾、肺二脏为主。
《神农本草经》中记载它“主胸中瘕热逆气,利水谷”,其中“胸中疲热逆气”应该是肺气瘵滞引起的,上焦之气不通畅,郁而生热,用陈皮的苦辛把它疏通开,青皮入下焦还能发汗,陈皮距离体表更近,为什么不能发汗呢,首先当然是因为它没有青皮药力迅猛;其次是因为它的“势”不足,“强弩之末,势不能穿缟”“利水谷”是说陈皮有健运脾胃的作用,脾胃不运,水谷之气不能生成气血,反而化湿生痰,陈皮能够行气,以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泽毛。
陈皮没有个性,正像李时珍说的:“同补药则补,同泻药则泻,同升药则升,同降药则降。脾乃元气之母,肺乃摄气之,故橘皮为二经气分之药,但随所配而补泻升降也。因此陈皮和青皮相比显得很没个性,没原则。陈皮还可以与枳壳配伍,张洁谷说:“陈皮、枳壳,利其气而痰自下。”我们看陈皮是橘中的老人,枳壳是枳中的老人,这一南一北的二老配合在一起,就能利气化痰,因为二者都能行气,一个温而善散,一个凉而善降,互通有无,痰湿当然就不能存在了。

《本草备要》—大枣
补脾胃,润心肺,和百药
脾经血分药。补中益气,滋脾土,润心肺,调营卫,缓阴血,生津液,悦颜色,通九窍,助十二经,和百药。伤寒及补剂加用之,以发脾胃升腾之气。多食损齿(齿属肾,土克水),中满证忌之(甘令人满)。
《本草备要》—生姜
宣,散寒发表,止呕开痰
辛温。行阳分而祛寒发表,宣肺气而解郁调中,畅胃口而开痰下食。治伤寒头痛,伤风鼻塞(辛能入肺,通气散寒),咳逆呕吵(有声有物为呕,有声无物为吵,有物无声为吐。
其证或因寒、因热、因食、因痰,气逆上冲而然。生姜能散逆气,呕家圣药。东垣日:辛热生姜之类治呕吐,但治上焦气壅表实之病,若胃虚谷气不行、胸闭塞而呕者,惟宜益胃、推扬谷气而已,勿作表实用辛药泻之。

《本草备要——茯苓
甘温益脾助阳,淡渗利窍除湿。色白入肺泻热,而下通膀胱(能通心气于肾,使热从小便出,然必其上行入肺,能清化源,而后能下降利水也),宁心益气,调营理卫,定魄安魂(营主血,卫主气,肺藏魄,肝藏魂)。
治忧恚惊悸(心肝不足),心下结痛,寒热烦满,口焦舌干(口为脾窍,舌为心苗。火下降则热除),咳逆(肺火)呕岁(冒火),膈中痰水(脾虚),水肿淋沥,泄泻(渗湿)遗精(益心肾。若虚寒遗溺、泄精者,又当用温热之剂峻补其下。忌用获苓淡渗之药)。小便结者能通,多者能止(湿除则便自),生津止渴(湿热去则津生),退热安胎。
《药性琐谈》——茯苓
有些植物四季常青而不凋零,这或是因为它禀受的阳气充足,如松树;或禀受的阴气足,如天冬、麦冬。因为松树阳气足,可以抵御冬寒,所以不会凋零。松树阳气旺盛,茯苓又生长在砍伐后的松树根上,这能给我们提供什么信息呢?没有砍伐的松树其阳气上行,砍伐以后就断了这个去路,阳气只能留在恨部。试想松树的阳气本来就很旺盛,现在又都郁阻在了根部,那么局部的阳气更盛了。这一团阳气在这里肯定是不稳定的,我们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团过剩的阳气要吸收周围的阴气来维持平衡。药农寻找茯苓有个经验,刚下过雨后,有茯苓的树桩周围干燥的快,或不长草,这就说明这团阳气在大量吸收阴津。所以说茯苓长成后就是个以阳吸阴的复合体。
茯苓进入体内以后呢,它已经没有松树提供给它的阳气来源了。阴阳相吸的状态恐怕就不能维持,就要分裂。像盘古开天地一样,阴阳要分判。我们知道轻清者上浮而为天,重浊者下凝而为地。这样清阳上行而补心脾,生津液开腠理:浊阴下降而利水。因此说伏苓的作用是分理阴阳。它的升降是同时的,而不是先升后降。如果用化学反应来比喻的话,茯苓的生成是一个化合反应——阴阳相吸;茯苓在体内是一个分解反应——阴阳分离。当然这两个反应不是截然分开的,它维持一种平衡,化学中好像叫可逆反应,随着外部条件的不同,平衡点可以向左或向右移动。在茯苓生长时阴阳也不是不分解,不过是阴阳化合的趋势大于分解的趋势;在体内时正好相反。
王好古认为茯苓小便多能止之,小便涩能利之”为什么有这种双向调节作用呢?因为茯苓在体内虽然以“分阴阳”为主,但并不是不合,而是可逆反应,如果小便本来就很多了,说明机体的阴阳已经有分离过度的趋势,分合是相对的,茯苓相对于机体来说就是偏于“合”了;相反,小便不利是气郁水中,阴阳不能分离,机体阴阳表现为过度的合,茯苓相对于机体来说就是“分”了。可见,茯苓在体内到底是表现为“分”还是“合”,要视机体的状态而定,而不能死板地规定成先升后降。
伤寒发汗后,心气虚,肾水上逆可能会发作奔豚,这时茯苓是一味很重要的药物,不仅是利用它淡渗利水的作用,还要用它下升的阳气以补心。《神农本草经》记载了它能主“惊邪,恐悸”“久服安魂,养神”。仅仅是淡渗是显然不能养神的,仅仅从升阳补心的角度来解释也不太合适,我们还是要从阴阳和合的角度来理解。“惊邪,恐悸”除了心阳气不足以外,还有心气涣散的因素在里面,是“分”的太过,和小便过多是一个道理,用茯苓阴阳相吸的作用,可以收摄心神。它不仅在心合阴阳,还能治疗男子梦遗,女子白带,这是在脾肾合阴阳。
茯苓还是化痰的要药,痰和饮不一样,饮质地稀薄,可以用淡渗之性把它渗掉,像在一汪水上面撒一些干土;痰质地黏稠,仅用淡渗的方法只能使它更加黏稠,对痰的祛除不利。所以茯苓化痰还是用它分理阴阳的作用。因为痰的形成也是因为升降之令不行,导致阴阳相混,用茯苓后清阳上升、浊阴下降,痰才算真正被“化”掉了。

《本草备要》—羌活

宣,搜风,发表,胜湿

辛苦性湿,气雄而散,味薄上升。入足太阳(膀胱)以理游风,兼入足少阴、厥阴(肾、肝)气分。泻肝气,搜肝风,小无不入,大无不通。

治风湿相搏,本经头痛(同川芎,治太阳、少阴头痛。凡头痛多用风药者,以巅顶之上,唯风药可到也),督脉为病,脊强而厥(督脉并太阳经),刚痉柔痉(脊强而厥,即痉证也。伤寒无汗为刚痉;伤风有汗为柔痉。亦有血虚发痉者。大约风证宜二活,血虚忌用

《本草备要》—独活
宣,搜风,去湿
辛苦微温。气缓善搜,入足少阴(肾)气分,以理伏风。
治本经伤风头痛,头晕目眩(宜与细同用),风热齿痛(文潞公《药准》用独活、地黄等分为末,每服三钱),痉痫湿(项背强直,手足反张曰痉;湿流关节,痛而烦曰湿。
风胜湿,故二活兼能去湿),奔豚疝瘕(肾积曰奔豚,风寒湿客于肾家所致。瘕疝亦然)。有风不动,无风反摇,又名独摇草(故治风)。
《药性琐谈》羌活与独活:味苦、辛,气平而温,升也,阳也,无毒。入足太阳、足少阴二经,又入足厥阴。善散风邪,利周身骨节之痛,除新旧风湿,亦止头痛齿疼。所以由此看出这里没有用麻黄也没用桂枝,是因为麻黄和桂枝都无法胜湿,风能胜湿,有风的时候衣服干的就会快,即使阳光不足也没关系。这就是风的力量。所以说羌活其味辛而气升,而性过于散,可用之为引经,通达上下,则风去而湿消。
感冒夹湿邪,不宜用麻黄,因为麻黄发汗力度太大了。湿邪是一种黏腻的邪气,你要慢慢地把它赶出去,不能太快,欲速则不达。湿邪是很顽固的,要慢慢赶才能够赶得清。通过迅速发汗的方式驱逐湿邪,只是白白伤害津液而已。
羌活产自西北,气味雄烈,辛温发表、散邪。它的作用偏于搜风渗湿,所以感冒夹杂湿,用羌活非常好。羌活走太阳经,风湿之邪困太阳经,人就会觉得身体沉重,骨节痛。这跟张仲景时代的寒伤太阳,用麻黄桂枝来散寒邪不一样,这里是风湿之邪,不能乱用麻黄和桂枝,而要用羌活走太阳经搜风渗湿。尤其是它走上肢的痛,用羌活效果好。走下肢用独活,独活走少阴经的,祛少阴经的风寒邪气,治下肢的疼痛效果非常好。
《本草备要》—柴胡
宣,发表和里,退热升阳
苦平微寒,味薄气升为阳。主阳气下陷,能引清气上行,而平少阳、厥阴之邪热(肝、胆、心包、三焦相火。时珍曰:行少阳,黄芩为佐;行厥阴,黄连为佐),宣畅气血,散结调经(昂按:人第知柴胡能发表,而不知柴胡最能和里。故劳药、血药,往往用之。补中益气汤,逍遥散,皆用柴胡,取其和中,皆非解表)。
为足少阳(胆)表药(胆为清净之府,无出无入,其经在半表半里,法当和解,小柴胡汤之属是也。若病在太阳,服之太早,则引贼入门;若病入阴经,复服柴胡,则重虚其表。最宜详慎)。
《药性琐谈》柴胡与前胡:
柴胡与前胡有些相似,有时在一块使用,如人参败毒散。古人认为二者的区别是一升一降,但前胡也有散风清热的作用,与下气的作用不能统一,所以需要分析一下它是怎样下气,与大黄、枳壳等单纯的下行有什么区别。
柴胡与前胡都是伞形科植物,有一定的亲缘关系,外形也有些相似。但柴胡叶狭长尖锐,类似竹叶,前胡的叶子就显得比较宽圆;柴胡绿叶黄花,看起来比较鲜艳;前胡开紫花,叶子也稍带紫色。我们比较一下二者的形象。柴胡显得年轻朝气,前胡显得老成稳重再看采收时间,柴胡春秋二季采挖,这时还没有落叶,前胡要等到深秋或冬季茎叶枯萎时采挖。可见柴胡要取其生长之性,前胡要取其收藏之性。
古人为什么要这么定采集时间呢,主要是为了物尽其用,前胡既然不思进取,即使春天采集,生发之性也比不了柴胡因此避其短,用其长,干脆等它老了再采,就用它的下降之性。柴胡自然刚好相反。
我们可以这样来理解:柴胡是一个有开拓力的小伙子,一往直前;前胡在年轻时也在生长,但上进心不强,一边生长,还一边想着归根,就在这种矛盾状态中进入了老年,最终还是性向下行,叶落归根了。所以说柴胡是纯升,前胡不如它积极,是升与降的矛盾统一。治疗寒热邪气体现了它能升,豁痪下气又反映了它能降,实际上是一味双向的药物。但如果和柴胡配伍或相比较,它的升性就微不足道了,主要表现为降性,所以古人认为柴胡与它一形一降,杨时泰认为两者“一升阳于上,为元气之春夏;一降阳于下,为元气之秋冬也。”

《本草备要》—防风

宣,发表,胜湿辛苦性温,升浮为阳。搜肝泻肺,散头目滞气、经络留湿。

主上部见血(用之为使,亦能治崩),上焦风邪,头痛目眩,脊痛项强,周身尽痛,太阳(膀胱)经证(徐之才曰:得葱白,能行周身)。又行脾胃二经,为去风胜湿之要药(凡风药皆能胜湿。东垣曰:卒伍卑贱之职,随所引而止,乃风药中润剂。若补脾胃,非此引用不能行),散目赤、疮疡。若血虚痉急、头痛不因风寒(内伤头痛)、泄泻不因寒湿、火升发嗽、阴虚盗汪、阳虚自汗者并禁用(同黄、芍药,又能实表止汗;合黄、白术,名玉屏风散,固表圣药。黄得防风而功益大,取其相畏而相使也)。

《思考中药》防风:人们都说“风随草偃”,风朝哪个方向吹,草就朝哪个方向偏,可唯独防风这种植物不同,风吹不动他,在风中能静止不动,古人取象比类,用它来做为抵御各种风邪的药,效果非常奇特。它会防止外界的风侵入,又会把已经侵入人体的风邪驱赶出去。
《本草备要》——白芍药
补血,泻肝,涩,敛阴
苦酸微寒,入肝脾血分,为手、足太阴(肺脾)行经药。泻肝火(酸敛汗,肝以敛为泻,以散为补),安脾肺,固腠理(肺主皮毛,脾主肌肉。肝木不克土,则脾安。土旺能生金,则肺安。脾和肺安,则腠理固矣),和血脉,收阴气,敛逆气(酸主收敛),散恶血,利小便(敛阴生津,小便自利,非通行之谓也),缓中止痛(东垣曰:经曰损其肝者,缓其中,即调血也)益气除烦,敛汗安胎,补劳退热。
《药性琐谈》谈芍药与大黄:

酸苦涌泄为阴,酸的作用一般是收敛,苦的作用是通泄,二者作用不同为什么同属于阴呢,因为二者作用的方向都是由外向内,也就是给机体一个由外向内的力。由此可知无论芍药是酸是苦,对机体的作用趋势都是由外向内,但酸与苦毕竟不同,二者的根本区别是什么呢?简单地说,酸是在体表起作用,苦是在机体内部起作用,为了表达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先把正气与邪气比做两个搏斗的人。

比如说对方在拉我,或者我扑向对方但是扑了空,这时我需要把劲往回收,以维持我的平衡,这种回收的劲就是酸的作用;好果说对手不是拉我,而是推我,并且我已经顶不住了,那么我就顺其劲让他落空,让他“泄”了劲,这种泄劲就是苦的作用,所以同是芍药的阴性作用(从外向内),随着外力是拉或是推而表现为酸与苦。

桂枝汤证有时由于外邪的作用而表现为“阳浮”“卫强”,这时虽然外邪靠桂枝祛除,但正气这种病理性的亢奋还需要药力往回收,这时芍药的作用可用酸来表述。又如太阳病下之后形成的桂枝加芍药汤证,邪正已经不在体表作战了,外邪到了腹部,形成了太阴病腹痛,正气已不可能把邪气攻出体表了,就顺其势把它泄掉,这时芍药的作用就可以用苦来表述。可见酸苦没有本质区别,是芍药在不同病情下起的不同作用,由此也可解决了芍药的补泄之争。
前面提到,酸与苦都是一个由外向内的力,这种力从酸到苦是逐渐增强的。似乎可以做一个“酸苦”坐标,坐标的左端是五味子等酸味药,右端是大黄等苦味药,芍药在坐标的中间,如果把五味子定为纯酸药,芍药相对于五味子来说是苦味药;把大黄定为纯苦药,芍药相当于大黄来说就是酸味药,甚至可以说芍药相对于大黄来说是阳性药,为什么这么说呢,比如甲以10千米/小时的速度往东跑,乙以5千米/小时的速度往东跑,乙相对于甲来说是往西跑了,所以虽然芍药、大黄都是阴性药,但芍药相对于大黄来说属阳。
中医界有芍药是“小大黄”一说,小字就说明其苦味不如大黄。同时我们要注意,不能因为药物有相对性就把药性看得过于缥渺,这种相对性是在药物处于坐标中间时表现得比较突出,在坐标的两端就往往表现出绝对性,比如五味子苦味不显,大黄也表现不出酸味来,所以历史上对这些药物的争议也较少。
三阳病的治疗有“堵截顺”三法,戚继光曾把一个劲分为头、腹、尾,所谓头即对方的力量刚到达我身,这时的力度并不强,应该抓紧时间“堵”住来力,避免来力发挥最大效应,对方的感觉是没有使出来劲就被憋回去了,在我们中医中,当外感病处于表证阶段时,也应用堵法,避免外邪入里,其实发汗解表既是堵法,可用麻黄汤、桂枝汤等,堵法的应用贵在及时,时机稍纵即逝,所以我们常说“伤寒汗不厌早”。
如果对方来力没有及时堵住,劲“头”一过,就到了劲“腹”的阶段,劲腹是一个劲的力度最强的时候,这时再用堵法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可能会因为“硬碰硬”而形成两败俱伤的结果,所以对方到了劲腹的阶段要用“截”法,即以横破竖,对方来力是竖力,我用横力一拨,使其改变方向也就不会作用在我身上了,中医讲少阳为枢,所以截法也就对应于枢转少阳法,可用柴胡汤系列;如果劲腹阶段也没有截住。
那么来力就到了劲尾阶段,这是对方力已经全部作用到我身上,堵和截都来不及,就要用“顺”法了,顺着对方来力加一个力,把对方带到我身后丢,在中医用白虎汤、承气汤都是顺法的体现。再回过头来讨论芍药的问题,先来看桂枝加芍药汤,本方用于太阳病被下,邪气入里,根据胃阳的强弱不同,可形成桂枝加芍药汤证或承气汤证,前面说了,桂枝加芍药汤是利用芍药的苦味,很显然这是属于“顺”法;再看桂枝汤中用芍药的情况。
前面论述,桂枝汤中的芍药是用其酸味,酸虽然没有苦味的作用强,但也属于阴性而表证用桂枝汤是作为“堵”法使用的,作用趋势向外,这时用上作用向里的芍药不怕掣肘吗,我们当然可以用相反相成来解释,但相反相成过于笼统不能把机制落到实处,在此我们试着把机制做一下分析,以就正于方家。
外邪侵袭时,邪气与正气的强弱可以形成不同的比例,简单地说有两种情况,即邪弱于正,邪强于正。先来看第一种情况,邪气很弱的时候,根本不能形成疾病,随着邪气的增强,邪正发生抵抗就形成疾病了,但这时正气比邪气强大,对邪气的侵袭不会惊慌失措,可以从容地进行抵抗,如果用药的话可用麻黄汤之类协助正气向外抗邪;再来看第二种情况,邪气强手正气时会怎样,如果邪气过强,正气难于在体表形成抵抗,会直接形成里证或三阴病,而如果邪气稍强于正气,又不能攻入体内时就会形成桂枝汤证。
桂枝证与麻黄证的区别是什么呢?区别就是桂枝汤证时正气更加外浮,“阳浮”“汗出”等都是指这种情况,为什么正气外浮呢,因为正气相对于邪气来说显得稍弱,这样正气就有些“自信心”不足,就容易冲动。比如小国进攻大国,大国不必紧张,从容应对;大国进攻小国,小国就要惊慌了,会把大部分兵力运往边境形成“阳浮而阴弱”的情况,桂枝汤中用桂枝向外以驱散外邪,同时用芍药内敛以稳定军心,又因为机体本来正气相对不足,所以用姜枣、啜粥以补充正气。
虽然正气外浮是“自信心”不足的表现,也不能认为正气外浮就一定不好,其实这也是机体不太弱、有抵抗能力的表现,如果正气根本浮不起来的话,外邪就直接入里了。过去武林中常说某某大家“放人如挂画”,即一接触就能把对手打飞出去,请注意,被打出的一定是有一定功夫的小伙子,因为他没有大师的功夫高,但又有抵抗意识,所以一接触就要被“惊”,本能的抵抗使他气往上浮,大师顺着这种势头加上一个力就把它放飞出去了。
如果是一个没有一点抵抗意识的老太太,就不一样了,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把老太太放“飞”出去,因为老太太浑身上下是松弛的,不能紧成一个。老太太的情况就相当于三阴病,小伙子的情况就相当于桂枝汤证,而如果是小伙子反过来进攻武林高手,高手根本不会惊慌,这可能就是麻黄汤证的情况了,当然也可能是不能形成疾病的情况。
《思考中药》谈白芍
收敛木气
白芍花开得很像牡丹,但它跟牡丹不一样,牡丹是木本的植物,而白芍是草本的,草本植物能开那么大的花,是非常难得的。一般自然界的植物有个规律,开花的大小,与其生发之力有关。花开得大,生发之力就强,生发之力越强,说明它的根就越能收敛。植物也讲究阴阳平衡,外面生发得厉害,下面就需要强有力的根来收敛,否则植物就变成头重脚轻了。尤其草本植物更是这样。开花大,意味着木气旺,就要求植物的根能够收敛木气,收敛木气就是收敛肝气,让肝气归根返本,这样就能够制约肝气,不让肝气太暴虐。
肝为将军之官。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抵御外邪需要他,解决人民内部矛盾也需要他。抵御外邪要肝提供动力,身体本身的毒也需要肝的疏泄作用来排解。肝主疏泄,就有解毒的意思在里面。但将军的脾气也很大,容易暴虐,所以用白芍来酸收,肝喜欢辛散,不喜欢收敛,白芍非要给它收一下,所以有泻肝的作用。
养肝与泻肝
白芍配当归,能养肝。白芍是收的,当归是辛散的,一收一散,就把酸甘养肝阴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又把白芍酸收泄肝的作用给淡化了。养肝时候经常用当归白芍。如果要泄肝,则用白芍配川芎。川芎走窜,就加大了泄肝的力度。所以养肝就用当归白芍,泄肝就用川芎白芍。
有人问了,当归、白芍、川芎一起用不就是四物汤里的三个药吗?那么四物汤到底是要养肝还是泄肝呢?它既要养肝又要泄肝。这个组方就体现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就像一个领导,批评一个人之前先表扬他,讲究一个平衡。开方也是这样的。一打一摸,既养肝又泄肝,肝就晕乎乎了,这样才能把它给调服。
白芍的六大作用
张元素把白芍的作用归纳得非常直接:“安脾经一也,治腹痛二也,收胃气三也,止泄利四也,和血脉五也,固腠理六也。
为什么能够安脾经?因为它能够泄肝。脾经不安是因为肝木克脾土,泄了肝气,脾经就安了。
为什么能治腹疼呢?腹疼往往是因为腹中气急,急则疼。张仲景治腹疼常芍药和甘草并用。芍药专以泄肝。里急,其实是肝在急,好比将军一急起来就滥杀无辜,肚子里面就疼了。所以腹中急痛跟肝有关,酸以泄肝,肝就不急了。为什么又要用甘草呢?甘草是甜言蜜语的一个和事佬,这样一个软,一个硬,然后这将军就服了,不急了,也就不痛了。到了夏天,可以加一点黄芩;如果病人恶寒,可以加一点肉桂或者桂枝。
白芍为什么能收胃气呢?胃气不收,是因为肝气不收,酸就能收肝胃之气。
白芍还能止泻痢,也就是能够治拉肚子。当肝的疏泄力度太大的时候,人就会容易泻痢。用白芍泄肝,让肝的疏泄力度减少,泻痢就容易止住。此外,酸还能收。泻痢就是收不住,我就直接用酸味来给你收住。
白芍能利血脉,因为肝藏血,肝气和则血脉和。
白芍固腠理,也就是固皮肤肌表,这也跟它的酸收之性有关。
这六个作用都是围绕白芍酸收、泻肝的本性来展开的,所以我们认识一个药,要认识它的本性。抓住了本性,其他的作用我们可以在理论上推出来,再在实践中去验证。千万不要去死记硬背。

《本草备要》——黄连
泻火,燥湿
大苦大寒。入心泻火(王海藏曰:泻心,实泻脾也。实则泻其子),镇肝凉血(凡治血,防风为上部之使,黄连为中部之使,地榆为下部之使),燥湿开郁,解渴(单用能治消渴)
除烦,益肝胆,浓肠胃,消心瘀(能去心窍恶血),止盗汪(凉心)。
《药性琐谈》——黄连
《金匮要略》中黄连治浸淫疮,浸淫两个字突出地表现了它有蔓延性。所以有从口流向四肢者,有从四肢流来入口者,要选药物把它固定住,黄连当然是最佳选择。《伤寒论》中治疗气痞的方子有大黄黄连泻心汤,有附子泻心汤。痞在心下,固然是黄连合适的作用部位。但既然是痞就有结塞不通。黄连无法解开,需要大黄或黄芩的帮助。当然光有后者没有黄连也不行,试
想用一个流动的力量攻击一个无形的气痞,是否有点“使不上劲”。最好是一个人摁住对手,一个人进攻对手。所以泻心汤不是苦寒药的罗列,张仲景绝对不会说:“你们哥仨作用差不多,人多力量大,一块上吧。”那是派兵的手段,不是派将的手段。“药海战术”一点趣味都没有。如果越多越好的话,浸淫疮为什么不三味一块上呢,都是清热燥湿啊!
《本草述钩元》说:“芩与连虽俱治湿热,而黄芩治由热而化湿者,黄连则治由湿而化热者。”换句话说,黄芩治的是热为本,湿为标,黄连相反。由治病求本的原则我们就可以知道黄芩重在清热,黄连重在燥湿。热无形,当然需要黄芩有流动之性;湿重浊,就需要黄连偏静的药。”

《本草备要》——泽泻
通,利水,泻膀胱火
甘淡微咸。入膀胱,利小便,泻肾经之火邪,功专利湿行水。
治消渴痰饮,呕吐泻痢,肿胀水痞,香港脚疝痛,淋沥阴汗(阴间有汗),尿血泄精(既利水而又止泄精,何也?此乃湿热为病。不为虚滑者言也,虚滑则当用补涩之药),湿热之病。
湿热既除,则清气上行。又能养五脏,益气力,起阴气,补虚损,止头旋,有聪耳、明目之功(脾胃有湿热,则头重耳鸣目昏。渗去其湿,则热亦随去,土乃得令,而精气上行。)

所有的处方要在辨证准确的情况下使用

并结合年龄,性别,体重,生理周期变化裁定

孕妇,哺乳期妇女禁用


版权声明:本书部分内容援引古代医术,以及本草经典,如《医学衷中参西录》《医方集解》《本草备要》《本草从新》以及现代常见两本参考书《药性琐谈》《伤寒琐谈》《思考中药》等等,都是非常棒的中药参考书。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