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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娟 | 中原神话学的建构路径——以张振犁的学术实践为例

 seawn 2023-01-24 发布于上海

全文共7617,阅读大约需要10分钟

作者简介:苏娟,瑶族,广西富川人,民俗学博士,广西师范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专任教师,主要研究方向:非遗保护与应用民俗学,神话学与民间信仰。

文章来源:《河池学院学报》  2020年第4期

中原神话学的建构路径

——以张振犁的学术实践为例

文 | 苏娟

摘  要

张振犁先生是新时期神话学的民俗学研究的重要代表人物。其学术实践,从朝向民间获取神话文本到研究中原田野神话,从自主话语建构到开拓中原神话学研究的民俗学路径,这是一次重要的学术实践。以张振犁先生为首的学术团队,通过中原神话的调查与研究,中原神话的非遗化等学术实践,形成了自主的学术话语系统,并以此反哺地方非遗建设和文化重塑。

关键词:中原神话;张振犁;神话学的民俗学研究;神话学自主话语

▲2007年,张振犁教授荣获“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终身成就奖”(乔台山摄)

张振犁(1924-2020),河南新密人,著名的神话学家。20世纪80年代初期,张振犁先生带领着一批青年学者,在中原大地上采录活态神话,对其进行整理、分析、研究,将中原“活”神话群从田间地头、山乡村野搬上了案桌。中原神话的采录与研究,不仅推翻了过去中国神话贫乏、仅有断简残篇的片面结论,也为学术界提供了大量的活态口承神话资料,在学术界引起广泛的影响,其中钟敬文先生以及苏联学者、国际著名神话学家李福清都对中原“活”神话的发现给予了高度赞扬。张振犁教授也因此被誉为“中原神话的拓荒者”。张振犁先生在中原神话学研究的道路上砥砺耕耘近40年,他的学术实践主要包括以下几个部分,这几个部分也是中原神话学科发展的几个重要阶段。

中原田野神话的调查与收集

中原田野神话的调查与收集工作是中原神话学研究的重要学术实践。张振犁先生为首的学术团队朝向民间大规模地搜集中原田野神话文本,这为中原神话研究提供了鲜活的第一手资料,也成为了中原神话学建构的基础。

其实,“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对于民间神话的采集就开始了,除了吴泽霖先生和陈国钧先生,还有闻一多先生研究伏羲所凭借的大量的民间神话文本。”可见,20世纪80年代初的中原田野神话的采录,延续了这一学术传统。而中原神话的发现,则与张振犁先生负责《河南民间故事》有直接关系。1960年,河南大学中文系受河南省宣传部和省文联委托编写《河南民间故事》,张振犁先生被校领导选中,负责搜集河南民间故事。但,此书并未出版。直到1977年,河南人民出版社少儿编辑室将出版《河南民间故事》又提上了日程,河南大学中文系师生成立了编写组,张振犁先生仍然负责此事,1979年此书最终出版。他在《情系中原神话》中回忆:

打倒“四人帮”以后,河南省人民出版社首先要出版一部《河南民间故事》。我受命组织“民间故事编写组”整理以往的资料。我又一次带领同学赴洛阳、济源、登封、禹县等地采访,调查民间故事。

编写组在搜集上来的民间故事中,意外发现了一则民间洪水神话,即《胡玉人与胡玉姐》,这就是在民间故事中被最初注意到的神话文本。张振犁在《采摭英华·中原神话传说调查散记》中也提到:“正阳县的一个中学生张昀,寄来了他一个人搜集的一本故事集《丹青故事》,其中的《胡玉人和胡玉姐》尤其是研究洪水神话的十分珍贵的资料。”一定程度上,《胡玉人与胡玉姐》这则民间神话文本被当做是中原神话被发现的标志。

从发现中原田野神话到掀起中原神话搜集热,并非偶然。正如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中说的:“凡一学术之兴,一面须有相当之历史,一面又乘特殊之机运”。张振犁也常说:“中原神话的发现不是偶然的,绝不能忽视时代的背景……”张振犁在《钟敬文与中原神话研究——怀念恩师钟老》有这样一段讲述:

1980年秋,全国许多高校恢复了《民间文学概论》课,一派生机勃勃的气象。我本着学科性质,坚持讲授基本理论和社会调查相结合的做法:既听课,又采风;即课堂讨论,又写论文,这样一来,1977—1978级的530位分布的全省110多个县、市的同学,让每人就地采风、记录了大量的令人眼花缭乱的、精美的中原民间珍品。我第一次看到河南民间文学如此深厚、丰富的蕴藏。特别是,有关我国古代文献上记载的神话,在中原又发现了许多各种形态的异文,更使我惊喜不已!接踵而来的是同学们提出了如何解释和认识这个文化现象的问题。

社会环境的向好,张振犁先生自身学养,还有钟敬文先生对他的学术启发,外加20世纪80年代民间文学(包括神话学在内)的民俗学转向的学术大环境,这些内外因交织作用下,中原神话的田野实践活动有序快速地开展:

1983年至2000年近20年的时间里,我曾率领大小不同类型的“中原神话调查组”,先后多达10多次到全身神话蕴藏的重点地区的23个县、市进行了科学考察:北上太行、王屋,南下桐柏、伏牛;西登秦岭夸父之山,东去商丘火星之台;访羲陵于淮阳之丘,谒娲皇于西华之都;考新郑其茨黄帝之墟,察新密云岩之宫;奔孟津、洛内观“龙马负图”之迹,追大禹导洪流之功于嵩岳之麓……足迹遍中原。

中原神话的调查与收集最集中的阶段,刚好是张振犁先生59岁到76岁这个年龄段,但年龄没有成为他田野调查的阻碍,他依然亲力亲为,走在中原大地上,活跃在采录一线。正因为坚守与不懈地努力,“张振犁先生在河南大学组织的中原神话调查中,采集了大量的与女娲、伏羲、黄帝、夸父和盘古等一大批神灵相关的神话,建立了中原神话群的概念,改变了茅盾断言的北方和中原神话片段且保存有限的看法。”

2004年,他将自己20多年的“田野心血”,交给学生进行统编。据孟宪明所述:2004年1月18日,也就是农历的腊月廿七,我把先生的手稿、书稿、图片、资料,大小三个纸箱两捆书统统装车,拉到郑州我杂乱有序的混沌斋。时隔三年,他20多年来搜集的中原田野神话,最终以《中原神话通鉴》(张振犁编著,2007年)之名出版,一共174万字,800多篇民间神话传说,393幅图片。这部神话体系相对完整,谱系清晰的民间神话文本集成,不仅是中原神话研究的基础,也成为了中原神话学术话语产生的基础。田兆元教授认为:“这种采集民间神话的行为本身我们可以视为一种神话学的民俗学研究的基础形式。”其实,也是神话研究朝向当下的一种积极探索与拓展。

▲2009年10月22日,张振犁先生学术思想研讨会在河南大学召开(乔台山摄)

中原神话研究与学科建构

张振犁先生带领团队开展中原神话的调查研究,就是面向当下的神话研究的大规模的实践。这一研究与实践,具有文化自信、学术自主、实践自觉的特点。而中原神话学的建构,也正是建立在文化自信、学术自主、实践自觉的基础上的。张振犁先生的学术实践以及在他的直接与间接影响的学术探索,让研究中原神话变成了一门专门的学问,这离不开以下几项重要的学术实践。

提出中原神话概念,建立本土学术话语。中原神话概念,并非一开始就被提出来,它是学者建构的产物。1982年,张振犁先生在《实事求是,从实际出发,建立我国的马克思主义民间文艺学——兼谈中原古典神话、传说流变今昔》一文中首先提出“中原古典神话”的概念与流变问题。中原神话在张振犁先生论述中,被定位为“中原古典神话”。随后,他在《中原古典神话流变论考》(上海文艺出版社,1991年)一书的后记中对“中原古典神话”进行了详细地解读:“中原主要指河南地域而言,而不是文化的概念……古典神话,主要限于古籍中所涉及的我国古代著名神话,至今仍继续在中州人民口头流传的活神话。”关于中原神话内涵问题,钟敬文先生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将“中原神话”称为“原始神话”。2001年元月10日,钟敬文先生跟自己的学生张振犁等后辈说:“我要改正一个错误,现在我是老师都改了,你们也要改。今后不要再说中原神话是原始神话,称其为民间神话就可以了。至于广义神话也不必要管它了”钟敬文先生指出:“民间神话是在文明社会里从原始先民传承下来并一直在变化、发展着的,以口头形式传承的神话作品。”钟敬文先生对中原神话重新界定,对中原神话自主话语建构,学术知识的生产,都具有深远地影响。目前,学界对中原神话的定义,有两种主要的表述:一是“中原神话是指中国古文献中已有零星记载,至今仍然流传在中原民间口头上的著名神话。”二是“中原神话指20世纪80年代以张振犁教授为首的一批学者通过田野作业在中原地区(以河南为主,也涉及周边一些地区)搜集并整理的一批尚在民间口头传承并有古典文献神话记载的“活态神话”资料。”这两种表述的核心理念,与钟敬文先生的主张是基本一致的,也是张振犁先生的学术实践的客观表述。

▲1983年11月3日,张振犁、程健君在西华女娲城遗址考察女娲神话。(孟白摄)

著书立说,开拓中原神话研究的民俗学路径。面向田野,聚焦民间,是张振犁先生以及直接或者间接受到他影响的青年学者研究神话的特点。张振犁先生认为:“在田野中发现和研究神话是一种“文献”的回流,是在田野中检视文献记载的内容,中原活态神话的发现为神话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方法和思路。”1987年,张振犁先生及其学生根据采集的第一手资料编印了《中原神话专题资料》(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河南分会,1987),里面采录了大量的民间神话文本,其中有几篇田野调查报告,至今都被称赞。陈泳超教授认为:“中原神话调查,为学术界提供了一大批真实、鲜活的民间口承资料,并附有若干比较具有科学性的调查报告,为古典神话的研究,尤其是多重证据法的运用,打开了一篇无色斑斓的新天地……”1990年,“中原神话”作为一词条被收录进《中国各民族宗教与神话大词典》,这离不开张振犁教授及其学生的贡献,这为中原神话学的构建奠定了学术基础。时隔一年,张振犁教授出版了第一部研究中原神话的专著《中原古典神话流变论考》,此著作并不是对古籍神话的复原研究,而是尝试从民俗学角度,将田野神话资料与部分中原神话相关的古典文献进行对比分析,探讨其流变的特点与内在规律,这是神话学的民俗学研究实践的一次尝试。钟敬文先生称赞道:这部“论考”,是我国神话学史上一个有突破性的尝试。之后,研究中原神话的学术成果陆续出版:程建军的《神话与民俗》(中原农民出版社,1990年)、马卉欣的《盘古之神》(上海文艺出版社,1993年)、陈江风的《天国的灵光》(中原农民出版社,1994年)和《天文崇拜与文化交融》(河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高有鹏与张广智合著的《民间百神》(海燕出版社,1997年)、程建军的《民间神话》(海燕出版社,1997年)、杨利慧的《女娲的神话与信仰》(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年)、张振犁等人著的《东方文明的曙光——中原神话论》(东方出版中心,1999年)、马卉欣的《盘古国启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白庚胜与叶舒宪合著的《神话中原》(大象出版社,2008年)、张振犁的《中原神话研究》(上海社会科学院,2009年)、程建军与高有鹏主编的《神话神话》(河南大学出版社,2011年)、常松木主编的《禹里禹都研究文集》(河南文艺出版社,2014年)等等。从以上论著或者论文集中,可以窥见中原神话研究,已然从传统的古代文献的研究视野,转向采用古代文献与田野调查相结合的方法研究神话,将中原神话置于民俗语境中进行研究,例如程建军的《民间神话》,就结合了地方民俗,对神话发生机制与流变动因进行了学理分析。中原神话研究的民俗学研究这独特的研究视角,在当时引起了学界的关注,研究成果也得到了学界的认可,如2001年,“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首届学术著作奖”的获奖著作中,就有四项是关于中原神话研究的成果,其中张振犁先生的《中原古典神话流变考》荣获一等奖。2007年张振犁先生获得了第八届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中国民间文艺终身成就奖”。

▲1983年11月3日,中原神话调查组张振犁老师在西华县龙泉寺内查看记有女娲神话的碑文。(程健君摄)

教学实践与人才培养。1983年,张振犁先生指导河南大学的学生建立了民俗学社,这比中国民俗学会成立的时间还早。1986年,他在河南大学开设“中原神话研究”选修课,河南大学中文系成为了培养研究中原神话新生力量的摇篮,涌现了陈江风、孟宪明、程建军、高有鹏、吴效群等学术骨干,他们在张振犁先生的带领下,深入到田野腹地挖掘民间神话,对这些民间神话进行科学地研究,随着队伍的不断壮大,研究能力的日渐提高,影响力也不断扩大,逐渐形成了以张振犁先生为首,以河南大学师生为主体,以中原神话为研究对象的学术研究团体,即“中原神话学派”。

在中原神话学建构的动态过程中,张振犁先生的贡献最为突出。他不断地完善中原神话研究体系,丰富研究内容,突出研究价值。同时,他积极地参与到学术话语建设的实践中,著书立言,开展教学实践活动,培养人才队伍等,在某种意义上,这些重要的学术实践活动促进了中原神话学自主话语建设,也奠定了中原神话学在神话学研究中的地位。

▲1983年11月5日,张振犁、程健君在西华县文化馆考察馆藏文物(孟白摄)

中原神话的非遗化与影响

中原神话的非遗化是对中原神话资源的价值认同,也是对中原活态神话的保护手段。而张振犁先生对中原神话的非遗化这一文化现象的学术研究,则开拓了中原神话研究的新视野与路径。2003年10月17日发布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明确指出:“保护是指确保非物质文化遗产生命力的各种措施,包括这种遗产各个方面的确认、立档、研究、保存、保护、宣传、弘扬、传承(特别是通过正规和非正规教育)和振兴。”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是自上而下的保护运动,当国家话语向下渗透,全国各地开始掀起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报活动,张振犁先生组织的中原神话调查组采录的神话资料,成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工作的重要依据,同时也成为地方文化重塑的重要资源。

▲2008年10月,85岁高龄的张振犁教授出席在登封召开的全国大禹文化研讨会期间,到少室山三皇寨考察中原神话(程健君摄)

张振犁先生曾指出:“中原神话研究离不开中原远古先民生活和战斗的大舞台。今后仍将坚持这样的道路。同样,也仍然坚持研究中原神话为当前现实生活服务的大方向。”这一学术理念,融通在他学术实践中,他的《“中国羲皇文化之乡”剖视》一文则是中原神话非遗化研究的代表作。他在《中原神话研究》的自序中写道:

这是一篇关于中原新密市“中国羲皇文化之乡”的发掘、考察、研究、论证、申报成功、授牌过程以及保护其非物质文化遗产(民间文化)成功范例的重大课题报告。它是我从2002年以来四次赴新密市浮戏山区考察之后取得大量科学资料的基础上,经过近两年时间完成的学术成果。其在中原民间文化抢救工程中,无疑是一项重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同样,它也是中原神话研究史上的一个带有里程碑意义的课题研究成果。

学者积极参与中原神话的非遗保护实践,一方面拓展了自己的研究空间,一方面也扩展了文化服务社会的空间。这体现中原神话研究服务社会的巨大能量。河南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的大量成功案例中,中原神话占很大的体量,如新郑黄帝拜祖祭典(国家级)、伏羲太昊陵祭典(省级)、新郑黄帝故里拜祖大典(省级)、嫘祖祭典(省级)、火神祭祀(省级)等被列入民俗类非遗名录;盘古神话(国家级)、邵原神话群(国家级)、盘古神话(省级)、邵原创世神话群(省级)、大禹神话传说(省级)、灵宝黄帝传说(省级)、帝舜传说(省级)、先蚕氏嫘祖的传说(省级)、夸父神话(省级)、仓颉传说(省级)、女娲传说(省级)等被列入民间文学类非遗名录。除了申报省级、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外,2006年10月6日,太昊陵庙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启动仪式在人民大会隆重举行。其实,非遗申报的实践行为,也为民间神话在国家话语下实现再次传播提供了可能。

▲1983年11月13日,张振犁先生在沈丘县听乔振邦讲述洪水神话(程健君摄)

中原神话资源的现代性转化,本质上是中原神话的价值转化。而中原神话成为地方文化建设的文化要素,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民众的日常生活境界。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一是民间口头神话转化为书面的叙事文本,进入大众视野,这是神话重述实现价值转化的突出形式,如市面上关于中华创世神话的读本,有中小学读本,青年读本,市民读本,满足了不同年龄层次的阅读需求。二是仪式行为的重述,这是最具观赏特征的叙事,如2006年3月31日,丙戌年黄帝故里拜祖大典在新郑举行,他们设计了礼仪程序(盛世礼炮、敬献花篮、净手上香、行施拜礼、恭读拜文、高唱颂歌、乐舞敬拜、祈福中华、天地人和),九项礼仪程序成为了一种新的行为叙事,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综艺频道、国际频道对其进行现场直播,还同时播出五大洲华人同步拜祖的仪式场景,实现了电视和网上视频同时直播,引起国内外华人的关注,文化精神通过肃穆的仪式得到了传承。自2006年后,以黄帝故里拜祖大典为名的祭祀仪式被固定下来,每年都会举行。2020年3月26日,拜祖大典以“同根同祖同源,和平和睦和谐”为主题,以“长江黄河共战'疫’,轩辕黄帝佑中华”为主旨,一方面提振民族精神,一方面也是文化自信的表现。截止26日上午10时15分,自拜祖大典预热开始,全网全球推送、点击、浏览量达22.1亿人次,数据还在持续攀升。从上述的仪式叙事,不仅仅是神话的经济价值得到实现,最主要是通过仪式叙事,强化了民族认同。三是中原神话的景观重塑,在河南则是比较凸出的叙事形式。在河南省A级旅游景区名录中,中原神话为主题的就有:泌阳县盘古山景区、西华县女娲城景区、太昊伏羲陵景区、太昊伏羲景区——独秀园、伏羲大峡谷景区、颛顼帝喾陵文物景区、新郑市黄帝故里景区管理委员会、西平嫘祖花苑景区、开封市禹王台公园等。这有利于中原神话进入民众的日常视野,丰富地方文旅主题。真正实现中原田野神话取之于民,最后服务于民。神话的现代化重述,或为了文化认同,或为了地域形象,或为了教育与文化传承,或为了经济发展、旅游开发,甚至是具有以上全部动机和目的,都是非常重要的。中原神话资源的现代转化,其实本质上是对中原神话价值的认可,而转化的目的具有复杂性,但基本上都是为了满足与适应社会需求。这也是中原神话服务当代社会发展的重要体现。

▲1984年12月6日,中原神话调查组在灵宝黄帝陵(铸鼎塬)废墟考察。左为张振犁、中为灵宝文化馆杨虎胜、右程健君(杨龙威摄)

结  语

中原神话现象,经由学者叙事与学者建构,被具象化乃至被概念化,变成学术研究的具体对象。张振犁先生为首的学术团队,通过对中原神话的田野收集,提出中原神话学概念,开展中原神话研究,进行中原神话的教学实践与人才培养以及中原神话的非遗化等学术研究与学术实践建构了专门研究中原神话的一门学问,即中原神话学。中原神话学的建构过程实则也是中原神话学自主话语建设的学术实践,中原神话学研究的民俗学路径的重要探索。张振犁先生在中原神话学建构的过程中,一直坚持神话学的学科创新,研究须服务地方社会的理念,这对今后中国神话学研究依然具有重要的启示作用。

(注释从略,详见原刊)

    文章来源: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原载《河池学院学报》  2020年第4期,第31-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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