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火”脸谱 传承千年

▌李学朴

“社火”是民间一种庆祝春节的传统庆典活动，流传千余年，受众非常广泛，而“社火”的脸谱，有着深厚的历史与文化内涵。

“社火”亦称“射虎”，是旧时在节日扮演的各种杂戏。“社火”起源很早，可追溯至隋唐年间。南宋诗人范成大说：“民间鼓乐谓之'社火’。不可悉记，大抵以滑稽取笑。”李斗《扬州画舫录》中则有“令宫妓扮演'社火’”的记载。这说明“社火”是有角色的，而角色是由人们化装后扮演的，并且非常有趣，否则不可能以“滑稽取笑”了。

早期的“社火”脸谱着色简单，大都用红、白、黑三色；画法也不复杂，只是描眉勾眼而已，完全是一种简单的写实化装。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物题材越来越多，“社火”脸谱也根据人物的身份、职业、个性、肤色、姓氏以及武器等，形成了一系列固定的脸谱程规。

规范化发展后的“社火”脸谱，色彩有红、黄、蓝、白、黑、绿、粉、紫、金色以及银色等。红为忠，白为奸，黑为正，黄为残暴，蓝为草莽，绿为义侠、恶野，金银为神妖等。因为“社火”需要让观众一看便知是谁，所以必须勾勒出人物的眉眼口鼻，并画出人物的性格特征。例如，关羽左颊上画有“七星痣”，牛皋额上有“牛”字，周仓额上有“周”字。

戏剧脸谱与“社火”脸谱有区别。比如，包拯在“社火”脸谱中是疙瘩眉、平眼以及瓦青色的脸，额头有一圆形图案和一月牙形图案，以象征他公正廉明，如同日月般铁面无私。而戏剧脸谱中，仅保留一月牙形图案，因为包公在戏中一出台就要亮相报名。

关羽在“社火”脸谱中的红色代表忠；眉头紧锁的花纹表明他有时骄傲、独断，目中无人；丹凤眼、卧蚕眉，构成一副英俊多勇、傲慢自负的忠臣形象；“七星点”则代表他脸上固有的疤痣。但在戏曲脸谱中，只画一红脸、平眼、斜眉即可。

盖苏文是唐代时高丽国元帅。“社火”脸谱以碎脸程规组成：吊睛垂眼，显示了他强悍的性格；脸上的花纹表示他脸部皱纹很多，脸上大块的绿色表示他的粗犷；脸谱通过色块、眼神的勾勒和集中刻画，突出地表现了他威严、勇武的神态。

鲁正恩在民间传说中是宋太祖结拜的三兄弟之一，外号单眼龙。“社火”脸谱以对脸、中眼组成，色块基调以粉红色块为主，夸大了的双眉超出了额部，这是他平素不怕权贵的象征。单眼是指当年他在江湖游闲时打抱不平，伤了左眼。脸谱中左眼上部的疤迹，也表明他是在打架中留下的伤痕。民间艺人在长期的琢磨中，抓住关键，画出了一副不畏权势、公正鲁莽的人物谱式来。

“社火”脸谱上还有突出的器物，比如窦尔敦以善用双钩闻名，人们就把这种兵器画在了脸谱的眉毛上方。如果很难找到标志性器物，干脆就把要表达的意思直接往脸上写。比如杨七郎是一位武艺高强的英雄，他的“社火”脸谱除了像个变形的虎面外，还特别在脑门上写了个“虎”字，寓意他如虎般威猛。

在华夏民间的保护神中，有个知名人物叫钟馗，他也时常出现在京剧舞台上。民间有关他的传说很多，流传较广的说法是，他本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举子，参加科考并以优异成绩考中状元，但因相貌丑陋，被皇帝勾掉了状元资格，他一怒之下撞柱而死，天帝怜其不幸，封他为捉恶鬼之神。钟馗死后，与他一同赴试的友人杜平安葬了他。钟馗感其恩德，又念及自己的妹妹与杜平早有婚约，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将妹妹送至杜家完婚。了却这桩心事后，钟馗便一心一意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凡遇有妖孽、恶鬼危害人间，轻则驱赶，重则一口吞掉。

在不断的演变中，钟馗成为旧时人们最受欢迎的神灵之一。戏剧舞台上，《钟馗嫁妹》也是常演的剧目之一。对于钟馗这样一个人物，“社火”的脸谱设计有一定的难度。经过历代艺人的不断努力和改进，现在钟馗的“社火”脸谱大体上是这样的：面部花纹很像一只变形的蝙蝠，蝙蝠图案在民间历来被列为吉祥图案，是“福”的表意符号；额部有一处元宝形的红色，这不仅象征着他的忠正，也暗示他是头撞柱而亡；额头上用金色绘蝙蝠，也是为了表明他的神仙地位；赭色代表威严刚正，用在面部的双颊之上；脸上还用黑白二色描绘图纹，则进一步强化他是非分明和执法公正的品格……

“社火”脸谱的谱式虽然有一些不能改动的程规，但人们有时可以按照个人的经验和对角色的理解去发挥与创造。这也是“社火”脸谱艺术丰富复杂、传承千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