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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弦一阕】《我的恩师朱伯和》读后 | 随笔 赵元涛

 文化佳园 2023-01-19 发布于江苏

读了马其亚老师的文章《我的恩师朱伯和》和配图,知道朱伯和老师今年92岁高龄,身体依然康健,作为朱老师曾经的学生,我很高兴,谨祝朱老师健康长寿!
八路中学高中毕业四十多年来,我基本居住在邳州以外之地,先是徐州后来深圳,很少听闻到朱伯和老师的信息,但这么多年,我时时会想到朱伯和老师,也时常会给我的孩子们说到朱伯和老师。两年的高中时光,对于一个从村小学考入当时名噪一时的八路中学的十五六岁的对生活充满无限憧憬认为社会无限美好的农村孩子来说,本应是美好的快乐的,但因为一件事情的发生,这美好和快乐被击碎了一地,深深地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也改变了我对人对社会纯美好的肤浅的认知。我当时常常想,怎么会这样,事情本不是这样的啊。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对人生产生了怀疑。而这一切都与朱伯和老师有关。朱老师,你知道吗?你曾经的行为,给我造成了深深的伤害,一生的不顺,似乎从此开始。
那是1978年,文革动乱刚刚结束,科学的春天到来之际,全国恢复高考制度,万众齐集独木桥,都想过了这独木桥改变人生改变命运,我就是其中一员,那年我15岁,个头比同龄的同学都矮,不足一米五,出操排队永远排在最前头。这一点,你还记得吗?那个排在你班级最前面的矮个子男孩,你还有印象吗?朱老师。
那一年,我从唐山小学考入八路中学读高中,学制两年。也许因为初中升学考试分数比较高的原因,我被编在被称作快班的高一(1)(就是所谓的尖子班),班主任老师就是朱伯和老师。朱老师高高的个头,声音洪亮尖细。因为家庭的教育和父亲的影响(我父亲也是中学老师,五十年代江苏教育学院毕业),我立志高中毕业后考入高校就读,因此学习十分用功。当时高中学生有灯课(晚自习),我时常和几个年龄稍大个头也比我高的同学,在灯课结束后还不回宿舍,继续在教室做作业复习一会儿。那时住校生,每周六回家一次,周日背着可以吃一周的白干煎饼回校。记得有一年冬天,天气很冷,晚上我头顶一个当时大多数人带的有檐的帽子,站在一个有支架支撑的木箱上的煤油灯下看书,由于灯光微弱,人靠近油灯看书时,帽檐恰好在灯炎上方,不知过了多久,帽檐在灯炎的熏烤下被烤出个洞而不自知。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天赋很高的人,要达成高考目标,只有努力。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八路中学,在张明昌校长、许广州主任等领导下,学校有周泰清老师、芮智芬老师、金为秋老师、化学姚老师、体育卢老师等一批学识渊博、教学有方、经验丰富的老师,学校因而远近闻名,是当时新集、胡圩、八路三公社的中心学校,三个公社的高中学生都在八路中学就读。因为学生多,学生宿舍也是大教室那样的房子,一间宿舍住二三十人,自带床铺。记得我带的床是绳子扁的单人橼床子,时间一长,绳子松懈,中间凹两头翘。
1979年临近暑假的一天晚上,公社在革委会附近的露天大礼堂放电影,记得是《青春之歌》,免费的,那时少有娱乐节目,有电影放映是很稀罕的,恰值周末,《青春之歌》又是励志片,因而学校同意学生可以去看这场电影。班级大部分同学都跑去看电影了,我和章、常和王姓同学四人在教室学习,没有去看电影。到正常该休息的时间,我们回宿舍休息了,可能是电影时长较长的原因,这时电影还没结束,看电影的同学还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个胡姓同学说他放在宿舍的钱被偷了(后听说是用来准备购买复习资料的一块多钱),并报告了班主任老师朱伯和。朱老师是经过文化大革命洗礼过来的人,有很强的阶级斗争意识,他坚信能把事情查清,把盗贼找出来,他说,是盗贼迟早被抓到,即使查不到,“贼不打,三年自招嘛”。于是朱老师有时在教室,有时在宿舍,采取开班会、开座谈会等多种形式查找偷钱的人,轰轰烈烈地查了大概一周左右时间,全校都知道高一(1)丢钱偷钱的事。
有天中午,朱老师又召集男生在宿舍开会排查偷钱人。我的床靠近南墙窗户下面,朱老师讲话,同学们都各自坐在自己的床沿听,我也坐在我的床上。由于床两头翘中间凹,上面铺着芦苇席,坐一会儿人就滑到了床中间,为了平衡身体不致躺倒,我半依在叠好的被子上,阳光照在身上,不一会就全身燥热,额头冒汗。也许朱老师注意到了我的“不正常”状态。次日,星期三早上(这个时间记忆太深刻了),早自习时间,朱伯和老师找到我,直奔主题,大概意思是:听说这个钱被你拿去了,如果你偷了,你实话告诉我,把钱退回,我给你保密云云。
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哪里经过这样的事,钱本不是我偷的,我也不知道这钱具体什么情况,是丢了,被偷了,还是怎样。被老师这样一问,吓懵了,自辩说,我没偷我不知道之类的话,然后就哭着跑回了家,把朱老师说我偷钱的事告诉了母亲。母亲知晓事情原委后,很愕然,很生气,周六父亲回家,母亲把事情原委全盘告诉了我父亲。父亲是一个脾气暴躁之人,立马骑车跑到八路中学找朱老师理论。朱老师家也在农村,周末也回家了。父亲找不到朱伯和老师,很生气地在校园骂了几句,发了一顿牢骚后在住校老师的劝说下回家了,并在周日下午赶回了他所在的学校。
发过牢骚的父亲,也许因为时间不允许(父亲也带毕业班);也许他坚信他的孩子不会做这样的事,清者自清,无需再辩;也许他认为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后来父亲就一直没再管这事,也没再去八路中学要求朱伯和把事情弄清楚。
周一,校长找了朱老师,也把我叫到校长室问话,许广州主任也在场。我当时在校长室声泪俱下,边哭边说:他冤枉我,他为什么冤枉我偷钱,我没偷。。。。。。
这一风波过后,时间接近暑假,朱伯和老师也不再查究偷钱的事,暑假后,我升入高二,班主任也换成了化学姚老师。
同学丢钱,朱伯和老师高调捉贼,校长找我问话,我父亲去学校发了一次怒火后未再坚持学校查清真相还我清白,事情就嘎然而止了。不知真相的人,似乎认定了,八路中学丢钱事件已经有结果了,铁定是我所为。
实则,我和这偷钱的事半毛钱关系没有。
古人说:“君子既知教之所由兴,又知教之所由废,然后可以为师” 外国学者霍宜尔在《教师角色》一书中也指出,老师应扮演“科学的专家,懂得教育方法及具有事业态度”老师,是学生学习的楷模,是学生行为的标杆,特别对年龄轻的学生来说,老师的一言一行对学生的成长以致人生发展,影响深远,老师的一句话,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害了一个人。叫一声老师,是一生的托付,所以,老师的言行不可不慎。
朱老师,您现年在鮐背,照片上看,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虽因八路中学偷钱事件,我时常想到您,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也如过眼云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在此,赵元涛唯有对您的祝愿,祝您老永远健康长寿!也感谢马老师的美文,使我重温了一段逝去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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