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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雪林 | 热热闹闹过春节

 中诗报 2023-01-28 发布于河南

天安门文学,时代潮流让文字温暖人生!

作者简介:展雪林,网名林海雪原/雨梦林,山东泰安人,中学教师,喜欢文学,分行爱好者,小说,散文,诗歌均有作品散见于《中国诗歌网》《中国作家网》《中国诗歌报》等各大网络平台,偶有作品发表或获奖。文观:以一颗朴素之心,写世间真情。以一颗慈悲之心,敬畏所有生命。期望做一棵树,一半在泥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

热热闹闹过春节

作者\展雪林

学生们放假了,在外打工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厚了,但是我还是常常想起小时候过年的情景。

那时刚进入腊月,家家户户就开始准备年货,尤其是到了腊月二十七八左右,母亲就开始张罗着蒸馒头。母亲和一大块面,姐姐们揉馒头,我们几个小的轮流烧锅,于是一笼一笼的雪白雪白的馒头热腾腾地出锅了,母亲把它们倒在大堂屋里一个大补篮里,一家人都围着那个长长方方的大补篮开始嘻嘻哈哈地等馒头凉了吃一个。有性子急的,馒头刚倒进去,就迫不及待地拿一个,立刻烫的扔掉直吹手,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除了蒸馒头,母亲还会蒸几个大大的花糕,一锅枣卷子。每次做花糕的时候,我们小孩子也忙的不可开交,洗枣子,学着母亲和姐姐们把枣子一个个包进一个面皮里,然后像盖宝塔似的,一层层地往上摞,有时候我们抢着放最后塔尖的那一个,争抢中,有时候难免把花糕弄坏,母亲拿起擀面杖佯装要打我们,吆喝着“一边去,一边去,净帮倒忙!”我们嬉笑着,拿着面团跑远了,有时候还忘不了用小小的面团砸对方一下,当然免不得又惹来母亲的一顿训斥,但因为是要过年了,更因为母亲并不擅长骂人,我们这个时候尽管调皮,是很少挨骂的。

蒸完馒头,母亲就开始炸丸子。这回,烧锅的一般是父亲,因为只有父亲能随时把握好油温,母亲在锅台边,围一件大大的藏蓝色围裙,一只大盆放在锅台上,母亲用左手抓一把面团,拳头一握,一个滚圆的丸子团就出来了,母亲一手一个做的很快,油热了,不一会儿,一个个金黄的小丸子便如一只只刺猬似的小球浮了上来,母亲用笊篱翻了翻。稍等片刻,母亲就一笊篱盛起来,放到跟前的鳖盖子里,我们拿了碗,盛了稍微一凉就开始用手抓着吃,还是有那性子急的,不长记性,拿过就吃,结果烫的又是甩手又是咧挂嘴,舌头光卟噻,我们就在一旁哈哈大笑。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兄弟姊妹妹多实在是一件很快乐的事。赶上年月好,母亲心情高兴,也会顺便给我们炸点小点心,像那种糖酥糕、面条、面叶。记得最好吃的是那种菱形的小面叶,炸出来金黄金黄的,吃一口脆脆的,香香的。有时候母亲加点白糖撒点芝麻,于是普普通通的小面叶就带了些许的甜味和香味,吃起来脆脆的甜甜的香香的,至今仍忘不了那种小面叶带来的美好回忆。大年初一,谁家领了孩子来拜年,母亲就抓出一把小面叶送给孩子,小孩得了零食,给母亲磕头拜完年以后就欢天喜地地走了。

这些自然基本上都是准备的面食,但要说起准备年货,最惊心动魄的莫过于杀猪了。那时候谁家有一头猪长到合适的时候,就找几个人一起捆了,杀了大家分着吃。杀猪时,主人在猪前面用食引着嘴里还亲切地唤着,猪不知是计,就欢快地跟在主人后面,张着嘴儿要吃的,旁边的瞅准机会,一下子抓住一条猪后腿,其他三四人一哄而上把猪摁在地上,一人趁机一刀子进去,血顿时飞溅了出来,这个时候你就真正领会了什么叫“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确切含义,以及那血淋淋的场面。偌大的一头猪扑楞几下,疼的拼命想挣脱,但是被四五个壮汉摁着,一会儿的功夫就耷拉下了脑袋。于是,有人端过来早已经烧好的滚烫的热水,开始褪猪毛,不大的功夫,一头200多斤的猪就被分割完毕,大家排着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心满意足地领着分到的猪肉回家了。不用说,当天的饭菜肯定有一锅猪肉炖白菜豆腐粉条,吃起来那叫一个香啊,足以快慰整个春节。

母亲最会精打细算,每次买了猪肉,总是炖上一大锅,然后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盐巴腌制起来,等着春节来客人的时候,每次就拿出来一小块,和其他蔬菜搭配着炒菜,这样春节便能荤素搭配招待客人了。记忆最深的便是母亲煮肉的时候,那香喷喷的味道弥漫了整个院子,小孩子们都皱着鼻子使劲地闻,然后眼巴巴地瞅着。等到肉煮好,母亲总是先拿出来,给孩子们一人分一点儿,解解馋,尤其是分那些难啃的骨头。哈哈,几个小孩拿着骨头在院子里,拼命地想把骨头里的肉多啃出来一些,左啃啃,右咬咬,用手抠,用大门牙后槽牙,实在啃不出来,就开始舔骨头,也有的吸溜骨头里面的油,于是,一院子的吸溜声,一院子的啃食骨头的情景,那模样实在是既滑稽又好玩。

到了腊月二十九,一早起来父亲就在八仙桌上铺开大红的纸,我们几个拿笔的拿笔,研磨的研磨,裁剪的裁剪,父亲开始写春联。每写完一幅,我们就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一边吹干墨水,一边把它放在地上或是椅子上,一幅幅大大的福字也乐的笑开了颜。

到了年三十,贴春联,包水饺,这一天,我们家的小孩子们终于也可以不用学习,不用看书,除了帮着贴贴对联,帮母亲烧烧锅,剩下的就是看电视了。那个时候,我们刚买了电视不久,春节期间,一连四五天,电视连续剧一天五集五集的连播,看的好过瘾,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把《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都挨着看了个遍。除夕之夜,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春节联欢会,那个时候赵本山和宋丹丹的小品,成了我们的最爱。父亲和几个本家的叔叔伯伯,晚上就开始串门给家中的长辈拜年,有时候,家族里几个年长的男人们也凑一块吃顿饭,这大概就是当时的年夜饭吧。因为那时经济条件不允许,再加上一些固有的风俗习惯,一般只有男人才喝酒猜拳行令,女人一般不上座,也不吃年夜饭。第二天大年初一,家里开始来来往往拜年的人,一时间院子里像赶集的一样,热闹极了。父亲是村子里辈分最大的,除夕之夜就请出了家里珍藏的村里唯一的一套家谱和爷爷奶奶的照片,大家来了,免不了对着老祖宗又是磕头又是请安,那情景既庄重又虔诚。因为是老祖,所以村里几乎所有男人都必须到场,而且都要磕头。父亲上过学,思想也先进,加上又是村里的干部,总要带头破除这些陋习,所以他一再推脱不要求大家磕头,但是村里人都说这是该有的礼节,不敢也不能忘却,父亲拗不过他们,只好由着他们磕头拜老祖。我们好奇,也跟着跪,不过跪了几次就厌烦了,开始出去满地里找没燃的炮仗玩。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那小时候热热闹闹过年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让我时时回想起那时的快乐和简单的满足。现在的生活好了,年货越来越丰富,大街小巷也装扮的张灯结彩,但是总觉得年味还是人情终究是淡了一点,我怀念小时候过年的情景,更怀念和一家人快快乐乐过年的那种氛围。如今父亲已经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过去的一切亦然成了永久的回忆,掺着点淡淡的失落。

本期审稿编辑/胡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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