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新冠——咳嗽
医学指导/大内科主任 吴伟教授
文/心血管科：李俊龙主治医师、罗元医学博士、贠英杰医学硕士、林晋海医学博士
感染新冠病毒后，有的人会出现“长新冠”。在上期推文，我们介绍了“长新冠”的概念、表现和调养，而咳嗽就是其主要症状。
咳嗽是新冠病毒特别是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急性期与恢复期最常见、最突出的表现。新冠病毒首先通过口鼻途径感染人体，期间可以出现上呼吸道感染症状，也可以直接导致肺部炎症，进而影响人体各系统，如心血管、呼吸、消化、生殖等。如感染累及支气管、小气道和肺泡，则可导致肺细小血管炎、间质纤维化等，从而出现比普通的支气管-肺炎持续更久的肺部症状，包括咳嗽（干咳为主），或痰多，短气，乏力等。
据调查，约三分之一的新冠感染人群出现咳嗽、咯痰，其中部分患者的咳嗽症状可转入亚急性或慢性阶段，严重影响生活质量。而长新冠咳嗽的预后，尚有待临床观察追踪。因而，“阳康后”一段时间（如1-2月）进行中医药调养很有必要。
新冠感染咳嗽的机制
1、中医病机
从发病特点来看，新冠感染咳嗽的基本病机为疫毒外袭，经口鼻而入，导致肺失宣降，肺气上逆而作咳嗽。疫毒蕴结于肺，郁而化热，灼津为痰，故咯痰；热毒伤津，故多表现为干咳。《黄帝内经》：“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阳康”人群以肺阴亏耗、气阴两虚、肺脾气虚、脾虚痰阻、肝火犯肺、脾肾阳虚和肾不纳气等证候为多见。
2、西医机制
病毒感染导致炎性细胞浸润并释放炎症介质，使气道黏膜充血水肿、黏膜上皮损伤脱落，后者刺激咳嗽感受器，诱发咳嗽。新冠病毒主要依靠其表面的S蛋白上的受体结合域识别宿主细胞受体血管紧张素转化酶2（ACE2），并与之结合、感染宿主细胞，这些宿主细胞主要分布于肺及肺血管，以及心血管、肝、肾、大肠和男性生殖系统等。此外，迷走神经的感觉神经元与神经胶质细胞等亦可能成为病毒侵袭的对象，诱发神经肽与炎性介质释放，从而还可引起咳嗽、味觉和嗅觉障碍等。亚急性或慢性咳嗽者，其机制可能与感染造成的气管、支气管黏膜的损伤、非特异性气道炎症、肺细小血管炎相关，尤其后者引起长时间的刺激性咳嗽。
临床表现及常规检查
以刺激性干咳或咳少量黏液痰最为常见，常被冷空气、灰尘环境、刺激性气体等诱发或加重。急性咳嗽的表现一般较轻，大多为自限性。体检可见鼻腔黏膜充血、水肿、有分泌物，咽部轻度充血，胸部体检多无异常。若合并气管、支气管炎症，可出现双肺呼吸音粗，甚至可闻及湿性或干性啰音。亚急性与慢性阶段胸部体检通常无异常，若闻及肺部湿啰音应注意合并细菌性肺部感染的可能。
久咳不愈当留心
若久咳不止，需考虑其他因素引发的咳嗽，如：（1）早期心功能不全或病毒性心肌炎；（2）原有的心肺基础疾病加重；（3）其他如新冠病毒感染后血液高凝状态导致肺栓塞等；（4）肺部占位病变，极少数病人因新冠感染排查肺炎，意外发现肺部占位病变。特别是老年人群，久咳不愈，应积极排查病因。
中医药治疗与调养
1、辨证治疗
（1）风寒袭肺证：症见咳嗽声重，畏寒发热，咳痰稀薄色白，鼻塞，流清涕，头痛，舌苔薄白，脉浮或浮紧。
治法：疏风散寒，宣肺止咳。
方药：三拗汤合止嗽散加减：麻黄6-10g，杏仁10g，紫菀15g，百部15g，桔梗10g，白前10g，前胡10g，紫苏叶6g，荆芥5g（后下），陈皮6g，生甘草6g。
（2）风热犯肺证：症见咳嗽频剧，喉燥咽痛，咯痰不爽，痰黏或稠黄，鼻流黄涕，口渴，头痛，舌质红，舌苔薄黄，脉浮数或浮滑。
治法：疏风清热，宣肺止咳。
方药：桑菊饮加减：桑叶15g，菊花10g，杏仁10g，银花15g，连翘15g，薄荷6g（后下），桔梗10g，芦根15-30g，生甘草6g。
（3）痰热郁肺证：症见咳嗽，痰色黄稠而难排出，甚或痰中带血，胸闷，口干，口苦，咽痛。舌苔黄腻或黄白相兼，脉滑数。
治法：清热肃肺，豁痰止咳。
方药：清金化痰汤加减：桑白皮30g，黄芩15g，栀子10g，知母10g，橘红6g，桔梗10g，瓜蒌仁15g，麦冬15g，浙贝母15g，生甘草6g，茯苓15g，鱼腥草50g（后下）。
（4）风邪伏肺证：症见咳嗽阵作，咳伴咽痒，干咳或少痰，咯痰不畅，常因冷热空气、特殊气味诱发，身无明显寒热，舌淡红，苔薄白，脉弦或滑。
治法：疏风宣肺，止咳化痰。
方药：止嗽散加减：紫菀15g，百部15g，桔梗10g，白前10g，荆芥6（后下），陈皮6，生甘草6g，防风10g，龙脷叶15g，枇杷叶15g。
（5）肺燥阴伤证：症见干咳，痰少黏白，或声音逐渐嘶哑，口干咽燥，起病缓慢，舌红，少苔，脉细数。
治法：养阴清热，润肺止咳。
方药：沙参麦冬汤加减：沙参20-30g，麦门冬15g，玉竹15g，天花粉15g，生扁豆30g，桑叶10g，生甘草6g，川贝末5g（冲服），北杏仁10g。
2、针灸治疗
【针刺疗法】
主穴：肺俞、中府、列缺、太渊。
风寒袭肺证：加肺门、合谷；风热犯肺证：加大椎、曲池；燥邪伤肺证：加太溪、照海；痰热郁证：加尺泽、天突；肝火犯肺证：加太冲、行间、鱼际；肺阴亏虚证：加膏肓、太溪。
【艾灸疗法】
选穴大椎、肺俞（或风门）、膏肓。采用麦粒灸，3-5日治疗1次，5次为1个疗程，或予艾条灸，每日1次，每次约15min，以皮肤潮红为度，可与针刺配合应用。
【穴位贴敷】
可选用疏风宣肺、止咳化痰药调成药膏，如我院的代温灸膏，敷贴胸背部腧穴，取穴天突、大椎、肺俞（双）、中府等。
3、药膳治疗
（1）贝母杏梨饮
食材：川贝母（西藏贝母更佳）6g，苦杏仁10g，雪梨1个（留皮去心），冰糖5g。
做法：将杏仁去皮尖；鸭梨去心，切片；入贝母、冰糖，加适量水同煮。炖煮2小时，代茶饮用。
功效：润肺止咳，清热化痰。
（2）橄榄猪肺汤
食材：石橄榄20g，猪肺200g，瘦肉100g，生姜3片。
做法：石橄榄清洗干净；猪肺切块；炒锅内放入猪肺，不放油大火翻炒，炒至猪肺收缩成小块；汤锅中加入适量清水煮沸，放入所有材料，武火煮沸后转文火煲1小时，食用前调味即可。
功效：清热养阴，益肺生津，健脾利湿，止咳化痰。
（3）百合荸荠银耳羹
食材：百合30g，荸荠5个（去皮），银耳30-50g，冰糖、藕粉适量。
做法：银耳提前浸泡，备用；与百合，荸荠，冰糖，一起放入炖盅炖熟2小时；藕粉以凉水调为粉浆，缓慢倒入炖汤，不断搅拌，煮开，羹成。
功效：润肺止咳，养心安神。
（4）花旗参麦冬瘦肉汤
食材：花旗参10g，麦冬20g，瘦肉200g，生姜2片。
做法：花旗参、麦冬稍清洗备用；瘦肉洗后沥干水、切为小片，一起放入炖盅内，加适量清水，加盖隔水炖约2小时，食用前调味。
功效：滋阴润肺。
（5）人参瘦肉汤
食材：人参10g，瘦肉100g，生姜2片。
做法：瘦肉洗净、切块，与人参一起放进炖盅，加水适量，加盖隔水炖1-2小时，食用前调味。
功效：健脾益气，养心安神。
4、生活调摄
（1）不同季节的治疗各有侧重，在注意气候变化的同时，更应注意生活调摄。（2）对于咳嗽反复不愈、辨证属风热、风燥、肺阴虚者，首先应调整饮食，戒除烟酒等不良嗜好，避免食用辛辣香燥之品，以免伤阴化燥助热；咳嗽痰多者，忌饮食油腻、肥甘厚味，以免蕴湿生痰。（3）长期卧床、或痰多难咳者，应定期护理，翻身拍背、时常活动以助排痰。必要时吸痰，但操作时要避免刺激或损伤咽部。（4）增强体质，对慢性久咳的肾虚患者，应嘱其进行适当的体育锻陈，以提高肺的通气功能，增强抗病能力。
结语
新冠病毒感染后的咳嗽比普通感冒的咳嗽会更持久，乃至影响睡眠及生活质量。对于早期的“阳康后”咳嗽，需要积极采用中西医并重的综合手段治疗，以免迁延不愈，转为慢性支气管炎、间质性肺纤维化（间质性肺炎），甚至将来发展成为慢阻肺、肺心病。若感染后咳嗽症状严重持续不缓解，特别是中老年人出现乏力、气促，或者心率增快，复阳发热持续不退、血氧饱和度下降等情况，需要高度警惕，并立即就医。
专家简介
吴伟，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广东省名中医，广东省高校特支教学名师，国医大师邓铁涛教授学术继承人。从事医教研工作36年，传承国医大师邓老“五脏相关”“五诊十纲”理论，倡导辨病为先，“病-理-法-方-药”诊疗程式。现任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大内科主任，内科学教研室主任，医院胸痛中心、房颤中心医疗总监。国家教育部本科一流课程《中医内科学》负责人、国家“十三五”“十四五”规划教材《中医内科学》本科生、规培住院医师、研究生等4部教材主编。世界中医药联合会介入心血管病专业委员会副会长，中华中医药学会介入心脏病学分会副主任委员，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血管-脉络病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华中医药学会心病专业委员会常委兼副秘书长，中国中西医结学会心血管专业委员会常委，广东省中医药学会常务理事，广东省中医药学会心血管病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广东省中西医结合学会心血管病预防专业委员会主委等。主持和参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课题4项，主持省部级课题4项，主编或参编著作15部，发表学术论文295篇，其中SCI 9篇。
擅长：运用中医、中西医结合方法治疗冠心病、高血压、心力衰竭、心律失常；血脂异常、糖尿病等心血管危险因素管控；擅长冠脉介入及起搏器植入技术。
出诊安排：周一、四上午（南楼岭南名医门诊4楼7室），周三下午（门诊楼4楼5室）。
作者简介
李俊龙，医学博士，主治医师，师从广东省名中医吴伟教授。博士毕业于广州中医药大学。现为广东省传统医学会老年病防治专业委员会委员；参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2项，发表SCI及中文核心期刊论文十余篇。
擅长：中西医结合诊治冠心病、高血压、心力衰竭等。
出诊安排：周五下午（门诊楼4楼6室），周六下午（门诊楼4楼7室）。
温馨提示
编辑：李建国
复核：陈小波、黄桃
责编：刘庆钧
审定：池思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