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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淡月疏影  东风吹雨小寒生，杨柳飞花乱晚晴。 客子从今无可恨，窦家园里有莺声。
小寒，是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第23个节气，也是倒数第二个节气。它是干支历子月的结束，丑月的起始，时间在公历1月5-7日之间。 “小寒大寒，冷成冰团”，小寒的到来，标志着季冬时节的正式开始，我国大部分地区开始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时段了。 北国千里冰封，银花清盈，南方雨水绵湿，《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十二月节，月初寒尚小，故云，月半则大矣。” 小寒物候有三： 一候雁北乡，万里冰封雪飘，但天地阳气已动，大雁开始北迁。 二候鹊始巢，喜鹊已知来年节气，开始衔草筑巢。 三候雉始鸲，阳鸟因感知阳气的萌动，而鸣叫。 这一段时间对应的十二消息卦为临卦，临卦是《易经》64卦的第19卦，表示此时虽为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时候，但是阳气已经逐渐变强，且有上升的趋势。 常言道：“小寒胜大寒。”小寒往往要比大寒更冷。在柳宗元的笔记里，小寒是个孤独的时节，“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在孟浩然眼里，天寒地冻的日子却是他喜闻乐见的，他常常骑着驴子在风雪中寻梅，还写下打油诗助兴：“数九寒天雪花飘，大雪纷飞似鹅毛。浩然不辞风霜苦，踏雪寻梅乐逍遥。” 据说早年黄河流域的农家，每逢小寒时节，家家时兴用“九九消寒图”来避寒养生。 他们从冬至那天起，开始描画素梅图，一枝梅共有八十一瓣，每天染红一瓣，待染完全部花瓣，正好九九八十一天，不知不觉，就已冬尽春来了。 数九计数，书法描红，既能求得消寒，也算是冬日里比较风雅的冶情养生方法了。 踏雪寻梅，不忘归期。赏梅以稀、老、瘦、含为美，尤其是雪梅，为古今文人墨客最爱。有了雪的陪伴，梅花便有了神韵，就像山峦被雾霭袅绕。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宛如一个好看的女子，白雪为肌，梅香铸魂，所以古代女子爱在眉心画上梅花妆，或是在乌黑发丝上插一枝梅花簪。 宋人张功甫在《梅品》里专门讲如何赏梅，他说赏梅最佳时间是在清晨日初上，夕阳晚霞下，烟笼明月时。最宜的气候是淡阴天，薄寒季，雨雪霏霏时。 最好的环境是在清溪小桥边，松下竹林间，绿苔苍崖上，对着明窗疏篱，设有铜瓶纸帐，伴着珍禽孤鹤。最适合做的事是吹笛、抚琴、对弈、扫雪、煎茶和美人簪戴。 不得不赞叹，古人远比我们现代人会享受自然之美，深谙东方美学。 梅雪可烹茶，《红楼梦》中妙玉请众人喝茶，用了旧年收集的雨水，被大观园的一众才子佳人称叹不已。可是请黛玉、宝钗喝茶，她用的却是埋在地下五年的一瓮梅花雪。她说雨水哪有梅雪来得“轻淳”。“轻淳”二字用得妙极了，既道出了雪水的甘淳，梅香的轻盈，也表达了妙玉对黛玉，宝钗二人才情的赞赏。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在民风开放的《诗经》时代，梅花还是求爱的象征：“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是说梅子纷纷落地，还有七成在枝头，喜欢我的男子，请不要误了良辰。 梅子落地，引女子感怀青春易逝，也让她想借与“媒”同音的梅，为自己觅一段良缘。号称“梅妻鹤子”的林逋，梅是他一生的挚爱。他与梅，已不仅仅是赏玩的关系，而是相爱相随，直至终生。 诗人张枣说：“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不知今天的你会想起谁？“人生百年如寄尔。”有时失去，有时等待，在千里寂静与寒冷中，不妨像诗人一样踏雪寻梅，等一场雪落，等一朵花开。 小寒时节，年味也越来越浓。 写春联、剪窗花，赶集买年画、新衣，彩灯、鞭炮、香火等，这些过去时期才能看到的热闹景象，在今天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但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能让我们清晰记起。 年三十儿，各家各户早早起床，不仅要做年饭，还要贴春联。贴春联之前得写春联，这是腊月里很重要，且必须做的事。 村里的教书先生每到此时，身份尤显尊贵，俨然成了村里的“先知”，家家户户送来红纸，笔墨，想请先生写一幅吉祥如意的春联，求一个好兆头。 先生手随心念，从砚墨到收笔，庄重且自如。小孩子们规规矩矩立在方桌两旁，屏住呼吸，认真观摩。先生每写完一幅，他们赶紧上前，用双手毕恭毕敬接过，大声朗读起来“春满人间百花艳，福临小院四季安”、“红梅含苞傲冬雪，绿柳吐䋈迎新春”。 每念完一幅，先生便透过镜片点点头，欣慰地笑着。他让孩子们把笔墨未干的春联，送到门外太阳底下，平铺在长条木凳上晒干，再接着写下一幅。 一个村的春联全部写完，一般得花上两三天时间。这几天里，村民会接先生去他家吃饭，好鱼好肉好酒全部端上，或是送一些晒干的年货给先生，既是表达感激之情，也是对文化知识的敬重。 经历过近几年岁月的无常，我们更懂得对平安，健康的渴望。日常相伴的人依然在身边，围炉闲谈，滚汤热饭，这种平淡的幸福是何等弥足珍贵。 小寒，虽然是一年中最寒冷的一天，古人却不愿意叫它大寒。因物极必反，大寒之后转暖，方是立春。古人对岁月的深情，越是寒冷，艰难，越要注入温柔的光。 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独见一枝红梅凌寒开放，就像生命的绝望之境生出的一缕希望，那么微小却灿烂，这或许是梅花之于小寒时节最重要的意义吧！ end 作者简介： 淡月疏影，湖北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热爱散文，诗歌创作，出版散文集《山间问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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