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书》笔记（六）八王之乱

晋惠帝司马衷当政时期，由于皇后贾南风干预朝政，残害忠良，谋害太子，从而引发一场大动乱，皇室宗亲为争夺中央政权而互相攻伐。前后历时十五年，史称「八王之乱」

八位王爷分别是，司马衷的两个叔公：汝南王司马亮、赵王司马伦；两个叔叔：河间王司马颙、东海王司马越；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楚王司马玮、长沙王司马乂、成都王司马颖、一个堂弟：齐王司马囧。

八王之乱 人物关系图

晋武帝司马炎临终前，让岳父杨骏和叔叔司马亮共同辅佐儿子司马衷，司马炎死后，杨骏排斥忠良，树立亲信，忌惮司马亮，于是派他出镇许昌。

公元291年，贾南风觉得杨骏碍事，于是联合司马亮、司马玮杀了杨骏并夷其三族。

杨骏被诛杀后，汝南王司马亮、太保卫瓘辅佐朝政，俩人一致认为司马玮「性很戾，不可大任」，司马玮毕竟年少，好居功立威，锋芒毕露，「亮惮之，欲夺其兵权」，司马玮宠信的手下公孙宏和岐盛品行不端，卫瓘准备除掉他们。公孙宏和岐盛假称受司马玮命令，向贾南风报告说司马亮和卫瓘想废掉皇帝，贾南风一向怨恨卫瓘，「且忌其方直，不得骋己淫虐」，于是借司马玮之手，杀了亮瓘二人。

亮瓘二人死，岐盛劝说司马玮趁势连夜杀了贾南风的犬牙贾模和郭彰。「匡正王室，以安天下」，司马尾犹豫不决，结果天一亮，贾南风下诏说司马玮假传圣旨诛杀功臣，逮捕司马玮，其余人不追究，于是「众皆释杖而走，玮左右无复一人」，呼啦一声全跑了，司马玮被斩杀。公孙宏和岐盛并夷三族。

八王之乱的第一阶段持续时间短，从三月初八诛杀杨骏算起。前后三个月，事件和人物关系也很清晰。一句话总结「贾后先恶瓘、亮，又忌玮，故以计相次诛之」，贾南风把持朝政，之后八年朝廷没有什么动乱。

公元299年十二月，贾南风废太子司马遹为庶人。右卫督司马雅等人为太子不平，谋划废除贾南风，和张华、裴頠等大臣商量，被拒绝。当时司马伦任右军将军，手握兵权且贪财图利，可以利用，于是跟司马伦的宠臣孙秀说大臣们将起事，你们家主人和贾南风亲善，到时事变，你们也会遭殃，不如早做打算，孙秀同意并转告司马伦，一拍即合。但孙秀耍心眼，觉得「太子聪明，若还东宫，将与贤人图政，量己必不得志」，于是建议司马伦「缓其事，贾后必害太子，然后废后，为太子报仇」，并放出风声让贾谧同党知道将要事变。孙秀趁机劝贾谧「早害太子，以绝众望」

公元300年，贾南风派人杀害愍坏太子司马遹，四月初三，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囧带兵入宫，杀贾谧，韩寿、贾午等人，废贾南风为庶人，当初不愿意参与行动的大臣张华、裴頠等人一并被杀。

司马伦「无智策，复受制于秀，秀之威权振于朝廷，天下皆事秀而无求于伦」

孙秀「恣其奸谋，多杀忠良，以逞私欲」

孙秀「狡黠小才，贪淫昧利。所共立事者，皆邪佞之徒」

孙秀装神弄鬼，叫人假装司马懿附身，说让司马伦当皇帝，并假作禅让的诏书。

公元301年正月初九，司马伦篡位。三月，齐王司马冏联合河间王司马颙、成都王司马颖，起兵攻打司马伦。「百官将士咸欲诛伦、秀以谢天下。秀知众怒难犯，不敢出省」。孙秀之前飞扬跋扈，这个时候终于做了缩头乌龟，躲在中书省不敢露面。

双方混战，左卫将军赵泉倒戈，斩杀孙秀。司马衷反正。司马伦被赐死。

「八王之乱」第二阶段才刚开始，就死了十几万人「自兵兴六十余日，战所杀害近十万人」

司马囧辅政，住在他父亲司马攸以前的王府，并大肆扩建。毁坏周围数百所房屋，怨声载道。并沉迷酒色，行为越轨。「后房施钟悬，前庭舞八佾」

司马囧残害忠良，殿中御使桓豹向皇帝上疏没让他过目，竟被拷打致死。于是「朝廷侧目，海内失望」

司马颙手下李含在京城任职，和皇甫商等人有矛盾，不得志，于是跑回长安，假称受皇帝密诏，让司马颙勤王，司马颙于是联合司马颖攻打司马囧，并让在京城的司马乂作内应。

公元302年十二月，司马乂派人放火烧神武门，攻打司马冏，「是夕，城内大战，飞矢雨集，火光属天」。第二天战斗结束，司马乂抓获司马囧，「斩于阊阖门外，徇首六军。诸党属皆夷三族」

司马颖掌权，在自己的藩国邺城遥控朝政。司马乂在京城，事无巨细都向司马颖报告请示。司马颖「恃功骄奢，百度驰废，甚于囧时」，因忌惮司马乂在京城，谋划除掉司马乂。

当初，李含本想借刀杀人，让司马囧杀了司马乂，再以此为借口讨伐司马囧，趁机废掉掉司马衷，立司马颖为皇帝。自己则以功臣身份辅政。没想到司马乂赢了，司马颙和司马颖还是各自留在自己的藩国。李含极不痛快，又在司马颙面前挑事。

公元303年，司马乂杀了李含，司马颙以为此借口，以张方为都督领精兵七万开赴洛阳攻打司马乂。司马颖也以陆机为前锋都督进军洛阳。

张方带兵攻入洛阳城内，司马乂带皇帝司马衷反击，结果张方手下看见皇帝的乘舆便四散奔逃，张方制止不住，大败出城。张方没有气馁，连夜带兵回到城外建营筑垒，「乂既新捷，不以为意，忽闻方垒成，乃出战，败绩」，朝廷商议后向司马颖求和，司马颖要求斩杀皇甫商才退兵，被司马乂拒绝。

公元304年，「乂前后破颖军，斩获六七万人。战久粮乏，城中大饥，虽曰疲弊，将士同心，皆愿效死」，但东海王司马越认为无胜算，联合一些将领抓了司马乂，将其送到金墉城。并派人秘密告诉张方，张方于是带兵把司马乂抓回军营。「炙而杀之。乂冤痛之声达于左右，三军莫不为之垂涕。时年二十八」

司马颖被封为丞相，返回自己的藩国邺城。后又被立为皇太弟，成为皇位继承人。于是「僭侈日甚，有无君之心」，左卫将军陈眕等人奉皇帝亲征司马颖，「驰檄四方，赴者云集」聚集了十几万义军讨伐司马颖，双方于荡阴大战，王师大败，兵将四散奔逃，皇帝司马衷被遗弃在草丛中，石超把司马衷带回邺城。

当初，囧颖颙三王联合起兵讨伐司马伦的时候，幽州刺史王浚持观望态度，阻止檄文传递，致使很多人无法参加义军，司马颖早就想收拾王浚。现在终于腾出手来了，于是派和演去杀王浚，结果王浚反杀和演，占据幽州，并联合鲜卑首领段务勿尘攻打死马颖。司马颖大败，带着皇帝司马衷逃跑。司马颙派张方去接应司马颖。

张方带皇帝和司马颖回到洛阳，并纵兵劫掠，「军人因妻略后宫，分争府藏。魏晋已来之积，扫地无遗矣」，后宫妃子被士兵侮辱，洛阳城被洗劫一空。张方挟持皇帝司马衷回到长安。司马颖被废掉皇太弟的身份，遣回邺城。

公元306年，王浚等人拥戴司马越以迎接惠帝司马衷回洛阳为由，出兵往长安攻打司马颙。张方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怕被杀，鼓动司马颙挟持天子抵抗。司马越节节胜利。与张方有矛盾的将领趁机跟司马颙说张方要谋反，司马颙于是派人杀了张方，并送头颅给司马越求和，遭到拒绝。

司马越的将领祁弘等人攻入长安，司马颙「单马逃入太白山。弘等入长安，所部鲜卑大掠」鲜卑兵将算是雇佣兵，进长安城后大肆烧杀抢掠。 「杀二万余人，百官奔散，入山中，拾橡实食之」

祁弘保护皇帝司马衷回到洛阳。司马颙的手下马瞻等人又攻入长安，并迎接司马颙回到城里。司马越攻下关中大部分地区，司马颙只剩下长安一城。

八月，司马颖被押回邺城，镇守邺城的范阳王司马虓不忍杀他，把他囚禁起来。十月，司马虓病死，邺城本来就是司马颖的根据地，司马虓手下刘舆怕司马颖被重新拥立而发生动乱，于是秘不发丧，并假传诏书，赐死司马颖。

十一月，惠帝司马衷被毒死。司马衷弟弟司马炽当了皇帝，是为怀帝。

十二月，司马越征召司马颙为司徒，司马颙赴任，司马越的弟弟司马模派人在车上勒死司马颙。至此，西晋皇室内乱平息。

史臣曰「西晋之政乱朝危，虽由时主， 然而煽其风，速其祸者，咎在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