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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四百年修订版(359)六镇起义(附音频)

 沉映香 2023-01-18 发布于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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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23年四月,元孚持白虎幡在柔玄、怀荒二镇慰劳郁久闾阿那瑰。此时,郁久闾阿那瑰坐拥三十万人马,心怀异志,将元孚扣留。
之后,郁久闾阿那瑰每次集合部下,都让元孚坐在上首,称他为行台,假意表示尊敬,然后率兵向南开进,所过之处横加劫掠,直到平城才允许元孚回去,元孚因此被有关部门弹劾,下狱治罪。
北魏遂派尚书令李崇和左仆射元纂统率十万骑兵攻打柔然。郁久闾阿那瑰得知消息后,抓走两千百姓,驱赶公私几十万头马、牛、羊向北方逃窜而去,李崇追赶了三千多里,不及而还。
元纂又派铠曹参军于谨率领两千多骑兵追击,于谨一直追到郁对原,先后交战十七次,屡次大破之,一代名将就此横空出世。
于谨出身将门世家,是于栗磾的六世孙,父亲于提曾任陇西太守。于谨为人性情深沉,有识见气量,广涉经典史传。
于谨少年时隐居在乡间,不求仕进,有人劝他入仕做官,他道:“州郡官职是从前的人所瞧不上的,而朝廷宰辅的位置必须等待时机来到才可以获得。”元纂听闻其名声,将其召入麾下。
之后,于谨率领轻骑出塞侦察,忽然遇上几千名敕勒骑兵,于谨认为寡不敌众,后退一定难以幸免,便分散手下骑兵,让他们藏到树丛之间,又派人到山上去指挥,好象在部署大军一样。
敕勒人看到后,虽然疑心有埋伏,但倚仗人多,进兵逼近于谨。于谨常常骑一紫一黄两匹骏马,敕勒人都认识,他就让两人各骑一匹马冲出战阵,敕勒人以为是于谨,争着去追赶。于谨便率领剩下的军队攻打追击的骑兵,大破之,然后安然回到关内。
李崇讨伐柔然无功而返,随他一起出征的长史魏兰根却看出了北境的弊病,对他道:“边境刚开始设置诸镇时,由于地广人稀,或者征调豪强子弟,或者派宗室贵戚前去镇守,为朝廷分忧。后来,他们的后代被当地官府称为府户,像对待奴隶那样役使他们,按年纪分配婚姻,失去了上等人的身份,当地门族却都荣华显赫,他们难免心怀不满。我以为,应该把镇改成州,设置郡县,凡是府户都释放为平民,在入仕和升迁方面都和从前一样,文武并用,恩威并施,如此可以解除北方之忧。”
李崇将魏兰根的建议上奏给北魏朝廷,结果杳无音讯。很快,魏兰根的预言成为现实,北魏将深受北境之苦。
元叉囚禁胡太后后,常在元诩身边执勤,百般献媚,元诩对他宠信有加。刚开始执掌朝政,元叉还伪装粉饰自己,待人接物时做出一副谦逊、殷勤的样子,对于时事得失也假作十分关心。
等到得势后,元叉开始傲慢无礼,嗜酒好色,贪图财宝贿赂,随心所欲地处置朝政,破坏纲常法纪。
出入宫禁时,元叉常让勇士手执兵器前后保护,有时出宫在千秋门外休息,就设置木栅栏,士民前来求见,只能远远看着,不能近前。
元叉的父亲元继更加贪婪放肆,和妻子儿女都接受贿赂和礼品,操纵有关部门,无人敢抗拒,风气所及以至于连郡县的小吏都不能公正任命,而牧、守、令、长等各级官吏全都是贪污受贿之人。
朝廷烂了一块,地方上就烂一片;而当朝廷上下都是小人当道,百姓自然民不聊生,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只有造反。
武卫将军于景曾参与策划罢免元叉,被元叉贬为怀荒镇将。柔然侵扰北境时,镇中百姓请求发粮,于景不肯,百姓压不住心头之忿,揭竿而起,杀了于景。
不久,沃野镇的平民破六韩拔陵也聚众造反,杀死镇将,改元真王,其它诸镇的汉夷百姓纷纷响应,破六韩拔陵带兵向南进发,派偏将卫可孤包围武川镇,又率兵攻打怀朔镇。
这就是北魏历史上著名的六镇起义,它如燎原之火点燃了整个北境,然后波及北魏全国,直至动摇了北魏的统治根基。
表面上看,六镇起义是一个偶然事件,但从北魏朝野内外的所做作为来看,这是一次必然,因为北魏朝廷已经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
当时,怀朔镇将是杨钧,为了抵御叛军,他火线提拔贺拔度拔为统军,贺拔度拔的三个儿子贺拔允、贺拔胜和贺拔岳为军主。
贺拔父子是敕勒人,出身将门世家,贺拔度拔的父亲贺拔尔逗曾任武川镇将,在他们的协助下,杨钧死死守住了怀朔镇。
公元524年三月,北魏朝廷以临淮王元彧都督北讨诸军事,前往讨伐破六韩拔陵。元彧是拓跋焘的玄孙,元昌之子,少有才华,容颜俊美,文采有余,但武略不足。
四月,高平镇民赫连恩等人起兵造反,推举敕勒酋长胡琛为高平王,攻打高平镇响应破六韩拔陵,被北魏将领卢祖迁所击败,胡琛北逃。
到这年夏天,卫可孤攻打怀朔镇已经整整一年,北魏援军始终没有到来,怀朔镇将杨钧派贺拔胜前往元彧处告急。
贺拔胜招募十余名不怕死的少年骑兵在夜间突围而出,卫可孤派骑兵追上了他们,贺拔胜喊道:“我是贺拔胜!”吓得追兵不敢逼近。
贺拔胜在云中见到元彧,向他禀报道:“怀朔被围,沦陷于敌就在眼前,大王却按兵不动。如果怀朔陷于敌手,武川也将告危。到那时,贼寇锐气百倍,即使张良、陈平复生,局面也无法挽回。”
元彧答应出兵援救怀朔,贺拔胜返回,突围入城。杨钧又派贺拔胜出城侦察武川的情况,但武川已经失陷。贺拔胜快马驰还,很快怀朔也被攻破,贺拔父子都被卫可孤俘虏。
五月,元彧和破六韩拔陵在五原交战,大败而归,他因此获罪被削除官爵。与此同时,安兆将军李叔仁也在白道战败,叛军势力日盛。
情况紧急,元诩将朝中的丞相、令、仆、尚书、侍中和黄门等大臣召到显阳殿问道:“恒、朔之地寇贼蜂起,逼近祖先陵墓,计将安出?”
吏部尚书元修义请求派重臣督领军队镇守恒、朔,以抵御贼寇,元诩道:“去年,郁久闾阿那瑰叛乱,派李崇北征,李崇上表请求改镇为州,朕因为旧制难以变更,便没有听从。可能是李崇的上表开启了镇上平民的非份之想,以致有今日之患。过去的事难以挽回,这里只是顺便说一下而已。然而李崇是皇亲贵戚,名望甚重,气量大,见识远,英武机敏,朕想派他前去,你们以为如何呢?”
元诩表面说不怪李崇,实际上却隐然将叛乱扣在他头上,还想让他将功补过。仆射萧宝寅等人趁机道:“陛下此议深孚众人之心。”
李崇心里很不爽,推辞道:“臣考虑到六镇地处偏远,贼寇密布,提出改镇为州是为了安慰取悦当地百姓,岂敢引导他们作乱呢?臣罪该万死,陛下仁慈而赦免了臣,如今更要派臣北行,这是臣报恩改过的机会。但臣年已七十,加之疲病在身,不堪军旅,还望陛下另选贤才。”元诩不同意,坚持派他出征。
五月二十三,北魏委任李崇为使持节、开府仪同三司、北讨大都督,命抚军将军崔暹、镇军将军广阳王元深一并接受他的节度。
然而,李崇率兵出征后,崔暹却不听他的指挥,与破六韩拔陵在白道交战,一败涂地,单人匹马逃了回来。
元诩下诏将崔暹关入廷尉府,准备治罪,崔暹暗中用女妓、田园贿赂元叉,最终竟无罪释放。
之后,破六韩拔陵集中兵力攻打李崇,李崇全力迎战,依然抵挡不住,便率领部队回到云中,与破六韩拔陵成相持之势。
针对当前局势,元深上奏北魏朝廷道:“先朝建都平城时,以北境为重,郑重挑选亲贤担任镇将并配以高门子弟让他们镇守边疆,不但不影响仕途,反而因此得到提升,时人都羡慕守边。太和年间,仆射李冲掌权,凉州土著全都免除服役,而平城的高门大姓仍然要去守关,如果不是得罪了当权者,谁也不愿意加入其列。这些人到了边关后,受镇将驱使,只能担任虞侯或没有月俸的随从,终其一生也不过做到军主。然而,留在京师的同姓却能做到上品显官,由于仕进无望,他们开始大量逃散。朝廷为此制定严厉的边兵制度,不允许边镇之人浮游在外,少者不能从师,长者不能游宦,不被当做人看待,说来令人心酸!自从迁都洛阳,边职更被看轻,只有那些长期不能升迁的庸碌之才出任镇将,他们一心聚敛财物,无心本职。各地奸吏因犯罪而发配边关,他们为镇将尽出坏主意,贪赃枉法,以致贿赂成风,边民无不切齿。郁久闾阿那瑰背弃朝廷,纵掠反叛而去,朝廷发兵追袭,十五万大军越过沙漠,几天就回来了,不能除尽反贼。边民见到这样的军队,打从心里瞧不起中原之国。尚书令李崇请求改镇为州,或许是觉察到了这一点,但朝廷没有准许。高阙戍主御下失和,破六韩拔陵杀了他,聚众叛乱,攻城掠地,所到之处夷灭无遗。朝廷军队屡屡败北,贼党气焰日益嚣张。最近一段时间,朝廷希望能铲平叛乱,早获安定;但崔暹全军覆没,李崇与臣徘徊难进,只好原路返回云中,将士情绪一落千丈,无心再战。现在,国家之忧恐怕不只在西北,其他各镇很快也会如此,天下之事,切不可等闲视之!”
对于元深的振聋发聩之言,元诩或许连看都没看到就被元叉等人过滤掉了。不过,即使元诩看到了,以他的能力和见识恐怕也做不了什么,北魏朝廷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正如元深所言,自从破六韩拔陵起兵造反后,北魏二夏、豳(音同彬)、凉等地寇盗蜂起,起义从六镇蔓延至关中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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