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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年前的那场雪,该有多冷

 文字旮旯 2023-01-13 发布于山东


千年一叹,该有多冷


人在逆境,容易绝望,也容易孤寂。

正因为绝望和孤寂,也容易产生希望和期冀。

不矛盾。



大约1200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唐朝大文豪柳宗元写下了一首千古绝唱《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千山鸟绝,万径踪灭,你说这天该有多冷。

这么冷的天,却又孤舟蓑笠,寒江独钓,你说柳宗元这心里该有多孤寂?

其实,柳宗元的人生起点相当高,但他最终却落得了个客死他乡的下场,不能不让人唏嘘。



柳宗元祖上世代为官,堂高伯祖柳奭(shì)曾为宰相,曾祖父柳从裕、祖父柳察躬都做过县令,而他父亲柳镇就是个官,曾任侍御史等职。柳宗元的母亲卢氏,祖上也是世代为官。所以,柳宗元一出生就生在官宦之家。

公元773年,柳宗元出生于京城长安,幼年也在长安度过,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只有两个妹妹。四岁接受母亲启蒙,母亲信佛,所以他从小也跟着母亲信佛。

九岁时遭遇建中之乱,柳宗元来到父亲任职的夏口避祸。十二岁亲历藩镇割据战火。年少随父宦游,长期接触官场以及基层社会,在他心中埋下了社会变革的种子,也为他的人生埋下了祸患。

793年,二十一岁的柳宗元进士及第,但不久父亲去世,只能在家守丧。三年后,被安排到秘书省任校书郎,开始正式进入官场。

十年后,刚过而立之年的柳宗元出任监察御史里行,从此与官场上层人物交游。随着对政治黑暗腐败的深入了解,改革的种子也开始萌芽,并因此成为王叔文革新派的重要人物。

不过,随之而来的“永贞革新”,一杆子把他的梦打得粉碎。


公元805年(贞元二十一年)1月26日,唐德宗驾崩,皇太子李诵继位,改元永贞,即唐顺宗。顺宗即位后,重用翰林院待诏王叔文等人,王叔文掌管朝政后,积极推行革新,史称永贞革新。其中重要一条,就是抑制藩镇势力,加强中央权力,试图收回在宦官和藩镇手中的兵权。

柳宗元也被提拔为礼部员外郎,掌管礼仪、享祭和贡举。

但是,问题随后就来了。

唐顺宗虽然是皇帝,可是身子骨不好,不能理政。以俱文珍为首的宦官集团哪能拱手把权力相让,便联合外藩及反对改革派向朝廷施加压力,要顺宗引退。

这年4月,俱文珍等立广陵郡王李淳为太子,改名李纯。5月,王叔文被削去翰林学士一职。7月,宦官大臣请太子监国。到了8月5日,顺宗便被迫禅让帝位给太子李纯,史称“永贞内禅”。

李纯即位,即宪宗。宪宗一即位就打击以王叔文为首的政治集团。8月6日,贬王叔文为渝州司户,不久被赐死。

永贞革新宣告失败,前后共180多天。

紧接着这年9月,柳宗元就被贬为邵州刺史,11月,柳宗元还在赴任路上,又被加贬为永州司马。屋漏偏逢连夜雨,半年后,柳宗元的母亲也因病去世,他在这世上,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在永州,柳宗元一呆就是十年,直到815年1月,才接到诏书要他回京。原以为会受到重用,谁知却被改贬为柳州刺史。6月27日,柳宗元抵达柳州。

四年后的819年,宪宗实行大赦,敕召柳宗元回京。

无奈,11月28日,柳宗元在柳州因病去世,享年47岁。


在那个时代,一个文人只要不容于朝廷,唯一能做的就是写文。

柳宗元也不例外。

他一生留下了600多篇诗文作品,与欧阳修、苏轼等并称“唐宋八大家”,很多诗文出自贬居永州期间,代表作《江雪》便是其中之一。

《江雪》之所以流露出刺骨的冷,正因为柳宗元骨子里绝不是个生性淡泊之人,他对待人生积极而执着。

他可以诉情怀于笔端,却不能寄希望于山水。

苦恼因此而至。

否则,又何必寒江独钓呢?

柳宗元一生参与了两项重要活动,一是改变他命运的“永贞革新”,二就是古文运动,明确提出“文者以明道。”

他的政论文章是他参与政治斗争的武器,而他的诗文则成了他心灵的寄托。

柳宗元一生好佛,曾说:“吾自幼好佛,求其道,积三十年。”这三十多年大致可分为幼时的盲目、为政时期的附会时尚和贬官后的自觉三个阶段。“佛之道,大而多容,凡有志于物外而耻制于世者,则思入焉。” 这正是他改革失败后被贬永州的真实心理状态。

他不屈,不服,也无奈。

一腔热血,被封杀在风雪中十年,你说,他能不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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