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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高铁与狗:找遍故乡的每一寸角落,终于踩到了40年前的土地

 昭烈名臣 2023-01-22 发布于河南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赫拉克利特
回家过年,大概是当下中国最大的一个共同话题,在价值多元化的今天,对春节的执念,足以让很多人在这个纷乱的时空里,感到许多安慰。
对于很多人来说,国家就意味着回到老家,回到故乡,回到那个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
但是,熟悉之前加了曾经两个字,一切都会变得凄凉和不一样。

  • 痛苦与梦境

自从晚清西方思想开始进入中国,传统与现代的碰撞一直都在,而且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思想和价值观的多元化,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潮流。
但这次全国人民出现同一种病症,感受着同一种痛苦,这在如此多元化的今天,实属罕见,你清楚的知道,周围的人和远在天边的人,和你是同一种感受,这种感觉还是非常奇妙的。
在发烧的时候,脑子里总是能浮现出很多事情,而出现最多的,还是儿时的故乡和那些快乐的时光。
有了美好的童年真的很重要,因为在你脆弱的时候,在虚弱的时候,总能想起那些开心的事情,仿佛生命在一遍遍告诉你,要挺住。
尽管对村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清楚,遗憾的是,这些真的就只能出现的梦里了,那些快乐的童年时光没有了,就连村子也也变得面目全非。
这几十年的高速发展,让很多村庄的面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别的村庄可以用旧貌换新颜来形容,那我们村直接可以叫灰飞烟灭。

高铁线路,穿村而过,很多房子都被扒了,道路被破坏,又需要盖新房子,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记忆中的村子,已经基本上不复存在。
看着不复当年模样的村子,这次回家下定决心,要找到一件儿时的地方,是完全没有变过的,没想到这一找,改变了我很多想法。

  • 我的名字

伟大的诗圣杜甫,出生在巩义,在一个景点里面,以一个窑洞,说这是杜甫出生的地方,中国的很多经典宣传都不必当真,但杜甫的这个出生地到有可能是真的。
我也出生在窑洞里,只不过并不是电视里见过的那种陕北式的窑洞,而是下沉式窑洞,直接在地上,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深坑。
人为制造出落差之后,再从侧面挖出方形的洞,作为房间,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几乎不需要任何一个建筑材料,就能造出来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小时候,村里还有很多这样的房子,但现在这些不仅已经完全被废弃了,而且全部都被填平了。
那个时候,孩童时代,觉的将来能成为像杜甫一样伟大的人物,后来才明白,人一出生,将来命运的大部分都被确定好了。
的确有人可以超越自己出生的环境,而且绝对数量还不少,每个时代都有,但是具体到每个人的身上,这样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

白居易的弟弟叫白行简,居易和行简,名字含义非常相近,古人讲名者,命也,一个人的名字是父母取的,而名字很大程度上,能反应出,地域,时代,父母文化水平等特征。
人一辈子尽其所能都在与命运抗争,想认命,想与普通的自己和解,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所有普普通通祖上三代都是农民的人,能举出来成功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曾国藩,他祖上三代都是普通人,但曾国藩不但事业有成,而且通过各种后代的姻亲关系,影响了整个中国近代史,甚至到现在余威尤在。
曾国藩激励了无数人,但人到中年终于发现,自己没有曾文正公的能力,那就努力做个普通人吧。
以前的想法是做个普通人,现在却发现,做个普通人,都需要拼尽全力,普通的人生,也是需要普通人用尽一生去努力,才能达成的。

  • 消失的村庄

走在村子里,我能用记忆,拼凑出一幅完整的村落图,但是眼前的一切,跟记忆中的村庄没有半点相似。
我努力寻找着当年没变的东西,门口不远的大槐树早就不见了,深坑也被填平了,老家门口一直有一个枯井,小时候上面盖了一个石碑,附近有石槽,石头凳子,形成了邻里们一个日常吃饭的聚会聊天的场所。

但这次回来发现,这个小平台已经完全不见了,被推平了,树也被砍了,我能清楚地记得,当年蹲在这里吃饭的场景,如今只剩下孤零零一个跟周围差不多的平地。
幸好那几块大石头和石碑没有被扔掉,放在了庙门附近,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变了模样,小路也完全不是当年的样子。
但是有些特别特别老的房子还在,因为这是当年地主的房子,当年打土豪分家产,正好是我住的这一带有大量地主的房子。
小时候不明白,村里的房子分两种,一种是像我家这样的,盖了三间砖房,另一种是明显一看就不一样的大瓦房,结构复杂,有好几家都有特别高大的木门,进去之后里面也很深很大。
这其实就是地主家的房子,我小时候一个小伙伴就只地主家的房子(一个偏房),正门在一个巷子里,正门进去尽头是一个小屋,右手边有个圆形的门,进去之后,才是正式的院落。

而新盖的房子,打开大门就是房子,时代并非是在进步,像这种新与旧的设计一目了然,旧房子显然更讲究设计和曲径通幽的感觉。
直到多年之后,才明白,小时候去过的很多人家,明显家里建筑布局大小一看就很特别,原来那些都是曾经地主的房子。
这些大部分都后来都被推倒重新盖起了砖房,再后来剩下的就变成了文物,一个小伙伴的奶奶家就曾经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唯一可惜的是,有个像炮楼一样的建筑,小时候没机会上去,诉说着地主曾经的辉煌。
此前这一带还有很多小巷子可以穿行,现在都堵上了,进不去了,那里有许多大石头做成的围墙,想必大石头应该还在,想摸一摸当年摸过的石头,现在是很难了。
那时候感觉村子很大,现在沿着主干道十几分钟就能走完,找了许久,唯一没变的,应该就是门口的庙了。

周围所有的树木房子都变了,只有庙还没有变,看碑文十几年前被翻新过,进去之后脚下踩得砖头,不确定还是不是当年的那块儿砖。
但主体建筑应该没有变过,墙壁上留下的印记,依然清晰可见,香炉曾经是我快乐的源泉,小时候经常偷偷拔掉里面的香去放鞭炮。
这该死的证据意识和过于理性,已经让我无法说,那个烧香的曹还是当年那个了,不过看上去真的很像。
村里认识和熟悉的人,越来越少,就连小学也完全没有了,废弃了不说,而其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当年优雅,大气的砖石结构被平庸的贴了瓷片的三层小楼。
已经完全看不出地形的我,只有远远看着楼上那几个大字,才能确定,这里就是曾经的小学。
什么都没了,我决定放出大杀器,去石人石马石牌坊那里看看,北宋的皇帝全都埋在了这里,家里一块地里,小时候有很多的石人石马,还有个大牌坊。

不知道埋的是哪位王公大臣,生前显赫,死后也只能落寞的躺在这绿油油麦田里,以为这里不会变,但去了之后才发现,曾经骑过的石人石马已经没有了,只有那个石头牌坊,清楚明白的告诉我,这就是我当年玩耍的地方,不仅是我,一千多年它都默默矗立的这里,无数的人,都曾经在这里玩耍。
我们说小时候过年好,只是怀念那一段时光,过年对于小孩子来说,真的就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那种快乐。
故乡或许永远不会消失,因为它永远都是记忆中的那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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