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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几件事

 奎林说 2023-01-14 发布于江苏


整理记忆

这几天南京的天气真是怪异,九里天白天气温能达到19°,湿度特别大,几乎都是99%,晚上看高楼,楼都掩映在云雾缭绕之中,走在街上,羽绒服穿不住,不少人在喊热热热。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不由得让人想起涝坝岘那个寒冷的厨房。冬天的时候,我们的厨房就不用了,做饭什么的都在西房子,一些东西都放在厨房和边上的仓库,那是天然的冰箱。
这两天在整理一些照片和视频,以前给爷爷录了好些视频,有一个很长的视频,爷爷讲了很多经历,但没找到;找到几个短的,先把其中的一些讲述记载下来。
爷爷的一生坎坷艰辛,那是一条心酸之路,奋斗之路,是一曲不屈不挠的人生赞歌;从爷爷的经历中我一直在学习,学习爷爷的品格和精神,这都是一辈子的积累和历练;爷爷去世已经近17年了,想起来还犹如昨天,视频中聊天的场景让人恍如穿越到了过去。感谢影视设备的普及,让我们能记载人和事(以后的家谱是不是就该多媒体化了)。
爷爷十二岁的时候,他父亲(就是我的太爷)去世了,这个十二岁是虚岁,实际年龄就是十一岁。太爷去世,留下太太(爷爷的母亲,在我们老家我称作太太)和大爷(爷爷的哥哥)、爷爷。关于大爷,爷爷没讲过多少事情,只说过大奶奶是爷爷苦来的钱帮大爷娶的。
太爷去世后,在那个苦焦的年代,生活很困难,可是说是难以为继。有次爷爷很饿,麦子刚长成熟的时候,他和一个张姓女子一起去地里偷吃麦子,结果被地主人朱保狠狠打了一顿,张姓女子是他们亲戚,就没打,这样的事情很多,在农村家里没个顶梁柱,就很受人欺负。太太带着两个年龄不大的儿子,觉得实在难以生存,她把积攒下的一些钱,准备拿去买一些大烟,让几个人吃了,毒死算了。在这个过程中,太太碰上了罗圈(爷爷的话语,字是不是这个没考证),罗圈算是太太的侄儿,罗圈告诉了自己的妈妈,罗圈妈妈把太太骂了一顿,打算毒死大家事就这么过去了。
爷爷十二三的时候,就已经给人打短工挣钱了。正月里给村上姓刘的人家去干活,负责浇水。当时寒冬,天气很冷,爷爷穿得很薄,衣裤薄凉凉的,见风冷。当时一个田埂由于水冲,塌陷了,水很大,冲出去了,水不好堵。姓刘的让我爷爷跳到水里堵水,他再往里面填土什么的,爷爷跳下水,水一下子就淹到了爷爷的腰部以上,非常寒冷刺骨。祸不单行,这时候起了大北风,爷爷说两条腿立刻冒出了殷红殷红的鲜血,漂到了水面上。爷爷从水里出来,找到了太太,在屋里烤火,一热之后,整个湿水的地方,皮肤都在爆裂开来,疼得爷爷使劲哭。才十二三岁的人啊!现在十二三岁的娃娃是不是感觉还在吃奶阶段?
这之后,就不给刘家干活了。爷爷受了伤,趴在段家厨房,段家是爷爷的姑舅(表兄弟),这期间,爷爷就到地主家找活干,挣点吃的。事无大小,里里外外什么都干。这年农历四月,爷爷就到了十里沙河他舅舅家,相当于长工了,一直在干活,就这么养家糊口。爷爷十三岁,就开始干地里的活了,比如抄地;十五六岁的时候,爷爷就能干重活了,爷爷就能赶大车、耙地、犁地、种地等。
可能有人会问,爷爷怎么没跟太太去生活,爷爷说他就没跟过去(太太后来改嫁了);他知道人活着不容易,在继父继母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他就选择了自己生活。爷爷在十里沙河打长工,有一年,农历十月一,是个挺重要的节日,这天要给先人烧票子,家里会蒸麻腐包子吃。爷爷就跑回到太太那里,想过个小节,结果爷爷继父家屋子堆满了,没爷爷睡觉的地方,其实他根本就不想要爷爷,爷爷就跑到一个山上,那个山上有个天然的拉牌(就是山上一大块石头或石板下面形成的洞穴),在农历十月阳历十一月的西北,爷爷在这个拉牌底下哭泣,过夜。
爷爷的一辈子写满了心酸;幸好有个不错的晚年生活,让他那饱经风霜的身体和体会完人间世态炎凉的心得到一些慰藉。爷爷的经历三天三夜说不完腊月二十三这天,记下一点事,以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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