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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董保存 抗日战争即将结束的1945年初夏（6月2日），在重庆的国民参政员褚辅成、黄炎培、冷遹、王云五、傅斯年、左舜生、章伯钧，在得到了蒋介石允许的情况下，联名致电中共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希望共产党的国民参政员能够参加在重庆举行的参政会。 电文大意是，团结问题的政治解决，为全国国人所渴望。我等鉴于国际国内一般情势，惟有从速恢复商谈，促成团结…… 他们表示希望能访问延安，为两党谈判搭建桥梁。 6月22日，延安复电表示：如果当局愿意，我们是乐于商谈的；欢迎参政员等来延安访问、考察。电文并说，中共不参加重庆的本次国民参政会。  1945年7月1日，毛泽东和朱德、周恩来、林伯渠等到延安机场，迎来了由王若飞陪同的六位国民参政员（其中王云吾因病未能前来）褚辅成、黄炎培、冷遹、傅斯年、左舜生、章伯钧。 一见面，毛泽东握着黄炎培的手说：“我们20多年不见了！”黄炎培一脸愕然，说：“我们这可是第一次见面呀！” 毛泽东笑着说：1920年5月，你在上海主持江苏省教育会欢迎杜威博士的会议，在演说中你说中国100个中学毕业生，升学的只有多少多少，失业的倒有多少多少。那一大群听众之中有一个毛泽东。你当然不知道我，可我却认识了你！ 黄炎培说：“你的记性真好，一晃20多年了，你还记得这样清楚……” 后来，黄炎培每次讲到延安之行，都津津乐道这个有趣的细节，很有点自得地说：“想不到在上海那一大群听众之中，竟有这样一位盖世豪杰！” 第二天下午，黄炎培一行6人应约到杨家岭访问毛泽东。  这次，又让黄炎培发现了另一件更令他惊奇的事一一在毛泽东会客的窑洞里，竟然挂着一幅有黄炎培亲笔题款的画作。 这幅画上，一把酒壶，上写“茅台”二字，壶边有几只杯子。他的题款是一首诗：“喧传有客过茅台，酿酒池中洗脚来。是假是真我不管，天寒且饮两三杯。” 这幅画，是沈钧儒的次子沈叔羊所作。画成后，请黄炎培题字。看着这幅画上的酒壶，忽然想起传说长征途红军在茅台镇酒池里洗脚疗伤的故事。 黄炎培感到惊奇的，这幅画会出现在毛泽东的窑洞会客室的正中央！这无疑拉近了他和中国共产党领袖之间的距离。这才有了黄炎培敞开心扉，和毛泽东促膝长谈。  毛泽东对他们说，我们真心欢迎各位来延安考察、访问，多走走看看，给我们提意见，建议…… 经过几天的参观考察后，7月4日下午，毛泽东邀请黄炎培等到他的家里作客。毛泽东问了黄炎培来延安考察感想，黄炎培如实作答，他感觉到延安百姓生活虽说不上十分富足，但军民的精神昂扬向上，有一股蓬勃之气。延安的政权与重庆当局有着天壤之别…… 他们甚至说到，美国几位新闻记者到延安采访后，宋美龄接见他们时，有记者说，在中国贫瘠的西北，有这样一群积极上进，健康廉洁的人存在。共产党的政权是清明的。宋美龄听后，沉默了一阵说：“我承认也许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但是，那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共产党还没有尝到真正权力的滋味。” 说到这里，黄炎培坦率地说：“我生60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单位，都没有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力。大凡初期聚精会神，没有一时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也许那时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既而环境好转了，精神也渐渐放下了。有的因为历史长久，自然的惰性发作，由少数演为多数，到风气养成，虽有大力，无法扭转，并且无法补救。” 他还说：“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能跳出这个周期率。中共诸君从过去到现在，我略略了解的了。就是希望找出一条新路，来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黄炎培这一耿耿诤言，很有代表性，那就是很多人的担心：假如有一天，共产党执政后会不会出现政怠宦成、人亡政息？ 毛泽东肯定地回答了黄炎培提出的问题。他说：“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 黄炎培点头称道：“这话是对的，只有把大政方针决之于公众，个人功业欲才不会发生。只有把每个地方的事，公之于每个地方的人，才能使得地地得人，人人得事。把民主来打破这周期率，怕是有效的。”…… 这次窑洞作对，毛泽东高度重视。他先后多次说过，要跳出这个周期率，对任何一个政党、政权来说，这都是非常严肃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靠人民的监督。 此后，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毛主席要求各级干部做到“两个务必”；在进京“赶考”前，定下的“六条规矩”；在香山写就的雄文《论人民民主专政》…… 无不显示着中国共产党避免人亡政息、确保江山永不变色的深沉思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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