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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梅丸治愈疑难寒热病验案2则

 我来看书滴 2023-01-14 发布于广东
2021-08-27江苏中医药2243

乌梅丸出自汉代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由乌梅细辛干姜黄连当归附子、川椒、桂枝人参黄柏十味药组成。方中乌梅为君,味酸、涩,性平,具收敛之性以清降相火,《神农本草经》认为其有“主下气,除热,烦满,安心”等功效;合黄连、黄柏之苦寒,可益阴清热、降气除烦;佐附子、干姜、桂枝、川椒、细辛温三阴经之寒而不燥;人参、当归,健中以培补气血。全方寒热并用,攻补兼施,现代常被用来治疗寒热错杂、虚实互见的疑难病证。笔者近来在临床上遇到两例以寒热为主要表现的病患,经服乌梅丸(改汤剂)后,迅速取得明显疗效,服膺于经方疗效之余特整理以与同道分享、研讨。

 

1病历摘要

1.1寒热失眠

乐某某,女,39岁,公司职员。2014年4月6日初诊。

主诉:半夜后发作寒热往来,并因此导致不寐2年余。患者2年多来每到半夜后即出现寒热往来,持续1至3小时不等,发作时无其他不适,发完后几如常人,因寒热发作,导致失眠,即便寒热结束后亦仅能浅睡。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精神状态差,工作效率低,健忘,时常出错,痛苦不堪。曾陆续在多家正规医院的西医、中医处求诊,终因短时内毫无改善而作罢。既往易得口腔溃疡,常有痛经,易焦躁,冬季四肢不温。刻下:面色萎黄,纳食基本正常,大便偏溏,舌淡红、苔薄黄,脉沉细滑。予乌梅丸改汤剂煎服,处方:乌梅15g,制附子9g,细辛6g,干姜9g,花椒6g,桂枝9g,党参12g,当归6g,黄连6g,黄柏15g。3剂。

4月13日复诊:诉服药当晚寒热等症即明显减轻,后两日均未发,因上班原因未及时复诊,后又发过1次,然仅1小时左右,今求巩固。再予原方稍增剂量续服,处方:乌梅15g,制附子12g,细辛6g,干姜9g,花椒6g,桂枝12g,党参15g,当归6g,黄连6g,黄柏15g。5剂。至7月因发现乙肝小三阳再来求诊时诉上证未再发。

按:此病诊治之点睛之处正在于半夜后发作寒热往来,寒热往来之表现常见于少阳与厥阴二经,为枢机不利的表现,而病发于半夜后,即子丑相交之时,而持续1至3小时,则多在丑时,正是厥阴经气旺盛之时,此时发病则可知病与厥阴有关。再看患者平素症状,口腔溃疡、失眠、焦躁为相火偏旺,痛经、四肢不温、面色萎黄、便溏、舌淡、脉沉为脾肾虚寒之象,合而观之,从部位看为上热下寒之证,依虚实论为虚实夹杂之病,故决定投用乌梅丸寒热并用、攻补兼施,竟得立竿见影之效,经年之病数日而痊。

1.2不明原因恶寒发热

杨某某,男,34岁,公司职员。2014年4月23日初诊。

主诉:反复恶寒发热3月余。患者3个多月来,常无明显诱因下出现恶寒发热,有时一日数次[],有时数日一次,一般持续半到1小时,伴全身乏力、自汗、四肢酸楚、便溏,常易出现口腔溃疡。曾在西医处检查血常规、生化等,未有明显异常。也在中医处服过中药,而观前医处方有桂枝汤或桂甘龙牡汤加减,有小柴胡加减,有补中益气汤加减或导赤散加减,疗效均不佳。刻下:患者纳食一般,夜寐欠佳,小便偏黄,舌黯红、苔薄黄,脉沉细。予乌梅丸改汤剂煎服,处方:乌梅15g,制附子12g,细辛3g,干姜9g,花椒6g,桂枝12g,党参15g,当归6g,黄连12g,黄柏15g。5剂。

5月7日复诊:诉前方服完后,未再发寒热,四肢酸楚明显缓解,大便稍成形,口腔溃疡近段时间未发,唯仍时有汗出,问是否需再服药。嘱予虚汗停颗粒及玉屏风颗粒善后,并嘱其注意休息,勿过劳累,饮食清淡,忌烟酒、辛辣烟熏、冷冻冰镇、黏腻食品及炒货。

按:本案患者非典型乌梅丸证,其寒热表现为恶寒发热而非寒热往来,且无明显厥阴经见证。但所幸前医的诊治过程为笔者排除了许多类似证的可能。粗看纷繁复杂的临床症状,经仔细推敲辨证,则可见寒热错杂、虚实互见的病机。口腔溃疡、尿黄苔黄为有热;便溏、脉沉为寒;乏力、自汗、四肢酸楚、脉细为气血亏虚,卫外不固,筋脉失养。综合其寒热、虚实又以脾气虚及心肝火旺为主,故稍重附、姜、桂、参振奋脾运,促进气血之生化;加大黄连用量,以清降心肝之火。故诸证得愈。复诊时仅余自汗一证,乃脾肺气虚所致,为减其煎药之苦,故以成药及生活调养善后。

2讨论

乌梅丸可算最耐人寻味的经方之一。仲圣于《伤寒杂病论》中用以治疗蛔厥,晋唐一直沿袭,待到宋代以后,医学流派兴盛,才不断有人从其药物组成去探讨其对应治疗病机,逐渐树立其厥阴病主方,治疗寒热错杂、虚实互见病症的地位。已故“伤寒泰斗”刘渡舟教授在其着作《伤寒论十四讲》[1]中说:“它(作者注:指厥阴病)应是阴阳错杂,寒热混淆的一种疾病,方为正论......为此,凡临床见到的肝热脾寒,或上热下寒,寒是真寒,热是真热,又迥非少阴之隔阳、戴阳可比,皆应归属于厥阴病而求其治法。”经方大家黄煌教授也在其《经方100首》[2]中提到:“乌梅丸的真正定位应该是厥阴病的主方。厥阴病即是凡寒热错杂、虚实互见、气血失调等疑难证候的综合概括,而本方的组成则是寒热并用、攻补兼施、融酸甘苦辛四味为一体的杂合而治......在腹痛呕吐、下利等消化系症状以外的疾病中,此种寒热错杂往往更是判断是否使用乌梅丸的重要线索。”

笔者所治两例中第一例证候较为典型,既有典型症状又有厥阴经气旺盛之时发病的特征性时间表现,其可判定无疑。但一时囿于越地多湿,吾人多脾虚湿阻,用热易湿热上火,用寒易伤脾致泻的固定思维,仅先以3剂投石问路,患者又未及时复诊,致未能一举而克,所幸再次调治后即获痊愈。第二例虽缺乏厥阴定位性表现,但综合纷繁的症候可见寒热错杂,虚实夹杂之病机。又因有前例之经验,故径用5剂而恶寒发热之证除。可见应用经方当胆大心细,或抓主证,或符病机,就当径直投用,必能桴鼓相应,立得显效。

3参考文献

[1]刘渡舟.伤寒论十四讲.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3:72

[2]黄煌,杨大华.经方100首.2版.南京: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2013:251

(俞俊薏.乌梅丸治愈疑难寒热病验案2则.江苏中医药,2014,46(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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