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交响乐团，一支民营乐团的信仰之旅

2022年1月2日，孙莹指挥乐团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演出

文 | 孟绮

1月14日晚，结束了虎年的最后一场演出，东方交响乐团团长王翀回到家中已经11点多了。“今晚是一场小型室内乐演出，那也要认真完成。”王翀笑着说，“要让购买方满意。”虽然深夜已至，但说起乐团，王翀言语间满是兴奋，丝毫不显疲惫。

作为东方交响乐团的当家人，乐团的演出不论大小，王翀都要在现场，她说这样自己才踏实。“说出来不怕笑话，我们团现有固定的演奏员六十多人，但行政人员只有四人——一名财务、一名乐务、一名策划、一名团长。”王翀坦言，行政都是身兼数职，财务可以当领队，团长还是谱务。“乐团的谱子都是我来负责，演出前夜，我一定是不睡觉的，一页一页地检查谱子，有破损就修补。”王翀说，她最见不得乐手乱扔谱子，每次她都会告诫他们，“做一名好乐手要从点滴做起。”

作为一支民营乐团，东方交响乐团于2023年将迎来建团20年。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多月里，疫情此起彼伏，大量团员感染新冠病毒。但是面对政策的放开，面对一年之中最火爆的新年演出档期，王翀笑称他们变身“阳康”乐团，顺利完成了深圳、珠海、防城港、榆林等多地的多场演出。

2022年12月23日，东方交响乐团救场中国交响乐团，参加深圳莲花山草地音乐节开幕式音乐会演出。因为是救场演出，有人建议王翀应该提高价格，但是王翀没有，仍旧按照一贯的合作价格。“我不是商人，更不会算经济账，因为我知道一算账，这份事业就没有什么性价比可言了。”王翀是小提琴演奏员出身，一辈子在乐团拉琴，最爱的也是拉琴，“我就是喜欢演出、享受舞台，朋友总劝我要会谈判，我只有一句话——我这不是生意，是艺术。”

东方交响乐团目前的六十多名固定团员，大概分为两类：一类是各乐团退休人员，有丰富的乐队经验；另一类是专业院校毕业的学生，技术水平过硬，但是乐队经验欠缺。乐团每年都会进行考核。“虽然是民营乐团，但是我们的专业水平、职业素养不能差。”在王翀看来，东方交响乐团一路走来，就是靠着一场一场演出建立的口碑，“我不会谈演出，也不会拉客户，都是别人找到我们，有过合作后认可我们的水平，于是有了后续合作。”这也是王翀为什么不在临时救场时要高价的原因。

2021年，东方交响乐团委约作曲家崔炳元创作了交响组曲《东方·译敦煌》，并申报了国家艺术基金。王翀坦言，民营乐团不是没有艺术追求，只是要考虑经济情况。据悉，该项目将在今年结项。

乐团目前的首席指挥是指挥家孙莹，王翀总觉得东方交响乐团高攀了孙莹。但孙莹并不这样认为，“在这里工作特别纯粹。”孙莹对乐团的演奏水准有要求，希望在固定曲目中逐步增加新曲目以提升大家的演奏水准。演出每到一地，乐团也会演奏当地作品。乐团之前的常任指挥欧阳汪剑应聘到浙江交响乐团担任驻团指挥，王翀二话没说就放他走了。“我明白我是民营乐团，无论名气、收入还是保障，都不能跟省市直属乐团比。当欧阳汪剑特别抱歉地跟我说他要去浙交的时候，我打心底里为他高兴，我希望团员们都能有更好的归宿，我感到很自豪。”

2月2日，东方交响乐团将奔赴江苏。“这本是春节前的演出，因为疫情延期到了春节后。”王翀觉得，民营乐团就要拼。三年来乐团深受疫情影响，但是一直没有停下，顶着疫情演出。王翀非常怀念疫情之前的2019年底的新春档，那时乐团分为一队和二队两支队伍在外进行演出。“2022年确实是最难的一年，希望2023年能够有起色。”

一路走来，乐团经历过无数困难。“各种各样的委屈都有过，例如演完出不给钱，遭遇不公对簿公堂，人员严重更迭，没有固定场地而不停地搬家……”王翀是笑着说出这些经历的，她始终坚持自己运营乐团而不是委托给公司运营，就是因为她把这份事业当作信仰。“不能总想着赚钱，必须有奉献精神。”王翀说，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大家能都正视民营乐团的价值。