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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经方不中医 求医不如养生 养生不如寡欲 首届中医书院发展论坛 （中国北京·2021）
袁钟老师： 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社长 北京协和医学电子音像出版社社长 中国医学科学院健康科普健康中心主任 《中华医学百科全书》工作委员会主任等 大家下午好！ 时间很紧张，我刚从清华大学的课堂赶过来，马上要参加明天的全国中国医学人文大会，我是主持人。傅老师邀请我来参加这次演讲，我就简单地讲一下我的想法。 刚才前面几位老师做的演讲和中午的座谈，我非常有收获。告诉各位：中医大有前途。 我是学中医的，但是我在西医最好的大学——协和医大当老师，当了几十年，我对中西医有自己的一些看法。 中医前途在哪儿？我们去过很多西方的医院，尤其是肿瘤医院，他们都想办中医科——我给大家说个机会。中国那么多老人，尤其是大城市的老人，对采水果、采蔬菜、钓鱼没兴趣了，就想栽种中草药。中国政府，中国的乡村振兴特别需要中医药。台湾的医疗旅游靠体检，韩国的医疗旅游靠整形，中国的医疗旅游一定是中医药。 我还给大家说个理念——中医药不是医疗，中医是中国人的生活方式。拜托大家，把这个生活方式重新振兴起来。中国人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整天都是中医药。因为时间关系，我不细讲，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我们把中医药当成医疗在做，太狭隘。 中医是一种文化。去年抗击新冠病毒，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很大的事情，全世界最发达的国家、医药科技最先进的国家、所谓医院最强的国家——美国。新冠病毒肺炎死亡率最高的国家，就是它，为什么？价值观。 我们把中医当成科学的时候就出了很大的问题。科学有两个东西，什么叫理性？第一个叫工具理性，第二个叫价值理性。中医药是包括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是完整的。而西医的工具理性很强，价值理性很差。我倒是觉得向西方人学科技非常好，可不要随便学他们做人。 我今天有意穿着西服来，知道什么意思吗？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怎么样？还是要中国心！ 去年抗新冠病毒，中国人靠什么打败战胜新冠病毒肺炎的？许多专家说不是靠科学，因为他们太狭隘，其实也是靠科学，但更是文化。去年年初美国《华尔街日报》有一篇文章说得特别好，“新冠病毒就是向全世界出的一个考卷儿，看各民族的文化。”中华民族之所以胜利，就是因为我们的文化。中医药是中国文化的活化石。 我可以讲几个小的事情，北京有个私人医院叫和睦家医院，我是那的董事，有很多年了。我第一次到和睦家的时候，一个美国医生给我提问题：“袁教授，很奇怪，你们中国的病人和美国的病人不一样。”我问：“哪儿不一样？”他说：“我们在美国做手术，给患者谈话，谈完后患者签字就做了；在你们中国，跟患者谈话的时候，患者居然不签字，要和家属商量，甚至要家属签字。为什么中国人这么麻烦？”我说：“我不好意思告诉你，在你那个国家，你幸福就幸福；在我这个国家，全家幸福我才幸福。”各位听懂了没有？ 能不能给中国人鼓掌。
中国人没那么自私。你们记住，中国的男人，你们身边的男人，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他们自己在外面偷偷摸摸地吃个馒头，吃个方便面，给老婆孩子和爸爸妈妈，一定买最贵的东西，就是中国男人。所以会有什么都听女人话的上海男人，有四川的耙耳朵……都有。为什么？爱家，家比天大。《长津湖》你们看到没有？《长津湖》中的中国男人没那么高大、没那么凶猛、没那么野蛮，为什么能打败美国佬、高大的洋人、凶猛的洋人？为什么？子弟兵是给爸爸妈妈打仗的，不是给钱打仗的；美国叫雇佣军，就是给钱打仗的。 中国的男人你别看他不那么凶猛，但是你要欺负我的爸爸妈妈，要欺负我的孩子，要欺负我的老婆，会给他往死里打，所以才会出现黄继光、才会出现邱少云。大家记住，这是文化。共产党能把800万蒋匪军打败的优势是什么？毛泽东为什么小米加步枪？文化。我反复谈到中国中医药就是中国文化的活化石。 电视里面老虎在追一头羊，一帮美国学生，一帮中国学生在看。大家回答我，谁给羊加油？谁给老虎加油？你们给谁加油？各位不回答，还没思考过？一定是个羊加油。所有的中国人给羊加油，所有美国姥给老虎加油。人家美国姥说：“老虎是在吃饭呐。”我说：“我不好意思告诉你，老虎吃的一顿饭，羊是一条生命。”西方朋友最困难的时候、最危难的时候，本能地都喊什么？“Oh，My God。”我想在座的中国人，你们最困难的时候、最危难的时候，喊的是什么？喊不喊上帝？喊什么？“我的妈呀！”这是灵魂深处的东西。 中华民族之所以伟大，因为一致性很强。中华民族的家比天大。第一是集体主义，第二是家庭责任感。西方人做事儿取决于上帝。 我们最想让谁感到高兴，知道吗？中国人活着的目的就三个：第一个为了生我的，第二个为了我生的，第三个为了陪我的。当然第三个对某些男同志不太重要了，但前面的很重要。中国人开口闭口“我上有老下有小”——责任。中国人的责任心是很强的，这个民族谁也打不掉的，因为文化。我特别希望……（热烈鼓掌） 很多人说中华民族没有信仰。我告诉你，中华民族是最有信仰的民族。我们去西藏看到藏民三步一匍匐，朝拜拉萨，说好有信仰，很多中国人感动；看到500万伊斯兰人朝拜麦加，我们也很感动。我想问大家，全世界最大的朝拜，你们看过没有？几亿人一个星期在运动——春运，那是真正的朝拜。“闻雪花迎梅香”，中华民族浩浩荡荡朝拜我们生命神圣的故乡，那是对血脉传承的颂扬，那是我们与祖先对话的地方，那是我们灵魂匍匐的天堂，这叫中国的信仰。各位听懂了没有？（掌声） 中国老百姓哪怕那么穷，在广东打工，买不起飞机票，买不起火车票，骑个破摩托车跑上千公里回到四川。干什么？上坟拜祖先吃团圆饭。那不叫信仰？这个民族不崇拜上帝，崇拜祖先。我们没有上帝崇拜，但我们有祖先崇拜。这个民族最伟大。 中国人一定要记住，我们不干坏事儿。要记住：“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言行须有好样给儿孙”，这是中华民族。凡是不能告诉父母和儿女的事儿，千万别做，这是中华民族的底线。我告诉医生：“不爱父母，不爱儿女，不爱老婆，别跟我说爱病人。不爱父母，不爱儿女，不爱老婆，别说爱党爱国，那都是假的。”记住，“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这是我们的文化。（掌声） 中医药里面充满了这种文化。什么叫中国人？中国人观察人和西方人观察人有什么区别？什么叫中医？什么叫西医？我们观察傅老师，如果我是个西医，我是怎么观察他，各位知道吗？那就是恨不得把他解剖了，想到了血管、肌肉、骨骼、细胞，最后到基因。你们知道什么叫中医吗？中医观察傅老师，一定是讲，春天的傅老师，夏天的傅老师，冬天的傅老师，愉快的傅老师，忧郁的傅老师。听说过六淫没有？风寒暑湿燥火，是气候的变化、温度的变化、空气流通的变化，那叫气象医学。中医是会说得非常清楚的，但西医有些说不清楚。心理学告诉我们，愉快的傅老师什么状态，忧郁的傅老师什么状态，他有什么变化，不需要解剖。所以东西方的观察方式是不一样的，各有优势。
我还问大家一个事儿，你们家里面如果有老人、病人、残疾人，该不该扔掉？扔不扔？要不要？傅老师摆手，不扔，他不好意思。因为你是农业民族的后代，什么叫农业民族？祖祖辈辈在一个地方生长，张家沟、李家沟、王家坝，几十年我们在一块儿生长，我们都舍不得。但如果你是游牧民族，要长途搬迁，老人、病人、残疾人会扔掉；如果你是航海民族就更惨了，航海民族没有亲人的感觉，航海民族最亲的就是同船的战友。我研究过古希腊航海文化，非常有意思。 只有这个伟大的民族，全世界只有这样一个国家，你们看我们的皇帝，古代皇帝多好。为什么要修万里长城？你不知道吗？让天下的老百姓都受保护，你们看哪个国家修过万里长城？西方只有修城堡，保护自己。中国的皇帝争霸，保护天下。这些文化，西方是没有的。我们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中医药都有。我反复说中医药是中国传统文化，所以我很希望中医药是中国人的生活方式，我们一定要把它恢复起来。告诉大家，其实外国朋友也很喜欢我们的很多东西。 我们最大的问题——不会说话。前不久我参加一个中国人向西方人讲《论语》，讲孔子文化的会议。我听完了之后，我说你们真不会说话。我们能不能用《圣经》来讲《论语》？能不能用《古兰经》来讲《论语》？能不能用《佛陀经》讲《论语》？不能用《论语》讲《论语》，人家听不懂。其实《圣经》、《佛陀经》、《古兰经》等等都有共同的东西，一定有善良的东西，用它来讲我们《论语》的思想就很好了。我今天讲的，用人类学、用生态学、用气象医学、用心理学、用社会学等等来讲中医药才说得清楚。 纯粹用生物学的西医，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东西）不行啊。西医有两个不好的弱点，一个就是“西医就是盲人摸象”。西医到现在，上个世纪70年，美国科学家恩格尔˙哈特告诉全世界的西医，“拜托你们从生物学模式转为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西医到现在都没转，还在生物学革命，他们也改不了了，没办法改。西安有位专家叫樊代民院士，他提出整合医学，上次他开了万人大会来整合医学，我说：“樊教授，没有用，西医整合不了。为什么？西方的经济学告诉我们越分科越赚钱，这个合并是不赚钱的，没人干的。”他一下子明白了，他现在也没法弄了，但中医是做得非常好的。 中医现在也被西化得很厉害。我特别想告诉在座的，如果丢了中医……好好的一个中医研究院变成中医科学院，我们很多的中医都使劲儿往西医靠，觉得自己不好听，咱们要把它打扮成科学的样子。科学在文化之下，中医是文化，别把自己贬低，就像医学界的贬低一样。 医学伦理是最高尚的，医学伦理是一切对患者有利，不伤害患者、有利患者、公平地对待患者。经济学伦理是低下的、是互利的。我说很多医生不懂，把医学伦理降低为经济学伦理，贬低医生。 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说得特别好，“医生和教师神圣光环是怎么给抹掉的？当医生和教师成为资本的奴隶，那就完蛋了。”但是我们一定不能回到计划经济的年代，也不能走向完全市场经济。怎么办？义利并重。我们做不到见义忘利，也做不到大公无私，我也做不到，但绝不能唯利是图。义利并重，个人利益要和集体利益，公共的善结合，这是我们要思考的问题。 协和怎么做的？协和医院国际门诊、高端门诊、特需门诊是北京市最贵的，我们的挂号费达到1200元。但是我也告诉大家，协和医院的普通门诊、普通病房、普通手术绝对是北京市最便宜的。在这里管医院的都知道，协和医院一个剖腹产，你们知道多少钱吗？不会超过1000块钱，这叫医疗。赚富人的钱，帮助穷人，千万不要贫富通吃，永远不要赚穷人的钱，否则你就站不住。我在美国的同学告诉我，他是外科医生，每个月做两台免费手术——给穷人的。香港朋友告诉我，他每年到东南亚、中国西部做两次义工。在广西梧州（我现在记不清是梧州还是哪个州），有一个医院的院长告诉我：“袁老师，我们医院有两栋大楼，一栋是普通病人的大楼；还有一栋是给穷人的大楼，这栋大楼住院不要钱的。”要这么办医疗。 我到处讲：“医疗不是产业，不是商业。”拜托你们赚钱不要谈钱，医疗不能谈钱。我跟他讲：“是要赚钱啊，否则没法生存，因为国家也不给钱，但是不要炫耀。”很多医生爱炫耀：“袁老师，我能买一架飞机，但是我不是我们医院最有钱的。”我告诉你：“纪委不惦记你，贼都要惦记你。”现在有些人他自己过好日子还不舒服，还让隔壁难受，有些就开始炫耀，这是土豪心态，不是知识分子。
各位，经济社会难免有各种思想，但我还是讲：做好一个中国人。今天上午刚在协和上课，我告诉一帮院长：“我不说大话，现在管理的方式很多，咱们新的科技手段很多。我只讲一个事情——男人做个好儿子，做个好父亲，做个好丈夫；女人做个好女儿，做个好母亲，做个好妻子，就够了。这个做不到，谈什么爱党爱国，谈什么管理？” 这个社会最大的问题，200年前亚当斯密就说了，什么叫《国富论》，一句话，越自私越发财。亚当斯密为什么同时写另外一本书——《道德情操论》，他都知道“自私要发财，但是同时会道德下滑”。有个叫马克斯˙韦伯的，也是国外经济学家，谈到中华民族不可能发财，为什么？太集体主义了，太不自私了。但是我想告诉他，中国人发财了，也没那么自私。我们注意，什么叫中庸？把两端看清楚，在中间思考问题，这是中国最大的智慧。反对极端主义，中国才会胜利。 谢谢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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