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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奇、陈毅等同志北上后，长期、艰巨的全面开辟苏中解放叹的工作，就压在留下来的同志肩上了。起初我们对形势的估计还是比较乐观的，以为眼下还比较平静，可是形势发展却出乎预料。我们很快就觉察到，国民党顽固派根本不想放下屠刀，愈是遭到惨败，反共气焰愈加嚣张，蓄意掀起了第二次反共高潮。  国民党以正副参谋长何应钦、白崇禧名义，致电八路军朱德总司令和彭德怀副总司令，以及新四军叶挺军长和项英副军长，诬蔑坚持华中抗战的新四军和八路军“破坏团结，破坏抗战”，强令新四军一个月内全部开赴黄河以北。此后，又以汤恩伯、李品仙等沼。万大军压向华中，李品仙叫嚣要我“交还”整个皖东，韩德勤则乘机要新四军“恢复”黄桥决战前的状态。 在反共喧嚣声中，国民党顽固派调兵遣将，又公开声言增援苏北，在皖东一带糜集了大批军队。打头阵的I个团，占领我津浦路西中心区周家岗、界牌集等地;东北军第一一二师霍守义部从山东南下，进至淮阴以东苏家嘴一带;韩德勤会同一一二师先.后攻占风谷村、益林、东沟等地，大有继续扩张之势。 针对这一形势，党中央于11月下旬发出了《关于反对投降分裂挽救时局的指示》，号召“八路军、新四军的一切抗日根据地，必须坚持长期的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抗日斗争，同时要准备应付任何严重的反共战争，必须准备粉碎日军与亲日派联合夹击的阴谋。” 为了击退国民党顽固派的疯狂进攻，保卫华中抗日根据地，一华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部及中原局，根据党中央的指示精神，决定集中兵力，发起曹甸战役，坚决歼灭兴化、曹甸一带韩德勤残部，以求彻底解决苏北问题。 我投入的兵力为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一、第二纵队及八路军第五纵队第一支队，计10个主力团，分三路由东向西逐次攻击前进，相继攻占了宋庄、蒋营、陶家林等据点，并完成了对安丰、曹甸、平桥等地的包围。 我遵照陈毅同志的电报指示，与管文蔚同志率地方武装3个团，扼守兴化至东台一线，以防扬州、南通日军出动威胁我攻击部队之侧背，保证后方安全。 曹甸战役历时18天，歼顽固派军队8千余人，给顽军以祝重的打击，缩小了他们的反共阵地。新四军、八路军各参战部队，也在沟河纵横、水网密布的复杂地形下，经历了一次新的战斗实践。 不久苏北区党委和苏北临时委员会等机关进驻东台。屈指数来，东台已解放了两个月，韩德勤一度把持的苏鲁战区副总司令指挥部早已西窜，国民党东台县政府也迁避于泰县溱潼镇。我军一进东台，即着手建立抗日民主县政权，任命彭冰山同志为县长;成立党的城区工委，由戴为然同志担任书记。为加强城区治安保卫工作，还成立了公安局，由陈伟达同志担任局长。然而，区、乡一级的基层政权，当时还大部分在原国民党人员的手中。 第一次解放东台，实际上只控制了范公堤以东地区及堤西一靠近县城的一些地方，东台以西仍属国民党势力范围。顽固派张星炳的保安第三旅，在东台、兴化、泰县边区活动;国民党东台县政府竟然能发传票到我军驻地，传人去溱潼出席民邢案件的审判;城里还残留着国民党财政部的两淮盐务管理局，原班人马还照常工作，辖有武装盐警2千余人，分散各处。 在这样的环境中，斗争尖锐复杂，工作极为艰巨。 (二） 194年元旦刚过，我正与李华楷等同志在兴化东乡的戴窑镇召开兴化县委成立会议，研究开辟工作，忽然接到总指挥部电报，通知粟裕、管文蔚、叶飞同志和我立即赴盐城参加会议。 当时华中总指挥部设在盐城南门附近的文庙，我们住宿在城北一所中学内(现为盐城中学)。各地党政军负责人陆续赶到，自抗战爆发以来很少见面的老同志、老战友，共聚一堂，十分兴奋。傍晚，我冒着寒风去看望陈毅同志。天气很冷，我穿着新发的棉军大衣，还略有寒意。 近两个月不见，陈毅同志消瘦多了，但他两眼依然炯炯有神，儒雅中透露出一种威严感，使我感到熟悉而亲切。陈毅同志告诉我，驻皖南的新四军军部已经奉命北移，目前正值反共逆流喧嚣尘上，国民党顽固派早就想对我下手了，看来免不了又有一场拚杀，凶吉未卜。看得出，陈毅同志很为军部的安全担心。在军部，有数以千计从红军时期坚持和保存下来、久经考验的党的骨干，那是党的宝贵财富啊! 震撼中外的“皖南事变”终于爆发了。1941年I月7日，叶挺、项英等同志率军部及直属队9千余人，遵命北移至太平、泾县间的茂林时，遭到国民党第三战区顾祝同部7个师的围攻。面对数倍于我的顽军的突袭，我军激战终日，处境十分险恶。听到这消息，正在开会的同志们都感到无比惊骇。我们预感中的优虑，现在终于成了事实。霎时间，一群情激愤，连一些平素比较坚强、身经百战的老同志，此刻也禁不住默默地流泪。许多同志请求带兵开赴皖南，与顾祝同一战…… 这次会议.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精神，原打算进一步讨论组织华中机动突击兵团和苏北各部队主力统一整编问题，由于皖南事变的发生，使会议议题和内容都作了重大改变。 正当国民党掀起的第二次反共高潮达到顶峰之时，也就是军部被围、浴血奋战的第5天，日寇好象应顽固派之请似的，出动数十架次飞机，连续轰炸东台、盐城等地。 那天刚吃过午饭，日军16架轰炸机由东台方向飞来，对华中总指挥部驻地盐城狂轰滥炸。敌机在我们会场所在地的中学校园内，连续不断扔炸弹，轮番俯冲扫射。学校的教室被炸倒了几幢。幸好防空警报响后，我们迅速分散，有的隐蔽在校园内，有的转移到旧城墙脚下的防空壕里，未造成重大伤亡。当敌机袭击文庙时，少奇、陈毅同志都在庙堂改建的总指挥部办公室内，焦急地等待着皖南和延安的电报，未及作隐蔽，竟被炸弹掀起的泥土溅了一身。总指挥部院子里，有一名炊事员被弹片击中牺牲，房屋也有损坏。 西门登灜桥附近的民船，被炸弹炸毁数艘，死伤百姓10余人。日寇的空袭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野蛮的轰炸扫射，给这座苏北名城留下了严重的战争创伤，更激起各界群众对民族敌人的无比愤慨。 为了避免敌机的袭扰，我们及时转移至盐城乡间仓头，会议又继续开了几天。皖南事变的消息，迅速在苏北党政军和各界人士中迅速传开，引起强烈的义愤和巨大的悲痛。我党对国民党犯下的这一滔天罪行，采取了坚决回击的方针。党中央和军委发言人先后发表谈话，揭露国民党反动派制造皖南事变的阴谋，报道了他们的血腥罪行，指出国民党掀起反共高潮是为了勾结日伪实行联合“剿共”;制造事变的目的是为了消灭新四军，破坏抗日战争。 皖南事变激起了国内外反战爱国人士的愤怒声讨。周恩来同志在重庆《新华日报》上写了“为江南死国难者志哀”的题词，并挥笔作诗道: 于古奇冤， 江南一叶， 同室操戈， 相煎何急! 在香港的进步人士宋庆龄、何香凝、柳亚子等，也致电蒋介石及国民党中央，要求“撤销剿共部署，解决联共方案;发展各种抗日实力，保障各种抗日党派”。 从后来收到的情报得知，皖南军部及直属队9千余人，除傅秋涛、江渭清等同志率2千人突围外'其余大部分壮烈牺牲或被俘。北伐名将、抗日英雄叶挺军长，在奉命与国民党谈判时被扣;副军长项英同志、副参谋长周子昆同志，突围后又惨遭叛徒杀害;军政治部主任袁国平同志突围时负重伤，含恨自尽。这是抗战期间，我党武装力量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如此精锐的部队，竟为国民党反动派的阴谋所摧残，实在是一个沉痛的历史教训。 在盐城开会期间，少奇和陈毅同志多次谈到，广大指战员、干部、群众要求为皖南死难烈士复仇，其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大敌当前，我们的行动必须完全听从党中央的统一指挥，要顾全民族利益的大局，不能以感情代替方针、政策，作出鲁莽、轻率的举动。少奇、陈毅同志要求各级党政军领导干部，首先保持沉着、冷静，注意克服悲观失望的情绪，按照中央的指示进行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 少奇同志还向各战略区负责同志宣布，总指挥部已向党中央报告了目前华中工作的部署，准备在盐城重建新四军新军部，由陈毅同志任代理军长。战略区成立师建制，下辖旅、团。为了适应新的斗争形势，在整个华中大根据地内实行小省制区域划分，各战略区内建立区党委和行政公署，下设地委和专署，以及县、区、乡、村政权机构。这样，各根据地既可以在日伪和顽固派的围剿、分割中，独立自主地坚持原地斗争，开展各项建设工作，也便于相互支援、相互配合。少奇同志还就各地新的党政军领导干部人选问题，分别征求了同志们的意见。 1月20日，党中央电报指示:以刘少奇同志为新四军军分会书记，中原局与东南局合并，组成华中局，刘少奇同志任书记。 同日，中央军委发布重新组建新四军军部的命令，任命陈毅同志为代理军长，刘少奇同志为政治委员，张云逸同志为副军长，赖传珠同志为参谋长，邓子恢同志为政治部主任。命令下达后，华中全党、全军上下一致拥护。 (三) 我们回到东台不久，新军部定于25日在盐城隆重举行成立大会。在28日的《江淮日报》上，我读到陈毅代军长的就职通电: “事变后重庆军委会当局，即于17日下令取消本军番号，诬本军为叛军;将叶军长交军法审判;令汤恩伯、李品仙统率大军向苏、皖、鄂、豫本军作更大规模之进攻。内战业已开始爆发，分裂已难避免，皖南事变为重庆当局一手造成，其主旨在反共投降，实现中日联合剿共，断送全民族之抗战胜利，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盖无疑义矣。…时至今日，言纲纪军令，言抗战合作，言国法天理，重庆当局已自失主持中枢的风度，上无道揆，下无法守，国将不国，3年来敌寇重创之余，其快意固无如此时者矣。…… 1月20日，应本军将士之推选，本人就任代理军长，克日于苏北盐城恢复军部，统率全军9万之众，誓与日寇汉奸反共投降派奋斗到底;本军事已至诚，推行革命三民主义，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治方针，绝不因皖南事变及反共投降派之大举进攻，而放弃抗日救国之神圣职责。急盼全国抗战党派，全国抗战将士，各界同胞，与本军团结一起，为解放中华民族而共同奋斗!本军一息尚存，斯志不容稍懈，敬此宣言。” 新军部成立后，根据党中央指示，将全军扩编为7个师1个独立旅。活动于苏中地区的原苏北指挥部所属部队编为新四军第一师;所属第一、第二、第三纵队编为第一、二、三旅。活动于苏北盐阜、淮海地区的八路军第五纵队编为新四军第三师;所属第一、第二、第三支队改编为七、八、九旅。活动于苏南地区的部队及江南人民杭日救国军，编为新四军第六师，辖十六、十八旅。除苏北、苏中外，二师活动于淮南地区;四师活动于淮北地区，五师活动于鄂豫皖边区;七帅活动于皖中地区。 军部、华中局根据皖南事变后的形势，认为华中地区敌顽我之间的三角斗争将是长期的，任何一方要把另一方消灭或赶走，都难以做到。据此确定今后的总任务是，“坚持华中敌后抗战，阻止反共军事进攻，迅速加强根据地各项建设，积聚力量，准备与日寇、伪军、反共军进行长期斗争，一侠条件成熟即向西、向南发展。” 各战略区的具体任务有:“第二、第四师分别在淮河南北，巩固津浦路东，坚持津浦路西，加强对西方防御;第五师独立坚持鄂豫皖阵地，并以一部沿江而下，打通与第七师的联系;第七师发展皖中、坚持皖南敌后游击战争，积极打通与第二、第五、第六师的联系;第六师坚持苏南，阻止反共军北渡。” 第一、第三师则坚持苏中、苏北，建设巩固的根据地，建立强大的地方武装，以便机动作战。至此，华中新的战略布局形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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