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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啦
要过年啦，妻子买回的麻糖被孙子藏了起来。又是裹哄，又是威胁，就是不说。灶王爷的故事讲了，也没管用。这孙子牙质不好，从小就有龋齿，过年就八岁了，门齿漏一宽缝，可过筷子。平时屡经劝诫，对糖已不是那么上劲，巧克力也是偶然提供，怎么忽然这么喜欢麻糖？ 等他睡下后，妻子根据他平时的藏匿好东西的习惯，很快就找到了麻糖，但已经被那个馋猫吃掉了几根。 今年过年妻子准备的年货依然丰富，猪牛羊肉，水产，干鲜果品，琳琅满目，我仍然自己准备了好烟好酒。与往年不同的是，妻子买了很多的烟花爆竹。孙子这几天一到晚上，就要缠着大人下楼，放那么几响，有时在家里也要扔几个拋炮，那咯咯的笑声，显得格外开心。出于安全考虑，妻子给孙子买的都是小型烟花爆竹，那断断续续的响声，没什么声势，却勾起了我对儿时过年的回忆…… 七十年代初，两个弟弟也进入了吃饭年龄，为了解决家里的粮食问题，父亲又主动申请去一线井下开拓队当了支部书记。这样一来，他的供应粮从二十八斤，调整到了五十八斤；工资除基本工资外，每次下井有了一元的入坑费。母亲那个阶段身体也很健康，开始在矿上大虎沟食堂上临时工。姐姐七零年，十四周岁便去了长治轴承厂做了徒工。家里明显富裕起来，过年的标准也提高很多。 猪肉一买就是一扇，约六、七十斤，羊肉二十多斤，鸡两三只，带鱼十几斤……与往年过年相比多了鸡鱼两个品种。母亲也怪父亲买的肉多了，父亲的观点是，吃的副食多了，肚里有了油水，粮食消耗就少了。 买回了整扇猪肉，剔骨就成了我的任务。家中有伯父给的剔骨尖刀，和商店卖肉的剔骨尖刀一样，因为市面上没有卖的，我常常偷偷拿出去炫耀。开始剔骨时方法不得当，把肉割得有点零乱。熟悉了骨头的分布结构后，贴骨划开，在关节处扭脱，处理好的肉仍比较完整。 那时分割肉主要考虑过油肉、肘子、红烧肉、炒肉丝、饺子馅等制作，那时不懂吃排骨，既可惜了材料，又多浪费时间。我得仔细把骨头上的肉一点一点尽量刮净，父亲的考核标准是，骨头干克朗朗的。以后懂得吃大骨头和排骨了，剔一扇猪肉也就十几分钟时间。 零食则多了花生，往年只看见同楼层的河北家有这样好东西，拜年时不由自主地多去好几次，每次人家给上一把，特别的解馋。现在，父亲早早就托河北籍工人买回来，过年时和杂拌糖、红枣、核桃、瓜子等掺合在一起，给拜年的孩子们发放。 父亲也会给我些零钱买花炮，我自己只买起火、小鞭炮。那时花炮种类较少，常见的也就是二踢脚、鞭炮、起火等。鞭炮有小鞭炮和闪光炮两种，我喜欢小鞭炮的噼啪声，嫌闪光炮噪音大。 二踢脚也有两种：一种普通的，一种麻雷子。普通的二踢脚我也放过，持在手里点燃火捻，“咚”的一声，震得手麻麻的，穿到空中咚的一声炸开。而麻雷子确实过于劲大，第一声炸响，仿佛连地都震得颤动，第二声炸开后炮仗如疾飞的子弹，我是不敢尝试手持着燃放。 起火也叫钻天猴吧？一个细棍，头上一个小炮，点燃后先是嗖的一声，带着一串火星升空，然后啪地一声炸开。 有些人特别喜欢放炮，连麻雷子也嫌不过瘾，把十几个短铁管焊在一个铁圈上，插上一圈二踢脚，把捻子连在一起，点燃后炮仗连珠发射，一时间感觉地动山摇。 过大年穿新衣，姊妹们一到年三十了都迫不及待。我对穿新衣没什么渴望，但姐姐有一年给我买的鞋和袜子让我美得想跳。 往年的鞋都是父母亲缝制，父亲负责纳鞋底，母亲做鞋帮，然后由父亲绱在一起。父亲纳鞋底和绱鞋与普通人不同，他是一种有点工艺感的操作。他用两块木板将上头削成坡面做成了个夹子，将鞋底夹在木板头上，拧紧中间螺栓；用一根带钩子的锥子挂上麻绳扎过去，下一次扎过去，挂上麻绳再拖回来，速度比手持鞋底纳制快了不止一倍。 姐姐给我买的鞋，比父母做的鞋好看得多。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它的准确名称，样子大体类似于人们说的懒汉鞋，脚面上多了两排气眼，中间排着四五根鞋带。整个矿上当时应该仅此一双，感觉特别的洋气。袜子是黑底蓝花的尼龙袜，穿着绵软光滑。关键是永远贴脚，不像原来的线袜子总是秃噜，一天无论提多少次，袜口总是沓拉着。 我美滋滋穿上跑出去炫耀，一边走一边不时低头看看新鞋新袜，无意间摔了好几跤。鞋是塑料底，走在冬天人们踩实的雪面上，太滑了。 孙子又叫了，把我拉回了现实。听着偶尔噼啪作响的鞭炮，看着孙子活蹦乱跳，抿上几口子侄送来的好酒，这个年过起来还真是惬意！ （二） 没事了，逛逛花鸟鱼虫市场。 要跟着老伴，牵着孙子，看他们何时双目放光？这花鲜艳，那花儒雅，搬回家摆在什么地方？老伴迷花，套路如常，花好看，花期长。孙子怪，偏爱好养。 “千锦星”，我要买。奇迹就在这个地方，他知道沙漠植物的顽强。去年买过，关心过分，浇水太勤，溺爱害了肉植生长。今年还买？核桃大小，十五元钱？十元不卖，店主竟敢价也不讲。带孙买贵，滋味常尝。话不多说，买下孙悦。 归途，你听孙子讲，无水隐忍，有水就长。一月一浇，记在心上。沙漠奇迹，掰看细讲。爷爷奶奶心里骄傲，孙子知识面广。 还要买鱼？种类他讲。三、五十块挑了几网。色彩斑斓，悠然闲适。提在手中，走路忘磕…… 回到家中，祖孙忙活……陡然增色，心情快活…… 笑迎兔年，老少心乐！ 作者：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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